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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留在屋里的村长、族长和张牛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平日里怪物不管卷了个什么东西,顶多小半个时辰就走了,而且只要在屋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今天这次看样子是把它惹恼了,怕没有那么容易罢休了。
张牛后悔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自己多事,这个小哥怎么会这样?看这个样子怕是会凶多吉少了。当下就要不顾一切冲出去。
“你疯了?!”族长一声低吼,赶忙拉住了他。“李小哥那么大的本事都奈何不了他,你这么出去不是送死?”
“要不是我们,李小哥怎么会这样?我一定要出去救他!”张牛犯犟了。
“混帐!你出去要是能把他救回来也就罢了,只怕人没救出你自己倒是死了!你死了不打紧,你老娘怎么办?这个怪物不是吃斋的,你看到刚才那几个人头骨没有?”村长在边上也发火了。他也难过,可毕竟年纪大些,也有理智一些。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小哥被他给吃了吧!”张牛停下来了,可仍然坐立不安。
屋里几个人正在着急呢,外面的战况又有新的变化。
黑雾中的淳风状况并没有向他们想象的那么糟。
淳风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正在试图慢慢的爬起来。
黑雾虽然盖住了他的全身,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靠近他身体一尺之内,好似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一样。
而那十四个小人也在上面盘旋着,梭巡着不敢下来,一副颇有顾忌的样子。终于,一个小人忍不住了,尖啸着扑了下来,口中犬齿变得老长,目标竟然是淳风的脖子。
一道蓝光闪过,正中小人的胸口,硬生生把他击退了一丈有余。小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显然是受了很大的伤。救了淳风一命的,正是在胸口发出幽幽的蓝光的“老子化胡坠”。
淳风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由得叫苦不迭。自己强要使用万剑归宗,现在全身的经脉就像被扯断了一样的难受,如果不及时运气疗伤非走火入魔不可。偏偏自己为了撑得久一点自作聪明使用了“仙灵决”,十二个时辰内无法使用道法和真气——当然就算是可以使用也没办法,这个怪物肯让自己舒舒服服的疗伤吗?而且自己胸口的老子化胡坠能支持多久还不知道,要是中途不行了,那自己就死定了。
怪物不敢攻下来,淳风不能攻上去,双方倒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可惜怪物耗得起,淳风却耗不起,他现在眼前金星乱冒,心头幻象丛生,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走火入魔,到那时候便是什么灵丹妙药也没用了。
灵丹妙药!淳风眼前突然一亮,自己怀中不是还有几瓶七叶朱兰炼成的灵药吗?记得陈抟师父和自己说淳意将他取了个名字叫“回天丹”,名字这么威风,效力相比也不会差吧?
虽说不知道这个药吃了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可这是淳风也不管那么多了,倒出两粒来便服了下去。不管怎么说,情况不会比现在还坏了。
仙家灵药,自是不同凡响。不多时,淳风便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迅速在经脉中游动了一圈,痛楚之意大大减轻了,心志也清明了许多。
淳风明白,这个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反啮之力只是暂时被压下去了,如果不好好疗伤,迟早还是要走火入魔的,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一两粒灵药可以解决问题的了。眼下只有速战速决。
淳风强提一口真气,手中开始画动道符。这下他可不敢用万剑归宗了,画的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五雷正法。没办法,真气不够,要不他就会用狂雷天降了。
可惜随便他怎么画,就是没有办法引动一丝天地之气。——“仙灵决”的后遗症还在,这个不是回天丹可以治好的。
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了?淳风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不能引动天地之气,别说五雷正法了,连个掌心雷都发不出来,还怎么对付这个东西?
突然,一阵话语在脑海中响起:“在天地面前,人是何其渺小,只有我去体会天地之心,顺和天地之道,才能真正的和天地融为一体,做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到那时,天地就是我,我就是天地,天地之力和我自己的力量有什么区别?哪里还需要去想方设法引动天地之力?”正是那天天道在大厅中所说的一段话。
对啊,自己不是还有那种叫魔法的东西吗?眼前不能引动天地之力,那就化身为天地,用自己的力量去消灭敌人吧!
当下淳风闭上眼睛,开始吟唱起来:“以天地诸元为名,召集四方之雷,十二界的诸电之力供我使唤,在蓝色的火,白色的光中,雷电结合……”咒语低沉而冗长,显然这个魔法的威力可不小。
随着淳风的吟唱,空气中竟然开始凭空闪动着一丝丝的电光,在连浓的象墨汁一样的黑雾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小人们明显的开始急切起来,绕着珠子飞快的旋转,口中也不断传出凄厉的“咭咭”之声。终于再也忍不住,首先是血红的珠子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劈而下,然后是十四个小人紧跟在后面成一条直线攻了下来。
“……破灭世间一切,迎接破坏神的到来——爆雷天降咒!”淳风的嘴里刚刚吐出最后一个字,红色的闪电也到了。胸口的老子化胡坠猛然爆出一道夺目的蓝光,向红珠迎去。
“啪”的一声脆响,红珠被打得倒了回去,飞得老高,颜色也黯淡了不少,显是吃了个大亏。老子化胡坠可是连天劫都能扛得住,虽说这个不是原物,可也不是一个不知名的妖物可以抵挡的。
可惜敌人不止一个,后面紧跟着的十四个小人一个接一个的撞在淳风的身上,只把他撞得筋断骨折,口中鲜血狂喷不止。要不是回天丹的功效还在,飞快的替他修补身上受损的部分,只怕这一下他就要挂了——这十四个妖物俱是拼命而来,威力岂可小视?
饶是如此,淳风也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轰!”无数的闪电从天空中狂降下来。魔法终于生效了。
妖物顾不得再攻击淳风,开始绕着血珠飞速旋转起来,口中也开始吐出缕缕的黑雾。
只可惜天雷之威,岂是些许妖物可以抗衡的?不到一刻钟,所有的黑雾被扫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接着,一道极为夺目的闪电直劈而下,正正的落在已变成暗红色的珠子上面,只见红光四逸,当即便将这颗珠子劈得粉碎。
血珠一失,那十四个妖物顿时象没了主心骨一般,一阵乱转之后便四散而逃。然这时候十丈方圆之内天雷密布,岂是这么容易逃得开的?一道一道的闪电不停的打在这些妖物的身上,让他们无所遁形,只能一个一个的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直到最后一只妖物被消灭,天雷仍然没有停下来,依旧不断的在空中肆虐,咆哮,展现着伟大的天地之威。这么多的闪电集中在窄窄的十丈方圆之内,声势真的是摄人心魄。
良久,天雷终于慢慢的平息下来。张牛早就急不可耐了,马上拉开房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李兄弟,李兄弟,你没有事吧?”张牛扶着昏迷不醒的淳风,不听的摇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苦音。要是淳风就这么死了,他的心一辈子也不会安宁。
“好了,阿牛,你别摇了。李小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先把他扶到床上去,再去找个大夫来,你这个样子也没有用啊!”村长在边上劝道。
“嗯。”张牛应了一声,抱起淳风就望屋里走。
其实村长这下倒是真的救了淳风一命。
淳风本来就要走火入魔了,全靠着回天丹压着。结果没想到被十四个妖物连番撞击,为了修复身体技能,回天丹的药力被迅速消耗。而只要回天丹的药力被消耗完了,淳风体内真气的反啮再也没有办法抑制,一旦呈翻江倒海之势汹涌起来,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张牛扶起淳风的时候,他正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回天丹的药力已消耗得差不多,再有一点点受伤的地方就不得不动用压制着真气的药力了——这样一来,后果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偏偏张牛还抓着他一阵乱摇,淳风现在的身体无比脆弱,哪能禁得起他如此的折腾?淳风虽然双目紧闭,心智却仍然清明,焦急之下,怕不是把张牛的什么祖宗都骂了,可惜实在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走火入魔。
好在这时村长制止了这个张牛。直到张牛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怕了这个莽汉了。
淳风放开心情,开始因势利导,利用体内残留的回天丹的药力疗伤。不久便物我两忘,遁入了一片空明清净自然无为的世界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淳风终于幽幽的醒了过来。稍微试了一试,体内真气运行畅通无阻,伤势已是全好了,而且比之受伤前好像还有精进。其实他筑基功法已到大成境界,体内真气生生不息,能自动吸取天地灵气,只要好好静养,便是再大的伤势也会复原,何况还有回天丹这种用天材地宝作原料的道门顶级丹药相助?
淳风睁开眼,便看见张牛的身影。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此时正伏在床边的桌上睡着了。看着他身上还是那天看见自己时所穿的衣服,淳风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但根据已往的经验,自己一入定没有三四天是出不来的,何况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大大咧咧的汉子,怕不是一直守在这里吧?
淳风轻轻的下了床,推了推张牛:“张大哥,你要是困了,就到床上去睡吧!”
张牛心中有事,本就睡得极浅,淳风这一推便醒了过来:“我不困……李兄弟睡在床上啊……李兄弟?!”当下终于完全清醒了:“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把医生找过来?”拔腿就要往外跑。
淳风赶紧一把拉住了他:“我没事了!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事了!我的本事你还那天还没有看到吗?”说着,淳风还摆了几个姿势,以证明自己确实好了,样子殊为好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牛是个粗脑筋,当下也没有再继续追下去。“你可知道,这几天我们可急坏了!找个大夫来,他居然说你脉象平和,气息匀称,什么事没有!气得我当时就把他赶了出去。可是后来来了几个大夫都这么说,我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淳风暗自好笑,自己体内的危险这些俗世的医生怎么会看得出来?自然是一个个都说自己健康无比了。当下也不明说,只是笑了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可能他们学艺不精吧!”
“对了,要是村长他们知道你醒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张牛一转身跑了出去,留下淳风在房中苦笑不已。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村长一行人到了。村长和族长一进门,当即就咚的一声跪下,三拜九磕行起大礼来。慌得淳风手忙脚乱赶紧去扶:“你们两位这是在干什么?这不是在折小子的福吗?”
“恩人啊!”村长激动得老泪纵横:“我们全村人都是你救的啊!你为了我们差点丢掉了性命,小老儿磕几个头算什么?等两天我一定要做个长生牌位给您供起来!”
淳风一听头都大了,怎么又来了?呵呵,只要不出意外,长生有什么稀奇的?而且这次搞得这么凶险,并不是妖怪有多么厉害,而是自己太大意了。“我说您就别这样啦!我师门有规矩,不能够这样的!”好说歹说好久才让村长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晚村子在广场上设宴款待淳风,感谢他为乡里除了一害。山里人淳朴,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谢的话,唯一的表达方式便是敬酒。淳风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久已不沾人间烟火,对于酒更是从来都没有喝过,但是别人热情如火,总不能不喝吧?他又不善作伪,不想用真气化解醉意,结果可想而知,堂堂一个道门有数的高手,竟然喝得爬不上床,最后在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淳风便悄悄的走了——他被那些村民的热情搞怕了,要是还来这么一顿,他非跨掉不可。
此时已是初夏,空气中已经开始慢慢的有了丝丝的炎热。淳风下得山来,便直接往家乡去,这么久没有回去,父母的坟上怕是已经杂草丛生了吧!
然而离家乡越近,他的心里越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近乡情更怯”,这种不安是毫无来由的,让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把戏云收了起来,慢慢走。
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的城墙,正是家乡那小小的县城。
淳风心里一动,这么多年了,那个叫做“回春堂”的药店是否还在?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白胡子掌柜说过的话:“光顾我们药店的人越少,就表示生病的人越少啊!”不知道这么个可爱的老头现在怎么样了?当年要不是他指点迷津,自己只怕也没有今天的成就。
依然是林立的商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