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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夏日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方铮在嫣然的服侍下起了床,洗漱过后,方铮正作高雅状静静的看着嫣然作画。
最后一笔轻轻勾勒而过,嫣然笑道:“夫君,妾身画得可好?”
方铮满意的点头:“不错,很不错!嫣然,你的画技比箫技要好多了。”
嫣然眨着美目疑惑道:“妾身不会吹箫呀。”
方铮嘿嘿笑道:“嫣然,太谦虚可不好哟,你昨晚吹得就不错嘛……”
嫣然细细一想,终于明白这个下流胚子在说什么,闻言羞红着脸轻轻掐了他一下:“你……你总是这么不正经!妾身要你品评一下我作的画呢,你说到哪儿去啦。”
“画?什么画?哦,你说这个呀。”方铮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深沉道:“好画!千古难遇的佳作!如果你能在水里再画几条小鱼儿,这画就更完美了。”
“为何要画小鱼儿?”嫣然觉得方大才子的话很深奥。
“鸭子不吃鱼,怎能游得欢快呢?”方大才子状若行家般指着画纸上一对亲密无间的禽类动物道。
嫣然凝目一看,随即气得一跺脚:“夫君!……妾身画的是鸳鸯!”
“啊?鸳鸯……这个,鸳鸯,它们也要吃鱼嘛……”
第一百零一章 碰头会议
方铮坐在马车上,仍在思考着关于鸭子与鸳鸯的问题,这个问题他和嫣然争辩了很久,却争不出结果,两人都各执己见,后来方铮无奈之下只好使出了生平绝学抓奶龙爪手,一招制敌,嫣然不得不娇羞的承认,她画的确实是两只鸭子。
现在方铮正打算去兵部尚书魏承德府上,离突厥使者进京只有两日了,方大少爷身负重任,实在是没时间与嫣然卿卿我我,歉然的告别了嫣然后,方铮上了马车。
赶车的不是别人,却是冯仇刀。这家伙似乎对车夫这个职业有着极大的兴趣,经常将方铮的车夫赶走,自己亲自挥鞭,弄得方铮很不好意思,几次都想开口问他,堂堂龙武军大将军是不是手头不宽,想找份兼职。
马车沿着青石铺就的大街缓慢而平稳的跑着。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冯仇刀一言不发,不时将马鞭在空中打个响亮的鞭花,动作娴熟而漂亮,方铮在马车里望着他,心里叹了口气。
真搞不懂皇上怎么会派他去做谈判副使,这家伙除了打打杀杀,怎么看也不像块谈判的料呀。少爷我若跟突厥人谈得正哈屁的时候,他从旁边忽然拔出刀来吓人怎么办?那岂不是断了少爷我的财路?
“方老弟,皇上吩咐过,命冯某全力配合你与突厥人谈判,有什么事需要冯某做的吗?”冯仇刀头也不回的道。
“开始几天没什么事,就是保护好这群客户……咳,使者,远来是客嘛,甭管跟咱再大的仇恨,都得让人家回到草原上再说。”方铮决定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
冯仇刀用力点点头:“这个冯某自然知道,我会多派军士日夜保护他们安全的。”
“至于谈判的时候咱们该怎么配合,待会儿咱们和魏大人商量商量。”
“方老弟,这回可全看你了,冯某是个粗人,不懂说话,你说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方铮心里偷笑,你是粗人,少爷我也是粗人,不过你是性格粗,我是其他的地方粗……
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竟然还没到魏承德的府上。方铮不耐烦的掀起车帘一看,见马车已快驶出城外了,不由大是惊奇。
“……咦?魏大人住郊区?想不到魏大人如此高风亮节,甘于贫苦。”方铮对魏承德肃然起敬。这老头穿得破破烂烂,却活得堂堂正正,实在应该提议朝廷将他树立成劳动模范,廉洁奉公的典型。让那些贪官们看看,收受贿赂,吸吮民血是多么的无耻。——当然,方大少爷并不算无耻,他属于收受贿赂未遂的窝囊官员。
冯仇刀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马车停了下来,独自跳下车辕,掀开帘子,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方铮。
方铮头探出车外:“这就到了?”车外是城北的荒郊,一片绿油油青葱葱的树林,别说房子了,连片瓦都没见到。
冯仇刀摇头:“没有,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你不知道魏大人家住哪里吗?”
方铮睁大眼:“我怎么知道?”
冯仇刀一摊手:“那就是了。——我也不知道。”
方铮一听眼珠子差点没突出来:“你不知道你把马车赶到这荒郊野外来干嘛?”
冯仇刀酷酷的道:“我以为你知道,一直在等着你喊停车。”
“……”
※※※
方铮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唉声叹气,今儿这一出叫什么?户外自驾游?
回城打探了很久,终于在某路人甲口中得知了魏承德的住处。方铮与冯仇刀臊眉搭眼的来到了魏承德家的门口。
应门的是位老仆人,穿得像个叫花子似的,但仪态彬彬有礼,仿佛受过多年教育的谦谦儒雅君子般,挺直着腰板一路将二人领到了前厅,奉上茶后施礼退下。
魏承德的家很寒酸,两进的院落,破败的房屋,土瓦夯墙,院子正中种着一棵老槐树,整座宅子看起来就像电影里拍鬼片的场景似的。
魏承德还没来,方铮扯了扯冯仇刀的衣袖悄声道:“哎,冯大哥,这魏大人家是刚遭了灾,还是被强盗抢过了?”
冯仇刀正色道:“方老弟,魏大人在朝中以清廉著称,从不收受贿赂,仅靠着朝廷那点微薄的俸禄过着清苦的日子,这是朝中很多大臣们都知道的。连皇上也知道魏大人之清名,几次欲下旨赐金赏银,都被魏大人坚辞了。”
方铮听得一楞一楞的,这老头不会是有自虐症吧?好日子不过,非得过穷日子,这是种什么心理呀?为了个廉洁的名声,有必要把自己苦成这样么?
思忖间,魏承德穿着打了补丁的常服,微笑着从后堂走了出来,拱手道:“累及方大人与冯将军亲莅寒舍,老夫真是不敢当呀。”
方铮与冯仇刀拱手齐声道:“不敢不敢。”
方铮心里暗笑,别人说自己家是寒舍那是谦虚,这老头说寒舍简直是实话实说了。
三人分宾主落座,魏承德抚着胡须慢条斯理道:“老夫这次与二位朝堂新贵受皇上旨意,参与突厥人谈判,此事方大人乃是正使,主事之人。老夫愿闻方大人高见,我与冯将军二人必全力相助。”
方铮尽力将自己装得庄重一点,学着魏承德摆起了官架子,慢条斯理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茶水一入口,方铮的眼睛就突了出来。——靠!那老仆人是不是在整蛊本少爷?这哪是茶呀,分明是泔水。
“方大人面容何故如此怪异?”魏大人好奇道。
努力咽下了口中的茶水,方铮脸色难看的朝魏老头笑了笑:“茶的味道很……独特。”
说着撺掇一旁的冯仇刀:“哎,你尝尝,味道真的不错哦。”
冯仇刀似笑非笑的瞟了方铮一眼,道:“我不渴。”
古代人还真没几个傻的。
接下来方铮将皇上提出的三点条件仔细的说予二人听,二人揣摩了许久之后,互视一眼,终于都点了点头,示意已经领会了。
魏承德道:“皇上的意思老夫等都明白了,就是不知方大人对谈判一事可有具体章程?说出来咱们可以共同商议一番。”
方铮翻着白眼道:“我能有什么章程?走一步算一步呗,说到底嘛,只有八个字,‘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嗯,这就算是章程吧,八字方针,既简洁又明了,多好。”
哥们太有才了!
魏承德与冯仇刀齐齐瞠目:“这……这是章程?”
方铮不好意思的挠头:“不是章程,只能说这是一种手段,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
魏承德揪着胡子颤声道:“老夫能否听听方大人打算如何……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呢?”
魏老头这句话总算挠到了方大少爷的痒处。
方铮精神一振,搓着手大声道:“很简单,突厥人来了,咱们就在城门口架上几把铡刀,不用太高级的,狗头铡就行,然后全城的百姓在城门口集合,围在铡刀旁边死死的盯着突厥崽子们入城,——城头最好还打上巨幅标语,上书两个大字:‘赔钱!’咱们不打他不骂他,吓也吓死他!谈判的时候咱们就在走廊外面埋伏下五百刀斧手,万一谈不拢,就听我摔杯为号,五百名刀斧手同时冲进来,手执着刀斧跳草裙舞,边跳还边把草裙掀起来,给他们看看咱华朝男人的内在美,咱们恶心死他们……”
说到激奋处,方铮情不自禁的撸起袖子站了起来,正打算继续慷慨激昂,却见魏承德与冯仇刀正傻楞楞的盯着他,目光呆滞无神,如同受了惨重的打击一般,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方铮摸着鼻子讪讪一笑:“嘿嘿,其实我刚刚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你们有点幽默感好不好?”
魏承德气得生生揪掉了一缕胡子,面色难看的道:“方大人……别开玩笑了,咱们商量正事吧。”
方铮无奈的摊手道:“不是我不说呀,问题是谈判这事儿只能靠临场发挥,听取对方的观点,分析他们的条件,判断他们的意向,这些,事先可准备不来。至于接待突厥使者的准备工作,这可不是我干的,礼部自然有人会办好。”
魏承德与冯仇刀互视一眼,虽说方大少爷有消极怠工之嫌,可不得不承认这位懒惰的纨绔子弟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谈判这事儿主要得靠临机应变,事前怎么商量都没用的。
今儿是特意商议谈判之事的,结果三言两语说完了,三人的第一次碰头会议就这么草草收场,魏承德显得很不甘心,他眉头深锁道:“方大人,咱们,咱们今日总得商议点事情下来吧,莫非像你说的那样,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就这么跟突厥人谈?这……这也太过草率了吧?”
方铮笑眯眯的道:“魏大人,有些事情呢,是越简单越好,别把它搞得太复杂了。比如说你去逛窑子,为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在窑姐儿身上泄泄火,既然是这个目的,有必要还跟窑姐儿虚情假意的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废话?直接上去扑倒不就得了……”
魏承德深深的皱眉思索道:“可事先总得跟窑姐儿调调情吧?否则难免失之情趣……”
方铮与冯仇刀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哦——原来魏大人乃风流阵里的急先锋呀!真人不露相,下官实在敬佩万分!”
第一百零二章 运财童子
魏承德自知失言,不由老脸一红,咳了两声正色道:“……老夫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方铮与冯仇刀识趣的点头道:“了解了解。”
方铮心中暗笑不已,难怪这老头把自己家弄得跟遭了灾似的,原来那点俸禄全扔在窑姐儿的无底洞里去了,看不出这穷老头还有风流的一面呀。
辞了魏承德出来,冯仇刀要去军营,在魏承德家门口与方铮抱拳而别,方铮笑眯眯的道:“冯大哥,军中脑子机灵,身手又不错的好手,你可得多给小弟我挑几个出来。小弟收到可靠线报,据说这次谈判,有人会在中间搞鬼呢。”
冯仇刀面色一凛:“何人如此大胆?”
方铮左右望望,凑到冯仇刀耳边神秘兮兮道:“……秘密。”
冯仇刀拧眉道:“可知对方怎么下手?”
方铮又凑到他耳边,神秘的道:“……也是秘密。”
冯仇刀哭笑不得的看了方铮一眼,最后点头道:“好,老弟放心,此事便交给我了,冯某一定尽遣好手,不让那帮突厥崽子在我华朝京城出事。”
说完冯仇刀一抱拳,转身而去。
方铮望着冯仇刀的背影笑了笑,老冯这人挺实在的,而且他的身份是军方将领,有临机调兵之权,这次谈判皇上派他为副使,想必也是担心有人在其中作祟吧?
回头正待上马车,方铮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的转过身,悲愤的大喊道:“喂!你走了谁来赶马车啊?”
※※※
刚回到家门口,就见家中十几个护院正推搡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夹在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中间,犹如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被巨浪吞噬的危险,显得惊慌无助之极。
方铮皱了皱眉,自从方家出了他这么一位朝廷命官以后,方家人出门在外有了底气,以往受尽了欺辱的下人们现在像一个叫花子忽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暴发户似的,有些不可一世了,气焰也日渐嚣张了起来。可是在外面还好说,在自己家门口欺负人就太下作了,传出去丢的可都是他和老爹的名声呐。
方铮大步上前,一脚踹上一名护院的屁股,那名护院挨了踹身形却纹丝不动,方铮不禁暗赞,郑仗将这群混蛋训练得还挺不错嘛。
那名挨了踹的护院含怒转过身来,正要发作,却见踹他的正是少爷,立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