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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噩梦,连夜诏令文先生开始做事,楚云羽的精神一直都有些恍惚。哪怕喝了一杯妻妾精心泡制的上佳参茶,依然不见好转。
“老了,上了年纪,精神顶不住了……”
楚大人谓然一叹,他本来有一番雄心壮志,然而在冀州,爱子横死,政局又发生不可预知的动荡后,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差。
哀,莫大于心死。
他心里很明白症结在何处,白头人送黑头人,无疑是人间惨剧。近期来,楚大人接连进补,搜寻各类偏方来吃,然后每天晚上都要两名妻妾侍寝。拼了老命地折腾,却是想要再弄个孩子出来。
然而时不我待,冲锋陷阵前的口号倒不错,可一当进入实战阶段,立刻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兵。
根子不行了,无论吃什么药,吃多少药,都不行了。
每每想到这一点,楚大人便心如刀割。
躺在太师椅上,神智迷迷糊糊的,似乎睡着,似乎又没有。
“老爷,老爷……”
一个管家走过来,轻声叫道。
楚云羽霍然而起,恢复官威,然而嘴角悬挂的口水,却出卖了他的狼藉:“嗯,什么事?”
管家视而不见老爷的窘态,垂眉低眼禀告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楚云羽不着痕迹地举手擦去嘴角残留的液体,道:“请他进来。”
不多一会,一个便衣太监来到书房,声音尖细地道:“见过楚大人。”
楚云羽却认识他,连忙还礼:“原来是李公公,不知李公公来到,有失远迎,见谅。”
“呵呵,楚大人客气了。”
“请坐,来人,上茶。”
早有奴婢奉上香茶点心。
李公公没有坐下,笑道:“楚大人不必多礼,咱家来是传讯的。”
楚云羽连忙喝退左右,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一卷素纸,展开,细细默读起来。
很快,他看完纸上的字,将素纸藏于袖中,道:“殿下之意,下官已然知晓,很快就会和殿下见面。”
李公公道:“那就好,那我就告辞,回去禀告殿下了。”
“有劳。”
亲自送对方出门后,略一沉吟,楚云羽命人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清闲的便装,身边带了两名贴身侍卫,轻身从侧门闪了出去。
辰时刚到,市集却已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平时之际,楚云羽都是坐着轿子来往,难得见到如此热闹境况。他当下心情不好,只觉得声响吵闹不休,很是厌恶。
快步穿过街市,一直往外走,不多久就来到京师西门。
此时城门早大开,两边排列将士,监督进出的人群。
楚云羽毫无阻滞地带着侍从走出城门,来到城外。城外不远的长亭处有人接应,一顶轿子,两匹健马。
楚云羽上了轿子,两名侍卫骑马。
轿子抬动,侍卫骑马护在两侧。
一行人的速度并不慢,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位于京师西边的西山之上。
西山与乌山一样,俱属于京师一带的胜地。而西山多枫树,漫山遍野都是,每当入秋,片片枫叶红艳似火,异常美丽。
自古以来,此山不知踏遍过多少文人骚客的足迹,留下许多传诵千古的诗词文章。
当然,现在楚云羽来此,可不是来欣赏美景的。
他,别有目的。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六章 望水
西山之上,有古寺“西山寺”,供奉着佛祖金身,多有灵验之处。故而一直以来,都香火鼎盛,信徒遍布。
今日一早,便有不少信徒挎着篮子,装满了香烛之类,前来庙中烧香祭拜了。
不过今天的寺庙氛围有些不同往常,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个个身形彪悍,精气腾腾,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很可能是精兵乔装而成。
敢情是又有京师的达官贵人前来礼佛了。
这不是稀罕事。
西山寺声名在外,据说皇后娘娘有时都会便衣前来参拜,祈求佛祖保佑,家国安康。
好在贵客来访,一般不会封山,对于普通的香客信徒,影响不大。
西山寺建筑群众多,有一十八座,分为主殿、偏殿、僧院、禅院等。除了主殿全方位开放之外,其余各处,进入颇有讲究,等闲身份是进不去的。
其中禅院,为方丈主持的重要活动场所,一般人就更难进去了。
此时,禅院大门紧闭,方丈觉明大师正在接待贵客。
贵客年约三旬,国字脸,三缕胡须,十分清雅。他长着一对凤眼,冷然有精光,隆准高鼻,气度不凡。
咋一看,和以前帮衬过独酌斋,买过叶君生笔墨的富贵男人有几分相似。
“殿下,你所问之事,玄之又玄,天机晦明,一时之间,老衲也无从计较。”
觉明大师开口称呼对方为“殿下”,立刻点出了男子的身份,当今太子,东宫之主,赵匡启。
赵匡启拱一拱手:“大师法力无边,但请替匡启算一算。”
觉明大师微微点头:“也罢,我就尽力而为。尝试一下。”
说着,吩咐身边的一个小沙弥:“明远,你拿着为师的紫金钵,到院中盛一钵水来。”
那长得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应命,拿起那口半尺直径的紫金钵,走出门去。
禅院之外,是个风景优雅的院落,种植着三株翠柏,六株寒梅、九根修竹。岁寒三物,排列有致。隐隐形成一个阵势。
院落的右侧,摆一口一人高的大水缸,用木盖扣住。
小沙弥搬来凳子。站上去,揭开木盖,要用紫金钵往水缸里打水。然而他身材矮了些,而水缸里的水又浅了些,便不得不踮起脚尖。尽量把身子往前倾斜了去,才能够得着。
水缸的水,都是从寺院后山的深井挑来的,清澈明净,喝在嘴里,甘甜可口。乃是非常优质的水源。
呼!
猛地一阵怪风卷起,不明就里,阴森森的。将庭院里的柏树修竹梅树,吹得许多叶子哗啦啦作响。
小沙弥俯首向着水缸,只觉得背脊被怪风吹得入骨的凉,情不自禁抬头起来张望,就见到不知何时。一大团乌云飘荡在西山寺的上方,笼罩得方圆数里。都十分晦暗。
“好怪的天气,莫非又要下雨了?”
小沙弥嘀咕道。
咕噜噜!
他所没有注意的水缸中,蓦然显化出一张模糊的脸容来。一对长眉垂落,须发蓬松,乱成一团,粗粗一看,更觉得诡异阴森。
这张人脸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转眼不知所踪,仿佛已与一缸清水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觉明大师正与太子殿下相谈言欢。他一手把握一串佛珠,习惯性地数着,骤然间心血来潮,打一个突,用力之下,竟把串联九九八十一颗菩提佛珠的丝绳给掐断,哗啦啦,珠子散落一地。
事发突然,赵匡启不禁吃了一惊。
看着地上散乱的珠子,觉明大师一阵茫然。
赵匡启问:“大师,出了甚事?”
觉明大师不答,掐指急算,却始终晦暗玄奥,难以洞悉气机,只得摇头苦笑:“我也不知,只是刚才一瞬间,心乱如麻,很是不安。”
他自幼修禅,有慧根,有法力,定性如石,稳固非常,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失手弄断了佛珠。
然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天机不可泄露,红尘间许多因果伦常,本就无法揣测,倒不奇怪。
揭过这一层,他才略略心安。
“师傅,清水盛回来了。”
小沙弥走进来,恭恭敬敬把装满水的紫金钵摆在木桌上。
觉明大师定一定神,恢复世外高人的气度神态,道:“殿下,且过来看一看这一钵水。望水之时,还请全神贯注,虔诚祈求,并在心中说出念想。自有反应,或能窥见一鳞半爪。”
赵匡启略一沉吟,终是挪移过来,探头望着紫金钵里的水。
水很清,可见底。也许是因为刚摆下来的缘故,还有些不稳,水波荡漾,好像一面会动的镜子。
不知不觉的,赵匡启精神高度集中,并依照觉明大师的嘱咐,虔诚祈求,心中默念一事——
嗡!
水波突变,化为一个漩涡状,将赵匡启的魂神渡引进去。
世界,已不同。
……
一道遁光闪现,几息时间,最后降落在西山寺后山。遁光化形,臭和尚现身而出。
他目露精光,顾盼前后左右,将偌大的西山看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要找的存在:
“奇怪,刚才明明有一道煞气冲天而起,凶厉无比,怎地转眼工夫,便不知所踪,消弭不见?”
他朝着周围转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
“这股煞气,似曾相识,当初在扬州所遇,大概如斯。没想到如今竟也来到京师,难道也想浑水摸鱼,分一杯羹?”
臭和尚喃喃自语:“对方神通广大,现身之后,立刻便掩饰住了气机,不让半点泄露,这一下,就不好办了。”
“不过他既然选择西山,当有所图,我依照线索,顺藤摸瓜,或许能查出些端倪来。”
马上又施展出一个术法,径直来到西山寺大殿外面。手中把持一柄破蒲扇,扮作游方和尚的模样。
“兀那和尚,终于被我逮着你了!”
忽然一声大喝。
臭和尚诧异回头,就见到楚云羽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
“冤家,怎么在这个时候碰到他了?”
楚云羽大叫起来:“左右,将那和尚拿下。”
两名侍卫接到命令,立刻拔出刀剑。
刀剑亮出,登时那许多守住位置的乔装精兵纷纷也亮出了兵器。
西山寺大乱。
“罢了罢了,因果在身,始终无法解脱,暂且避过这一遭。”
臭和尚掐一个法诀,架起遁光飞去。
有香客信徒见到,惊以为神,跪拜不已。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七章 信命
“可恨,又给这臭和尚跑了!”
楚云羽狠狠一跺脚。
倒是先前兵戎相见的侍卫们见到臭和尚“唰”的化身为光,消失不见,很是吃了一惊。又见到有不少香客信徒跪拜,更感到忐忑不安,生怕得罪了神灵。
楚云羽眼睛一扫,脸色阴沉,喝道:“一介妖僧而已,何足惧哉!”
稍作整顿,由知客僧指引,来到后面禅院,面见太子殿下。
“殿下,钵中所见,可有收获?”
觉明大师开口问道。
赵匡启的神情颇有些古怪,一时狰狞、一时疑惑、一时又茫然……自从他举目脱离紫金钵清水后,好一会都这样。
他自幼生在帝王家,身为东宫之主,一向深谙城府之道,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神情变幻,将内心的波动尽显无遗。
毫无疑问,他观望清水,定然看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事物,震动之下,才会如此表现。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又是为何事而来?
面对大师发问,赵匡启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有些乱。
觉明大师也不觉得奇怪,他施展的这一门“望水之术”,乃是释家神通,能以本心观想,心想事成,找到困扰已久的答案。
如此,当那答案超出心理预期时,难免会失态。
“参见殿下。”
这时候楚云羽来了,跪地行礼。
赵匡启让他起来,然后与觉明大师告别,大师自然也不挽留。
楚云羽觉得奇怪,既然殿下叫自己来西山寺,为何他刚来到,屁股都还没有坐一下呢。殿下却又要走了。
这个有违常理呀。
难道不是叫自己来议事的?若非如此,又何必命人带来手谕。
要知道,楚云羽身为朝廷重臣,不好与太子走得太近,所以都是便衣接头见面。
哪知这一次,来去匆匆,白跑一趟。
出到寺外,赵匡启忽拉着楚云羽走到一边无人处,低声道:“云羽,你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叶君生’的士子。也就是那天下第一才子。”
楚云羽摇头:“不认识,但知道。”
说起来,他与叶君生之间恩怨纠缠。可连对方面都没见过。
“杀了他!”
随后太子殿下吐出来的三个字,让楚云羽大吃一惊。他吃惊,不是觉得杀叶君生不行,而是以殿下的身份地位,就不该如此直接下令。况且。这样的语气也不像殿下平时的口吻。
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殿下,你怎么啦?”
赵匡启目光忽地一瞪,森森然:“我需要说第二遍吗?”
不知怎地,被他这么一瞪,楚云羽竟感觉像被一头凶兽盯住了一样。有毛骨悚然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