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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庖环琷iāo手堪称是龙争虎斗,足以令风云变sè。
胡笑天才走出百余步,耳边的喊杀声便迅速减弱下去,心念一转,暗叫不好。假冒的替身毕竟和真鬼王武功相差太远,一旦玩命搏杀便会lù出马脚,教人看穿虚实。所以,这时候要么是不杀和尚等人已经全军覆没,要么是假阎傲的身份已被揭穿甚至被杀,各方势力重新散开寻找目标。客观的说,后者的概率会更大一些。罗网一旦撒开,未必能逮住大鱼,但他这只慢吞吞的小虾米如何能逃脱?到时候少不得被当成地府弟子严刑拷打,肆意折磨。可是山坡间的沟壑并非一条直线,而是曲折回旋,天然形成,他空自焦急也无用。
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山脚处忽然窜出数条黑影,眼冒绿光,獠牙雪亮,咆哮着挡住了他的去路。
胡笑天脚步一凝,竟然是一群野狼!只见狼群散开,小跑着直扑过来,分明将他当成了充饥的猎物。胡笑天chōu出短剑,心神冷凝如镜,霎时间把握住每一只饿狼奔跑的线路、速度和力量,脚下轻移,蓦地一声轻喝,剑去如电,将一只腾空扑起的头狼斩成两段。跟着手腕一拧,剑刃反撩,又削掉右侧一只饿狼的脑袋。忽然腥风大作,一头白sè巨狼绕到了身后,人立而起,张口咬来。胡笑天着地一滚,避过白狼偷袭,短剑挥出,当即斩断一条狼tuǐ。受创的白狼痛得滚倒在地,发出尖利入云的嚎叫声。胡笑天心中一凉,连出两剑杀了剩下的饿狼,一脚狠狠踢去,把嚎叫不绝的白狼踢晕过去。
山沟里重新陷入寂静,浓烈的血腥味迅速被风吹散,似乎什么都未发生。
胡笑天抹了一把冷汗,正yù收剑离开,忽觉背心一冷,一股寒意从天而降。他一转身,便见两人如夜枭般一左一右疾扑下来,气势汹汹,来意不善。胡笑天此时yù隐匿藏身已来不及了,暗暗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下深吸一口气,手捏剑诀,把各种杂念抛开,值此敏感时刻,任凭他舌灿莲huā,也解释不清自己深夜独行的原因。即便有机会辩解,对方也不会轻信。
那两人眼看胡笑天举剑戒备,齐齐冷哼一声,奔行过程中仓啷拔刀出鞘,刀隐肘后,目光中透出冰寒杀机。待奔到近处,两人更不废话,同时抖腕亮刀,当头劈去。
胡笑天举剑格挡,身形后闪,只听喀嚓一声轻响,两把刀的刀尖同时被削断。虽然他依仗宝剑锋利避过杀招,但对方刀上都贯注着内力,劈来时劲道刚猛,饶是他使出巧妙手法化解,仍被震得五指发麻,哧溜一声,短剑脱手飞上夜空,不晓得落到了哪里。
那两人大为错愕,这神秘人剑法jīng妙,又有宝剑在手,怎么竟然使不出半分内力?左首的汉子讥笑道:“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huā枕头!老曹,那把宝剑至少价值千金,丢了太可惜,你去捡回来。这小子jiāo给我对付即可。”另一人道:“别杀他,要活口。”说罢一纵身,赶忙去寻剑。那汉子断刀一指胡笑天,恶狠狠地道:“小子,乖乖束手就擒,不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胡笑天无奈地摊开双手道:“这位好汉,不知你等为何向我动手发难?我其实是一名秀才,被人意外劫持至此,理应与你等没有恩怨过节,还望刀下留情。”
那汉子抬脚踢了踢野狼的尸体,冷笑道:“读书的秀才能杀灭狼群而毫发无损?小子,你当我是傻瓜吗?你遮遮掩掩的,是不是想掩饰自己地府弟子的身份?快说,阎傲躲在哪里!”
胡笑天叹道:“如果我说阎傲使出连环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已从东南方撤出山区了,你信吗?”
那汉子愣了一愣,立功心切,道:“我信,我为什么不信?”自怀中掏出一枚传讯烟huā,点燃后shè上天空。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万一消息属实,升迁重赏唾手可得。
胡笑天不料他会直截了当的通知同伴,奇道:“你就不怕消息有误,遭到统领责罚?”
那汉子道:“曾神将对待手下重赏轻罚,错了不过是打几十板子,对了好处多多,我当然要抢立头功。”
胡笑天道:“你是青龙会的人?”江湖各大帮会,唯有青龙会中有四大神将的名号,所谓的曾神将指的便是曾项杰了。
那汉子道:“是啊。”蓦地醒觉不对,怎么主客之势反转过来了?当即板起面孔,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地府中担任什么职务?为什么被阎傲抛弃在此?”
胡笑天苦笑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地府mén下。”
那汉子大怒:“你若不是阎傲的心腹,如何得知他逃离的方向?难道你刚才是信口开河,有意戏nòng于我?”眼中杀气暴涨,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的架势。
胡笑天左右为难,若承认是阎傲的心腹,十有**要被青龙会拘禁审问,下半辈子都要在yīn暗地牢渡过;若坚持否认出身于地府,只怕对方恼怒之下,先一刀斩掉自己的脑袋。正踌躇间,忽听远处那曹姓汉子大叫道:“找到了,我找到了宝剑了!”话音未落,啊的一声短促惨叫响起,竟似遭人袭杀。
那汉子一惊,怒道:“好小子,你还有同党埋伏!”踏步抢上,断刀横扫,已然下了灭口的决心。突然啪啪几声轻响,数团红烟在地面炸开,形成一片浓密的烟雾,他一个收势不住,直扑进烟中。这忽然出现的烟雾似有古怪,沾到手上、脸上、脖子上,luǒlù在外的皮肤登时有蚁虫啮咬的刺痛。是毒烟!他心中一个jī灵,屏住了呼吸,凌空倒翻跃出烟雾笼罩的范围。
原来胡笑天与对方jiāo谈之中,偷偷取出盘灵儿送给他的mí烟弹,一见情况不妙,立即掷出,利用产生的烟雾搅luàn对方视线。眼见那汉子倒跃而回,他急忙横步闪开,垂眼一扫,俯身自地上捡起一根两尺多长的枯枝。他闭上眼睛,回想起那rì赤阎传授的神斗法决和出招的那一刻,喃喃道:“超脱世间法则,无物无我。我心即剑心,我意即剑意。世间万物,挥剑可破!”双目霍然一睁,强烈无匹的剑意冲霄而起,目光所至,身前的烟雾如被巨剑劈开,翻涌奔向左右。
那青龙会的汉子略一检视自身,并未发现中毒迹象,不禁松了一口气,忽见烟雾分开,胡笑天手持枯枝摆出迎敌姿势,失笑道:“装神nòng鬼!”身子一弹,刀如毒龙,再次凶猛杀到!
生死关头,求仙求神不如求自己。
巨大的压力下,胡笑天的心中却格外宁静,无悲无喜,无畏无惧,手里的枯枝抖颤着,变幻出玄妙无穷的弧线,似乎在积蓄力道,又似乎在凝聚jīng神,犹如一条拥有了生命的灵蛇,渴望冲破枷锁。
那汉子甫一扑近便觉得不对,森冷的剑意刺在肌肤上,每向前一步,压力便上升一分,心中既惊且骇,只是眨眼的功夫,这本事稀松的对手已截然不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全身功力凝聚,刀身上竟透出寸许长的刀芒,电光一闪,霹雳般击下。
胡笑天微微一笑,仿佛看不见那夺命的刀芒,手中枯枝一挥,如清风吹拂,柔弱无力,但速度偏偏超越了目光移动的极限,穿过空间的距离,穿过刀光的空隙,无声无息的dòng穿了对手握刀的手腕。
血珠飞溅,断刀脱手。
那汉子捂住腕部的伤口踉跄退后,眼神里满是惊恐——这是宗师级高手才能达到的飞huā伤人境界啊!
胡笑天一剑刺出,jīng气神耗尽,鼓起的剑气立时狂泻干净,砰的一声轻响,整条枯枝被失控的剑气炸成粉碎。他勉强使出惊神一剑,已是超常发挥了,换做其他人在同样缺乏内力的状况下,别说出剑伤敌,能逃过必杀一刀便属于万幸了。
那汉子本已萌生怯意,只差转身逃命了,却见胡笑天手中的枯枝化作齑粉,那股可怖的剑气亦同时消失,心念电转,莫非这人的武功有缺陷,时灵时不灵?当下恶从胆边生,怒从心头起,左手掏出一把匕首,狞笑着再次扑上。
……
第十章 新仇旧恨
正文 第十章 新仇旧恨
第十章 新仇旧恨
胡笑天连最后的杀手锏都已使出,再没有法子躲避对手的杀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锋劈来。千钧一发之际,白影一闪,剑光夺目,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胡笑天又惊又喜:“李姑娘,怎会是你?!”
李玄儿手持短剑,冷冷地注视着胡笑天,蓦地小嘴微张,唇角涌出碧血,身形摇摇yù坠。胡笑天忙箭步抢上,扶住她的手臂,关心地问道:“你莫非受了内伤?”李玄儿怒道:“姓胡的,你不是答应我留在原地等候吗?怎么口不对心,阳奉yīn违?”胡笑天生怕她一怒之下挥剑砍来,脑筋急转,指着狼群的尸体和那汉子的尸身,解释道:“我先被狼群追赶,后被青龙会的好手追杀,一路夺命狂奔,才勉强撑到现在。情势危急,我总不能傻站着不动吧?”李玄儿明晓得他是胡诌,这时也没心情跟他斤斤计较,狠狠瞪了一眼,反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道:“以后再跟你算账!”
两人快步而行,寻了一隐秘处暂时躲藏起来。李玄儿将短剑交给胡笑天,吩咐他护法戒备,自己盘膝吐纳,专心调理紊乱的气息。
胡笑天望着端坐如莲的李玄儿,一个念头忽的蹦入脑海,如果一剑把她杀了,岂不是彻底摆脱被摄取魂魄的威胁?但李玄儿刚刚救了自己一命,马上翻脸杀掉她,良心上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此刻危机四伏,强敌环伺,与李玄儿一起还安全一些,否则遭遇黑道高手的拦截,那就大祸临头了。
大约过了盏茶工夫,李玄儿运功完毕,吐出一大口淤血,脸sè苍白至透明。她连服了几颗丹丸,默运内劲催发药力,静坐半响方缓缓立起,冷眼一扫胡笑天,道:“你为何不乘我疗伤时动手杀我?”
胡笑天摇头道:“胡某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怎会做出那种龌龊丑事?待我还了你一命再说。”
李玄儿道:“就凭你如今的状况,若无我相助,根本不可能走出百步之外。你是怕杀了我之后,自己也活不到天亮吧?”
胡笑天挠挠头,转移话题道:“李姑娘,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被阎傲所伤吗?”
李玄儿淡淡道:“我本想乘着夜sè摸近阎傲身侧,谁知被他提前察觉,结果交手中一招落败,只得暂时退避。”她尽管说得轻猫淡写,但其中的凶险惊魂处可想而知。阎傲一行竭力隐匿行踪,岂会轻易放过别有用心的李玄儿?她以寡敌众,伤而未死,已是幸运之极,本该即刻远遁觅地疗伤,却鬼使神差回过头来,恰好救了胡笑天。她这下强行出手杀人,内伤愈发严重,十成功夫只剩下两三成。
胡笑天见李玄儿神情冷傲,颇为识趣的按下心中疑问,道:“方才青龙会的人已发出烟花讯号,指示同伴向东南方搜寻,多半会咬住阎傲等人的尾巴。有曾项杰坐镇,阎傲想要顺利突破青龙会的封锁,只怕难上加难。一旦激战爆发,皇甫济、战锋等强者必闻风而至。阎傲费尽心神戏耍群雄,到头来难保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玄儿皱眉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胡笑天道:“你我同舟共济,生死与共,胡某何必说谎?”
李玄儿脸sè微红,啐了一口,道:“你这人乱嚼舌头,谁跟你生死与共?我回来救你,只因不想两大教派间发生战争。待过了今夜,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咱们从此互不相干。”
胡笑天讪笑道:“李姑娘教训的是,在下口不择言,多有冒犯了。”顿了一顿,又道:“咱们何不等一等,待阎傲遭到群雄围攻之后,再走不迟?”
李玄儿点点头,默然不响的盘膝坐下。她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甚理想,绝了争夺魔教圣物的念头,只求能平安脱离险境,另寻他处治疗伤势。至于胡笑天这烫手山芋,不得不先放他一马了。既然不能明着绑架玄宗徒弟,那以后再找机会暗中下手,反正胡笑天武功暂失,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远处很快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声音越来越响亮,惊心动魄,裂云穿石。分散各处的豪杰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嗖嗖飞掠过去,个个心里透亮,动静闹得如此之大,绝对有戏!
胡笑天隐在暗处,看着头顶上高速飞过的人影,不禁再次为莫虎风的计策叫绝。纵使最后有人发现铁盒中装的是赝品,但多半会疑心是阎傲掉了包,而不会怀疑到莫家头上。在此期间,厉万杰早通过潜门的秘密渠道,把玄铁秘图送回到魔教圣城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眼见再无高手出没,胡笑天轻声提醒李玄儿,是时候出发了。
暗夜深处的激战越演越烈,两人特意绕道而驰,一路走来竟没遇见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