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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脸咧开嘴笑道:“呵呵,当家的对我好,我就听当家的。”
与胡子脸说了几句话后,方铮忽然发现这家伙个子不小,脑袋好象不怎么灵光……
“哎,我问你,你们当家的为什么要绑我?打算朝我家里要多少赎金?”既然遇到了土匪,方铮对自己的现况就比较清楚了。简单的说,他就是一张崭新的飘散着浓郁的银子气息的肉票。
这也直接说明了,为什么他们没当场杀了他的原因。只有活的肉票才能换取丰厚的赎金,死的肉票只能肥地了。
只是这伙土匪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冒充太监,而且绑的是当今皇帝的驸马,兼手握重权的二品大臣,绑完还把他扔上马车,大大方方的出了城……
方铮不禁有些郁闷,什么时候土匪这么嚣张了?这不比正规军都厉害么?里面肯定有猫腻。
胡子脸闻言表情茫然的摇了摇头。
确定了,他就一傻子。
方铮眼珠一转,笑道:“哎,你喜欢银子吗?”
胡子脸闻言,高兴的点了点头。
方铮心中一喜,忙道:“如果你把我松开,我就送你银子,要多少有多少。怎么样?”
胡子脸闻言用非常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全身上下的银子都被我们当家的搜走了,你上哪儿掏银子给我去?你真当我傻啊?”
方铮大汗,这家伙真傻还是假傻啊?低头一看,果然没错,土匪搜得很干净,干脆连他穿的衣服都扒走了,现在穿在他身上的,是一件非常普通的灰色粗布衣裳。
胡子脸放下车帘,吆喝了一声,马车动了起来,奔往不知名的方向。
方铮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位“当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胆子将朝廷命官绑票,他只知道现在负责看管和运送他的,应该只有胡子脸这一个傻土匪,所以如果方铮要逃跑的话,必须趁着在路上的机会赶紧跑,若到了他们的土匪窝,再跑就困难了。
“停下停下!快点!”主意打定,方铮立马出起了幺蛾子。
“你又怎么了?”胡子脸停下了马车,显得很不耐烦。
“我要撒尿!”方铮理直气壮,他觉得吃喝拉撒是身为肉票应该享有的人权。
“行,你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这回胡子脸挺痛快的就答应了。
方铮瞧了瞧五花大绑的自己,怒道:“那你得把我解开呀,我被绑成这样,怎么解决?你帮我扶着?”
胡子脸闻言一脸为难,不停的挠着头。
“怎么了?”方铮奇怪的问道,这傻土匪该不会直接要他拉裤子里吧?
胡子脸老老实实道:“撒尿可以,但当家的没说可以将你松绑。”
方铮气道:“你不松开我怎么撒?我若忍不住了,就直接撒你马车上,又脏又臭的,你受得了吗?”
胡子脸急了,“你别撒我马车上,这是我的马车,平日很爱惜它的……”
“那你给我松绑。”
“不行,当家的不让。”
“那我撒你车上了。”
“不行,你弄脏我的马车,我揍你!”
“那你给我松绑。”
“不行,当家的不让。”
“……”
“……”
周而复始的重复了好几次,方铮终于无奈的闭上了嘴。他发觉跟一傻土匪磨嘴皮子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傻土匪倒是认为自己跟方铮聊得挺投机,这家伙在土匪窝里的人缘可能并不好,别的土匪都不爱搭理他,所以尽管刚才方铮与他的对话无聊至极,他却说得津津有味。
见方铮闭了嘴,胡子脸捅了捅他,不高兴的道:“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方铮在心里哀叹,他们当家的到底在哪个山旮旯里找出这么一位极品傻子啊……
闷闷的往车厢内一倒,方铮不想跟他说话了。
胡子脸奇道:“你不撒尿了?”
“不撒了,忽然没感觉了。”
于是胡子脸继续赶车。
一路上方铮出尽了幺蛾子,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腿抽筋,反正归根结底,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得想法子忽悠胡子脸给他松绑。他知道,只有松了绑自己才有可能逃得掉。
可是他错误的估计了一个傻子的执拗程度。好说歹说,坑蒙拐骗,法子都用尽了,胡子脸就是死咬着不松,都说傻子做事一根筋,今日方铮算是见识了。他也忽然理解为什么他们当家的要派个傻子来押送他,换了方铮自己是当家的,他也会这么干。——太他妈省心了!
松绑无望,方铮只好拉着胡子脸聊天,借机套套情报。
对于这个,胡子脸倒是没瞒他,憨憨的傻子被方铮忽悠得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从胡子脸的嘴里,方铮大概知道了这帮土匪的资料。
没错,他们就是一群山贼,所谓山贼,当然住在山上,他们的土匪窝离京城两百里,不算太远。很难想象温婉秀气的江南之地居然会有山贼,而且离天子之城只有两百里,他们将自己隐藏得很深啊。
这帮土匪加上家眷,总共两百来号人,平日里专门打劫过往的行商和镖队,不过偶尔也干干绑票勒索之类的兼职,简单的说,方铮这张肉票就是土匪们经营副业的产物。
至于土匪们为什么要绑他,什么人绑的,有没有跟京里什么人物串通,胡子脸也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方铮一想也是,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个多时辰,马车到了一处山脚下,胡子脸高兴的欢呼了一声:“终于到了!”
方铮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得了,跑不了了,随机应变吧。
山路旁搭着一间简陋的瓜棚,听到胡子脸的欢呼声,瓜棚内跑出一个老汉来,警惕的看了马车一眼,浑浊的老眼那一刹那暴射出一道精光。后来见是胡子脸,不由立马放松下来,没好气道:“狗日的胡子脸,大呼小叫什么?马车里是谁?”
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傻土匪果然叫胡子脸。
同时方铮对这间瓜棚的性质也大概心里有了数,这跟梁山泊下开的小酒家是一个意思,属于土匪大本营的前哨站,随时传递山下的情况以及示警,也许顺便也干干敲过往行商闷棍的兼职。
胡子脸挠了挠头,憨憨地笑道:“呵呵,当家的在京城绑了一只肥羊,要我先送回来。”
方铮坐在马车里气得吐血,听听,什么话!肥羊,这词儿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方家商号做买卖还知道微笑服务呢,难道绑匪和肉票之间就不能用尊称吗?肉票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算是绑匪的客户吧?
老汉瞄了瞄马车,点头道:“那你上去吧。”
胡子脸呵呵一笑,将手中马鞭一甩,马车便往山上行去。
上山的路竟然还修得挺宽敞,马车堪堪能行,看来这帮土匪还是颇有经济实力的。行到半山腰处时,胡子脸停下了马车,一只手便将方铮像拎鸟笼子似的拎了出来,随即竟然破天荒的主动解开了方铮身上的牛皮筋绳。
方铮心内一喜,胡子脸刚一解开绳索,方铮想也不想,撒丫子就往山下跑,速度可谓快如闪电,疾如奔雷,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和不断倒退的景物。
不经意的回头一扫,却见胡子脸笑眯眯的双手环胸,对方铮的逃跑行为既不阻止,也不追赶,连吆喝都没一句。
方铮心中一紧,不对劲儿!肯定有什么猫腻,问清楚了再跑比较安全……
于是方铮摸着鼻子,一脸尴尬的又往回走,走到胡子脸面前,嘿嘿干笑道:“被绑得太久了,活动活动手脚,所以随便跑了一圈儿……”
胡子脸笑呵呵的道:“你可别想跑,好心提醒你,这里就是咱们的老窝了,山上有不少暗桩,还有数不清的陷阱和捕兽夹子,你跑没关系,就算没人追你,你也多半没命……”
方铮闻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小心谨慎,悬崖勒马啊!胡子脸没必要吓唬他,既然他笃定自己在这里逃跑会没命,那么自己肯定会没命。方铮不是个胆大的人,这种拿生命赌博的危险游戏,能不玩还是尽量不玩的好。
方铮讪讪地笑道:“哪能呢,我像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吗?你给我松了绑,我怎么会给你找麻烦呢,你可真会说笑,嘎嘎……”
说完方铮还仰天干笑了几声,显得胡子脸说的话很好笑似的。
胡子脸高兴的拍了拍方铮的肩膀,两人就这么勾着肩并排往山上走去,亲热得像俩亲兄弟似的。弄得方铮心里一阵别扭,并不是他歧视傻子,而是两人的身份实在不宜搞得这么亲密,你见过绑匪兴高采烈勾着肉票如同郊外踏青似的情景吗?反正方铮是没见过。
半山腰通往山顶的路已经很狭窄了,马车根本过不去,所以只好步行。沿途树林茂密,山路崎岖,越往上走越陡,就在方铮累得快断气时,土匪窝终于到了。
喘着粗气打量着土匪窝,方铮觉得根本没什么新奇之处,几十间木搭的平房高高低低的建在山峦之上,没有想象中立在山顶的“替天行道”大旗,也没有巍峨雄伟的聚义厅,粗一看去,就像是一处很普通的山村,里面住着靠砍柴烧炭为生的贫苦人家。
这土匪窝也不怎么样嘛,少爷我怎么被这帮寒碜的家伙给绑来了?方铮在心里不满的嘀咕,其实到现在他也没对自己的肉票身份太过担心,既然那面素未谋面的当家的特意派人大老远的把他送到土匪窝来,就说明暂时不会对他下毒手。
只是一见绑他的土匪混得这般寒酸,方铮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跟想象中啸傲山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绿林好汉太不一样了。方铮估摸着这帮土匪就算豪爽也豪爽不到哪儿去,多半也是那种一两银子掰成两半使的主儿。
胡子脸却对自己的大本营颇为自豪,拍了拍方铮的肩膀炫耀道:“怎么样?不错吧?兄弟们住在一起,很热闹。”
合着这家伙对生活的追求就是热闹。
二人又走了一段山路,来到了传说中的土匪窝里。
方铮细一打量,远远看着这些不甚起眼的木头搭建的平房,走近一看……果然是平房。不知哪位有愚公精神的前辈,在这深山老林里楞是开辟出了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搭建着十几间房子,朝向各自不同,但隐隐将中间的一栋大房子衬托了出来,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更令人惊奇的是,山林之中竟然还有一滩小小的湖泊,湖中波光粼粼,不时还跳出一尾活蹦乱跳的鲤鱼,在半空挣扎着摆了个造型,又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可惜了,这么好风光,投资搞个农家乐该多好呀,竟被一帮粗俗不文的土匪给占据了,真没天理!方铮摇头大叹。
胡子脸回到土匪窝就跟鱼儿进了水一样乐呵,竟然将方铮抛到了脑后,自个儿找了间屋子往里一窜,接着里面便响起了笑闹声,叫骂声,果然热闹得很。
胡子脸也不完全傻,他敢把方铮扔在这里不管,自然笃定了方铮跑不了。
方铮更不傻,既然山上如胡子脸所说机关陷阱重重,那么……自己还是老实点儿的好,别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没人带领自己参观,方铮也不介意,悠闲的负着手四处走动。
“哎!兀那贼头贼脑的小子!给老子站住!”一名大汉摇晃着走出了一间木屋,朝方铮大喝道。
贼头贼脑?说我吗?方铮不满的望过去,只见这名大汉膀大腰圆,一身腱子肉突突直跳,摇摇晃晃朝方铮走过来,一照面还未说话,大汉忽然打了个酒嗝,那怪味儿熏得方铮当场就稀里哗啦吐了个痛快。
大汉见方铮吐了,一时也没忍住,两人像一对久别重逢喝多了的亲兄弟似的,互相扶着肩膀弯着腰使劲吐着,瞧那模样别提多亲密了。
半晌过后,两人吐消停了,方铮虚弱的擦了擦嘴,从昨晚被敲闷棍一直到现在,他根本没进一粒米,胃里空空的。
大汉眯着醉眼对方铮笑了笑,大着舌头道:“你……你也喝多了?”
方铮也学他结巴道:“是……是啊,咱们……再接着喝?”
大汉哈哈大笑,大巴掌狠狠一拍方铮,拍得他差点一头栽地上。
“走!进去,接着喝!”
说完大汉不由分说,搂着方铮的肩膀进了屋。
屋里很热闹,一大帮穿着打扮都很古怪的人正围着桌子推杯换盏。叫骂声,划拳声,笑声哭声,喧嚣至极,大家都喝多了,根本没人注意多了一张生面孔。
方铮饿极了,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的将一个喝醉了趴在桌上睡觉的土匪给挤地上去了,自己双手齐出,撕了一条鸡腿,学着土匪们的样子,一脚踏在椅子上,一手抓着鸡腿,张开大嘴狠狠嘶咬着,不时凑热闹似的跟着土匪们起起哄,亦或大笑几声,粗鄙不堪的模样简直比土匪更像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