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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外面,一簇火光印入了黑暗骑士们的眼帘。一个黑暗骑士仔细地盯着那一点跳动的火光,好一会儿后,对身后一名骑士挥了一下手,“你,进去查看一下。”
那个骑士点了点头,跳下战马,小心翼翼地向森林里走去。
顾幽最后一个撤离,刚跑了几步,突然脑海里像是有一个东西,掉进了黑暗里。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他问自己。
“什么?”跑在顾幽前面的蚀烛跑了回来,问顾幽,“怎么了?”
残魂也停下了脚步,向顾幽走来。
“什么掉了?”顾幽说。意识里突然变得混乱,那个小东西一次又一次地掉进了脑海中的黑暗深渊。然后,黑暗里像是被激起了几环涟漪。
“怎么了?”残魂问。
“有个东西,掉了。”顾幽说着,蹲了下去,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地上摸索着。渐渐地,记忆变得清晰,他看到七秉十字斩穿透了自己的身体,抱在手里的相思果,掉落满地。
有什么东西掉了。相思果,掉了。
那些红色的果子掉落在地板上,有的弹起,有的滚进了血泊里。画面上,所有的东西慢慢褪去了色彩,世界被黑与灰裹胁。除了血液。红得刺眼的血液,依然保持着那残忍的色彩。
顾幽听见了,死亡在召唤自己的声音。
“什么声音?”一直注视着顾幽的残魂突然抬起了头。
蚀烛听到残魂的声音,视线一下抬高,拉远。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原本被他遮挡住的,黑暗骑士点燃的火焰重新映入蚀烛的眼帘。
残魂侧着头,仔细地聆听了一小会儿,突然抬起了弓。
“他在树后。”蚀烛说。
“我听见了。”残魂的弓上射出了一道火焰箭,直直打在了黑影藏身的树干上。
接着,黑色的身影向树干的掩护外倒了下来。
蚀烛向天空摊开右手,凭空握了一下,几缕火焰的光芒从空灵间幻化出来,凝聚在他的掌心。然后,手向前推了出去,一团火焰球从掌心生成,推出,落到了黑影的身体上,炸成了一朵硕大的火焰花。
“他已经死了。”残魂说,“难道你没有看到,我透过树干杀死了他?还好,没有让炼舞看到。”
“确实,我看到你把那个人杀死了。但是,我做的火焰花只是给外面的黑暗骑士看的。我只想吓吓他们,以免他们再派人进来探察。”
“那么你的火焰花一定很美丽。可惜,我看不到。”残魂瘪了瘪嘴,然后嘴角扬起了了个微笑。
顾幽的手从草丛里摸索过去。脑海里,只剩下大片的血迹。圆圆的相思果被血液漫过,被血液浸染,红得发紫。
突然,指尖触到了一个东西,脑海里所有的血迹瞬间被现实化开。顾幽捡起那个落在草地里的相思果,站了起来。他说:“狱奴一直带着它,如果发现它失踪了,一定会难过,很难过。”
“原来,是找狱奴掉了的相思果啊。”蚀烛对残魂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谐。
残魂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顾幽……内分泌失调。”残魂借用了一句炼舞最新培养出的口头禅,然后接着说,“还好,要不是顾幽回来找那小东西,说不定外面的家伙已经发觉我们在向东边撤退了。”
第七十二章
当黑色的天空渐渐被灰白从东方渲染上来,七个身影陆续从高大的密林中钻了出来。
海浪被风一漾一漾推到岸上,然后退远,抹去了沙滩上所有的印记。向西望去,海洋的向平缓地展开,直到人们视野的尽头,融进了黑暗里。
海水,还是墨蓝色的。像是一滩化不开的浓墨,任风肆意在它上面拂出喧澜的波浪。
炼舞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那帮笨蛋应该还以为我们在森林里烤火,没有追来。现在,我们向南走还是向北?”
“向北吧,北边神教的势力比较薄弱。”木冶说。
炼舞点点头,“木冶说得不错。好吧,我们向南。”
炼舞睁大了眼睛盯着炼舞,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的话,“炼舞,你搞错了,我说的是,向北走。北边没有神教统治下的城市,相对安全一些。”
“谁说我没听到?”炼舞嚷了起来,“正是因为我听到了你的话,所以才说我们应该向南。我承认,北边没有神教的势力。可是你这个倒霉星说向北,我们就一定不能向北。”
残魂瘪了瘪嘴,碰了一下身边的蚀烛,说:“要不把他们两个塞到海里去,我们再继续讨论向南还是向北?”
“向南?你一定是有病。”木冶说,“明明知道神教的势力越向南就越庞大,你还主张我们向南?你不觉得,我们若是向南是在肉包子打狗吗?”
“向北?你一定是内分泌失调!”炼舞接着反驳,“北边晃无人烟,到处都是沼泽地。即使你走过了沼泽,但是北边的路却断在了一道山脉下。如果敌人把我们逼到北边,除非我们能够爬上山崖,要不只能和敌人死斗。”
“敌人不一定会向北边追。况且,他们不了解沼泽地中的暗路分布情况,很容易就会被沼泽吞噬。”木冶指着北边,温和地说。
而炼舞的态度和语气就大不一样,仿佛在和别人吵架,“你的意思是,你了解沼泽中暗路的分布?”
木冶愣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
“那就对了。你们这帮生活在圈里的野人,怎么可能了解自然。如果我们向北,说不定在敌人没有追上我们之前就陷进了泥沼里,等待死亡。”炼舞说完,指着木冶,又加了一句,“你一定是内分泌失调。”
顾幽的手突然按在了炼舞的肩膀上,轻声说:“不用讨论怎么走了,他们已经来了。”
天,渐渐地由深灰色变成了银灰。东方被高大的树木遮掩,看不到初生的阳光。又或者,根本没有阳光吧,阴霾替代了晴朗。
沙滩上,海浪缓缓漫上来,从黑色的靴子下漫过去,然后再退远。
五个黑色的身影,笔直地站在沙滩上。他们手里的十字斩,在天空下闪烁着银灰色的光芒。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亡魂战士说:“果然跟我们团长预料得一样,你们想从这里逃跑。”说着,他凭空挥舞了几下十字斩,嗜血的气息被挥散开,随着海浪一漾一漾地漫过顾幽等人的心房。
另一个亡魂战士蹲了下去,从腰间掏出一个手掌长短的竹筒,直直立在了沙滩上。然后,他又掏出了两块火石,碰出了几点火星。
炼舞突然大声对顾幽说:“他在发信号,一定要阻止他。”
火星蹦溅,落入竹筒里。亡魂战士赶忙退开,而竹筒里燃起了一点火光。
顾幽召唤出气剑,正要冲过去,突然瞪圆了双眼。不仅顾幽,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一切的发生。
站在最后面的亡魂战士突然向前走了几步,脚尖将竹筒碰倒,倒向海洋的一边。然后,他将一只脚踩在竹筒上,直直地盯着炼舞的方向。
竹筒里的火光突然在战士的脚下绽放,喷射出一缕白烟,一团火光猛地冲出来,冲进了海水里,激起一束白色的泡沫。
“他在做什么?”炼舞说。
顾幽向后退了几步,退回到炼舞的身边。
四名亡魂同时看向了踩着竹筒的战士,似乎有一些不解,却又带着明显的恭敬。那个人,应该是他们的上级吧。
“笨蛋,难道你们想把黑暗骑士和冰魄骑士引来分享我们的战果吗?”站在中间的人说。声音从黑色的头盔里传出来,有些瓮声瓮气。可是,所有的人都听出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尽管她有些故意做作,装出男人的强调,但依然被听了出来。
炼舞放开腰间的剑柄,握紧了拳头。心里,泛起了几丝波澜。
“可是,大人,我们几个人杀不死这些修士。”一个亡魂战士说。声音很小,可是残魂依然听到了。
“他们在说什么?”炼舞听不到亡魂战士的声音,所以很明智地问残魂。
残魂小声对炼舞说:“那个亡魂战士在说,穿黑衣服的人??也就是你??交给他处置,他保证不出一分钟就干掉你。”
“他真这么说?”炼舞挽起了袖子。
残魂笑笑,“假的。我看你太紧张了,所以故意让你放松一下才这么说。”
“我紧张?笑话。”炼舞故意挥舞了一下手臂,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你看看,我一点都不紧张。曾经一个人面对八个亡魂战士我都没有紧张过,更别说眼前的这几个小喽罗了。”
残魂点了点头,“我承认,即使面对几十个亡魂战士,也就是你说的小喽罗,你都不会紧张。可是炼舞,我们都听出来了,对方不是小喽罗。她是你的牵挂。”
“牵挂?”炼舞看着残魂,问。可是,当残魂正要进一步把事情挑明的时候,炼舞大声地笑起来,笑得残魂无法说下去。笑过了之后,炼舞说:“大家准备,战斗就要开始了。”
顾幽侧过头,看着表现得十分古怪的炼舞。而炼舞却轻松地拔出剑,对顾幽点头。
顾幽的心突然像是被一只魔鬼的手抓紧了,狠狠地握出了血。他的心里,是无数的话语,却一句也没有说出去。
“炼舞,你真的不紧张吗?不会的,我知道,你很紧张,很紧张。因为,面前站着的敌人,是你曾经的‘新娘’啊。”
“不好的事情,总是那么快实现。我清楚地记得,融月对我们说过,下一次见面,大家都是敌人。可惜,她说所说的‘下一次’,来得太快。”
“如果,如果真的有命运之神,我多想跪倒在他的面前,向他乞求。我会说,神啊,就让我们赖一次好吗?让‘下一次’,真实地变成‘下一次’,好吗?”
炼舞的声音突然冲进了顾幽的脑海里,却使得顾幽的思绪更加凝重不堪。他说:“顾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敌人,始终是敌人,没有任何分类,或是区别。”
“敌人,就是敌人。”顾幽重复了一遍。而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炼舞,你真的放得下吗?你真的,彻彻底底地,忘了吗?
那名“亡魂战士”将十字斩插进了沙滩里,双手交叉,召唤出一团黑色的光芒,在两只手的掌心间闪烁。她冷冷地对身边的亡魂战士说:“你们害怕了吗?”
没有人回答。
可是亡魂战士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四个人根本不用一分钟就能被对方解决掉。
“如果魂悼大人知道你们的表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融月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和阴冷。
“团长……白袍主教大人……”一个亡魂战士低下头,说,“我想,我们应该把大部队召来,才能胜利的把握啊。”
“你说得没错。”融月说,“你想应该这样,可惜,在这里我是团长。”
“是的,团长大人。可是,魂悼大人说了,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亡魂战士的头压得更低。
融月交叉在胸前的手放了下去,轻声说:“不用说了,我不喜欢听到那些没用的理由。我只知道,你怕死,对吗?”
“大人,我……”
亡魂战士的声音突然断在了喉咙里。海滩上,重新回复到了清晨应有的沉寂。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光束夹带着鲜红的血迹从亡魂战士的背后喷射出去。
亡魂战士的身躯慢慢扑倒在融月的脚边。而所有的人,依然看着刚才黑光与鲜血喷出的地方。
炼舞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地镂空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感觉到的,只是一种空落落的绝望。第一次见融月杀人,手法竟是那么的干净利落。不敢想象,当初陪伴在自己身边微笑着的女子,却是这样的心狠手辣。
或许,在她来到这个队伍之前,同样利落地为教会除去了很多逆神者吧。
“你们呢?”融月问其他三个亡魂战士。
声音还没有消失,她手里的黑光已经洞穿了其他三个人的胸膛。只有一个亡魂战士反应及时,向后退了一步。可是结局,仍然一样。
做完了这些,融月小步向顾幽等人走了过来。
残魂抬起了弓,顾幽却突然一把将火焰弓向地下按去。一道火焰箭,射进了沙地里。
“顾幽?”残魂感觉到是顾幽,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顾幽没有回答残魂的话,而是对融月说:“不要再向前走了,你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不知道,你杀死亡魂战士是想告诉我们什么。是示威,告诉我们你有强大的力量,还是想单独和我们七个人对阵?”
融月停下脚步,脸藏在头盔的暗影里,看不见她的表情。
“如果要打,就开始吧。”顾幽对融月说。可是,他的手却依然按在残魂的弓上。
“顾幽,你知道的。”融月的声音像寒冰一样冷冽,“你知道我不会向你们动手,不是吗?如果真的准备战斗,你现在手里应该凝结出两把气剑了。”
顾幽没有回答。风从他的脸庞拂过去,带着海水咸湿的气味。
“你们走吧。”融月转过身,“你们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