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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端是将他一切的悲苦遭遇都归咎于那几个道士身上了,心中顿生一股邪念,如是想道:“我便是入了魔,成了一个邪魔,也要修成神通,回到中原祸害一番,到时再手刃了那几个道士。”
这时,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杜浚一看,却是那曲侯。这曲侯身材瘦弱,邋遢,一声酒臭弥漫,但是双眼却不见丝毫的浑浊。
曲侯来到房间中,也不说话,抬手将一本蓝色的书册和一个腰牌丢在木桌上,转身离去。随着他的离去,房间中顿生一股寂静,那静默之中有着深深的寂寞。
片刻,房外有曲侯声音传来,却是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哀自怨有什么用?灵根被毁如何?这世间多是裨益修为的灵草丹药……”
声音渐渐低垂,不复可闻。
杜浚静默片刻,目光坚定了下来,伸手拿起那本书册,入目,是‘修身’二字,翻开书页,却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蝌蚪一般的字体。杜浚大致看了一下,却见前几页都是一些语焉不详的好似总纲一般的文字,好不枯燥,但是杜浚依旧将从第一页开始,细细看来。
他虽然在中原不曾修道,但耳须目染之下,却还是知道,这修炼一途讯息万变,每个境界都有着重重危险,以及要诀。而今他又灵根被毁,虽然九煞不凡,现在也就和那一般的灵根无二,因此这修道一途再他而言,必定会危机四伏,艰难无比。
所以,现在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切小心谨慎,自然没错。
按照书册上所记载,修身大境又分为洗髓和强身、启灵三大境界,前两个境界不能感知飘逸在天地间的灵气,只是被动的依仗法决、强行牵引灵气入体,先是将一身的凡尘毒诟排除,次而灵气过体,以强化体魄。
之后的启灵才是修身大境界的重中之重,启灵、开启灵根也,达到此境方才能在冥想中感受到天地之间那飘逸氤氲的灵气,才能勉强吐纳。
这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需每日静心默念法决,忍受那剥离之痛。快者十天半月可达启灵,慢着半载十年、甚至永生停滞在此。
倘若是深究,这修身者并非修士,只是不过是在为以后的修真开垦出一条道路而已。
杜浚将一切都看个透彻之后,方才按照那第六页上所记载的功法口诀开始吐纳。吐纳又称为冥想,需要修炼之人精力高度集中,只是这种集中,端是让刚开始修炼的人感到心神的疲惫。
据说,只有达到那练气之境,成就了练气士,入定之时才不会有疲倦,反而会精神饱满。
杜浚虽然心智坚忍,但是一夜的入定下来,也禁不住双膝的麻木,心神更是疲倦不堪,其间几次的睁开双眼,企图放弃,但是却都被他咬牙坚持了过去。
若是连此刻这点苦都吃不消,又何谈以后的千年寂寞之旅?
只是,让杜浚失望的是,一夜的时间,他却没有丝毫的灵气过体,排毒的感觉,更没有书册所描写的那种排毒之时,剥离般的苦楚。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新鲜,杜浚坐在床边长吸了一口气,揉着麻木的双腿,他现在还没有达到洗髓之境,所以长时间的盘坐,反倒会让他气血不畅。
不多时,便有仆人送来吃食,杜浚囫囵吃下,心中却还是惦记着修炼,直到那仆人将剩余的吃食收拾走,他却连吃的什么都不知道。
杜浚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血脉舒畅一下,便又做到床上,开始修炼了。
如此如复一日,三月之后,他却还是没有达到那洗髓之境。其间曲侯来过几次,每次看到他修为毫无进展,皆是叹息离去,如此几次,曲侯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修真,坚持固然重要,但是若是一味的执着,恐怕到最后反而会得不偿失,杜浚深谙此种厉害,所以在第四个月初一的时候,他便趁着那仆人送来吃食的时候,和那仆人攀谈起来。
杜浚并没有问别的,问的是这新入门的弟子的生存之道。这仆人乃是一个老翁,在玄阴呆得时间很长了,所以倒也见识不凡,两人聊了不久,杜浚心中便对着玄阴有了大概的一个了解。
这玄阴传承几千年,四代以上的弟子已然不多,这些弟子多是修为通天的老怪,轻易不出,不问世事,被尊称为太长老,所以现今的玄阴掌门和三脉散主都是五代弟子。
而旁的五代代弟子乃是玄阴长老,六代是散客,七代以及七代以下的弟子并无特定的名分,所以想要得到崇高的地位,需要一步步的向上爬。
想那玄阴首席燕竹,本就是一个八代弟子,功达巩基,稳坐玄阴首席,便是那三脉散主见了,也不能大声呵斥,又是何等的威风。
对于这些,杜浚也只是草草略过,最让他感兴趣的是,在这鬼王谷几个硕果仅存的四代太长老之中,有一个炼丹成痴的四代老祖,但凡鬼谷弟子寻到了什么灵草奇花,皆可到他那里去置换一些对等的丹药。
杜浚送走那仆人,稍作休息,也出了门,多日未曾迈入洗髓半分,他倒想去鬼谷中碰碰运气,若是能侥幸寻到什么奇花异草,置换一些丹药,借助丹药之力,或许也能迈入那洗髓之境。
据那仆人所说,鬼谷外谷中,盛产一种阴草,此草本为凡草,只不过多受到内谷中阴煞滋养,蕴含了一些阴寒之气,并不能炼丹,却是夹杂在柴火之中,增加火势。
阴草并不能直接置换丹药,需要积攒够一斤,置换一枚草玉,而三枚草玉才可以置换一枚次品丹。对于这草玉一说,杜浚在中原中便早有了解。
这草玉不过是灵玉中最为低下的一种,又名青玉,十枚可以置换一枚白玉;白玉又名雪玉,十枚置换一枚红玉;红玉又名血玉,十枚置换一枚金玉;金玉又名黄玉,乃是灵玉之王。
而据他父亲说,在遥远的传说中,金玉之上,还有一种灵玉,叫做帝王玉,又名五彩玉石,其珍贵,便是万枚金玉都难以置换到一枚。
杜浚出了房门,此刻虽然是白日,但是鬼谷中却依旧的阴森一片。他沿着那走廊,穿过无数的独立院落,来到那北边那处拱门下,举目望向那拱门深处,却见深处一片雾气缭绕,视线不能探视。
稍作停息,他便出了这拱门,来到了鬼王谷外谷中。
外谷中,更是一片阴霾,不时从内谷中飘逸而出的大片大片的雾气,将整个外谷笼罩在其中,杜浚向前眺望,目光不及三丈。
“但凡灵草奇花,其生长之地,必定不凡,而这阴草既然是阴煞之气所滋生的,那么必然在在雾气浓重之地居多。”杜浚想到这里,便渡步向那内谷走去。
虽然这内谷凶险异常,在玄阴几处凶地中位居首位,但是只要不进入其中,在内谷旁边徘徊,还是没有危险的。
一路上,不时有几个人影从杜浚眼前匆匆而过,大多都是新入门的十代弟子,行色匆匆,皆是在寻找着阴草。这些十代弟子多是没有启灵,不能在玄阴山外立足,所以任他们知晓在玄阴外的几处凶地中灵草奇花多为生长,但是此刻也只好在这鬼谷外谷中寻些阴草。
外谷中,这阴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杜浚一路上倒也碰到过几株,但是多是幼苗,其重量估摸着不足半两,又有多人窥视,杜浚性子有点淡然,这淡然中却有着一股刻在骨骼中的孤傲,也就没有和那些十代弟子争抢。
谁知,他此举却换来阵阵嘲笑,虽然那些十代弟子语焉不详的,但是杜浚还是能听出,这讥讽的来源,正是他灵根被毁引起的。修真是枯燥的,所以这些十代弟子很容的就将杜浚划入可欺负的那一类,而且他起初颇受重视,又是内宗弟子,所以在欺负他的时候,那些弟子颇有一番另类的快感。
对于这些讥嘲,杜浚并不在意,神色依旧淡然,向那内谷而去,他自小性格便很矛盾,时而平淡如水,暴躁起来,却固执的可以。
就比如现在。
杜浚站在那内谷外,向内谷看去,就见在不远处,有一株拇指粗细,一尺高的阴草,其枝叶茂盛,估摸着其重量不下两斤,但是同样在外谷中,还有一个十代弟子同样在窥视着这颗阴草。
这一次,杜浚并没有退去,他不争,只因为先前那些阴草不足以让他心动,而今,这一颗阴草却让他固执了起来。两个少年便站在外谷中,大眼瞪小眼,同样的坚持着。
这坚持,是对那大道的渴望,此刻他二人心里都清楚,谁要是得了这株阴草,在那寻道的起跑线上,肯定能领先一小步。
不要小看这一小步,这一小步的领先,却可以成为获得更多丹药的资本。
内谷旁,外谷中,杜浚两人僵持片刻,忽闻那少年“咦”了一声,喊了一声:“是你。”便快步跑了过来。一听着声音,杜浚一怔,定眼一看,登时笑了。
第五章 天赐骨逆
第五章天赐骨逆
待到那少年来到近处,杜浚定眼一看,正是别院和他毗邻的邻居,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少年前段时间频繁的外出,多次路过杜浚的院落,所以倒也算是认识。。
如此一来,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争抢,却又不甘放弃,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杜浚沉吟片刻,眼前的这个少年面容憨厚,正如他的性格一般,他念头一转,想道:“此人倒是一个可交之人,在这魔宗中,变数危机众多,多一个朋友,以后倒也可以省却些许的麻烦。”
想到此处,杜浚一笑,道:“倒不如,我们二人一同前去,采摘了此草,换了灵玉平分如何?”
“你信得过我?”少年有点困惑。
杜浚洒然一笑,道:“只要你信得过我,我便把你当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又何来什么不信任?”
一顿,又道:“若是换做旁人,说不得今日我定要争抢到底了。”
少年大喜,道:“如此甚好,我叫叶飞,你呢?”
杜浚将名字告知了叶飞,目测了一下,见那株阴草的未知,约莫在内谷十丈左右,斟酌片刻,他便对叶飞说道:“我们动作快些,取了阴草,立刻回到外谷中,切不可滞留。”
叶飞点点头,探手从身上拿出一柄长剑来,对杜浚笑道:“法器,不值钱,一两阴草而已。”
杜浚瞄了那法器一眼,但见剑身之上寒光湛湛,若是放到那凡尘之中,必定又是一柄所谓的绝世神兵,只是在修士中却只有修身者才会使用,但凡练气士,在丹田中种下一枚元气种子,成就了元气,便会祭炼自己的法宝。
法宝才是修士立足在根本,除非有神通者,才可抵挡法宝,而这神通并非法术。
两人不再耽搁,免得节外生枝再有人来,当即小心翼翼的向那内谷走去。一入内谷,二人登时觉得气血不顺,一股恶心之感挥之不去。
内谷中,雾气更加的浓厚,两人快步来到那阴草的旁边,毫不迟疑,杜浚一把将那阴草连根拔起,拉着叶飞就要离去,却不想异变突生。
但见那内谷中的浓雾一阵激荡,一抹死黑的寒光呼啸而来,向着杜浚袭来。杜浚心中一惊,一把将叶飞推开,就地一滚,躲开了那寒光的攻势。
寒光去势不止,一下打在了那岩壁之上,只听‘啪’的一声,竟然深深镶入了岩壁之中,微微一顿,旋即飞回了浓雾深处。
在那一刹那,杜浚恍惚看到在那寒光末端链接这一条宛如的铁链一般的长物,还未细想,便听那叶飞远远喊道:“是湿邪!”语气中,说不出的惊慌失措。
杜浚心中一动,这些天听到的关于内谷的传言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传言中,这内谷便是万年之前,无数神通者损落之地,其尸体不化不朽,滋生出无数的妖邪之物,这湿邪便是其中一种。
这时,那浓雾开始剧烈的激荡起来,好似里面的东西急欲破雾而来。先前叶飞被杜浚一把推开,恰好踉跄来到了内谷的出口处,只是他此刻虽然惊慌失措,但是却并没有抛却杜浚,独自而逃。
杜浚见状,心中有了决定,快速的看了那激荡的雾气一眼,却见在那雾气中,已然有一个狰狞的轮廓朦胧可见,不再迟疑,他快步来到那叶飞身旁,一把将手中的阴草塞到叶飞怀中,又一手将那长剑抢到手中,提起一脚,将叶飞踹了出去,口中叫道:“快跑。”
并非是杜浚逞能,只是这湿邪诡异无比,若是两人同时而逃,唯恐这湿邪立刻便要攻击了。
刚送走叶飞,杜浚便觉得身后一阵阴煞扑来,霍然回神,入目乃是一只狰狞的妖兽,此兽大致和蝎子相差无几,约莫有两尺高,只是尾部那毒尾却有十丈长,此刻好似蛇一般盘绕在其尾部,只有末端的毒钩一截高高扬起。
此刻这只湿邪一双硕大蔚蓝的眼珠阴森的盯着杜浚,慢慢靠了过来。杜浚心跳开始不由自主的加快,紧握着长剑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