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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找到叶君生的作品,他大感失望,可就在一转眼间,手上这画中居然又多了一只青皮狐狸,正探头探脑地从树林里冒出来。
“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统领吃了一惊,揉一揉眼睛,再一看时,仿佛正与青牛的眼眸相对。在这一瞬间,青牛的眼眸似乎活过来,冷漠而充满杀机,根本不像一头牛,更像一头老虎。
“哎哟!”
统领吃了一惊,失手将画丢在地上:“怪异,好生怪异!”
跟在身旁的两名亲兵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大人,怎么啦?”
统领定一定神,喝道:“你们把这幅画拿出去,一把火烧了。”
亲兵领命,俯身把画捡拾起来,要拿到外面院子银杏树下打火烧掉。
呼!
平地乍然卷起一阵恶风,沙尘飞舞。
亲兵怕被沙吹进了眼睛,赶紧眯眼。
泼剌一下,劲风大作,一声低吼,就见到一头壮硕的大青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突兀现身,一头便把两名亲兵撞得飞起,最后重重撞在院墙上,撞得七荤八素,几乎晕死过去。
事发突然,其他位置把守的甲士还来不及反应,两名亲兵已被撞飞了。
哞!
青牛圆睁双目,撒开四蹄,就往院子外面冲。
“快,快拦住它!”
有机灵的甲士下意识地大叫起来。
守门的甲士听到动静,赶紧把持兵刃,堵在门口,要乱刀乱枪把这青牛杀死。
呼!
青牛四蹄生风,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眸子发红,宽大的鼻孔喷出两道白色,疯一般冲了过来。
“哎呀我的姑奶奶,这是头疯牛!”
“疯牛发飙了!”
牛这动物,平时总给人温顺忠厚之感,然后发疯的牛,厉害程度甚至比老虎还要凶猛,非常令人犯怵。
蹬蹬噔!
根本不容人思考,青牛一头撞进甲士群中,来势汹汹。那独角彷如利器,势不可挡。
那些甲士,都是精兵,也算身经百战,可在发飙的青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冲就散。
蹬蹬噔!
几呼吸间,青牛冲出门去,甩开蹄子,转眼不知去向。
门口处,七、八名被撞倒的甲士伤筋断骨,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等统领扑出来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什么,一头青牛冲了出去?”
统领眼睛都大了,完全搞不清状况:“叶家,叶家府上有养牛吗?”
正文 身份
闹这一遭,统领疑云大起,颜面无光这些都是次要的。于是开始审问那些丫鬟仆人。
“没有养牛!”
“我连牛长得甚样都不知道……”
问不出个所以然,统领满腹郁闷。己等率众而来,抓拿一名豆蔻少女,本来该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料连人影都摸不着。
他目露凶光,大手一挥,喝道:“把他们全部拿回去审问。”
却是要在仆从中做文章,又或者,严刑逼供后,看能否查到些蛛丝马迹。其手里有谕令,为所欲为都不怕。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很明白:叶君生完了,叶大才子上得金銮殿,十有八九下不来了……
……
金銮殿中,气氛沉抑而肃静,间或传出一些沙沙的毛笔在白纸上划动的细微声响。
计算时辰,已过了小半。不少士子考生已思考完毕,在脑海中打好了腹稿,开始奋笔疾书。
叶君生依然端坐不动,干脆闭上眼睛,犹如老僧入定。
边上二王爷看着,心里一个咔嚓,暗道不好:莫非叶君生心知太子肯定要下手,难以幸免,故而干脆连笔都懒得动了?
台上太子赵匡启把叶君生的神态一一看在眼里,暗自冷笑:此贼倒也识趣,居然做起光来,不答卷了。哼,这样也好,不用在文章上做功夫,直接以“态度不正”入手,定下罪名。趁九妹不曾回来,直接推出午门斩了再说。
如斯想着,心中戾气涌现,杀气腾腾。
说也奇怪,对于这叶君生,其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憎恨,仿佛生死之仇。按道理。彼此昔日没有任何交集冲突。即使把叶君生视为二王爷的人,也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强烈……
二弟那边的心腹肱骨之臣,论才干论资历论在政坛上的名望,超过叶君生的人起码有十几之多,为何偏偏对于叶君生这般仇视呢?
在某些安静的时候,赵匡启也曾扪心自问,要想个明白。然而一开始想,脑袋便像被针扎了似的生疼,根本不能持久,唯有作罢。
也许。在潜意识里,把这叶君生当做了一个最大的威胁,这才视之如虎吧……
这个可能性最大。‘
当前叶君生固然只能算新秀。但综合各方面的表现,实在潜力无限。
既然如此,那就斩草除根,杀杀杀!
赵匡启杀意萌生,早定了主意。
就在此时。下面静坐的叶君生开始动了,动作非常慢,先是磨墨,然后提笔醮墨,然后才在宣纸上书写。
写的时候,更是慢得过分。每一笔画。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点点地慢慢划下来。
旁人看见,都替他担心。
过不多久。一层汗珠竟从额角冒出,吃力的样子,感觉写的不是字,而更像是用笔头来搬石头。
他在搞什么?
留意关注他的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二王爷一脸茫茫然。实在想不明白叶君生究竟在写什么。
台上的太子见状,同样心生疑窦。却按捺住了内心的杀意:好吧,且等一会,看你能写出个什么东西来。言语字句稍有不对,即可视为篡逆,立刻杀头。
他早打好主意,无论叶君生的文章写成什么样,都要扣一顶篡逆的罪名上去。
文字狱,可是最有发挥空间的一项罪名。任你本领通天,都无法逃脱。雕文琢句,处处皆疵,杀你没商量。
……
京城东郭,某处偏僻角落,一头青牛突兀而来。幸好附近没人看见,否则定要吓得不轻。
呼呼!
青牛身边,凭空冒出一头肥嘟嘟的大肥猪来,摇头晃脑,憨态可掬。只是瞧它神态,竟有几分拟人的愤懑之情。
再接着,出来的竟是一位清秀逼人,娇媚不可方物的少女,满脸焦急,正是逃出四合院的叶君眉。
“哥哥……”
嘴里喃喃着。
大队甲士围困叶府,明目张胆抓人,定然出自朝廷的授意。那么,也就意味着最为担心的事情成为了现实,代政的太子要对叶君生下毒手。
那么,叶君生一大早去参加殿试,岂不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换了其他地方,叶君眉倒不至于太担心。毕竟哥哥身为术士,不是普通的读书人,有神通护身,然而紫禁城内,皇气镇压逼迫,神通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哥哥有危险了。”
想到这,少女又是焦急,又是担忧。
大圣张口道:“小老爷,我们闯金銮殿吧。”
猪妖马上附和:“走,杀他娘的,什么太子,什么皇帝,土鸡瓦狗耳。”
说罢,一个箭步就率先冲了出去。待跑出十余丈远,回头一看,见到大圣和叶君眉根本没有动,不禁讪讪然,张嘴嚷道:“牛哥,怎地不来!”
这一幕,恰好被一名路过的货郎听见,呆若木鸡,眼勾勾地盯着猪妖。
猪妖正烦躁着呢,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会说话的猪呀!”
“妖,妖怪啊!”
货郎失声大叫,双眼翻白,干脆利索地晕倒在地。
大圣忙低声喝道:“夯货,切莫胡来。”
在京城,它们所学的法术神通基本派不上用场,唯有靠强悍的本体吃饭。然而面对千军万马,本体相当吃力。一不小心,被擒拿了去,就变成烤猪牛了。
思前想后,叶君眉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到紫禁城那边闯上一闯,就哥哥出来。
呼!
有风劲吹,一个青年一和尚从巷道里走出来,拦在路口处:“你们哪里都不用去。”
这两人,一个满面玩世不恭的笑意,一个形容邋遢、臭气熏天,走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感受到对方不同凡响,猪妖警惕地赶紧退回来,和大圣站在一起。
大圣目光灼灼:“羽化道和孤空寺的天下行走?”
黄梦笔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一场,是叶君生必须面对的劫,过了成神,不过即灰灰。现在,三十三天的人不会干涉,而你们,同样不能。”
“放屁!”
情急之下,叶君眉竟说了粗口。
臭和尚看着她,合十念了句佛号:“狐媚之身,前朝余孽,原来如此……”他天生具慧眼,竟一下子就洞悉了叶君眉真正的出身身份。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真相
臭和尚一语中的,点破叶君眉的身份。叶君眉一听,面色“唰”的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黄梦笔恍然叫道:“原来如此,昔年涂山氏降落凡尘,与一书生相恋。此事当时闹得挺大的,沸沸扬扬……原来有遗孤寄养在叶家,并借机传下了贤道。”
他恍然大悟,豁然贯通,想起这么一个典故来。
此事在三十三天,几乎人人皆有所闻。
当前朝覆灭,新政当道,大肆剿灭前朝余孽。十多年前,避世隐居的涂山氏被找到,夫妻双双遇难。然而当时涂山氏让一只青皮狐狸驮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逃离,不知所踪,成为一宗悬案。
不曾想,这个女儿居然被送到了彭城叶家,并抚养成人。
在彭城当地,此事不甚明朗。只有些邻舍有所耳闻,但说了些闲话后,渐渐也就不提了。毕竟叶君眉身为狐女,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不可理喻,常人多不信。倒有个别的小孩子从大人口中听到端倪,借此来笑话过叶君眉。却只被当做是童言无忌,没有什么说服力。
关于叶君眉的身份,叶母至死都不曾说出来。而叶君眉本身也是懵懂不知。只是后来,她服食了叶君生所给的乾元阴阳丹,激发身体潜力,魂神壮大,一些自幼被封印在脑海里的记忆终于开始渐渐苏醒。
记忆表达的方式,就是几天晚上做那个书生救狐的梦。
那时候,叶君眉很疑惑地去问叶君生,可叶君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不再做梦了,就不了了之。
然而《灵狐图》作为涂山氏所遗留的法宝。里面隐含有特殊的精神印记,烙印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就是给叶君眉所预备的。
如此,此图叶君生无法研究通透,却自动融合给了叶君眉,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谓狐仙,其实就是涂山氏的一缕魂神。受叶君生的血所激发,托梦传剑,传贤道。
这贤道,红尘早不得见闻。只在三十三天中存有,不许流传世间。三十三天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涂山氏避世仍然遭到追杀。含恨而终。但她毕竟不甘心,便把《灵狐图》裹着女儿逃走,藉此留下一份保护女儿的依仗。
那一个风雨之夜,青皮狐狸慌不择路,逃进彭城。最终选择把小主人放在了叶家的门口上。
再后来,自然是叶父叶母收养之。而那幅随身的《灵狐图》则成为叶家书房的一幅画。
这画内容古怪,透着怪异,而对于婴儿身份只字不提。叶父等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价值,唯有束之高阁。如果不是穿越者适逢其会,恐怕再过很多年。都无法重见天日。
再到后来,叶君生读书成痴,令得叶父叶母筋疲力尽。无计可施,对于“女儿”的事,自难以兼顾过来了。
而这些事,在叶君眉融合《灵狐图》后,全部了解清楚。只是她不知该如何跟叶君生说。这才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现在。却被臭和尚一语道破开来。
大圣和猪妖闻言,固然一时间无法洞悉全部的真相,但也明白过来:敢情自家老爷和小老爷,并非亲生兄妹呀,这个……
尤其大圣,阅历丰富,自然也是知道涂山氏的,它上一任老爷,和涂山氏之间还曾有过交情呢。如今听闻叶君眉竟为涂山氏的后人,顿时激动的泪水盈眶。怪不得在乡上之际,初次相见,便萌生亲切之感,一切冥冥中皆有因由。
黄梦笔与臭和尚对视一眼,顿时了然彼此心中所想。便要下手,拿住叶君眉,解押回三十三天,亦算大功一件。
于无声处,一身白衣的赵峨眉突兀出现,站在叶君眉身旁。
臭和尚面色变得很难看:“赵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峨眉神色漠然:“你们不能动她。”
“哼,难道你真对那小子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