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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笑颜。
进舱时,不意外的在过道看见斜斜倚着的影,“谢谢。”脸上虽然笑得有些调皮这两句话却是发自心底,就算没有李翔的事,这句谢李翔同样担当的起。
影“切”一声,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微笑,见她拐进李翔的休息室,尾随进去。
李翔周身全是受过刑罚的伤痕,鞭伤刀伤,淤青肿胀之处更是不必说。苏晚碍着身份好久之前便不在霖霪阁给人看病了,现下倒是多出两个病号实践,让她心底的小算盘越大越圆满。
云罗正在里面照看着,看见苏晚进去忙起身让位。即使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大型商船,房间的空间仍然有限,影是必然要和苏晚在一起的,云罗小声说了几句便出去了。脸上挂着明显不悦,也就没了打趣苏晚和影的兴致,只是在临出去前又看了苏晚一眼,深浅不明。
或者是自己故意不懂吧。苏晚勉强笑笑,不想说什么,倒是影在帘子落下瞬间,冷声说:“这事我来负责。”
俄顷,帘外传来清浅温柔的声音,“影公子放心,我们都是自知本分的人。”
云罗,四云中最甜美的一位,清纯温婉,可是影说,她曾为给那汐窃取资料在妓院藏身一年勾引男人,最后将那汐的一个绊脚石勒死在床上。
这才是杀手必须的素质吧?八面玲珑千面娇人,你以为看清了,却不知死期已近,比起静怡静秀两人,那汐身边的杀手才是真真正正的杀手。只是她不知,二静也曾剑尖舔血杀人如麻,就像温室之内呆久的杜鹃也会忘记自己曾是漫山遍野经风吹雨打的映山红。
苏晚假装没有听见两人对白,没有想起不知所踪的静怡,轻手试了试李翔的体温,见他眼皮微微撩开,迟疑良久,努力想要勾起嘴角微笑,干裂发白的嘴唇缓缓翕合。
苏晚心中酸涩顿涌,笑微微拍拍他的手,“我是晚晚,你放心睡吧,不会有事了。”
四十二章:纷扰情事(二)
更新时间2011…5…31 8:55:20 字数:2134
影计算到云港的时间,未免半夜靠岸,时辰尚早便命人悬起风帆,落下重矛。
其时,苏晚正在藤椅上晒夕阳,旁边精致的小台子上摆着她刚刚下输的棋局。对面端着下巴喜不自禁欣赏的影,脸上挂着很欠抽的笑。他已经不下一百次强调,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人下棋下赢。
苏晚终于抵挡不住,看似不经意的伸了伸手,宽大的袖子很不小心的将棋局打乱,佯装吃惊的道过歉后,喜滋滋的说:“两人对弈重在享受过程,而非看中结果。”
影点头应允,笑道:“过程固然美妙,结局同等重要,锦上添花人生才有姿色嘛!”说话间十指纷飞,眨眼功夫就把棋局恢复如初,几粒散布其中的白子,赤裸裸的标志着苏晚的惨败。
最气人的是影忙活完还冲苏晚抛了个“媚眼”,苏晚从鼻子挤出一声,扭头不理人。蓦地想起自己下的最好的跳棋,不知道批量生产推广一下会不会有利润。
在霖霪阁锻炼的这几年,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事事想要赚一笔的条件反射,苏晚想起当年同李萧的并肩作战,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凄怆。做生意哪里能一帆风顺,霖霪阁在发展的最初,不仅要打通关系,还要防着李家大少李敖明里暗里的搅局,个中辛酸往事除了当事人无人能了,那时候,苏晚也曾装扮成男子同李萧一道出入饭局,逢场作戏。现在想想,倒也是难得的人生历练。
收起心事,见影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苏晚微微挑唇笑问:“怎么,被战后喜悦冲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
“战后喜悦?”影对苏晚的夸大事实很满意,“骄兵必败,我要再接再厉才能再拨头筹。倒是你……”
未等影问出口,苏晚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只是想起了可能会赚钱的点子,继而想到自己已经不是霖霪阁的二当家了。”
影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深浅的颜色,并未开口。
蓬莱氏的伤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由他照顾李翔苏晚乐得清闲,她知道决计不能带他去白鹭,却一时没有想到太好的借口,能让自己不难过。的确是给自己的,因为李翔不会让她为难。
两人吹着海风各腹心事,云霭从里舱出来,“晚晚,李翔说想见见你。”
李翔一直高烧未退,中午吃了蓬莱氏的药,现下虽然面相疲惫不堪,人总算清醒了,不再糊里糊涂说胡话。
李翔也没客套,劈头盖脸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背叛二哥?”
苏晚怔然,身子僵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见李翔呵呵傻笑,有气无力的喘息道:“欲加之罪,我就知道是二哥生生给自己扣了绿帽子,这个龟儿子。”李翔脸上带着笑,随口便骂出一句家常便饭一般。
苏晚听的愕然,想笑又觉得不好,小脸顿时涨红了大片,龟儿子,难道他忘了和李翔是一个爹么?
却见李翔已明其意,咬住下唇思缜片刻,“我是娘同别人私通生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私通?!苏晚立时想到四姨娘宁氏低眉顺目的温纯模样和面团子一般的个性,心中暗叹自己功力不够。
李翔却是呵呵一笑,旁观者一样。若不是家中出事,宁氏疯了似的想让他同李家撇清关系,李广先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小儿子会是小妾为巩固地位穷尽脑汁弄出来的。想起宁氏卑微下跪不停磕头的模样,眼中泛上一层冷然。
“我手里有一份李诺同各地官员结党营私的账目,是李广先怕事情有变,提前交与我的,可惜我藏东西的功力不够,只有那份账目没被翻出来,还在床帏死角的暗格里。”李萧缓口气继续说:“李诺定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通缉我,等明天船靠岸,我就下船不会拖累你们。”这几日虽然四云好生侍候,但李翔这个少爷自小没少看别人冷脸,自然知道不受欢迎的事实,现下言明,只想苏晚宽心。
然,苏晚绣眉顿时拧了花,只说了句让他好好歇着,别的事再说便退了出去。
这话自己说和李翔主动提,与心情上讲是两个概念,她更希望李翔不要这般侠义,所以此时心中五味陈杂很不舒服。连晚饭也只是小吃几口,便再提不起精神。
众人都看出她异样,知她不肯说时问也白问,交换眼色,让正想开口的云罗也闭了嘴。
当夜苏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下狠心说什么也不能让李翔孤单一人走了,这才坦然几许,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什么时辰,忽闻外面刀剑相格的打斗声,苏晚猝然惊醒,从床上爬起来,却见影从外面冲进来,飞身直刺把摸到苏晚床边的黑衣人击毙。
苏晚利索的套上衣服,听外面呼喝之声愈演愈烈,赶紧拉了影出去,船上三十几人虽除却自己都会武,但让他这个最强主力单单保护自己,未免大材小用。
才出去,就见蓬莱氏和李翔站在过道,云罗持剑护着,冲影点点头,先一步杀了出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二十几个黑衣蒙面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甚至苏晚都难免YY,这些人来之前吃了兴奋剂或者有苗疆的什么御魂术,真真是刀枪进去痛都不知。
然而,就在众人疲软之时,却见一个貌似领头的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叫,刺客纷纷停手摸出烟雾弹。视线顿时被白烟屏障,只听扑通下水之声,风起烟散,只余甲板上片片斑驳血腥。天际一片澄净,安详的就像没有看见眼下这场惨烈的杀戮。
苏晚和蓬莱氏立时着手救助伤员,还好,这伙人虽然伏击突然手法诡异,船上的也都是精英。除了有几个伤情严重,没谁是不能救的。苏晚稍稍放了心,毕竟船上的几张脸天天看,想不熟都难,任谁出事都免不得难过。
发生了这档子事,原定即日在云港靠岸的计划被搁置,大船偏离航道瞎晃荡了两天,没再有异,影才下令折回去云港补给。
这次伏击的人很可能是李诺训练出来的特种兵,据说这群精英曾在白鹭同名家学习,实力不次于那汐私下豢养的刺客。
李诺若有这么快找到苏晚的本事,就不会放她离开,现下,唯一能给出的猜测就是有内鬼!
四十二章:纷扰情事(三)
更新时间2011…6…2 13:12:30 字数:1774
影微微低头审视眼前粗麻布衣,满脸枯槁暗黄还蒙着半面褶皱蛟纹,负手而立低眉顺目咬着下唇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的一双灰白布鞋的女人,怔了良久才将信将疑的唤:“晚晚?”
碧海扬波,万里晴空无云,清早的金光直射下来,穿过她丝丝缕缕稍显凌乱的发丝,映出半边脸的明媚。
女子一声清脆嗤笑落地,平淡无奇的面容唯有眸光异常灵动明亮,挑挑眉梢,苏晚将垂落的散发随意一揽用个木簪子插上,“怎么样?”
明明是四十几岁的粗妇却偏偏这般调皮,舒展出只有少女方有的情怀,配上轻柔的嗓音,不伦不类的画面更添诡异。影的笑点一直颇低,此时忍耐良久才吭哧着点点头。
苏晚低头将自己这一身易容后的装束打量一番,装出粗噶的声音,调笑道:“这位公子爷,您拦了为妇是有何企图不成?”说着还用周边布着皱纹的小眼睛拼命眨了眨。
影吐血,换来苏晚很有成就感的大笑加点头。
不过苏晚这一身和影他们太也不搭调,只是昨晚影质疑她易容的功夫,这才故意弄成这副鬼样子想要吓吓他。
对着镜子抹掉脸上蜡黄的脂粉,苏晚想起当初教她易容之术的那汐,心中一沉手劲重了许多,细嫩的皮肤留下一道道不正常的殷红。当细枝末节的想念深入骨血,往往并非触景生情而是在所有的情境中搜寻和他相关的影子罢了。
苏晚深吸口气,眼底席卷而来的伤感瞬间稀释,收拾好心情加快手上的动作。
一行三十几人分拨上岸补给,苏晚和四云都将容貌变成了路人甲,影依旧是衣阙偏偏的公子哥形象。那倒无所谓,听说这世上见过影真实面目的外人少得可怜,苏晚故作惊讶的拍手说,原来我这般荣幸能成里人。影白她一眼,撇撇嘴打击道她不过少之又少的可怜虫之一。
苏晚不以为意,怡然挎住身边云罗云裳的胳膊,就像当年同闺蜜逛街一般,没心少肺的流连于街上的琳琅满目,轻笑连连。
两天后的深夜,云港码头发生大火,好在出事船只停泊之位较偏才没有波及其它,亦无人员伤亡。后来有霖霪阁在当地分店的管事处理此事,听说是守船的下人一时疏忽,才酿成大祸。
不久,李家再派新船运送未及的货物。
苏晚盘腿坐在软榻上,对面站着似笑非笑的影,虽说现在这船也不错,怎么着也不该一声不吭的直接套袋打闷棍把她拎来吧?现在她后脑勺还肿着个包呢!
影除了一句未免节外生枝再无其它解释,这事最终以同意让李翔留下告终。
再次扬帆起航,没了李家商船的名号,没了霖霪阁的通行证,苏晚开始时担心的种种麻烦竟一个也没遇上,一路绿灯走下来,连暗杀之类也没再有。生活太安逸了,反倒会有些无聊,有时天气好,影便带苏晚乘小舟出去,夕阳西下,两人各戴诺大斗笠执竿垂钓,就算苏晚偶尔会撑着下巴睡过去,依然抵不住对此类诗情画意之事的喜欢。
好几次,影都在想,如果她去了这层复杂的身世,应该是个安稳享受幸福的小女子才对,这海中的惊涛骇浪,于她都太沉重。
苏晚偶偶看见影的失神,不着痕迹的转开眸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骂自己一句水性杨花,然后在心中近乎疯癫的冷笑,然,面上,总是云淡风轻的漠然。
不管活的是好是坏,习惯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苏晚的这份淡然,是无奈也好,是麻木也好,只要活着就好。
李翔虽然出身显赫但并没有贵公子的所谓架子,对人对事都是好商好量的样子,即使周遭人的不待见很明显,对他似乎全无影响,就像他对晚晚说的话,他是为她留下的,只是想感激她,其它,全不是他该费心的事。那般坦诚不加修饰的话语听在耳中,让苏晚想起当年挡在自己身前骄傲瘦削的小鹰,连尚未丰满的羽翼都在颤抖,却没有丝毫犹豫。
浩浩荡荡一个月,云罗拿来水蓝色广袖喇叭裙给苏晚换上,那是白鹭的传统服装,后天要到达的烟涞就是白鹭在边境上的城镇了。
苏晚结果裙衫,轻柔的纱布稍感甚好,周边用银线勾勒,裙锯上悄然绽放的梅也是用银线绣得,倒是比红艳的颜色更有韵味。
云罗见她目露迟疑,歪头问道:“不喜欢?”这颜色是影挑的,难不成不合她的意?
苏晚笑笑摇头,麻利的换在身上。不长不短不肥不瘦刚好合身,云罗帮她把身侧的腰带挽个漂亮的蝴蝶结,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