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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铃吃力地笑笑,倚靠在门边,眼神涣散。
“你……还好吗?”顾幽关切地问。
“我很好,只是消耗了很多法术能力罢了,休息一下就会复原的。”悬铃眼神瞟过顾幽身后的狱奴,昨天顾幽抱住狱奴的场景又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她咬了咬嘴唇,又说了一句:“谢谢。”
顾幽不自然地对悬铃笑笑,说:“没关系。”
而悬铃脸转向一边,装作看山谷里的风景。“谢谢”,“没关系”。两个那么常用的词语,却将两个人拉得好远。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混合着酸楚,在悬铃的心里翻滚,纠结。
她一直试图告诉自己,自己所爱的,是那个不清楚名字的白发男子,他总是躺在自己身边,安静地听自己读诗。而眼前这个男子,他的名字是顾幽,他爱的女子,是狱奴。
可是,每当悬铃看到顾幽那长长的白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沉睡的时候,自己为他梳理着白发的时候,自己坐在他的旁边大胆地欣赏着他精致的五官的时候……
所有的过往,无数次在脑海里被唤起。
可是,眼前的顾幽真的不是那个人了。那个人,消失了。
“妹妹……”蚀烛喊了一声。
“什么?”悬铃赶忙答应,擦了擦眼角。
蚀烛心疼地看着悬铃,说:“你……算了,你还是进屋休息吧。”
悬铃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其他人已经走到那块刻着亚哲尔诗歌的石头边去了。她对蚀烛说:“不,我也去,我和你们在一起。”
蚀烛担忧地点点头,说:“如果觉得太累,你就回来休息。”
悬铃乖巧地点点头。
黑色的石块旁边,顾幽蹲下身去,拔出还插在石头上的十字斩,扔到一边。接着听到炼舞的怪叫:“顾幽??你扔东西也小心一点,砸到我的脚了!”
顾幽侧过头去,看到炼舞一只手抬起脚原地跳动着,咧着嘴,做出了一个表示抱歉却显得有点古怪的表情。然后,视线移回到石头的上面,用手将石头的碎块重新合在了一起。对着石头上的文字,他轻轻念:“当我从这片美丽的土地消亡,定给你们找到通往圣堂的道路。”
蚀烛和悬铃走了过来。蚀烛对炼舞说:“喂,炼舞,跳舞吗?真好看。”说完,也不理会炼舞哇哇大叫,走到顾幽身边。
顾幽的手松开了石头,碎块散开。他站起来,对蚀烛说:“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亚哲尔的诗呢?”
“莫非……对了,炼舞不是说这块石头跟公主梦的墓碑相似吗?莫非这里是亚哲尔的坟墓?”蚀烛猜测。
炼舞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狠狠地一巴掌拍在顾幽背后,然后说:“这里不是亚哲尔的坟墓。”
蚀烛看着炼舞,说:“墓碑都在这里了,为什么说不是坟墓呢?”
炼舞觉得还不够解气,还想给顾幽几拳或者几脚。但拳头举了起来,挥了几下,又放了下去。他瞪着顾幽,却对蚀烛说话:“这种碑并不是墓碑,而是纪念碑。”
“纪念碑?可是公主梦的墓碑不也这样吗?”顾幽迟疑地问。
“你们真该去补习一下……”刚要说出口,却想想这几个都是外星人,从天上落下来的。对于海诺星的历史,学不学也无所谓。他说:“在迪拉王朝时代,国王认为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是值得后人纪念的。所以,不管他们是否做出了什么能让人纪念的事情,都会选用这种石头雕砌成纪念碑做他们的墓碑。而墓碑区别于纪念碑的地方,就是在墓碑上一定会刻下坟墓主人的名字,外加一个点,后面跟上‘墓志鸣’三个字,作为标题。”
顾幽又看了看地上的石头,然后说:“对啊,这块石头上只有一句诗,就连亚哲尔的名字都没有。”
蚀烛也皱着眉头,思索着。
残魂放开多多,派多多去侦察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想,红袍主教让蚀烛来这里,说不定真的是想让他找到这个纪念碑。”
蚀烛看着残魂那浑浊的双眼,不解地说:“可是,碑文上没有告诉我们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啊。”
残魂笑了,“谁说没有?”
蚀烛拿起石头的碎片,又读了好几次那句诗歌,却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残魂说:“我觉得,这就是红袍主教的高明之处。刚才顾幽不是说了吗,这碑上少了个东西。”
顾幽看着残魂,“少了个东西?我说的是……对了,我说的是这块碑上连亚哲尔的名字都没有。”
残魂对着顾幽的方向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顾幽突然发觉了什么,“红袍主教让蚀烛来这里,是想告诉他,我们要找的东西跟亚哲尔有关系?”
蚀烛点点头,觉得残魂和顾幽分析得似乎有一定道理。可是,他依然有些疑惑。他说:“既然是想告诉我和亚哲尔有关,为什么要把我指引到离望神城那么远之外的葬龙山谷呢?”
炼舞解释说:“迪拉王朝败落后,亚哲尔被世人说成是疯子,他的诗也成了禁书。原本像这种刻着他的诗歌的纪念碑还有很多的,可是在那时候全被人砸掉了。我想,如今还剩有亚哲尔字迹的碑石,应该除了公主梦的墓碑就只剩这一处了吧。”
“难道是说,亚哲尔的诗里有什么东西?”残魂说,“在裴罗商会时,裴罗爵士不是说里面隐含着藏宝图吗?”
狱奴摇摇头,“裴罗爵士给你们安排的只是空任务,是……是我让他那么安排的??我为了保护你们。”
残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说不定呢。”悬铃走上前来,“我读了亚哲尔的诗集很多遍了……”说到这一句,她不自觉地看了顾幽一眼,而顾幽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地上的石块。悬铃继续说:“诗歌有很多很奇妙却让人读不懂的地方,说不定真的是亚哲尔故意隐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呢。”
顾幽抬起了头,看看悬铃,然后说:“诗集?现在还在吗?”
悬铃轻轻地笑了一下。她想,或许,是嘲笑吧。嘲笑自己。从顾幽的身上发现《亚哲尔诗集》后,以为顾幽非常喜欢那本书,所以在他沉睡的时候不厌其烦地诵读。可是,完全没有想到,顾幽根本不在意那本书,甚至从来没有把那本书带在身边过。
顾幽看着悬铃,不知道她的笑意味着什么。
悬铃转过头去,说:“还在木屋里,那个你躺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床头。”
多多飞了回来,落进残魂的怀抱。残魂把头垂下去,听完多多絮絮叨叨的鸣叫,皱起了眉头。他把多多塞进衣袖里,说:“山谷里还有一个人。”
“木冶?”顾幽马上想起,他们差点把那个神秘的人忘记了。
蚀烛的眼睛变成了火红色,他向木屋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说:“看到了,他在那里呢。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我们一起去,这个人诡计多端。”顾幽向前走去。
木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岩石后面跳出来,远远地看到了向他走来的七个人,赶忙跑到木屋后面,解开了一匹马的缰绳,跃了上去。
残魂侧着头,仔细聆听着,左手握着弓,突然一箭射了出去。
白马从木屋后面跑出来,向对面的出口跑去。火红色的箭擦着马尾洞穿了木屋旁一块岩石。白马受到了惊吓,脚步紊乱地向前冲去,木冶被晃得差点从马上跌下去。
白马绕过山壁,消失了,只留下清脆的马蹄声,在山谷里来回敲打着岩壁。
“追不上了。”顾幽有些遗憾地说。虽然亡魂战士只是随着木冶来的,他并不是与亡魂战士一伙,可是顾幽依然觉得,木冶的身上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蚀烛眼睛里的光消失了,说:“他没有折回来,跑远了。”
悬铃走进木屋,把《亚哲尔诗集》拿了出来,塞到顾幽手里。顾幽捧着书,翻了几下,却读不进去。他把书递回给悬铃,说:“还是……你来读吧。”
还是……
他还记得。
悬铃的眼泪落在了书皮上,弄得其他几个人不知所措。
蚀烛拍了拍妹妹的头顶,说:“怎么了?”
“你??还有你??”悬铃将书扔回给顾幽,指着顾幽和蚀烛大声说,“你们两个都是笨蛋??”说完,跑进木屋,重重关上了房门。
在门合上前的瞬间,顾幽看到了一滴透明的液体,在门缝内,无声坠地,摔得粉碎。
六个人被关在门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炼舞走到顾幽和蚀烛中间,两只手臂分别放到两个人的肩上,说:“我脚疼,借你们的肩膀用用。顺便,我代表悬铃以及大家问问你们俩,怎么把悬铃给得罪了?”
蚀烛摇头,看顾幽。顾幽也摇头,说:“我怎么知道。”
炼舞嘿嘿地笑着,“你们两个都不知道?那我问你们,‘你们两个都是笨蛋’这句话怎么解释?”
残魂和融月也帮着炼舞,惟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蚀烛说:“我是悬铃的哥哥,他肯定不是生我的气咯。要问,你们问顾幽。”
顾幽看着群众锐利的目光,说:“我……我也不知道啊。”
只有狱奴,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一边。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很酸,很疼。不只是为自己,也为悬铃。在以为顾幽消逝了的那一段时间里,狱奴终于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滋味,搀杂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或许,现在的悬铃与自己当时的感受也应该一样吧。
狱奴揉了揉眼睛,害怕被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动作,赶忙用一句话来演示,可是声音却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又起风了吧。”
又起风了。
第四十六章
“悬铃,你把门打开,好吗?”蚀烛敲着门,有些焦急喊。妹妹从没有过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为,总是安静地,听话地微笑。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
炼舞说:“蚀烛,别敲了。要不,我们把门踢开吧。”
炼舞刚说完,融月的小拳头在他脑袋上敲出了好几声响。狱奴走到顾幽身边,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出口:“顾幽,还是你去敲门吧。”
“我?”顾幽不明白。
狱奴指着焦急不堪的蚀烛,说:“悬铃不是说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吗?另一个笨蛋已经敲了门,接下来该你了。”
顾幽看着狱奴的眼睛,不清楚狱奴在想什么。
“去啊。”狱奴把顾幽推到门边。
顾幽迟疑了一下,抬起了手,扬在空中,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突然,门开了。悬铃走到门边,看到顾幽的手静止在空中,脸上的表情很茫然,也很困惑。她瘪了瘪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一把夺下顾幽另一只手抱着的诗集,擦过顾幽的肩膀向外走去。
悬铃走到木屋前的空地里,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然后对着门前还在发呆的几个人喊:“你们不是要我读诗吗?站那么远干什么?”
蚀烛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顾幽和炼舞就向悬铃那里跑。
六个人各自找了位置,坐在悬铃前面。悬铃把诗集放在膝盖上,翻开。她那黑色的长发被风撩动,一缕一缕向脑侧散开,翻飞。淡紫色的袍子上,被风拂起一层层明亮的波纹。如星辰般明媚的眼睛直直盯着诗集那老旧的纸张,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弯曲。
在悬铃眨眼之时,顾幽恍惚地觉得,悬铃就像一位女神。皮肤白净光洁,灵巧的嘴微微张合。她的声音,依然如自己在黑暗里听到的一样高洁,柔软。
“第五首,《神里》。
我活在你们中间,
你们住在神里。
我应带给你们荣华,
你们还我敬仰。
即使一切焚化,
你们也不可以,
永远不可以,
忘记你们的神,
我的博大。”
炼舞不屑地说:“我看亚哲尔多半是疯子,自诩为神,还什么不可以忘记他的博大。真搞不懂,他所信仰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他自己?”说到这里,炼舞的视线瞟过了顾幽,发现他像雕塑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直直地盯着悬铃。
悬铃的脸有些泛红,努力不去看顾幽。狱奴坐得离顾幽远远的,难过,而又莫名地感到幸福,满足。
炼舞推了顾幽一把,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对,对。”顾幽从悬铃那美丽动听的声音里回应过来,连着答应了几声。
“对,对什么啊?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顾幽回答不出了。
炼舞笑笑,觉得顾幽这时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傻得可爱。他说:“在想什么呢?”
顾幽摇头,“没什么。只是在仔细听亚哲尔的诗。”
悬铃侧了一下身体,她不想自己在不经意抬头的时候迎上顾幽的眼神。她恍然觉得,顾幽在听自己读诗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复苏。他那白色的眼眸,稍稍增添了几点光泽。可是,看到一旁沉没的狱奴,她的心却偷偷的疼。
狱奴,爱,顾幽。顾幽,也爱狱奴吧。
“第六首,《没有神的时代》。
过往,
所有的过往,
没有神,
没有命运的希望。
所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