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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逸靠在软榻另一角,也陷入沉思,偶尔看明珏一眼,四目相遇,他都会笑得很愉悦。慢工出细活,他现的工确实太慢,细活却出得不多,不过,他很开心。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牵挂,即使繁忙心乱,想起她,也觉得很轻松。
他不想让明珏想以前,可他却时常想起以前,甚至想当时若三下五除二,直接圆了房多好,省得现在受煎熬。若当时不把明珏休离出门,他或许永远看不到这女孩的另一面。现在不是很好吗?认识她很久,而他却感觉永远如初见一般。
“明珏,想什么呢?”
“没什么。”明珏笑了笑,问:“你现在的花园里有多少女人?”
“花园?呵呵,还有一百多个吧!这次回来,又有人送来几十个,我大多数都退回去了,也送了朋友许多,比原来应该少了一些吧!我没数过。”
“你准备给她们养老?”
“我倒是想处理呢,唉!一直没顾上,把她们卖掉又怕人笑话,毕竟都是人送的,除了赏手下、送朋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明珏想了想,说:“送我二十个,我要十六七岁的,机灵爽利,身体结实一些,不要美人灯。大明宫第二分店刚开起来,客人天天暴满,芳姑姑非让我开第三个店,我还想开特色糕点店,还要开一家饭店,现在最缺的就是人。”
萧怀逸微笑点头,“回头我让管事嬷嬷把名单整理好,你自己去挑。”
“我想用这些人,又怕她们有背景,将来惹麻烦。”
“放心,你把她们带过去,不会立即让她做活,总会有一个考察的过程,我会派人监督,有背景的很快就会显露出来,到时候由我来处理。”
“好,呵呵,你让我随便挑,要挑了你的心尖子,你舍得给我吗?”
“你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
这一百多个女人若说他一眼没看过,那是假的,若说对她没任何想法,那绝对是真的。屋里屋外到处是女人,他早烦透了,恨不得早点打发出去。
“呸——我是替你解决问题。”明珏掰着手指算了算,说:“这样吧!我挑一个人,你付我一百两银子,你也别认为我是想占你的便宜。”
“不是占我的便宜?那我应该怎么认为?”萧怀逸皱眉一笑,心里高兴,处处想占便宜耍赖的明珏才是最真实的,他不在乎银子,而在乎心动的感觉,“你不付她们的身价银子也就算了,我为什么还要给你一百两银子?”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明珏叉着腰,挑起嘴角,满脸不愤的轻蔑,“你算算,这些人多数是你从漠北凯旋归来别人送的吧?到现在两年了,她们哪一个不领月钱?哪一个不吃喝穿戴?一个人至少一年一百两银子。你送给我一个人,再支付我一百两银子,以后你岂不是省下好多钱?这帐你都算不明白吗?”
萧怀逸瞪大眼睛看着明珏,满脸不可思议,难怪这小野鬼短短几年就能发了大财,原来她的账这么算。若这么说,买奴才为什么还要付身价银子呢?娶媳妇为什么还要下聘礼呢?我为你解决困难,为你养人,你应该给我银子才对。
可萧怀逸知道他把那些女人给明珏,明珏是这种说法。如果卖家是明珏,就会换另一种说法,要不,象翠黛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丫头怎么会值六百两银子呢?
这才是真实而让他心动的明珏,多少次都让他欲罢不能。
“怎么?这么简单的账还没算清呀?”
萧怀逸连忙点头,“算清了,你什么时候领人,我就什么时候付你银子。”
“这还差不多,算你聪明。”
明珏笑脸开花,又白赚了几千两银子,还解决了人的问题,自己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人要是财运旺了,想挡都挡不住,真该好好得瑟一下。她自顾得意,根本不在乎萧怀逸苦楚的神情,反而认为萧某人做了冤大头,应该倍感荣幸。
“洛老太太回别苑了吗?我听怀蓝说她去了温家的外宅。”
“不知道,我来梅隐居快二十天了,一直没回去,也没问过别苑的事。”明珏叹了口气,说:“回不回去是她的自由,随便吧!”
洛老太太永远是明珏的心病,可明珏真不想被她牵制,只能置之不理。
“洛老太太也很疼她的外孙女。”
听萧怀逸这么说,明珏腾起怒火,还不都是他招蜂惹蝶,令林玉黛痴迷到要死要活。他长了一张妖孽脸,招来这么多花痴女,惹了这么多麻烦,真是该死。
“还不都是你,那日在船上,谁让你抱她了?她说你碰了她的身体,她非你不嫁,你要是不娶她,她就寻死,谁不怕她要死要活的折腾?”
“我当时若不接住她,她肯定会摔死,你没见礁石表面有多么尖利吗?”萧怀逸沉下脸,无奈叹气,“我碰了她的身体?海盗没碰她的身体吗?她怎么不嫁海盗呀?洛老太太也糊涂了,不扼制她的心思,还为她开路,真不知怎么想的。”
“你别管人家怎么想的?要不是你招蜂惹蝶,会让她有想法吗?”明珏越说越生气,“当时在萧家,白迎芷费尽心机害我,还不都是你惹来的?”
“你讲不讲道理?我去招惹她们了?”萧怀逸板着脸,心里也很不高兴。
明珏气不打一处来,嘴着嘴唇,怒问:“我怎么不讲道理了?不是你招惹她们吗?苍蝇不叮无缝蛋,她们怎么不围着别人转?为什么都想着你?”
萧怀逸怒哼一声,跳下软榻,一手拉起明珏,“走,我告诉你。”
“放开我,你不守规矩,我剁掉你的手指头。”
“就是让你剁掉手指头,事情也要说清楚,你也要讲道理。”萧怀逸真的很生气,他愿意看明珏为他吃醋,但不能把这种事的因由都归在他身上。
不由分说,萧怀逸拉着明珏来到梅隐居的后花园,推她坐到石椅上。又四下看了看,飞身跃到树上,从鸟窝起掏出两个鸟蛋塞给她。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这鸟蛋有没缝。”
明珏见萧怀逸这么认真,心里充溢着甜蜜喜悦,但仍绷着小脸,表现得满脸委屈,咬牙切齿看着他,大声问:“鸟蛋有没有缝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看清楚。”
萧怀逸拿起鸟蛋,向四周看了看,把鸟蛋放到一堆散落凋零的花叶上。几只蜜蜂嗡嗡飞过,又有几只花蝶飞来飞去,一会儿就有几只苍蝇落到了鸟蛋上。
“看到了吗?那是不是苍蝇?鸟蛋有没有缝?你说。”
明珏伏在石桌上,见萧怀逸气得脸色苍白,她早已笑得花枝乱颤,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萧怀逸冷哼一声,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提起来,让她看得更仔细。
“看清楚了吗?说话呀?”
“哈哈……我开个玩笑,还值得你这么生气呀?”明珏甩开他的手,又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不理你了,小气鬼,明知道是开玩笑还恼羞成怒。”
跟萧怀逸认识很久了,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云淡风轻,不管她怎么闹,他都不生气。今天见萧怀逸恼了,而且是为一点小事,明珏心里有愧,忙跟他认错。
“苍蝇叮无缝蛋吗?说。”
明珏干笑几声,低声说:“那几只苍蝇是瞎子,看不到蛋是不是有缝。”
“哼!胡搅蛮缠。”
“我才不是胡搅蛮缠呢,有人对你发花痴,你肯定也有错,要不他们怎么不对别人?再说,我受了那么委屈,哪一件的起因不是你?你还生气。”
萧怀逸轻哼一声,脸上流露出笑容,见明珏一副做错的事的模样,眼底的宠溺欲浓,柔声说:“我不生气了,你以后也不许再为这样的事胡搅蛮缠。”
“哼!那要看我高兴不高兴,我……”
明珏刚想打趣萧怀逸几句,忽然看到狗子气喘吁吁跑来,后面跟着几个惊慌失措的下人,她心里一沉,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主子,你快去看看,矿井死了几十个人,他们……”
“矿井怎么了?为什么要死人?”
“是、是官兵,他、他们说是抓叛贼,你、你快去。”
萧怀逸见明珏身体发颤,忙握住她的手,说:“别怕,去看看,有我呢。”
第四卷 顾盼生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洛明玫退婚
白灿灿的光芒泼洒而下,炙烤着成片的鲜血,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有正值壮年的男女,有白发老者,还有垂髻孩童。初夏的阳光炽热照耀,却好像有一种来自地狱的冰冷气息令人彻体阴寒。
夏季来临,新燃料的需求量骤降,矿井的奴隶只有一个班在做日常生产,其余的人有下地做农活的,也有到豆腐坊或是餐馆帮忙的。
本是其乐融融的日子,人们在享受温暖的阳光,谁会想到灾祸从天而降?
黑山镇矿井的豆腐坊由翠墨的娘打理,原来只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因为生意好,她又在矿井旁边开了一家,出事的地点就在矿井豆腐坊前面的空场地上。
矿井的奴隶和管事、豆腐坊的人及庄子上的佃农都被官兵押起来了,豆腐坊、店铺和民居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说是在搜查一件机密的东西。
明珏看到眼前血腥残忍的情景,顿时脸色苍白,牙齿也不由打起哆嗦,她紧紧抓住萧怀逸的手,嘴里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她把萧怀逸当成依靠,想在他的臂膀下求一席安稳清平。若是没有萧怀逸,遇到这种事,她也会挺起胸膛,强迫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而今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在场,她希望他能象一颗巨树,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天。对于女人来说,依靠是习惯,没有强者和弱者之分。
“不用怕,没事,萧攀,去叫官兵的头领来。”
萧怀逸握住明珏的手,冲她淡然一笑,目光里满是安慰,令她的心渐渐放松。
“要是官兵搜查矿井,还用叫吗?听说萧侯爷驾到,早就象哈巴狗一样来请行礼请安了。”秦临庄倒背着手慢步走来,神情冷漠倨傲,隐约透着一股戾气。
明珏看了看死去的人,眼含热泪,心痛生命消逝,见秦临庄神态从容,并没有因屠杀无辜而痛惜,她气怒至极,想冲上去质问,被萧怀逸拦住了。
“原来是庄王爷。”萧怀逸嘴角挑起讥诮,戏谑道:“官兵的头目会向哈巴狗一样来给本侯请安,庄王爷却不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庄王爷不如哈巴狗呀?”
秦临庄扫了明珏一眼,见明珏一直抓着萧怀逸的手,两人神态亲密,他愤愤冷哼,说:“萧怀逸,你别得意太早,一会儿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说完,秦临庄给手下使了眼色,他的手下从一座小院内拖出七八具尸体,都是二十几的年轻男子,穿着奴隶的衣服,即使已死,神情也与奴隶不同。
又有两个手下从豆腐坊里抬出一具女人的尸体,明珏看到死去的女子就是几年前多多救下的女奴,顿时浑身轻颤,原来秦临庄等人是为这女奴而来。
“我本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是去京城请萧侯爷,没想到萧侯爷先知先觉。”
萧怀逸看着那七八具年轻男子的尸体,紧握明珏的手慢慢放松,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明珏见这些年轻男子的手臂上都有一个玉质的印记,与萧攀、梁成等人的印记一样,这说明他们是萧怀逸的手下,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杀?
“怎么回事?”萧怀逸神情中透出了然,却也不敢置信。
秦临庄没回答萧怀逸的问话,竟自走向明珏,深深看着她,嘴角噙起淡淡的嘲笑,“你知道这些奴隶是怎么死的吗?想知道他们因何而死吗?”
明珏眼底闪现浓重的哀色仇怨,那是对生命最基本的感觉,对屠杀无辜者恨入心肺的怨憎。秦临庄就象一座冰山,给人的感觉总是阴寒森凉,但明珏得到过他的帮助,一直觉得他人不错,就象小乔一样,她把他们当朋友。
她是恩怨分明的人,秦临庄帮她的时候是朋友,她也回报过他。但这些奴隶死在了他的手下,他们都是无辜者,明珏或许不能为他们报仇,但她会恨秦临庄。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明珏看向女奴,这女奴从铜牛庵逃出来,是多多救了她,前几天,多多还念叨要来看她,若知道她死了,多多一定会伤心。
“我杀的。”
“为什么?”明珏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秦临庄深深看了明珏一眼,不答反问,“你认识她?”
明珏微微一怔,不能承认当时是她和多多救了这个女奴,否则不知会沾惹什么麻烦,“她在豆腐坊做工,我当然认识,矿井里哪个奴隶我不认识?”
“她不是矿井的奴隶,她是铜牛庵诈死出逃的女奴。”秦临庄冷冷一笑,又说:“她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