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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市井上的三姑六婆们都是一样的!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非但不这么想,反而满心感激起那位挑起话题的冯夫人来。
只因双皮奶、蛋挞和香蜜苹果派,可都是这个时空所没有,而她在前世时又最爱吃的小点心。可刚才,那位冯夫人却说,这些点心都是出自伏威将军府的大小姐之手,难道那位韩大小姐与夏若淳之间,有什么关系,甚至乐观一点说,那位韩大小姐其实就是夏若淳?
孔琉玥随即又想到,那天她去普光寺上香时,曾在半道上给同样是去上香的伏威将军府大姑娘的马车让过路,那位大姑娘,不会跟刚刚冯夫人她们说到的韩家大小姐是同一个人,也是夏若淳罢?
一想到自己曾极有可能跟夏若淳擦车而过,孔琉玥就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又是后悔,欢喜激动的是,夏若淳的下落终于有了眉目,她们再见面的可能,至少不会只存在于理论上了;后悔的则是,那天她怎么就没想到要跟那位韩大姑娘打个照面呢,以后再要找下那么好的机会,只怕是不容易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车里坐着的人就是夏若淳,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也没办法相认;最重要的是,万一认错了人,可该怎么样呢?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定,那位韩大小姐到底是不是夏若淳才是!
当下计议已定,孔琉玥遂趁着众夫人说话说渴了,喝茶时的间隙,赔笑向冯夫人道:“琉玥方才听夫人说的先前在伏威将军府吃到的那些点心,名字都好生新奇可爱,果真是那位韩大小姐亲自做的,亲自起的名儿吗?不瞒夫人,琉玥私底下也对厨艺颇有兴趣,听了夫人的话儿,对那位韩大小姐好生景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机会亲自一见?”说着一脸的向往。
身着大红镂金百蝶穿花云锦对襟长裙的顺国公府徐五夫人就掩袖笑着插言道:“短期内姑娘怕是没机会了。”
众人便纷纷笑着附和道:“是啊,说不得要再等一阵子了。”
男方的聘礼都抬来了,依照惯例,女方要开始正式准备嫁妆了,待嫁女儿也不可轻易再外出了。
孔琉玥就通红着脸低垂下了头去,心里却在暗恨徐五夫人多嘴,也不知道被她这么一打岔,冯夫人还会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万幸冯夫人的声音很快响起:“我再四确认了的,那些点心的确都出自韩大小姐之手,便是非她亲手所做,亦是她指挥着丫头们做的。怎么孔姑娘也对厨艺有兴趣吗?那日后有机会见了,你们倒是不愁没话儿说了。”
原来冯夫人之前见韩家大小姐韩青瑶生得好,便存了一段心事,打算为自己的次子求娶,因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打探后者的品行德性,故而得知了韩青瑶的确擅厨,不是像某些沽名钓誉的人家那样,明明自家的女儿就没有这样那样的特长,有特长的是身边的丫鬟,却打着自家女儿擅长这擅长那的旗号,想引得更多更好的人家去求娶,是以敢把话说得这般肯定。
孔琉玥见冯夫人把话说得这般肯定,越发肯定了那位韩大小姐就是夏若淳,不由得大喜过望,但到底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旁人动疑,因忙强忍住,笑得恰恰好的向冯夫人福了一福,笑道:“多谢冯夫人解惑。”
冯夫人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正说着,有丫鬟来请吃饭,尹大太太遂笑吟吟的起身,领着大家往前面坐席去了。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屋子,至此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这里孔琉玥瞧得众人都走远后,方似是被人瞬间抽走了浑身的筋骨一般,软软瘫在了就近一张玫瑰椅上,——本来她就身子不舒服了,又站了这半日,早累得不行了。
但她随即又弹了起来,问一旁犹自侍立着的白书道:“去看看珊瑚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让她立即来见我。”
“是,姑娘。”白书答应着正要去,门口湘帘晃动,随即闪进来一个穿豆绿色比甲的少女,不是别个,正是珊瑚。
白书因笑道:“这才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
珊瑚上前屈膝给孔琉玥行礼,起身后小声道:“今儿个终于与大太太身边的翠鸾搭上了话儿,——她姑妈跟我娘极要好的,这几日,大太太的确见了不少官牙,却一律不要那些离京城近且富庶的田庄,牙子们问大太太具体有何要求,偏她又不说,弄得她们都有些惴惴的。不过前日来的那个平常少有与府里来往的向官牙,倒是不知怎么入了大太太的眼,大太太让她过几日还来,我听翠鸾说,大太太有意买她手里一个六千亩的大田庄。”
璎珞事件过后,尹大太太虽然面上待孔琉玥一如从前,李桥家的却是一寻下机会便会指桑骂槐或是磨搓安苑的人,孔琉玥听到后,情知她与尹大太太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怕后者不日就会寻下机会报复她。
果然不几日,就有尹慎言过来趁无人时悄声告诉她,‘前儿个我姨娘在大太太屋里服侍时,曾无意听到她与李妈妈说,定要为姐姐好生买上两个陪嫁庄子,以免让姐姐过去永定侯府后被人看轻了。话虽是好话,据我姨娘说来,大太太说这话时,从神色到语气都很是不善,倒像是在说反话一般,姐姐千万多提防着些。’
待尹慎言离去后,孔琉玥便叫了珊瑚过来,吩咐她这阵子多注意着尹大太太那边的动静。偏生尹大太太身边的丫鬟们口风都极紧,珊瑚打探了好些时日都未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好在今儿个,终于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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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无计
虽然知道了尹大太太竟是想通过在自己的嫁妆上做手脚,来达到报复自己的目的,——依照市价,上好的水田一般五两银子一亩,中等的三两,下等的一至二两,六千亩的大田庄,即便都是下等田,也至少需要六千两,光这一项,已占了尹老太太说的给她置办嫁妆银子的四分之一还要多;尹大太太又想面子做得好看,势必不会只给她置这一个田庄,所以,这个田庄一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但孔琉玥这会儿却也顾不得去想应对之策了,此时此刻,她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如何与极有可能是夏若淳的韩家大小姐取得联系一事上。
而要办这样事情的人选,除了生为家生子,一家老小并亲眷都在京城的珊瑚,她不作第二人想。
“坐下来说话吧!”孔琉玥指着身前的小杌子向珊瑚道,“我有话问你。”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珊瑚早已知道孔琉玥不是讲究虚礼的人,既是让她坐,就是诚心让她坐,并非是在虚情假意的收拢人心,因屈膝道了谢,半身坐到了小杌子上。
孔琉玥瞧得她落座后,又沉吟了片刻,方斟酌着问道:“府里的姑娘们,如果,我是说如果要往外面送书信或是东西,有什么途径吗?”
珊瑚闻言,面露难色,“若是放在以前,只须打发个人去与李妈妈说一声,让她派两个婆子,再派一辆车即可,但如今咱们才得罪了她,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要不,姑娘回老太太去?不过话说回来,姑娘缘何忽然想到要给人送东西了?又打算给哪位姑娘送东西?”
孔家本已无甚亲戚,在京城的就更是一个也无,平常与孔琉玥有来往的,除了尹府四位姑娘外,便只有尹老太太婆媳四人娘家的侄孙女侄女们罢了,但后者与她终究隔了一层,所有的不过面子情,远不到私下里送东西的地步,故珊瑚有此一问。
“我并没打算给谁送东西,不过白问问罢了。”孔琉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待要再问,又恐珊瑚动疑;待要不问,好容易才有了夏若淳的下落,就这样轻易打退堂鼓,又委实心有不甘。犹豫再四,她还是没忍住问道,“那如果不通过李妈妈,咱们自己人设法将东西送出去呢,有没有可能?我记得你也有日子没有家去了。”
珊瑚皱眉,“便是我告假家去,依照府规,也得先去见过李妈妈,并把带出去的包袱给她过目后,才能出去,为的是防止有人偷拿了主子的东西出去典卖。还是那句话,若是换作以往,她可能不会看也不会说什么,但现在,可就说不好了……”
孔琉玥却等不及她把话说完,已打断了她,“除了包袱,她还要搜身吗?我只想带封书信出去而已,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被她搜到罢?”
“若只是带封书信出去,奴婢愿意为姑娘走这一遭儿!”珊瑚沉吟了片刻,方下定决心般说道,“只不知姑娘欲将书信送往何处?”
孔琉玥沉默了片刻,方微颤声音说道:“伏威将军府,韩家大小姐处。”天知道她有好多话想要跟夏若淳说!
话音落下,不止珊瑚纳罕,白书亦是满脸的诧色,“姑娘如何忽然想到要给韩家大小姐送信了?便是姑娘真个仰慕她,毕竟和她素不相识,贸贸然送信去,只怕会被怀疑姑娘别有用心,说不定信都不看,便闹将了出来。”
说着已是白了脸,“再者,珊瑚姐姐是偷偷去送信的,势必不敢打柱国公府的名号,他们家的门房不一定会为珊瑚姐姐通传;便是他们家的门房为珊瑚姐姐通传了,谁知道韩大小姐会派谁来接信?万一是个嘴巴不严实的人呢?到时候传姑娘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声,再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侯爷和王妃的耳朵里,可该怎么样?这信实实送不得啊,姑娘千万三思!”
又见珊瑚犹是一脸的罕色,方想起之前她并不在屋里,不知道前情,因简要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下珊瑚亦是白了脸,拉着白书跪到孔琉玥面前道:“姑娘,白书姐姐说得有理,您与韩大小姐素不相识,这信万万送不得,您千万要三思啊!”
孔琉玥一下子泄了气。
她怎么就忘记这不是资讯发达的现代,而是女儿家普遍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女大防比什么都厉害,流言蜚语已足以杀死人的该死的古代了呢?
还有一个她害怕去想,拒绝去想,却又不能不去想的可能,那就是万一韩大小姐不是夏若淳,她又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线希望,她真怕到头来自己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但不能找到夏若淳,反而将自己给陷入绝境。
可是,她是真的很想念夏若淳,很想见她一面啊,再不见她一面,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吃人的陌生世界撑多久了!
白书与珊瑚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半日都未等到孔琉玥有所反应,不由有些不安,因不着痕迹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悄抬头觑眼向孔琉玥看去。
就见方才她脸上的喜色和期待,彼时已被满满的沮丧和懊恼所取代,整个人也似瞬间被笼上了一层哀伤的色彩一般,让人只看一眼,便会跟着也哀伤起来。
白书与珊瑚看了不忍,犹豫了片刻,禁不住争先恐后的拿话来开解她道:“如今的确不宜联系那位韩大小姐,姑娘若是真个仰慕她,等到明儿出了阁,能够自己当家做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后,再给她下个帖子,请她过府一见,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姑娘且别伤怀了,怄坏了身子,可怎么样!”
孔琉玥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你们都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白书与珊瑚对视一眼,很想再说点什么的,但见孔琉玥明显已无心再听,只得低低应了一声“是”,鱼贯退了出去。
第五十七回 添堵(上)
那天之后,孔琉玥开始前所未有的盼着自己能早些嫁过永定侯府去。
虽然知道即便自己嫁了过去,也不一定真能如白书珊瑚说的那样‘能够自己当家做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然后好给疑是夏若淳的韩大小姐下帖子,请其过府一见,毕竟永定侯府的形式并不比柱国公府简单,她能不能适应,又能不能顺利的接手主持中馈当家作主尚属未知。
但她心里并不愿去深想,宁愿给自己留这么一点希望和盼头,好让自己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怎奈傅家的媒人一连来了几次,尹老太太都未曾松口定下婚期,说:“玥丫头打小儿跟在我身边,如今已有十来个年头,一时间我还真是舍不得打发她出去,说什么也得再留些日子才是。”
大户人家结亲,一年半载是常事,四年五年也平常,因此傅家的媒人闻言后,倒也并不生气,反而跑尹府跑得越发勤了。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尹老太太觉得面子足了,而且也不敢真将傅家晾得太久,免得弄巧成拙了,终于松了口,将婚期定在了九月二十八日。
消息传到安苑,已郁郁了一个多月,每日只窝在屋里或是练字或是看书或是作针线,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