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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问:“两小盗?我们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公子商道:“父亲放心,这两鼠辈见到我早将东西全扔下了,如何还敢带走?”
陶谦点了点头,嘘了口气:“那就好。”
公子商仍是扶剑皱眉:“但这里面实在太过蹊跷。想现在天色尚早,这两鼠辈如何此时敢来行窃?更何况此乃州牧府邸,谁人如此大胆?而且这两小鼠辈只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应他……”
陶谦见他这么一怀疑,是欲要怀疑到应儿头上了,便是赶紧道:“应儿是为玄德的事来的,与此事无关。”
公子商道:“我当然知道此事跟应无关,不然我早就去诘问他了。”
陶谦微一错愕:“你两兄弟之间不互相猜疑就好,只你何以有此论断?”
公子商嘿嘿笑道:“父亲难道还怀疑商儿的智商吗?据我推测,想要是这两鼠辈是应带来的,他们应该不差钱花,如何盗起父亲东西来了?想是他们一时急于找钱,不长眼睛,所以才乱闯了进来,猴急着傍晚动手,只是应儿现在走的实在不是时候,未免不让我怀疑。”
陶谦微微皱眉,叹息道:“这还不因为是你。”
公子商道:“如何怪到我头上来了?”
陶谦道:“他说你白天直言他击退曹操之功非其所为,所以很是生气,就不想见你了。”顿了顿,接着说,“哎,商儿,你是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应的脾气,你如何非要诋毁他呢?这一点是你做得不对。”
公子商道:“我这么做还不是要看看刘备的反应,呵,却不知道刘备城府如此之深,实在出我预料。”
陶谦微微皱眉道:“商儿,不是我说你,你如何老是对玄德有成见?自第一次玄德进城,你就劝我不要将徐州牌印给他,又不让全额给足他士兵,再是派遣曹豹看在他身边,现在又让我在筵席上再次试探他,你看他既没有投敌,又没有接手我徐州之心,便是你再三多疑了。”
公子商愤色道:“刘备若然在筵席上接了牌印,我早就招呼刀斧手杀了这厮了!”
陶谦道:“玄德既然这些事都没做,我看商儿还是不要怀疑他了吧。”
公子商道:“哪有这么简单?父亲你想想,他第一次入城时为何如此之晚,能不让人怀疑么?而且他在筵席上为何骗大伙说云长小恙?不是我曾在城楼上所见,及时出来阻止,不然父亲你被这厮欺骗了都还不知道。”
陶谦道:“或许玄德那日实在有难言之隐吧。”
公子商道:“就算如此,那他今日在城外曜兵之时,将我父子置之何地?”
陶谦道:“玄德助我击退曹操,凯旋归来,一时兴奋忘己也是人之常情,商儿不必多虑。”
公子商仍是不愤,想了想,问道:“对了,刚才听父亲跟应说要将襄贲城借给刘备,我怎么听来应这些话都是刘备所教,父亲难道不无怀疑?”
陶谦道:“我也有此疑惑,不过就算是刘备本意,我也不好回绝。”
公子商问道:“如此说来,父亲你是同意了?”
陶谦点了点头:“玄德要北上助孔北海和田将军夺回临淄,一时不好到小沛驻军,便是欲将家小托庇襄贲城中。我想玄德为我徐州上下立了如此大功,便是这个请求不能不答应,不然别人会说我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公子商想了想:“襄贲城内如此多的粮草兵马父亲全都交给了他,能放心吗?”
陶谦手一挥:“那又怎样?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了,就不能反悔了。”
公子商转过身去:“刘备求应来说事,应又没有什么头脑,不要被刘备利用了才是。”
陶谦道:“应儿身无兵权,玄德能利用他什么?”
公子商道:“虽然如此,但刘备乃枭雄之姿,我便是不明白,父亲你为什么还要表他什么豫州刺史?让他驻军在我等身边,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陶谦摇了摇头,道:“商儿,你这就不懂了。曹操虽暂时退却,但不能管保他不会再来,如若再来,我徐州就有危难了。玄德有仁义之名,便是在席上我稀涕再三他都不肯接下牌印,可见他并无觊觎我徐州之心,所以将他留下对我徐州并无忧患。更何况我让玄德驻军小沛,这样曹操一来首要面对的就是小沛驻军,在曹操进攻小沛时,徐州方面的压力就可以暂时得以缓解,如此,我们就可以争取时间来部署兵力了。”
公子商想了想:“所以父亲让玄德驻军小沛是在利用他?”
陶谦道:“什么利用不利用?这叫策略。”
公子商这时很欣赏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问:“既然让玄德驻军小沛对我们有利,那父亲却为什么又要同意他暂时呆在襄贲城呢?”
陶谦道:“这到没关系,只要刘备解了临淄之围,他还是要回来的,到时我再打发他回小沛不就是了?”');
第八七:密听
刘备在公子应府上等了许多时候,公子应这才匆匆归来,进门第一句便是‘吓’的一声,叫道:“好险!”
刘备见他步履轻浮,想是事情办成了,便是问道:“使君答应了?”
公子应扶剑道:“那当然,我父亲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只要我张口哪有不成的事?”
刘备心里喜不自禁,道:“如此甚好!”
又接着轻咦一声,“公子刚才进来为何有匆匆之色,难道真的遇到你大哥了?”
公子应赞道:“玄德果然神人,正如玄德所言,我还真的遇到了大哥。只我运气好,嘿嘿,看来我吉人自有天相,便是逢凶化吉了。”
刘备嘿嘿一笑:“想是遇到盗贼了吧?”
公子应咦的一声,回想起先前大哥折身时吐出的‘小贼’两字,便是诧异不已,皱眉道:“这玄德也知道?”
刘备哈哈一笑,随便囫囵一句,便即告辞。
刘备走出公子应府邸时天色已然擦黑,只外面人声鼎沸,奔走相呼,灯火非凡。原来徐州城一向乃富庶之地,虽然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死伤无数,但他们为了祝贺围解,便是人人相庆,热闹不减当年繁华。
刘备一路观玩,刚转过一个小陌时,只见旁边闪出两个黑衣人。
刘备先是一怔,随即认了出来:“界之,三赏,事情办妥啦!”
个子高的陈世和胡子邋遢的李品俱各拱手回道:“按照大人吩咐,我们两在公子商出现的时候便即显身,将他引开,只留追风一人在那里看着。”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没露行迹吧?”
两人俱道:“公子商武功极差,并没追上我们。”
刘备这才放心,只关心厉影,问道:“追风还没过来吗?”
两人正欲回答,突听黑暗里一阵衣带当风,甚是凌厉。
陈世眉毛一皱,按剑护在刘备旁边,李品则步子一错,已然挡在刘备身前。便是这一前一右,将刘备裹住,不让强敌有隙可趁。
刘备的耳朵当然没有他们这些职业刺客的灵敏,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突然只觉脸上一辣,风声顿至。
虽值黑夜,前面火光无法照到街陌深处,但刘备已然在黑暗里定睛多时,便是只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猛的向前掼来。
刘备被这声势慑住,正要拔剑,就听耳边哧的一声,李品已然手拉剑柄,便要将剑脱鞘而出。
“是主公在唤我吗?”
话声顿至,风声顿止,人影顿落,刘备借着火光一看,原来是厉影来了。
刘备见他身材虽然敦厚,但步履却是十分轻健,如影似魅般猛的出现,便是这架势一点也不亚于吴求的轻功,只心里一阵赞叹,笑道:“追风果如其名!”
陈世,李品俱各放松握剑的手,同厉影见过,厉影道了声‘惭愧’,算是谦恭。
刘备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都把外衣脱去,免得别人生疑。”
三人都只外面罩了身黑衣,黑衣一脱,就是便衣了。
刘备道:“我来时见附近有一家酒肆,我们便到那里去一面喝一面聊吧。”
领导请喝酒,三人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便是错愕不已。只他们原来在道上逍遥惯了,便是来刘备营中这些日子受到纪律约束,这才稍微收敛了些。但毕竟他们豪性难除,听到喝酒,一怔过后,便是喜形于色,赶紧跟上。
刘备入得酒肆,本想要个静静点的地方,但今晚出来的人多,便是把店里都差不多坐满了,只靠角落边几张木案上没人,便是要了最里面的食案,叫上了酒菜。
刘备先跟他们说了点闲事,待酒菜上齐了,这才又喝又聊,杯去盏来,叮咚作响,免得旁人听去。
刘备喝得几盏,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我让你们探听的情况如何?”
追风答道:“回主公,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天陶使君和公子商的确在外面埋伏了刀斧手,只等你一接徐州牌印便即杀出……”
刘备心里一凛,暗道好险,想那日要不是陈登暗示我,只怕我一轻飘便即将牌印接了,此刻就算没有身首异处,还焉能坐这喝酒?
刘备愈想愈险,好生感激陈登,耳边只听追风仔细说道:“……我按照主公吩咐,将界之和三赏叫上,便是趁着夜色朦胧,从他后院悄悄翻墙进去。我们三人找到使君住处,正听见公子应跟陶使君说主公的事,我们便即在旁边埋伏,一面仔细密听。
只听到关要时,突然见得公子商走了过来,我赶紧按照主公事先的安排,让三赏和界之引开公子商,我则留下来继续密听。只公子应反应也机敏,见公子商来了,便是马上说服了使君,然后匆匆走了。
不过主公让我们事先在他那里盗的金银铜盏也很是有用,三赏和界之一路丢来,却没让公子商有任何怀疑,反而让他更加坚信这只是寻常的小盗……”
刘备呵呵一笑:“我就怕公子商会去捣乱,所以想了这个法子。也只有贪财的小盗,才不会让他那样疑心重的人怀疑到公子应头上。”
追风道:“主公所说甚是,便是公子商跟陶使君在分析的时候还一口口振振有词,听来实在笑死人!”
众人一阵哄笑,追风接着道:“你们还不知道,那公子商本事不怎么样,便是把自己武功说得什么了不起,只道我的这两位兄弟只是‘鼠辈’,不堪入手。”
陈世和李品也只是笑笑,不做理睬。
追风一阵笑后,突然压低声音,在刘备耳边低语,而让陈世和李品两人故意抬高说话声音,以混乱他人视听。
追风道:“不过主公要提防陶使君和公子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们让主公驻军小沛并无好意。更要注意的是公子商,他百般在陶使君面前说你坏话,希望主公小心一点。”
随后将他听到的陶谦和公子商的对话扼要学了一遍,刘备其实早已能够猜到,想这些自当情理之中,只一面点头,一面听下去。
刘备听到正酣时,突然耳里钻来一阵淫荡邪笑,只听到一人笑道:“谁啊,燕妮儿你们还不知道?”
刘备脑子一怔,这名字好熟悉。
燕妮儿?对呀,我入城时,这名字便是从公子应口里说出,只挖苦公子商的。当时我在马上也听的不甚明白,也就没放在心上,只这时听来,一定是说这女子了!刘备便不由将一只耳朵流水般的听追风继续讲着,而将心思却都留意在了旁边案上几人的笑谈。
第八八:反唇相讥
只听一人附和叫道:“去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另一个声音高声盖过:“可不是么,听说这女子长得要屁股有屁股,要**有**。哈哈,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又一人笑道:“别人美人胚子,你怕是个色胚子吧!”
跟着众人呼呼而笑。
刘备听到这里全是粗鲁不堪污秽之词,想公子商也不是什么正经之人,所交女子也无非一条路子,也就没兴趣继续听下去了。这边,追风正好把陶谦府上之事快速说完了,刘备一半听了下来,一半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刘备先同三人饮了几盏,以示恩赏。只一心想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两天又要着手准备兵马粮草,明日可能要先动身去襄贲,将襄贲城之事处理好,这才能赶赴临淄,所以最好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好动身。
其实刘备在对公子应所说去临淄赴救之事,也只是他的临时策略。
其一,当日自己同孔融阔别时虽然曾豪言‘待某解下徐州之围后,当去喝文举的庆功酒’,表面说得客气,有赴难临淄之意,但也并无一定要去解救,毕竟自己也是仰人鼻息。而他之所以决定去救临淄,一是被陈登之言所动,二则是自己也想抓住这个机会摆脱陶谦苦心的设计。
其二,自己解救临淄,虽然有点疲于奔命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便是此去就算不能成功,名声当可建得。要知道,在这个乱世,名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