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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孔琉玥的脸,皇上有片刻的怔忡,稍后方略微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笑向一旁的晋王道:“当初你跟朕说煦之那小子是如何怜香惜玉的,朕还不信,今儿个见了永定侯夫人,朕总算是信了!”
原来晋王早就将认亲那日傅城恒是如何为孔琉玥打掩护,还不叫人家知道的“怜香惜玉”行径告诉了皇上,弄得皇上心里是好奇不已,早想瞧瞧孔琉玥系何方神圣,能让“冷面侯爷”那般另眼相看了。
于是才会在方才无意闻得宫侍说永定侯夫人今儿个进宫谢恩来了,彼时正在坤宁宫之后,立刻扔下御案前还未批阅完的奏折,拉了整好也在御书房伴驾的晋王,急匆匆摆驾坤宁宫。
晋王听皇上语气轻松,跟着凑趣道:“皇上您是没见着煦之那天那着急样儿,恨不能立时飞去老太夫人跟前儿说将认亲推迟一个时辰,偏又怕老太夫人因此而对新娘子有意见,最后索性自己挡在了头里,哪里还有半点‘冷面侯爷’平日里的冷静自若?”
说得皇上和皇后都笑了起来。晋王妃也笑,笑容却比皇上皇后的更多了几分由衷的喜欢,只因她深知只有弟弟弟妹感情好了,长房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其他有心人也休想再有可乘之机!
唯独孔琉玥红着脸地垂下了头去,一副羞不可当的样子,心里却在暗忖,想不到认亲那天,傅城恒并非是无意帮的她的忙,而是专意帮的,偏他事后还绝口不提。。。。。。看来这个人的心肠,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不善于表达罢了!
思忖间,耳朵里再次传来皇上的声音:“才听皇后和晋王妃说,你有个表姐在朕后宫中?”
这个话题转的不可谓不突然,弄得孔琉玥很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笑着回道:“回皇上,的确是,家表姐系皇上的婕妤娘娘。”一面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晋王妃,得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方心下稍安。
“婕妤?朕后宫中就只宋氏和李氏两名婕妤啊?”皇上显然早已将尹纳言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还是皇后在一旁提醒:“是西福宫的尹婕妤。”
皇帝看起来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她!”忽然朗声道,“传朕旨意,婕妤尹氏,纯惠良佳,才德锦绣,晋为嫔,钦此!”
孔琉玥正暗自感叹皇上的“恍然大悟”恍然得是多么的假,只怕他根本就并没有想起尹纳言,冷不防就闻得他忽然下了晋封尹纳言的旨意,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怔在了原地。
还是晋王妃推了她一把:“看把你高兴的,还不快谢皇上为你造势长脸之恩呢!”
孔琉玥听说,方回神拜了下去,“臣妾谢皇上恩典!”心里禁不住暗忖,也不知道消息传到柱国公府去,尹老太太等人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又会觉得当初把她嫁进永定侯府,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皇上即已见到人了,待批阅的奏折还很多,也就没有再在坤宁宫中多留,在赏了孔琉玥两对玉麒麟之后,便带着晋王又如来时那般,急匆匆回御书房去了。
余下皇后恭送完皇上,方笑向晋王妃道:“今儿个本宫可是帮了你大忙,你该怎么谢本宫啊?”
晋王妃笑道:“娘娘母仪天下,我便是送了金山银海来,只怕也入不了娘娘凤目,还不如时常进宫来给娘娘解闷儿的好!”
皇后点头笑道:“算你还知道一点本宫的心!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定要时常进宫来陪本宫说话儿!”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女官来回该传午膳了。
于是一起移至花厅,分主次坐到了当中那张又大又长的红酸枝木桌子前。
孔琉玥沾晋王妃的光,第一次进宫不但见着了皇上,得了皇上的恩典,还蒙皇后赐宴,至少在当朝的外命妇中,是头一份儿。
她谢过恩后,便低眉顺眼的坐在晋王妃的下首,一边听皇后和晋王妃说话,一边观察起面前的桌子来。一边观察,一边禁不住暗叹,酸枝木本来价格就贵,公卿世家们用来做点太师椅、花架什么的,还宝贝的不得了,皇后却一个人就拥有这么大一张酸枝木做的桌子,天家的富贵,由此可见一斑!
宫女们鱼贯将各色菜肴端上了桌,香气便瞬间弥漫了整座花厅。主菜是龙戏珠,龙池鲫鱼似乎还是活的一般,装在十二朵白色的花映衬着的乳白莲花形盘子里,再合着枣红色的蜜腿伴着糖桂花,显得红白相间,艳丽夺目。
其他菜肴还是四围碟、八凉菜、八热菜、四果点等,琳琅满目,将桌子摆的满满当当,让人想不眼花缭乱都难。
当然,晋王妃心心念念的那道银丝雪鱼汤也是必不可少的,皇后因指着那道汤笑道:“你放心,本宫跟永定侯夫人都不会跟你抢,都是你的!”
晋王妃苦着脸道:“这东西虽好,吃了它,我可就再吃不了其他美味御膳了,娘娘要不让我带回府里去吃?”
说得皇后哈哈大笑起来。
一顿饭也因此而吃得十分畅快。虽然孔琉玥仍免不了束手束脚,只能捡自己面前的几样菜肴才吃,导致她没怎么吃饱,但比之她设想的吃个菜喝杯酒就要起来向皇后谢一次恩的情形,已是好太多了!
饭后,皇后娘娘要午睡,晋王妃趁机带孔琉玥跪了安。
宫规使然,皇后也不好再多留她们,赏了孔琉玥两柄玉如意,然后命方姑姑送了她们出宫。
回府的马车上,孔琉玥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晋王妃有关尹纳言之事,“。。。。。。姐姐怎么忽然想起在皇后娘娘和皇上面前提及尹婕妤?”
晋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答反问:“这样的结果你不乐意见到吗?”
孔琉玥摇头,这样的结果她当然乐意见到。她才进一趟宫,久不被皇上想起的尹纳言便从婕妤晋作了嫔,不管其间过程如何,也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响起了尹纳言,她又有没有可能趁此机会重获圣宠,她卖给尹家这份人情已是足够大,这个时候,不管她提什么要求,尝到了甜头的尹家只怕都会毫不犹豫答应;而反过来,她是以低身份嫁入永定侯府这样高门的,即便只是继室,即便她已得了一品夫人的诰命,即便傅城恒如今在旁人看来对她还算宠爱、晋王妃对她也算看重。。。。。。但永定侯府极有可能跟《红楼梦》的荣国府一样,从上到下都是长了“一颗富贵心,两颗体面眼”的,焉知那些下人不会背地里说她的嘴,轻视她?又焉知那些主子不会在心里嘲笑她,看她不起?能有个在宫里新晋了嫔位飞娘娘表姐,多多少少也能让她面上好看些,多多少少也能让她在永定侯府站得稳些。
所以她才没有直接拒绝尹老太太。她只是意外于晋王妃会不等她开口,便已主动帮她解决了难题,………正是担心会给晋王妃添麻烦,会让她在皇后面前难做,因此她才会一直都没开这个口的!
晋王妃见孔琉玥摇头,又问道:“既然这样的结果正是你乐意见到的,为何我瞧你不甚高兴的样子?”
孔琉玥抿了抿唇,“。。。。。。我是担心会让姐姐在皇后娘娘面前难做。”皇后跟晋王妃再感情好,再是好姐妹好妯娌,也不至于大方到愿意看晋王妃帮别的女人去分自己丈夫的宠爱罢?就算碍于往日的情分强颜欢笑的答应了,焉知心里不会就此存下疙瘩?若是因为想帮她,而害得晋王妃与皇后生分了,那才真真是因小失大、丢了西瓜捡了芝麻,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想到晋王妃却笑了起来,“你是担心皇后娘娘会因我帮着别的女人去分皇上的宠爱,而和我就此生分了?你以为不先得到皇后娘娘的首肯,我就敢自作主张如此行事?我自然是得了皇后娘娘首肯的,反正对皇后娘娘来说,后宫佳丽三千,谁分皇上的宠爱都是分,为何不找一个感激自己的、好拿捏的来分呢?再者说了,看皇上对尹婕妤,哦不对,现在该叫尹嫔了,看皇上半天都想不起尹嫔的样子,她便是真能借此机会重获圣宠,只怕也有限,皇后娘娘何苦乐得不施恩,不卖我和你这个面子呢?”
“但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晋王妃说到这里,面色忽地一凝,“你是将来要主持中馈的,咱们家上到几个大总管乃至各行当的管事,下到那些执事丫头妈妈们,再到各房各院近身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哪一个不是全挂子的武艺?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
顿了一顿,又冷冷嗤笑道:“更不要说那一位和三房四房母子几个老的少的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了!你说你要是没几分真本事,没几分心计手段,将来要如何镇住这些牛鬼蛇神们?偏偏在咱们这样人家,你光是有心计手段还不够,你还得有强而有力的靠山和依仗,你还得有人肯一开始扶持你,为你保驾护航,你才有可能真正的站稳脚跟,才有可能让那些人不但嘴上服你,心里更服你甚至是怕你忌惮你!”
“当然,我和侯爷都是你最有力也最坚实的靠山和后盾。可我毕竟是出嫁了的姑奶奶,尤其嫁的又是皇室,若是娘家的事儿事无巨细都要过问,难保不会给人以‘仗势欺压娘家人’的形象,也是鞭长莫及;而侯爷又是男人,如何好过多过问内院的事?若是他真过问了,只怕御史又该参他一本了!所以内院的事,从来便是我们女人的事,也只能是我们女人的事,女人最大的本分,除了伺候好丈夫,为夫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打理好内院,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了!”
晋王妃娓娓说道:“但娘家人就不同了,可曾有人听说过娘家人关心看顾出嫁了的姑奶奶,而被人诟病或是说嘴的事的?至多不过说一句那家将女儿看得金贵罢了,所以,你必须还得有来自你娘家的靠山,让他们能在我和侯爷都不方便出面帮你或是助你之时,为你说话,为你出头!那柱国公府固然非你正经的娘家,不然。。。。。。这会子只有咱们姐儿俩在,我就说句实在话,不然他们也不会将你给嫁进来了,也就是仗着你无依无靠好拿捏罢了!”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说不出的沉痛,“不过,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一些有关侯爷‘克妻’谣言背后真正的原因了罢?。。。。。。封氏难产去世我们且先不说,当年蒋氏难产去世,却纯粹是她自个儿造成的,她若等不及足月便私自催产,又怎么可能最终酿成悲剧?罢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也别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了,且先把话说回来。那柱国公府固然非你正经的娘家,但有总好过没有,若是利用得好了,也不失为一股助力,所以我才会未先问过你的意思,便直接与皇后娘娘通了气,让皇后娘娘,最好还能让皇上高看那尹嫔一眼,趁机卖一个大大的人情给柱国公府,如此一来,往后你若有什么需要,他们自然便会任你差遣了!”
“再一点,能有个在宫里作娘娘的表姐,你在府里说起嘴来也能光彩些!此事也算得是双赢的事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晋王妃说着,探询的看向孔琉玥。
孔琉玥忙感激的点了点头,真心诚意的说道:“姐姐,您为我、为长房如此筹谋,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了!”虽然晋王妃希望她能早日在永定侯府站稳脚跟,认真说来更多的是为了傅城恒为了长房,但只冲着她才跟她说的那几句心里话,只冲着她待弟弟的一番情谊,她已足以让她感动和佩服,也已足以让她觉得,傅城恒能有晋王妃这样一个胞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晋王妃见孔琉玥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欣慰一笑,道:“只要你们过得好,只要长房每一个人都能平平安安,便是对我表达感激的最好方式了!”想了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只要你保全了镕哥儿,保全了长房,将来我必不负你,我以锐哥儿的名义起誓!”睿哥儿晋王府的世子赵云睿,乃晋王和晋王妃的长子,是晋王妃的命!
“嗯!”孔琉玥就重重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的那段路,姑嫂二人都未再开口说过话,但却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相视一笑,竟是自然而然有了一种微妙的亲昵之感。
车辇直接行至永定侯府二门外停下,二夫人与三夫人已经领着众丫鬟婆子侯在府外。
孔琉玥先下车,之后才是晋王妃。
二夫人三夫人与二人见过礼后,便簇拥着她们去了乐安居。
老太夫人刚歇了午觉起来,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一见晋王妃近来,便要起身见礼,早被晋王妃抢上前摁回了榻上,嗔道:”我知道祖母您老人家是不想我回来的了,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说得老太夫人又是气又是笑的,拉了她挨着自己坐下,道:“我巴不得你天天回来呢!”
待丫头们上了茶来吃过之后,方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