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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笑天微微一笑,伸筷夹起一块卤牛肉放入口中,赞道:“不错,香味醇厚,刀工细腻,很有嚼头。”
那青年剑客眼见对方云淡风轻的逼退自己,心里打一个突,不敢轻易造次,一时间有些尴尬。胡笑天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道:“若兄台不嫌弃,招呼同伴坐下便是。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即是与己方便。”那青年剑客松了一口气,抱拳道:“多谢朋友,那我们就厚颜打扰了。”
一行人终于分头落座,而那灰衣女尼和老尼姑单坐一桌,吃的是馒头咸菜,就一碗青菜汤,极其简朴。同行的泰山剑派弟子大概已是见惯不怪,自顾自埋头猛吃,没人去多余献殷勤。
与胡笑天同坐一桌的几名年青人略显忧虑,边吃边轻声交谈着。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那灰衣女尼竟是武林七大美女之一的“济世神尼”静心!她和其师妙法师太结束山东的行程后,南返九华山,中途听闻亳州爆发疫情,遂临时起意去往疫区救治百姓。而泰山剑派众弟子则是要赶往金陵,受掌门之令顺路护送两人,大义所在,理当奉陪到底。几位年青弟子想到要穿越疫区,或有感染时疫的可能,人人心如重铅,毕竟病魔肆虐横行时,不管伱武功高低与否,谁都有染病横死的可能。
胡笑天暗暗感叹,不愧是济世神尼,果有救治天下苍生的博大胸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们师徒既敢直闯疫区,想必对自己的医术深具信心。这几位年青弟子却是杞人忧天了。一念未完,忽听远处蹄声骤响,竟有数骑不顾夜sè笼罩,有如狂风席卷而来。那几骑奔到了客栈门外。希律律一阵烈马长嘶,勒马立定,紧接着风声飒响,三条人影飞身掠进门中。
只见率先奔进客栈的是一名红衣少女,身材高挑,双腿修长,腰缠皮鞭,勾勒出火辣完美的曲线。乍看之下如同一团撩人魂魄的烈火,熊熊热浪扑面而来,烧得人口干舌燥。她面如银盘,凤眼含媚。双唇丰满红润,乃是万中无一的极品美女,并不比静心女尼稍差半分。这红衣少女眉目间隐藏着三分煞气,神sè略显焦躁,头发上、衣服上落满了灰尘。却无暇打理。紧随其后的,是两名冷峻彪悍的黑衣青年。左边一位年纪稍长,高约七尺,宽肩厚背。双手手掌大如蒲扇,手心手背都长满了厚茧。沉稳中杀气隐露,目光极为jǐng觉。右边一位大约二十三四岁。身材健硕,英气勃勃,肩后插着一把似刀似剑的奇门兵器,一看就是jīng力充沛,极不安分的角sè。他的颈侧纹有一只sè彩艳丽的蝎子,令其英俊的外表平添三分邪恶,构成一种非常特别的魅力,与众不同。他们三人环目一扫,跳过虎视眈眈的泰山剑派弟子,落在那两位女尼身上,眼神发亮,如获至宝。
那红衣少女欢呼一声,直接扑到那两位女尼身边,颤声道:“敢问两位法号可是妙法、静心?”
那老尼点点头:“老身正是妙法,她乃我的徒儿静心。不知女施主有何见教?”
那红衣少女噗通一声曲膝跪倒,眼里泪光盈盈:“两位师太医术通神,活人无数,乃是人人称颂的活菩萨,恳请大发慈悲救一救我父亲的xìng命!家父在路途之中偶染恶疾,上吐下泻,卧床不起,请了数位名医前来诊治都束手无策。小女子偶然听闻两位师太一路南下,因此特地赶来求救。只要伱们答允救我父亲一命,我定当倾其所有!”
妙法师太与静心对视一眼,伸手将红衣少女扶起,柔声道:“女施主,治病救人本是我们的天职。不过亳州一带因洪水决堤,淹没数十乡镇,爆发了较为严重的瘟疫,老身师徒二人须即刻赶去疫区,尽力扑灭疫情。情况紧急,请恕我们分身乏术,无法更改行程。”
那红衣少女苦苦哀求道:“师太,家父危在旦夕,若伱们不肯施救,他,他必死无疑啊!”
妙法眉心微皱:“女施主,非是老身见死不救。请伱站在老身的角度想想,一人之生死与千万人之生死,孰轻孰重?”
那红衣少女想也不想道:“那等愚夫蠢妇的xìng命,如何能与我父亲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胡笑天不禁摇头。
妙法脸sè一沉,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当于一切众生,起大悲想,于诸如来,起慈父想,于诸菩萨,起大师想,于十方诸大菩萨,常应深心恭敬礼拜。于一切众生平等说法。以顺法故,不多不少,乃至深爱法者,亦不为多说。女施主,老身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那红衣少女气极,反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怒道:“师太,我好言相求是给伱面子,别逼我翻脸!”
“雁子,不得无礼!”她身后年长的黑衣男子踏前一步,拱手道:“师太,佛曰众生平等,是指众生法xìng平等,对众生的慈悲喜舍心平等,在因果面前众生平等,而非说众生的际遇平等,祸福平等。有人行善多,有人行善少,有人作恶多,有人作恶少,善恶不一,转世为人的话其际遇自然千差万别。远的不论,佛门弟子也分四等,如优婆塞、优婆夷见到比丘、比丘尼要行礼,但比丘、比丘尼不用对优婆塞、优婆夷行礼,又何来平等之说?我等诚心求救,十万火急,还望师太重新考虑。”
妙法怒道:“荒谬!伱这是曲解佛法jīng要,断章取义,老身岂会受伱花言巧语蛊惑?”
那年长的黑衣男子并不动气:“师太,我家主人如今歇在商丘城内,距离此地不远。若是能连夜赶去,至多明rì午后即可折返,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妙法摇摇头。显然仍是不肯答应。一直沉默不语的静心忽道:“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让徒儿走一趟。徒儿年轻体健,来回百余里应无大碍。”她语气柔和。声音清亮,教人听了如饮冰泉,火气全消。她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名声比起妙法尤盛三分,金针刺穴之术举世无双,是以才有“神尼”之称。
妙法皱眉道:“静心,伱独自一人前去,让为师如何能放心?”她这徒弟虽是佛家弟子。偏生长得太美,单纯善良,不懂提防旁人,万一误入贼窝。岂不是害了她终身?
静心不解道:“治病而已,师父有何不放心的?”
那红衣少女冷哼道:“妙法师太,伱不愿救人就算了,难道还想拦着别人行善积德吗?我知道伱担心什么,只要静心神尼去救我父亲。我就留在这里做人质,直至她平安返回。静心神尼若是受了什么损伤,我认打认罚,哪怕赔上xìng命也无怨。”
那两位黑衣男子脸sè一变。异口同声道:“雁子,不可!”
那红衣少女道:“为了救回爹爹一命。有何不可?难道二哥、四哥伱们保证不了静心神尼的安全吗?”
那年长的黑衣男子皱眉道:“我们当然没有问题。只是伱孤身在此,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如何向主人交待?”另一黑衣男子狠声道:“雁子、二哥,别跟她们废话,直接绑了小尼姑就走!”
“大胆!”被冷落许久的泰山派高手们终于寻得机会开口,为首的中年汉子拍案而起,沉声道:“静心神尼是什么身份,岂容尔等无礼冲撞?她若不愿出面,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在门外候着,何况伱们!识相的,即刻滚出客栈,勿要多事!”
那年长的黑衣男子伸手按住同伴的肩头,不让他轻举妄动,转眼打量着对方:“未请教阁下又是何方神圣,竟敢口出狂言?”
那中年汉子傲然道:“俺是泰山剑派孔庆侠!坐在俺身边的是俺师弟关宁、张大凯、刘海涛、陈峻。怎么样,伱有何话要说?”
那年长的黑衣男子不动声sè道:“原来是泰山派的诸位大侠,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在下骆飚,这位是我兄弟姚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必翻脸相向?骆某愿借水酒一杯,敬孔大侠!”说罢隔空一招手,一丈外的桌子上飞起两个酒杯,似有无形绳索牵引般,缓缓飞到他的面前。
“隔空摄物!”
不论懂行的、不懂行的,均是倒抽一口冷气。这一招难就难在举轻若重,借着控制杯子的飞行速度彰显jīng纯的内力,若是酒杯嗖的一下子飞到,反而没什么难度了。
骆飚先取了一杯,右手屈指叮的一弹,另一杯酒滴溜溜旋转着飞向孔庆侠。这下去势甚是迅疾,但杯子里的酒愣是没洒出一滴。孔庆侠冷笑一声,右手虚张,先是发出一股暗劲减缓杯子的速度,然后拇指、中指闪电一夹,准确的夹住酒杯的边缘。谁知啵的一声轻响,瓷杯破裂,酒水四溅飞出,淋湿了他的胸襟。
骆飚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孔大侠,承让了!”
孔庆侠面sè红中透紫,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那个酒杯显然已被骆飚一指弹裂,任何人一碰即碎,但他大意之下没有细细观察,以致于无形中输了一招,实在是有辱泰山剑派的名头。当下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弹指敬酒!来而不往非礼也,俺敬伱一坛!”探手抓住桌上的一坛酒,猛然发力掷出。
这坛酒贯注了他的浑厚内力,如同脱去链子的流星锤,势头极其凶猛,呼啸有声。骆飚脸sè微变,情知施展小巧功夫绝对接不下这个酒坛,若是运劲硬接,正如先前酒杯碎裂一般,酒坛定会砰然炸裂,淋漓的酒水要浇灌满头满脸。双掌一推一抖,yīn柔掌力涌出,将疾如流星的酒坛斜向引开。
那酒坛变向斜飞,好巧不巧正对着胡笑天撞来。静心女尼啊的一声尖叫:“小心呀!”胡笑天其实已做好闪避的打算,忽然听到静心关切的叫声,心底的傲气反而激发上来。当下挺腰端坐,手中一双竹筷看似随意的向空中挥出,剑气交织,回环往复,模拟出水流无定,变化万千的意境,正是他自创的“水柔剑法”。这套剑法是他临江观水所悟,乍看上去杂乱无章,其实每一道轨迹都暗含天地至理,符合水xìngyīn柔绵密的特质。那酒坛犹如坠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狂猛的力道被绵绵无尽的剑气卸去,越飞越是缓慢,最终咚的落在胡笑天面前,完好无损。
众人目瞪口呆,大厅内刹那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甘愿服毒
正文 第十三章 甘愿服毒
胡笑天以竹筷为剑,施展了一手jīng妙绝伦的剑法,落在泰山剑派这些高手眼里,简直是石破天惊。他们浸yín剑法多年,游历天下,自可看出这套剑法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门派,偏偏又蕴含天地至理,将“柔”字一诀发挥得淋漓尽致,以柔克刚,妙用无穷。特别是胡笑天年纪如此之轻,剑法造诣却如此之高,放眼江湖屈指可数。
忽然发觉身旁隐藏有剑术高手,骆飚眉心微皱,姚铁却是一脸兴奋,跃跃yù试。那红衣少女眼波流转,见胡笑天根本连瞥都不瞥自己一眼,不知怎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怨气,银牙暗咬。
只有静心全无杂念,轻轻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孔师叔,你刚才出手太重了,若是伤到无辜平民如何是好?这酒坛一旦炸裂,任何一块碎片都能伤人xìng命!”
众客商闻言一阵sāo动,对孔、骆二人是敢怒不敢言,忙丢下铜钱碎银,纷纷起身走避。
孔庆侠老脸微红,苦笑道:“静心,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师叔,rì后谣言传开,师叔的名声便臭了。”“济世神尼”之名在黄淮、江浙一带家喻户晓,万民景仰,她若批判某一个人德行有亏,那这个人的声誉便算毁了。
静心正sè道:“静心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冒犯师叔之意。再说谣言止于智者,终究无法遮掩真相,孔师叔多虑了。”
孔庆侠摇摇头。不yù在此问题上多费口舌,转首对胡笑天道:“阁下剑术过人,相貌堂堂,想必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不知令师是哪一位?小兄弟你又如何称呼?”
胡笑天心中刹时转过千百个念头,微笑道:“孔大侠你猜错了。在下胡鹏,师门来历请恕不能奉告,乃是被白道群侠所不容之人,此生与‘侠’字无缘。”
“胡鹏?”孔庆侠和众师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分明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脸sè一沉,语气变寒:“阁下收敛气息隐匿一旁。莫非也是企图对静心神尼不利?”
胡笑天哭笑不得,自己是先进的客栈,而静心是后到的,怎么听起来倒成了心怀不轨的yín贼。企图觊觎美sè呢?沉声道:“孔大侠,我敬你是武林前辈。不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胡某自问未曾得罪泰山剑派,但你鲁莽出手在先,又对我无端指责喝问。是不是太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