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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俩的隐忍不同,那年青的昆仑弟子猛地跳出来,戟指怒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同时,在黄旭杰暗中示意下,他的两名手下飞掠着扑了上去。
“找死!”严猛冰冷地吐出两字。
李哲只看到他将眼皮向上翻了翻,然后,那两人就惨叫一声倒撞上洞壁。
如有炸弹在他俩胸膛内爆炸,整个胸腔完全破裂、掀开,脏器碎成肉屑,白森森的断骨犬牙交错地支向空中,鲜血和着器官碎片沽沽泉涌。
瞳孔猛地收缩,赵自方沉声道:“‘裂胸拳’!”这两拳,快到、猛到无法想象。
看着那两人的惨状,想到刚才差点便鲁莽闯过去,昆仑青年禁不住汗流浃背,顿时噤若寒蝉。
出乎众人意料,当看到严猛这两拳的恐怖威力后,黄旭杰反而面现喜色。
他轻笑一声,道“前辈在天下高手的围攻下受了不轻的伤吧!”
虚指严猛衣襟,那儿有几滴难以察觉的鲜血,他续道:“若非如此,这血怎可能越过前辈的拳风溅到前辈身上,若非如此,前辈杀我两个手下又何需使出‘裂胸拳’这种超级绝招来立威呢!”看来,他刚才驱使手下攻击严猛就是怀着试探对方的目的。
李哲在暗暗佩服其灵活的头脑与敏锐的洞察力时,也为其冷血而心惊不已。换作他,就算猜出这种可能,也绝不会拿两名忠心手下的性命去尝试吧。
黄旭杰的话刚出口,原本面沉如水的严猛便大大震动了一下,一脸枯黄的脸也随之突然失掉了血色。
这下,连李哲都看出他的身体的确有问题。
严猛首次将视线转到黄旭杰身上,惊讶地看了他半晌,连咳数声后才哑着嗓子道:“老夫的确受了不轻的伤,这正是你‘诛杀’老夫的大好时机呢!”
从其咳嗽时沉闷的肺音来看,伤势已经重到影响了内息的吐纳,这次,连赵自方都变得喜形于色。
黄旭杰的表现再次出乎众人的意料,听到严猛的话,他似骇了一跳,猛地后退几步,急忙摆手道:“前辈说笑了,以前辈的实力,就算伤得再重,杀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怎敢同前辈动手!”
不理嘻皮笑脸的黄旭杰,严猛面若寒霜问赵自方道:“你呢?”
赵自方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叹道:“我本不该趁火打劫,不过,此事关系我昆仑一脉的兴亡,在这里只能厚颜一次了。”想到活捉李哲的奖赏,想到严猛怀内的火蜞内丹,再想想严猛的伤势,他终于决定赌这么一次。
听他这么说,李哲立即愤愤不平大叫起来:“你好无耻!”相较‘天剑’这帮人,李哲还是更希望能落入这不知是何目的的严猛手中,他又用上了激将之法。
不过,这次的话明显没有效果,随着赵自方前跨一步,其与严猛立即进入决战状态,此时此刻,他们混然无我,既将周遭的一切尽皆摄入眼中、耳中,却又将一切不利自己的影响完全排除。
这种神奇的状态,非当局者是难以言喻的。
李哲对此虽然不懂,但当他看到赵自方没受到任何影响时,还是明智地闭口不言了。
相互凝视,两人并未做出任何动作,一股轻风便在其身前形成,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徐徐旋转,却轻易地带起大量的石屑,就连那些大如人头的山石也如不受重力般渐渐浮起。
虽然那劲道的僵持点居于两人的正中央处,但是,严猛浑然自若,而赵自方却咬牙切齿,一张脸挣得通红,更能说明问题的是,他全身衣袂如处在强大的风暴中振振欲裂,明显逊了严猛一筹。
心知不是严猛的对手,若非肯定对方身负重伤,赵自方早就自动认输,暗叹一声,他将手伸了出去。
右手併掌,左手扶在右手腕间,脸上尽显吃力表情,他如挪动万斤巨石般一寸寸将掌推出,才推开半尺,额头已见热汗。整个右手更是不知在何时已变成草坪般葱郁的深青色。
沛不可挡的气势如大海的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地至其掌间扩散开来,逼得李哲呼吸困难,他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直退出五米之外方觉好受一点。
原本僵持在两这之间的石块则如受到重物猛击般,如出膛的子弹狠狠射向严猛。
这就是“青木掌”吧!想不到赵自方这招的起手势便有如此威力,李哲不由变了脸色,为严猛暗暗担心不已。
对冲他飞石块熟视无睹,严猛提起右手食指,然后,抬头望天。
随着那独指的竖在胸前,严猛苍老的容颜上突然洋溢出无限活力,整个身躯更是雄伟了一截,如同无法动摇的山脉般巍然屹立,又如广袤的大海般深不可测。
这一刻,他的人散发出奇妙的诱惑力,仿佛已成为天地的中心,万物随他生长,星晨为其左右,连众人的呼吸都情不自禁地被他主导。
黄旭杰脸色发紫,嘎声道:“‘夺天指’!”
话音未落,波地一声,一股血箭从赵自方胸前激射而出,然后,他重重地仰天跌倒。从头至尾,李哲根本没看到严猛出手。
“师傅!”悲嘶一声,那昆仑青年猛扑到赵自方面前,紧紧抱住气息已绝的他。
看了赵自方的尸体一眼,严猛轻叹着对其徒弟道:“‘青木掌’威力巨大,非全力以赴不能破解,我虽无意伤你师傅,亦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出招。你若想报仇,随时可来找我。”
接着,他转向黄旭杰,脸色一沉,一股凛冽的杀气潮水般席卷过去。
刚刚见识了那就算用“恐怖”两字都无法形容其万一的“夺天指”,黄旭杰早已是惊弓之鸟,见严猛杀气腾腾地望过来,顿时如见了鬼般面无人色地跳起来,一蹦三尺高,在空中接连几个倒翻,一溜烟逃之夭夭,连头都不敢回,手下的尸体当然更是不加理会了。
接着,严猛鬼魅般掠过来,在李哲来得及反抗之前如老鹰捉小鸡般将他提在手中,然后,凭空转向,折进另一条山洞。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李哲大急,用力捶打严猛,除了因这种感觉十分窝囊外,更重要的是,黄轩还不醒人世地躺在原处,他可不确定昆仑的那家伙会不会趁火打劫。
他的手还未落到严猛身上,一股热流突然从严猛的掌间涌入其体内,力气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于是,他这一连串的捶打就变成了替严猛搔痒。
抛开窝火的李哲不谈,严猛心中惊讶万分,他用的是独门的制穴手法,就算换作一流高手,被他这么轻轻一按也该是四肢瘫软,没想到李哲居然还能动弹,他再次肯定了李哲的过人天赋,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山洞岔路极多,而且,似是没有尽头,据时间推算,严猛这一阵狂奔至少跑了好几十里,却依然没能走出山洞,而且,从洞内的潮湿程度,地势越来越陡的情况来看,他们恐已经深入山底地腹。
这里的地面上,不时可看见一个个漆黑的洞穴,有若隐若现的水流中潺潺传来,李哲知道,这应该是地下水的穴口,这种地下水脉四通八达,往往长达数百里,若失足落下,定是尸骨无存,看严猛若无其事地游走于入口边缘,他禁不住阵阵心惊肉跳。
又奔行好一阵,他们来到一个五米见方的洞穴之内,扔下李哲,严猛一言不发地盘膝坐下。
看其表情肃穆、宁神静气,李哲知道,对方应该是在运功。
若说之前他对严猛还存有几分感激之情,但当他强行从黄轩身边掳走时,他就确定,这家伙与其他人一样,都是对他怀有某种目的,只是,他一时想不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而已。
感激一去,他就思索着该如何逃出严猛魔爪了。
听说高手运功不能打扰,否则,定会走火入魔身受重伤。
这个想法虽然诱人,不过,此事他只是道听途说,从未亲试,再说了,就算真有其事,对方最后的反扑他也多半躲不过,而且,对方既然敢如此大意地在他面前运功,应该是有所倚仗才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么?现在立即逃跑怎样?又一个想法冒出来。
旋即,他苦笑着摇摇头,别说他根本不识得来路,就算他知道路径,以他的速度,估计逃不出几里就会被严猛捉住,再说了,既然对方随便将他甩在这,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给他这个机会呢。
心中百念纷杂,一个个诱人的想法冒出来,却被他一个个否定,最后,他轻叹一声,老老实实坐下来,既然怎么做都没把握,不如静观其变,反正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
第六章
等了半晌,严猛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吁出一口长气,缓缓站起身来。
看到严猛眼内的得色,李哲心中一动。对方显然早已将他看透,料定他想得太多反而会无从选择。不甘之余,他又是一阵气馁。
严猛变戏法般地从怀内掏出一只长约一尺的火把,轻轻一晃,将其点燃。
把它插上洞壁的石缝上,然后,他转向坐在垂头丧气的李哲面前。
火焰微曳,伸缩的光将两人的脸也映得变幻不定。
看着李哲,严猛道:“你就是李哲?”
“废话!”李哲心中暗骂,不过脸上可不敢露出任何声色,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在骂我吗?”严猛接下来的话让李哲吃了一惊。
他怎么知道?难道他听看到我想法吗?又惊又骇,李哲望向严猛。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他的失策,现在的表情不等于完全招认了嘛!可惜,想掩饰也太晚了。
“我可看不出你在想什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读心术’一类的功夫!”仿佛知道了李哲的疑惑,严猛道,“这些都是我运用经验与智慧推测出来的。你想想,你被我强行掳来,若不气急败坏便是奇怪了,你本该是十分恼怒,但看你刚才回答我问题时却显得那么老实,那肯定是在隐瞒内心的真实想法,既然需要掩饰,那么,不是骂我是干什么?”
原来如此,李哲终于明白过来,同时,也为严猛的精明感叹不已,难怪他与“天剑”斗了那么久却还活得好生生的。
他旋又不解。这些事情严猛何必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若故意让他以为他能看透他的心思,那不是对他更有利吗?
对方接下来的话解开了李哲的疑惑。
严猛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此吗?”
顿了顿,他正色道:“因为,我要收你做我的唯一弟子。”对于真传弟子,当然是尽心教授,不必隐瞒什么。
开……开什么玩笑!再没听到比这更让李哲吃惊的事了,张大嘴,他口里几乎能容下偌大一鸡蛋。
严猛问道:“那我现在问你,你想当我的徒弟吗?”
心知对方精明过人,李哲不打算玩什么花招,老老实实地应道:“不想!”虽然明知对方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迫拜师可非他所愿。
他苦笑一下,道:“不过,我想我没得选择!”
“你很聪明啊!若你不想死在我掌下,那就只有这条路可走。能收到你这么聪明的徒弟,我真是老怀大慰。”严猛眉开眼笑,道,“乖徒儿,还不快磕拜师!”
于是乎,这近乎荒唐的逼人拜师便堂而皇之地在光天化日下上演,而且,主导者居然还是闻名天下的绝顶高手。
等李哲连磕八个响头后,严猛叫了停,看着满脸不乐意的李哲,他笑道:“你也别不乐意,要知道,为师一生所学超凡入圣,不知多少人跪着求我我都不愿意教呢。再说了,若无为师维护,就算为师不动手,诈死之事暴露的你也不可能活着逃出这座山去。”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一想到拜师是被逼的,李哲心里就不舒服。
说到这里,严猛突然停下来,两眼精芒暴射地望向山洞来路,沉喝道:“是哪两位朋友在此,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长笑声中,一老一少走进火光笼罩的山洞。
那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边笑边道:“多年不见,严兄风采依旧啊!”
李哲立即从声音中辨出这老者就是在洞顶说话的人之一,那么,他边上那手持笔记本电脑的十七八岁的少年便是另外那人了。也亏了他们,李哲才知道火蜞内丹的功用。
看着那老者,严猛眼神突地敛成针尖般的细线,微微变色道:“‘武当’姚雪林!”
旋又疑惑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此事若不问清楚,他实在无法安心。
姚雪林禁不住显出一丝得意,自豪地道:“这可多亏我有个好徒弟!”
见严猛望来,他身边那少年笑道:“严前辈虽然深入四通八达的地穴,但是,由于前辈身怀火蜞内丹,短时间内,所经之处气温都会略有升高。”
他将手中电脑举了举:“虽然这种变化极其微弱,我们体味不出,但是,却能为电脑测得……”
“原来如此!”得知不会再有人追来,严猛此时的脸色马上恢复正常,从容向姚雪林道:“有徒若此,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