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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皮椅“呀”的一声转过来,会有这种现象地理由,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距离少女还有一段年纪。是个留着一络清纯浏海的可爱女童,水汪汪地眼睛,纯真无邪地眨呀眨,白嫩肌肤吹弹可破,红滟滟的小嘴像是一颗樱桃,十足十的小美人胚子。让人为之眼前一亮,尤其是她散发的纯洁气质,仿佛一朵初绽雏菊,讨人喜欢。
“唷喔喔。小武,你早啊,小凤姐的早安广播是不是让你……”
“不要用我姊姊的声音说话。虽然她样子肥肥,与声音一点都不配,但是看你用这种脸、这种声音来说话,还是很可怕。”
甜美柔媚的成熟女声,马上就转为童稚娇嫩。害羞地捧着雪白脸蛋,清清脆脆地唱起歌来,配合着那纯真的可爱容颜,仿佛神话传说中的天使降临人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也不要故意装可爱,还有不要故意用这种表情想混过去,我从小看到大,已经没有感觉了。”
“啧!青梅竹马就是这点麻烦。”
微微侧转过头,随着一下冷淡地哼声,表情已经整个改变过来,虽然仍是同样一张脸,同样水汪汪的大眼睛、白晰柔嫩的肌肤、红滟滟的小嘴巴,但随着表情的变化,整张脸、整个人的感觉已是截然不同。
纯真可爱地感觉没有了,眼中偶一闪过的,是不合年纪的世故与老成,眼角甚至还微微上吊,让整个表情看来是格外地冷漠,如果说之前是让人想要亲近,现在则是连一个眼神都“生人勿近”,看来就是一副很厌烦的表情。
为何小小年纪会有这样子地眼神与表情?村子里头从没有人想过问。不问个人隐私,这早已是村里的默契,但女孩无疑有一个很适合她的名字:小殇。
孙武与小殇是青梅竹马,这点是他最无奈的事,但是单从字面意义上解释,他们两人确实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村子里并不是没有其他年纪相近的玩伴,但姊姊凤婕从小就要自己与小殇好好相处、做好朋友,而被小殇缠上后,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靠近过来,结果小殇就变成自己“最要好”的青梅竹马。
特别是随着年纪渐长,小殇从棘手人物变成了辣手人物,村人们呼天抢地之余,更是刻意借着自己去牵制这个极为难惹的小煞星,无论作什么,两人都会被推送在一起,久而久之,孙武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小殇的年纪虽然小,但却是法宝器械上的制作天才,诸如广播塔的建立、系统的铺设,都出自她之手,村人们每次有维修问题,都得找上她,因此谁也不敢得罪这个刚刚过完十二岁生日的小女孩。只不过,由于个性上的关系,找她帮忙的代价往往极为惨痛,让他小小年纪,就成了生人勿近的煞星。
“小殇,为什么一早就要给人添麻烦啊?给大家一个平和的早晨不好吗?”
更重要的是,还当着全村人的耳朵,揭露了某人偷挖地道想开溜的秘密……这种事情只有她做得到,自从几年前她开发“微型窃听虫”的法宝成功,孙武的生活就不得安宁,本来窃听虫地性能在入地三尺后失效。但显然最近又有突破。
“和平的日子太无趣了,凤姐今天早上起不来。我代替她主持一次,当然要找些乐趣当主持费啊。”
“主持费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代替嘛,做人不该把乐趣建筑在别人地不愉快上头啊,还有你说话的内容……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到处去说吗?”
少年义正辞严地说话,正经的姿态看来有些老成,但相对于他,女孩的回答则是世故得不象话。
一手拍拍青梅竹马的肩膀,女孩天使般的表情,突然变得有如艺术家般的哀愁。
“基本上,我想小武你也明白。我们生在一个混乱而道德沦丧的世界,我却又是一个反社会与反秩序的叛逆分子。最近我的心理医生还告诉我,我每天承受了太大地压力。有躁郁症的倾向,极有可能变成一颗不定时炸弹。为了不让自己有一天成了心理变态,我定期作一点益身心的减压活动,相信青梅竹马的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难得同伴用这么理性的态度说话,孙武实在是很想附和,但他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小殇喜欢用一些很复杂、很专业术语的话来解释问题。而且村里的心理医生只有一个,自从那人一年前吃了病患送来的羊肉,暴毙身亡后,村里就没有心理医生了,小殇是去哪里看诊的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因为我觉得……你的心理早就已经变态了啊。”
“嘿。能用这么正经地表情,对朋友说这种话,你也实在是很不简单啊。”
户外传来的钟声,打住了两个人的谈话。那是学堂的鸣钟声,尽管距离这里不是很远,但如果不尽早出发,也是会迟到的。孙武拖着原来要逃课的朋友一起出发,但在离开之前,孙武坚持要小殇向其他受害者致歉,并且解开他身上地绑缚。
“就算姊姊醉过头了,你也不能随便帮她代班,还把吕大叔这样子捆绑起来,这么做是不对的。”
听见孙武这样的碎碎念,小殇露出一副快要翻白眼的厌烦神情,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很没诚意地往地上一扔。
“吕大叔,我和小武要赶去上课,没时间替你松绑,你自己用刀割断绳索吧,还有 ……对不起。”
“小、小殇,你那把刀扔出来地时候,钉穿了吕大叔的大腿。”
“我知道。我扔的时候瞄准过的,而且我有说对不起,是你要我说的喔。”
“呃……对不起是这样子预先说的吗……我好象不是这个意思……”
对方表现得太过理所当然,孙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当钟声再一次敲响起来,他拉着同伴白晰的小手,飞也似的冲出门去,赶往学堂,留下那名痛得正满地乱滚、嘴巴像螃蟹般不停喷出白沫的可怜牺牲者。
“你、你们两个小畜生……我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不来投奔这个人间地狱了 ……”
诚然孙武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太好,但是比起他来,实际不幸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而孙武与小殇的运气其实还好,至少他们成功赶上了学堂的升旗。每天早上的升旗,留了一副山羊胡子的老学堂长,就是一面让旗子飘扬升上去,一面用颤抖的声音,对学生们讲述本村的起源。
“故老相传呢,本村是在数百年前,当时的先人为了躲避战祸、江湖恩怨,举家搬迁,意外发现了这块宝地,就在此开垦落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后来外头逐渐有人搬入,村里户数日多,终于就有了今日的规模。”
“时至今日,外头的世界还是纷扰不断,不断有新的同胞长途跋涉来到本村,发誓放下外头的恩怨,在本村找到新生,携手将这里建设为世外桃源,远离外界的罪恶与喧扰 ……”
老老的学堂长,每次说到这一段,都会伸手遥指向山下,那块立于村口的石碑。据说当年迁来村里避世的先人们,各个都身负不凡武艺,为了表示这是英雄好汉聚义隐居之所,先人们将此地取了一个传说之名。
“不过,小殇,每次学堂长说到这一段,我都觉得很奇怪,如果是为了表示英雄豪杰,这里应该叫做梁山泊才对啊,为什么村口石碑上刻的字,会是梁山伯呢?”
“英雄好汉跟识不识字没什么关系,当年的第一任村长,一定是个不识字的莽字,随便题一题字,就叫做梁山伯了。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村里才会设立学堂,避免后代子孙再写出这么悲壮的石碑来。”
孙武与小殇都是在梁山泊长大,虽然不是出生在这里,但打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不曾离开过这座隔世小村。环顾左右,整间学堂只有十多个学生,彼此年纪有相当的差距,却都是同班同学,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念着同样的教材。
有别于总是翘课失踪的小殇,来学堂上课对孙武而言,是他唯一获得外界资讯的方法,每一堂课都是新奇而有趣,所以他是整间学堂……甚至可以说是创校以来,唯一维持全勤纪录的人。
“梁山泊”在外界人们的眼中,是个传说中的仙境,这点孙武是知道的。村人们和善开朗,相互扶持,从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的险恶,所有人都安于这样的平和,携手把村子建设得更好,每一天都笼罩在阳光底下,这样的人间仙境,该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了吧?
据孙武所知,目前村子里的主要人口,都是当初参与太平军国叛乱的老兵,因为兵败逃亡,无处容身,只好躲来梁山泊避居。近十年中陆续还有新移民,其中许多听说还是外界的悍匪巨寇,曾经雄霸一方,但来到梁山泊后最多三天,就被这边的气氛所同化,放下昔日荣华,拿起锄头,甘于作一个耕田种菜的平凡农夫,甚至好象很厌恶外界生活般,绝口不提从前往事。
这么强的感化效果,应该就是梁山泊的魅力了。孙武不曾离开过梁山泊,但书里教授的知识、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梁山泊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而身在仙境中的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不知足了。
(但……整天活在仙境里头,像是作梦一样,什么东西都美得像假的啊。)
自己可能真的是太贪心了吧,但是这样的生活,越来越让自己有种窒息的感觉,每次从梦中醒来都有短暂的困惑,到底梦中的世界是真?或者自己所过的仙境生活才是真实?那之间的界线,自己是越来越迷糊了。
自从懂事开始,自己就一直有种渴望,想要到外头的世界去看看,哪怕险恶、哪怕污浊不堪,还是想要亲自去感受一次,体验所谓的“真实”。每逢飞鸟掠空、强风动旗,心中的这份渴望就更为炽盛,催促着自己付诸实际行动。
(吹动旗子的风,也是从外头吹来的吧?如果能跟着风一起飘到外头去看看,那感觉应该会不错吧?)
冒出这个想法,顶上阳光刹时间竟有些刺眼,而这份悸动虽然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身旁的小殇却是整个看在眼里。第01集 第02章 相亲相爱
“上次你自己作了个滑翔翼,想要开溜出去,后来被凤姐扁得不成人形,那好象是去年的事,今年的新花样变成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偷离家挖地道了吗?”
升旗朝会结束,所有学生各自回到教室的路上,一向惯于翘课的小殇反常地留下,嘲讽孙武的翘家大计。
“梁山泊距离地面大概是一万尺,你预备把地道挖到哪里?如果挖穿了地底,你想要直通地狱吗?”
“我没有那么鲁莽啦,这件事我也是有充分计划过的,只要地道能接通云路天梯,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自小生长在梁山泊的孙武,当然晓得要进出村子并不容易。根据村人的说法,每年会有一度极短暂的时间,梁山泊周围的云涡会出现自然异变,形成“云路天梯”,那将是外来人唯一可以登天而入,进入梁山泊的机会,若是时机拿捏不准,或是自身速度不够,登天途中阶梯消失,那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云路天梯接通云涡的时间可以计算,虽然有风险兼异想天开,但在孙武看来,这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
“村长老爹还没有回来,但凤姐可是好好的,如果被她知道你又想翘家,就算金钟罩都罩不住你喔。”
“我也知道啦,所以才趁她出去喝酒的时候开工啊。”
翘家最大地障碍,其实是姊姊凤婕。自小便将自己管束得极严厉,每次一提到村外的事物。不是故意把话带开,就是疾言厉色地警告,要自己放弃对外界的幻想,在梁山泊当中静心度日。
“我们的先人当初在外头……嗯,惹了很多麻烦,有很多仇家,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就会……反正很不好就是啦,你就忘记外面的世界吧。”
姊姊言词含糊,交代得不清不楚。但孙武被压抑下来的渴望,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是炽烈,每一次翻阅书本中的内容,听村人们谈起外界的事物,少年的心就止不住地跳动起来,脑中浮现无数地憧憬,进而变成了实际行动。
这些渴望,孙武找不到什么人可以谈,唯一可以分享这些想法的人,也就只有小殇一个人。当然,之所以与她分享的理由,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因为窃听虫法宝地无孔不入 ……
只是,同样是自小生长在梁山泊,小殇却对外头的世界没有多少兴趣,每次孙武提起,她都表现得很冷漠。
“其实……小殇你很怪耶,你从来不会想要到外头去吗?我是说,村子虽然很好,但是你会不会想要到外界去看看呢?”
“不会啊。我在村子里头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周围左右有很多人,每天都在努力让我笑啊。”
“呃……是我的错,这个问题应该拿去问你周围左右的人才对,因为你一向把快乐建筑在他们的痛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