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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和冬至赶了一辆双驾马车过来,说严总管让把这辆车留下给明珏专用,怕不方便安置,没配车夫。明珏暗赞严总管想得周到,她们都是女眷,确实无法安置男性车夫。她请两人代她向严总管道谢,又让他们把车赶到豆腐坊。
明珏跟两人说起那天萧家三个管事来庄子清查逃奴,差点要了她的命,很隐晦地透露了一些消息,让他们带给四房。袁氏办事很麻利,没几天,就换了三个守门的婆子,听说那三个婆子犯了错,被管家调去庄子晒粮食了。
她们主仆来宅院思过,一个月有十两的月例用度,层层扒皮之后,到她们手里所剩无几,到宅院看门也成了下人们争抢的肥差。丢了捞钱的差事,又被发配到庄子,平氏能帮她们吗?贪小便宜,被人利用,到最后被弃如敝履。
“九小姐,苏嬷嬷催你起床呢,今天要去西城郡,别晚了。”
“才二十里路,半个时辰就到,急什么?”
“常婆婆和常大姐也要去西城郡,想搭咱们的顺路车,又怕你嫌弃。”
“干吗要嫌弃?不是常东兴赶车吗?他们去西城郡干什么?”
“去给岳嫂子置办聘礼,奴婢看她们要买东西很多呢。”
“好事。”明珏打着哈欠又跟被窝缠绵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钻出来,“我也要给岳嫂子置办嫁妆,再买添箱的东西,你告诉苏嬷嬷多带些银子。”
她吃过早饭,穿戴整齐出来,常婆婆和常大姐已经等在院子里了。常大姐三十几岁,相貌开阔,身体结实,举止很大方,是个爽利人。她和大夫在洛明环的庄子里租了几十亩地种,夫妇二人勤劳肯干,日子过得不错。
常婆婆母女给明珏见礼,热切寒喧,几人准备出发,岳芽儿人厢房跑出来跟紫竹找药,说是岳嫂子烫伤了。岳嫂子跟常东兴的亲事刚订下,常婆婆母女不方便跟岳嫂子见面。明珏让苏嬷嬷陪她们到车里等着,让紫竹找药,她去看岳嫂子。
初冬时节,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加雪,今天的风又很大,气温很低。岳嫂子要给几间屋子生碳火,石碳不好引火,把柴碳烧旺再去引,就烫了手。
守门婆子给她们的份例碳少得可怜,明珏让下人到北郊镇去买,镇子上没有紫竹说的桂香碳和银霜碳,最好的是上等柴碳,价格很贵。苏嬷嬷为省钱,就买了最好的柴碳给明珏用,她们取暖就用次等柴碳和石碳。
柴碳质软,好引火,而那些大煤块儿很硬,很不好点着,有一股呛人的怪味不说,还有可能让人中煤气,这个时空只有穷人才用石碳取暖。
明珏见岳嫂子的烫伤并不严重,才放下心,让紫竹给岳嫂子涂药。看到岳嫂子生火的碳盆,她眉头皱了皱,盆里一点空气都不透,引火不费劲才怪。
“岳嫂子,石碳比柴碳硬,碳盆不透气,确实不好引火,没火炉子吗?”
“石碳不好烧,火炉子也不行,房里取暖就要用碳盆呀!要不怎么弄?”
“其实石碳很好烧,我倒有个办法,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去西城郡的路上,明珏无心跟她们闲聊,窝在软褥里,闭着眼睛琢磨着煤炉子的事。前世,北方的居民除了集中供暖,一般都用电和煤取暖。这个时空要是有电(闪电和磨擦起电除外)就成了天方夜谭,煤倒不少。要是能弄煤炉子,无论是烧煤块还是蜂窝煤,一定不错,很适合穷苦百姓取暖用。
“常师傅,你认识铁匠吗?”
没等常东升答话,常大姐就说:“我男人的大哥叔伯都是打铁的,小姐要用?”
常婆婆赶紧补充说:“她嫁的是生铁刘家,老刘家打铁可有几十年了。”
明珏摇了摇头,“那就很方便了。”
“九小姐想打什么玩意儿?我去帮你去弄。”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今天正逢西城郡庙会第一天,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热闹。人们忙碌了一年,手里也有了些闲钱,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都想来置办一些东西。
明珏本是好动喜欢热闹的人,可有苏嬷嬷跟在身边,她就成了受幼儿园阿姨时刻保护的纯真又文静的孩童,一句也不多说,一步也不多走。
下了车,苏嬷嬷便给她戴上了一顶新做的帏帽,为了保暖,多添了两层纱,她戴上都快成睁眼瞎了,好在有紫竹扶着她,才不至于往人或物上撞。
常婆婆母女主要来采买常东兴下聘和成亲用的东西。这时空的习俗是正不娶、腊不定,常家想在腊月之前把大小礼都过了,明年二月再成亲。
苏嬷嬷主要是陪常婆婆来买东西,明珏让她给岳嫂子准备嫁妆,两家商量着不至于有些东西买重了浪费。现在下人们手里都有钱,都让苏嬷嬷带些新鲜东西回去给岳嫂子添箱。紫竹要买布料针线,给明珏做几套里外穿的衣服。
明珏又是游说,又是争取,苏嬷嬷才答应不贴身“保护”她,让她和紫竹去看针线布料。走出苏嬷嬷的视线,明珏才摘掉帏帽,长长松了一口气。
两人来到西城郡最大的绸缎庄,各式各样的布料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紫竹帮她选了里外各四套衣料,都是上好的绸缎,打算连过年的新衣一起都给她做出来。明珏对此没有光趣,看也不看,就让紫竹全权做主。
“老板,你们店里有缭绫和绮锦吗?”
“小姐开玩笑了。”胖乎乎的老板刚裁好一件衣服,放下剪子,郑重其事对明珏说:“别说西城郡的店铺,就是到了京城,缭绫和绮锦也是稀罕物。缭绫倒有的卖,但不会摆到货架上,绮锦都是供上的,民间很难买到。要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太太奶奶小姐想要,那也要先交了订金,去各处淘腾去。”
“哦!这么稀缺呀!”明珏满眼崇拜看着老板,转瞬间暴出一句让人跌掉下巴的大话,“不就是缭绫和绮锦吗?改天我一种给你弄一百匹。”
伙计和进出的客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胖老板笑了笑,没再跟她说话,继续干活。店铺里冷了场,令明珏很不自在,好像她说了一个吓人的冷笑话一样。
“小姐,你就要两套吗?西城郡庙会布料便宜,也该准备过年的衣服了。”
“就要两套,我等着缭绫和绮锦,到时候多做几套。”
胖老板连连点头,没说话,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做两套都多,干脆别穿了”。
被人无声的淡淡的轻视,明珏不便开口反驳,心想等水木回来跟他要上几百匹缭绫和绮锦,到这家店铺好好炫耀一番,出一口恶气。
“紫竹,你给你们几人一人选一套布料,给岳嫂子选两套,当过年的新衣。”
“前些天不是刚置办了冬衣吗?奴婢们都有衣服穿,再买怕苏嬷嬷唠叨。”
“没事,她唠叨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十几套衣服,你让老板帮你好好参谋参谋。”明珏把紫竹拉到胖老板面前,“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九小姐,你……”紫竹知道明珏贿赂她是想自己跑出去转,不让她跟着。
“老板,西城郡哪有豆腐坊?”
“做豆腐的店铺都在北街,离这里很远,我让伙计叫辆马车送你去。”
小伙计带明珏走到门口,说:“这条街后面有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有一户姓纪的人家,豆腐做的不错,都是走街串巷卖,你要是想吃不必去北街买。”
“我只是想去看看,不买。”
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独轮车,边走边吆喝卖豆腐,许多人围上去买。
“那就是纪大婶,她做的豆腐很好吃。”
“噢!我去看看纪大婶的豆腐,你先别叫车了。”
明珏刚要走,紫竹追出来,把帏帽递给她,又给她整好衣服才放行。明珏把帏帽前面的纱压到帽子里面,戴上去,整张脸露出来,帏帽成了防风帽。
纪大婶把独轮车停到路边,边跟众人说笑边装豆腐。这纪大婶倒象个爽快人,但不知道豆腐做得怎么样?明珏拨开前面的人,挤进去看豆腐。
独轮车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屉豆腐,沥沥白气萦绕浮散,透着沁人心脾的豆香。豆腐上面盖着一层油布,可以保暖防尘,油布下面还的两层沙布,可以吸豆腐上的水份。纪大婶给人装豆腐,只把油布和纱布揭起一个角。
“小姑娘,你要买豆腐吗?”纪大婶问明珏。
“我、我先不买,我只是想看看你做的豆腐。”
纪大婶冲她笑了笑,继续给别人装,来买豆腐的人也都以好奇的目光看她。明珏不以为然,对着满车豆腐边看边闻,还想摸一下试试手感。看、闻、摸、吃是蓝竹教她挑豆腐的方法,通过前三关就可以大概确定豆腐做的如何了。
看了,也闻了,该摸了,豆腐上盖着一张油布,两层纱布,隔着布摸不能确定好坏。她趁纪大婶正忙碌,直接把油布掀起来,摸了一下,感觉不错,又把两层纱布全掀起来去摸。她早已决定凡她摸过的豆腐,一会儿全买了,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卫生。有了这想法,她也不在乎她摸豆腐时别人投来的嫌弃的目光了。
“小姑娘,别……”
纪大婶刚要阻拦她,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漫天黑雾遮云蔽日,人们四下躲避。风刮过之后,一层黑沫飘得到处都是,呛得人们直咳嗽,吐出青黑的浓痰。
“我的豆腐,唉!”
明珏为了摸豆腐,把盖在上面的油布和纱布全掀起来了。这阵黑风来得很是时候,白里透黄的豆腐上沾满厚厚一层黑屑,连渗出来的豆汁都成了黑色。
“我实指望着这屉豆腐赚上几十文钱,给……唉!全完了。”纪大婶急哭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手这么碎?”一个来买豆腐的老婆子冲明珏发威。
“纪大婶,你别哭,我赔你。”明珏看着老婆子一眼,掏出一钱银子递给纪大婶,“你刚才说豆腐能赚几十文,我加倍赔给你,你把银子收起来吧!”
“你赔钱就完事了?这不是耽误我们的事吗?”老婆子又开腔怒斥,“今天过庙会,家里来了客人,我有个两个菜要用豆腐做,这回怎么办?”
“你要是买不到豆腐就不招待客人了?”明珏愤愤回击。
“你、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看看有多少人等着买豆腐呢。”
四周确实有不少人拿着碗碟、端着盘子来买豆腐,可见纪大婶的生意不错。看到豆腐上沾满黑灰,他们都摇头叹息。老婆子跟众人讲述明珏掀掉油布和纱布,导致豆腐被污,又顶撞她,一片不友好的目光和成堆的斥责声扑向明珏。
明珏看到针对她的人都是几十岁的家庭妇女,也有混迹其中的少数妇男,忙低下头,摆出一副我该死、我有罪的模样。因为这帮人她是惹不起的,谁让她是青春美少女呢?跟一群老菜帮子对敌,那不是找事吗?
“算了,大娘,别难为这小姑娘了,我看她不象郡里人。”
老婆子刚想说话,又一阵黑风刮过来,纪大婶手疾眼快,把油布扯下,她半个身子也遮到独轮车上,这次豆腐受污轻一些,可有先前那一阵风,也不能要了。
两阵黑风刮过之后,好像下了一场黑雪,街道上、房顶上、树木上沾满黑沫,连人身上的衣服都染上的乌黑。热闹喧嚣的大街变得冷清稀落,在外面摆摊的铺子都撤到了屋里,大门也关上了,来往的路人藏头缩脑。
“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大冬天的刮起东风来了?真坑人哪!”
“可不就是,这多脏啊!西城郡真没法呆了,郡守大老爷也不说管。”
“往年冬天没有,今年冬天也开始刮了,到了春天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西城郡离黑山十几里还么脏呢,听说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人住了。”
众人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黑灰,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这场黑风,唉声叹气,怨声载道,一场黑风刮走了他们迎亲待友过庙会的喜庆和欢悦。
明珏不知道这场黑风因何而来,听他们议论,好像是一个积年的难题。她隐约感觉很兴奋,穿越女就要迎难而上,要不怎么会史册留名呢?
“纪大婶,你这锅豆腐连本带利多少钱?我是不是给你一钱银子太少?”
“够了,一锅豆腐连本带利也就是一百二三十文。”
纪大婶没多说,蓝竹做一锅豆腐也要七八十文的成本,估计西城郡的物价与北郊差不多。纪大婶倒是一个很实在的人,她做豆腐比蓝竹还要好。
“纪大婶,你不如把这些豆腐送给街坊邻居们,回家用水洗洗,把表面用刀切掉还能吃,一会儿我让丫头再给你几十文钱,算我把你的豆腐全买了。”
“哟,这小姑娘可真是大方人。”指责明珏的老婆子第一个笑脸开花。
“也好,大家把豆腐分了吧!”
“怎么能白要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