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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死,只会埋头读书的叶君生无人供养,温饱不济,还不是死路一条?
一石三鸟之计,算盘满满,不料事到临头完全变了样子,却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苗头。
“吴管家,吴管家你听我说,我那侄子不同意,我可是束手无策,麻烦你与二公子说一声,让他想另外的法子……”
吴管家阴测测道:“这事不好说,不好说。”
叶适一咬牙,道:“吴管家如肯美言一二,我愿奉上纹银百两酬谢。”
吴管家忽然伸出一巴掌,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数。”
叶适即刻脸色发白:“吴管家,你这可太狠了点吧……”
五百两银子,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个小数目。
吴管家嘴一撇,懒得多说:“答不答应,一句话。”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脚步沉重的叶适离开了海天楼,脸色仍是白的,心里却悔青了肠子:好个彭家,吃人不吐骨头……念头又一转,不禁咬牙彻齿:该死的叶君生,竟害我不见了五百两银子,天下间,有你这样当子侄的吗?可恨,委实可恨……
越想越气,渐有怨毒之意。
……
彭家,占地数亩,屋宇连绵,亭台楼台林立,好一座大宅子。
后院,今天才从渡云寺回来的彭青成躺在卧榻上,脸色有了两分红润,虽然还无法行动自如,但身体状况明显比去找了空大师治疗前好上许多。
“二弟,听说你要给我娶妾冲喜?”
彭青山便坐在卧榻前,回答道:“不错。”
彭青成精神一振:“不知对方为何家女子?”
“城东叶家。”
彭青成一皱眉,却没有什么印象。
彭青山微笑道:“女子叫‘叶君眉’,有个哥哥叫‘叶君生’,是咱们县城内有名的书痴。”
说到这,彭青成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于“书痴”之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不曾正面接触过,然而现在也没心思去管,直接问:“那此女如何?”
彭青山悠然道:“年方十五,容貌清秀脱俗。大哥,你就放心吧,必然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听到“年方十五”这四个字,彭青成早已眉开眼笑,他平生最喜欢玩弄的便是这一类未经人事的年稚少女,含苞待放,青涩蕴羞,做起来的时候必然会哭啼叫唤,最为带劲,不禁文绉绉赞一句:“知我者,二弟也!”
彭青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换个话题:“对了大哥,那天在茶肆遇袭,你可曾见到对方面目?”
彭青成满脸肥肉马上抖动起来,小眼睛放出既怨恨又畏惧的目光:“当时茶肆乱成一锅粥,我根本没有察觉就中招了。二弟,你一定要为大哥报仇,捉了这偷袭的贼子,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之恨。”
彭青山面容一正,忽道:“大哥,有些话我必须要嘱咐你。”
“嗯?”
“了空大师说了,袭击你的人来头非同一般,不好相与。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都不要再追究了。”
“什么?”
彭青成愕然:“二弟,咱们彭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人有人,岂会怕了别人……”
“大哥!”
一声断喝,彭青山的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了空大师乃是武道高手,见识非凡,他这么说必然有道理……”
“可二弟你是官,姨父又是县太爷,一声令下,官兵开动,就算对方是江湖高手,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彭青成犹自不甘心。
彭青山叹息一声:“大哥,当今时局,远非你所能想象。眼下虽然江山一统,四海升平,但依然有暗流汹涌。对于一些人,我们彭家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有些话,却不好明言,就算说了,自家大哥未必明白。
彭青成嘴里嘟囔几句,最后垂头道:“那好吧,二弟,大哥听你的……不过我们不去招惹他,可对方还要来杀我,又该怎么办?”
彭青山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如果这人成心要下杀手,你早死了。反正近期你收敛点,注意点……”
后面这句其实多余,以大哥现在的身体情形,出门都要人扶,在短期内是不可能上街的,等这阵风头过去,对方很可能早离开彭城县了。
又说了些闲话,彭青山出房,略一踌躇,还是放心不下:嗯,且去找姨父商议,多派遣捕快衙役作为眼线,四下巡逻,以防万一。
正文 第十六章 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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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要小心点,脚下别打滑了!”
站在院子中的叶君眉,仰着头一脸关切地叮嘱道。
这时候叶君生已到屋顶上,却是在捡瓦补漏——叶家祖屋规模其实不小,两进的宅子,外加一个独门院子。不过家里头值钱的家什都变卖一空了,家境败落,屋子年久失修,多处漏水。
每当下雨天,雨水淋落进来,泥泞不堪,甚受其苦。
于是,今天叶君生特意花费了三十文钱,买来一担新瓦补漏。为了省钱,就不请人,自己撸了双袖,亲自上阵。
站到屋顶上,开始的时候有些晃悠,但很快就适应了,稳稳地开始忙活起来——他现在的身子骨素质,比起以前,简直判若云泥。
叶君眉紧张地看着哥哥,生怕他会摔跤;而院子外面,也有些街坊好奇地看着,指指点点。
时过境迁,关乎“书痴开窍”的事情慢慢就传了开来,叶君生的种种积极行为更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街坊邻居们唏嘘者有之、高兴者有之、感叹者有之。
关乎别人的看法,转变与否,叶君生都不怎么在意,毕竟自家生活自家过,路子该怎么走,早有分寸。
今天阳光灿烂,晒在身上,暖意熏熏然,用力之际,难免发一身汗出来。
叶君生正埋头做得投入,忽听到下方一阵喧哗,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停住,要探身出来观望。
“哥哥,快下来,江爷爷和江姐姐来了!”
叶君眉却先叫了起来。
嗯?
叶君生心头一怔,不敢怠慢,连忙顺着梯子下屋。脚踏实地,抬头一看,就见到江静儿陪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院子中。
那老人,年过花甲,身材魁梧,没有一点佝偻的迹象,留三缕长须,双目炯炯有神;其身穿员外袍,头戴平顶巾,自有一番泰然气度。
而江静儿今天难得地换了一身女装,衣裙色彩红艳胜火,犹如一束明丽的火焰,给娇媚的容颜平添了一分不让须眉的英气。
她的神色却是怏怏的,了无精神,倒是瞥见叶君生抬手擦一把汗,把脸蛋抹成了个大花猫时,状甚滑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笑,立刻引来爷爷的一记瞪眼。
淑女,必须要做淑女!
江静儿赶紧忍住,微微低下头去,以掩饰嘴角那一抹无法平息住的笑意弧线。
“小子见过江爷爷。”
叶君生作揖施礼。
江爷爷名“知年”,今年已六十有一,但作为江家之主,一年到头,犹自为生意奔波忙碌,不见疲态。他为练武之人,有武功在身,故而精气神状态保持得很好。
他有些讶然地打量着叶君生,问道:“君生,你怎地爬到屋顶上去了?”
叶君生回答:“捡瓦补漏。”
“哦,如今你居然能做此事务了?”
叶君生淡然道:“能读圣贤书,自能治家事。”所谓家事,自是指从内到外,包涵所有。
江知年一怔,随即哈哈一笑:“修身治家,君生果然非吴下阿蒙矣。”也不用招呼,抬腿径直入屋。
家中无茶,叶君眉只得倒出两碗开水来招待,其中一个碗还缺了个小口的,十分吸引眼光。
江知年却不在意,四下扫视一眼,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叶君生问:“不知江爷爷今天来……”
江知年一摆手:“多年以来,老夫不曾照拂过你们兄妹丝毫,你心中可有埋怨?”
一时间猜不透对方的来意,叶君生略一沉吟,便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子过去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实属咎由自取,怎敢怨天尤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知年嘴里咀嚼着这句发人深思的话,万万没有想到叶君生居然会如此评价自己,没有任何推搪的藉口。
江静儿亦是一呆,认真看了叶君生一眼,眼眸有异彩掠过。
片刻后,江知年又问:“君生,还记得你十二岁时,你父母尚在,曾请我来劝解你,切勿沉迷故纸堆的事情?”
叶君生脑海闪过一段记忆,不由苦笑道:“记得,那天你游说了小子整整两个时辰,然后又训斥了一个时辰,最后痛骂了半个时辰。而由此至终,我只捧一卷《四书十二重楼集注》,高声朗读,对于你老的教诲,置若罔闻。”
“你记得就好,那一天,老夫气愤不过,骂你‘烂泥扶不上墙’,最后拂袖而去。从此以后,不再登你家之门。因为我绝不愿意把最疼爱的孙女,嫁给你这么一个顽冥不灵的书呆子。”
说着说着,江知年恼怒得胡须都一荡一荡的。
叶君生肃立:扪心自问,这样的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憋一肚子的气,哪怕数年时光过去,这气也未必能消除平息。
“不过老夫与你爷爷乃患难之交,有过命的交情,纵然不喜,但也没有提出解除婚约。只因我想再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不能读书破万卷后,豁然开窍。不料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七年。”
叶君生道:“承蒙江爷爷抬爱,小子惭愧。”
江知年一瞪眼:“你先别惭愧,老夫话还没有说完。虽然看起来如今你确实开了窍,但凡事总需要事实证明。”
叶君生问:“要怎么证明?”
“明年开春童子试,你若能考取秀才功名,便是明证。到了那时候,我便做主,让你和静儿正式成亲。”
“爷爷!”
旁边的江静儿脱口急叫。她这趟来,目的可是直接解除婚约的,根本没料到爷爷会对叶君生做出如此约定。
“爷爷,你怎么能这样?”
江静儿感觉到了委屈,嘟起小嘴来抗议。从内心上讲,她绝不愿意嫁给叶君生,哪怕对方开了窍,不再是书痴,可文弱书生的本质没有改变,哪怕拥有了功名,也是如此。
江知年低喝道:“静儿,从小爷爷是如何教你的?为人处世,必言而有信,交而有义。”
被爷爷训斥,江静儿很倔强地鼓起了眼睛。
江知年转头面对叶君生,继续道:“不过君生,如果考不到功名,那两家婚约自动作废。另外,在整个过程中,我江家不会资助你丝毫,完全需要你个人努力,清楚了吗?你可有意见?”
他自幼习武,脾性颇有些武林风范,说话豪爽而直接。在这一方面上,江静儿倒是遗传了爷爷的基因。
叶君生忽地一笑:“我有意见。”
“嗯?”
江知年眉毛一竖,压抑住心头的恼意:“你想怎样?”
叶君生目光清澈,一字字道:“其实小子也不怎么中意江妹妹,既然彼此无爱,又何必勉强?解约才是最好的办法。”
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张红色婚书,两手轻轻一扯,撕烂开来,化为纸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正文 第十七章 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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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君生,你!”
“哥哥……”
叶君生撕掉婚书的行为,实在出乎意料,六道目光全部倾注在他脸上。
作为焦点的叶君生却一脸平静,从容起身,朝江知年一拱手:“小子鲁莽,还请江爷爷恕罪。”
其实对于此老,他印象相当不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遵信守诺的,但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人钦佩。
江知年目光灼灼,直要看透叶君生的内心一般。只可惜,叶君生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瞧不出丝毫端倪。
江静儿更是大感意外,虽然她是想来解除婚约的,但当事情以这样的方式解决,却又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听到叶君生那轻飘飘的一句“其实小子也不怎么中意江妹妹”——
这算什么意思?
难道以自己的品貌出身,这书呆子都不放在眼里?可恶,实在可恶!
一股由于被看轻而萌生的莫名恼怒压抑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