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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也笑了,阿梅洛特也笑了,百合花也笑了—— 同时眼睛
里闪动着一滴泪珠。
吉卜赛女郎刚才听到了科伦布·德·卡伊丰丹纳的话
儿,眼睛一下子耷拉下来,紧盯着地上,这时又抬起头来,目
光闪烁,充满着喜悦和自豪,紧盯着弗比斯。这时刻,她真
是妖艳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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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见此情景,深感受到触犯,却又弄不明白是怎么
一回事。
“圣母啊!”她突然嚷了起来。“是什么东西在搅动我的腿?
哎呵!可恶的畜生!”
原来是山羊刚过来找女主人,向她冲过去时,坐在那里
的贵夫人拖到脚上的一大堆蓬蓬松松的衣裙,把山羊的两只
角缠住了。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分散开了。吉卜赛女郎一言不发,走
过去把山羊解脱出来。
“哦!瞧这小山羊,脚蹄还是金的呢!”贝朗日尔嚷着,高
兴得跳起来。
吉卜赛女郎跪了下来,腮帮紧偎着山羊温顺的头,仿佛
在请求山羊原谅她刚才那样把它丢在一旁。
这当儿,狄安娜探身贴在科伦布的耳边说:
“哎呀!天啊!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这不就是那个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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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山羊的吉卜赛姑娘吗!人家说她是女巫,还说她的山羊会
耍种种魔法。”
“那敢情好,”科伦布说道。“那就叫山羊也给我们要一个
魔法吧,让我们也开开心。”
狄安娜和科伦布赶忙对吉卜赛女郎说:“小姑娘,那就叫
你的山羊变一个魔法吧。”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跳舞的姑娘应道。
“一个奇迹,一个戏法,总之一个妖术吧。”
“不明白。”她又轻轻抚摸着漂亮的山羊,连连喊着,“佳
丽!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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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百合花注意到山羊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皮做的绣
花小荷包,便问吉卜赛女郎说:“那是啥东西?”
吉卜赛女郎抬起一双大眼睛望着她,郑重其事地应道:
“那是我的秘密。”
“我倒很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百合花心里想着。
这当儿那个夫人脸带愠色站了起来:“喂喂,吉卜赛姑娘,
既然你和你的山羊连给我们跳个舞都不行,那你们待在这里
干吗?”
吉卜赛女郎没有应声,慢慢地向门口走去。然而,越靠
近门口,也越放慢脚步,似乎有个难以抗拒的磁石在吸引着
她。突然间,她把噙着泪花的润湿眼睛移向弗比斯,随即站
住了。
“真是天晓得!”队长喊道。“不能就这样走掉。您回来,
随便给我们跳个什么舞。噢!对了,我心上的美人,您叫什
么来的?”
“爱斯梅拉达。”跳舞的姑娘应道,眼睛依然看着他。
听到这古怪的名字,小姐们都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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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一个小姐叫这样一个可怕的名字!”狄安娜说。
“您很明白,这是一个巫女呗。”阿梅洛特接着说。
“我亲爱的,”阿洛伊丝夫人一本正经地说道。“肯定不是
你父母从洗礼的圣水盘里给你捞到这个名字的吧。”
正当她们说话的时候,贝朗日尔趁人不注意,用一块小
杏仁饼逗引小山羊,把它拉到角落去已好一会儿了。她俩顿
时就成了好朋友。好奇的女孩子把挂在小山羊脖子上的荷包
解下,打开来一抖,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席子上。原来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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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字母,每个字母都分开单独写在一小片黄杨木上。这些玩
具似的字母刚摊在席子上,贝朗日尔即刻吃惊地看见一个奇
迹出现了:小山羊用金蹄从中选出几个字母,轻轻地推着,把
这些字母排列成一种特殊的顺序。不一会儿工夫,就排成一
个词,山羊好象谙于拼写,不假思索就拼写成了。贝朗日尔
赞叹不已,一下子合掌惊叫起来:
“百合花教母,快来看呀,瞧山羊刚做什么来的!”
百合花跑过去一看,不由全身一阵战栗。地板上那些排
列有序的字母组成这个词:弗比斯 ①
。“这真是山羊写的?”百
合花声音大变,问道。
“对,教母。”贝朗日尔说。
毋庸置疑,小女孩不会写字。
“这就是所谓的秘密呀!”百合花心里揣摩着。
就在这时候,传来小女孩的叫喊声,所有的人闻声拔腿
跑了过去,有母亲,有几位小姐,有吉卜赛女郎,还有那位
军官。
吉卜赛女郎看见山羊刚才干了这件荒唐事儿,脸色红一
阵白一阵,像个罪犯站在队长面前,浑身直打哆嗦,可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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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却露出得意而又惊讶的笑容,定定地瞅着她。
“弗比斯!”小姐们简直惊呆了,喃喃说道。“这是队长的
名字呀!”
“您的记性可真好呀!”百合花向呆若木鸡的吉卜赛女郎
说,随即放声哭了起来,美丽的双手捂住脸孔,痛苦地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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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弗比斯意为太阳神。
道:“咳!这是一个巫女!”而她却听见心灵深处有个更苦楚
的声音告诉她说:“这是一个情敌!”
她一下子晕倒了。
“我的女儿呀!我的女儿呀!”母亲喊道,吓得魂不附体。
“滚开,吉卜赛死丫头!”
爱斯梅拉达转瞬间把那些晦气的字母捡了起来,向佳丽
作了个手势,从一道门里走了出去,而人们把百合花从另一
道门抬了出去。
弗比斯队长独自站在那里,不知该走哪道门是好,犹豫
了片刻,随即跟着吉卜赛女郎走了。
二 一个教士和一个哲学家在一起
小姐们刚才所看到那个站在北边钟楼顶上,探身俯临广
场,聚精会神望着吉卜赛女郎跳舞的教士,正是克洛德·弗
罗洛副主教。
副主教在这钟楼顶上为自己设置的那间神秘小室,看官
们想必没有忘记吧。(顺便提一下,我不知道是否就是今天从
两座钟楼拔地而起的平台上面,透过朝东的约一个人高的方
形小窗洞,可以望见其内部的那一间。这是一间陋室,如今
光秃秃的,空空荡荡,破破烂烂,马马虎虎粉刷过的墙壁上,
零零落落装饰着几幅反映大教堂门面的发黄的蹩脚版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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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这个洞里现在共同住着蝙蝠和蜘蛛,因而苍蝇便遭到
双重的歼灭战了。)
每天,日落前一个小时,副主教便登上钟楼的楼梯,躲
进这间小室,有时通宵达旦都在那里。这一天,他来到这陋
室的低矮小门前,从挂在腰间荷包里掏出随身带着的那把复
杂的小钥匙,正当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
手鼓和响板的声音。这响声来自教堂前面广场上。我们前面
已经说过,这间小室只有一扇朝向主教堂背部的窗洞。克洛
德·弗罗洛连忙抽出钥匙,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钟楼顶上,正
是小姐们所看到的,神态阴郁的沉思。他待在那里,神色庄
严,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沉思着。整个巴黎就在
他脚下,连同全城无数楼房的万千尖顶,远处环绕着的柔弱
的山丘,从一座座桥下蜿蜒流过的塞纳河,街上波涛汹涌般
的民众,如云朵缭绕的烟雾,似链条起伏的屋顶,以及挤压
着圣母院的重重叠叠的链环。然而,在这一整座城市中,副
主教只盯着地面的一点:圣母院前面广场;在这一整片人群
中,只盯着一个身影:吉卜赛女郎。
要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目光,目光中喷射出来的火焰又
是从哪儿来的,那可就难了。这是一种呆板的目光,却又充
满着纷乱和骚动。他全身木然不动,只有不时身不由己地颤
抖一下,好像一棵树迎风摇动一般;撑在大理石栏杆上的双
肘,比大理石还更僵硬;直愣愣的笑容,连整张脸都绷紧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仿佛克洛德·弗罗洛全身都僵死了,唯有
两只眼睛还活着。
吉卜赛女郎翩翩舞着,手鼓在指梢上旋转,而且一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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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普罗旺斯的萨拉帮德舞,一边把手鼓抛向空中。矫捷,轻
盈,欢快,并没有感觉到那垂直投射到她头上的那可怕目光
的压力。
群众蚁集在她周围。不时,有个怪里怪气穿着红黄两色
外衣的男子出来帮她跑了个圆场,然后又回到离舞女几步远
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抱住山羊的头部搁在他的膝盖上。这个
男人看上去像是吉卜赛女郎的伴侣。克洛德·弗罗洛从所站
的高处向下望去,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打从看见这个陌生人时起,副主教心猿意马,既要注意
跳舞姑娘,又要注意那个男人,脸色遂越来越阴沉了。他猛
然挺直身子,全身一阵哆嗦,咕哝道:“这个男人是谁?我向
来都是看见她独自一个人的!”
一说完,便一头又钻到螺旋形楼梯曲曲折折的拱顶之下,
冲下楼去。在经过钟楼那道半开半闭的门前时,冷不防发现
一件事情,不由一怔,只见卡齐莫多俯身在好似巨大百叶窗
的石板屋檐的一个缺口处,也正在向广场眺望。他是看得那
样入神,连他的养父走过那里都没有觉察。那只粗野的眼睛
里,流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这是一种入了迷的温柔目光。克
洛德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倒怪了!难道他也在看那个埃及
姑娘吗?”他继续往下走,不一会儿,心事重重的副主教便从
钟楼底层的一道门走到了广场。
“吉卜赛姑娘到底怎么啦?”他混在那群被手鼓声吸引来
的观众当中,问道。
“不知道。”他旁边的一个人应道。“她忽而不见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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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到对面那幢房子里跳凡丹戈舞 ①
去了,是他们叫她去的。”
吉卜赛女郎刚才舞步翩翩,婀娜多姿,遮掩了地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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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图案,此时就在她跳舞的地方,在同一张地毯上,副主
教看到的只有穿着红黄两色上衣的那个男子。此人为了也挣
几个小钱,正在绕着圈子走圆场,只见他双肘搁在屁股上,脑
袋后仰,脸孔通红,脖子伸长,牙间咬住一把椅子,椅上拴
着向旁边一个女子借来的一只猫,猫吓得喵喵直叫。
这个江湖艺人汗流如注,高高顶着由椅子和猫构成的金
字塔,从副主教面前走过。副主教顷刻喊道:“圣母啊!皮埃
尔·格兰古瓦,你这是干什么?”
副主教声色俱厉,把那个可怜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连
同其金字塔都失去了平衡,椅子和猫一古脑儿砸在观众的头
上,激起一阵经久不息的嘲骂声。
要不是克洛德·弗罗洛示意叫他跟着走,他趁混乱之机,
赶紧躲进教堂里去,那么皮埃尔·格兰古瓦 (确实是他)可
就麻烦了。猫的女主人,周围所有脸上被划破擦伤的观众,很
可能会一齐找他算帐的。
大教堂已经一片昏暗,空无一人。正殿四周的回廊黑黝
黝的,几处小礼拜堂的灯光开始像星星一般闪烁起来了,因
为拱顶越来越漆黑了。唯有大教堂正面的大圆花窗仍映着夕
阳西下的余照,色彩斑烂,犹如一堆璀璨的宝石,在阴暗中
熠熠发亮,并把耀眼的光辉反射到正殿的另一端。
他俩走了几步,堂·克洛德往一根柱子上一靠,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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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是西班牙一种伴以响板的三拍子民间舞蹈。
睛地盯着格兰古瓦。这目光,格兰古瓦并不害怕,因为他觉
得自己穿着这种小丑的服装,无意中竟被一个严肃的博学的
人撞见了,真是丢人现眼。教士的这一瞥并没有丝毫嘲笑和
讽刺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心平气和,却又洞察入微。副
主教先打破沉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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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皮埃尔君许多事情得向我说说清楚。首先,将近
两个月了,您连个影子也没有,现在可在街头找到您了,瞧
您一身装束好不漂亮,真是!半黄半红,与科德贝克 ①
的苹
果无二,您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格兰古瓦可怜巴巴地应道。“这身穿著确实怪里
怪气,您看我这副模样,比头戴葫芦瓢的猫还要狼狈哩。我
自己也觉得这样做糟透了,无异于自找苦吃,存心叫巡防捕
役们把这个穿着奇装怪服的毕达哥拉斯派哲学家,抓去好好
敲打肩胛骨。可是您要我怎么办,我尊敬的大人?全怪我那
件旧外褂,一入冬就不仁不义地把我抛弃了,借口说它成了
破布条儿,该到捡破烂的背篓里去享享清福啦。怎么办?文
明总还没有发展到了那一步,像古代狄奥日内斯 ②
所主张的
那样,可以赤身裸体到处行走,再说,寒风冷凛,试图使人
类迈出这新的一步,而取得成功,总不能在一月里呀!凑巧
见到了这件上衣,我拿了,这才把原来那件破旧黑外褂扔了。
对像我这样的一个神秘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