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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条件
默棘连与方铮聊了个不亦乐乎，两人从天文地理一直聊到国计民生，方铮各个方面都不精，但不管什么话题他都能插上几句嘴，有时候还能用现代知识给这个古代的国师扫扫盲，当然，两人也不完全是和和气气，某些地方还是产生了分歧。比如地理知识，国师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竟然是个圆球，每个人都生活在球上。
“那怎么可能？掉下来了怎么办？”国师满脸不认同。
方铮挠头，该怎么跟这丫解释万有引力呢？牛顿被苹果砸中脑袋？
“从前，有个姓牛的孩子，他喜欢没事坐在苹果树下看书……”
方铮声情并茂的将这个中外闻名的故事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国师：“咱们生活在球上没有掉下去，就是这个原因，你明白了么？”
国师不解的一摊手：“牛家那孩子坐在树下被苹果砸中头，只能说那孩子倒霉而已，跟咱们生活在球上有什么关系？”
“那为何苹果一定要往下面落呢？它为何不飘到天上去？为何不往旁边落呢？这就是说，咱们生活的这个球，它是有引力的，能将任何东西都牢牢吸住……”方铮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念头，对国师这个笨学生谆谆善诱。
国师定定的看着方铮，眼光如同看着一个白痴：“方大人，万物如何生活都是真神的安排，就如同人在地上走，鱼在水里游，雄鹰在长空翱翔一样，你怎么能说这个球将任何东西都吸住了呢？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嘛。”
愚昧啊！方铮痛心的望着默棘连，他实在没法跟这些古代人沟通，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嘛。
不耐烦的敲敲桌子，方铮有点恼羞成怒：“哎哎哎，别走题呀，咱们今日是来谈判的，怎么扯到球上去了？真是奇哉怪也，以后咱们开会得立个规矩啊，跟主题无关的话一律不准说。——真是的，一点都不严肃……”
魏承德与冯仇刀相视苦笑，这个不着调的方大人，那个球的话题不是你自己扯出来的么？
默棘连与达塔塔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华朝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不学无术，而且还不懂装懂。两个互相敌对的突厥使者在这一点上用眼神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于是，谈判开始前的闲聊，以华朝正使方大人的单方面闹情绪为结局，弄得不欢而散，众人开始了正式谈判。
听到陆鸿文翻译后，达塔塔这会儿来了精神，一掌狠狠拍在了桌上，大声说了几句突厥话，陆鸿文翻译道：“达塔塔说，他们默啜可汗是草原上最伟大的可汗，我华朝人应该跟他们结盟，将默棘连驱逐出去。”
默棘连在一旁早已大怒，闻言一拍桌子，大声的跟达塔塔吵了起来。老头看起来斯文儒雅，一吵起架却是另一番模样，头发胡子都竖了起来，眼中的狠厉之色令人见了忍不住颤栗。
方铮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不吵本少爷上哪儿发财去？
“哎哎，两位贵使，别吵架呀，安静一下行么？等咱们谈完，你们到外面吵去，这里是禅房清修之地，不宜平添暴戾之气呀。”方铮在一旁假模假样的劝解着。
默棘连与达塔塔狠狠的互瞪一眼，怒气冲冲的坐下了。
“两位贵使都消消气，你们这样吵让我很为难呀。”方铮笑眯眯的做着和事佬，“我华朝与谁结盟，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谈好的事儿，你们呢，可以先把条件说出来，然后我再说说我们的条件，求同存异，再慢慢商讨，如何？”
默棘连和达塔塔闻言都点了点头。
方铮笑道：“这就对了，一团和气多好，国师，你的年纪比达塔塔大，按咱华朝敬老尊贤的传统，你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默棘连看了达塔塔一眼，语气平淡道：“我伟大的骨咄禄可汗说了，贵国若与我们结盟，那么他可以承诺十年之内绝不再对贵国动一兵一卒，并愿意将历年来从贵国抢……呃，请去草原做客的华朝妇孺和劳力归还部分，并且愿向贵国赔偿一百万两白银，以补偿多年对贵国发动战争的损失。”
方铮眨眨眼：“就这样？”
默棘连点点头：“对。”
方铮摇头笑道：“国师呀，你们也太小气了点，你这条件哪叫结盟嘛，分明是向我华朝施舍。试问如果我与达塔塔他们结盟的话，你们骨咄禄可汗的汗位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凭什么说十年不再对我华朝动武？还有，你们从我华朝抢去的妇孺和劳力本来就是我们的，你居然好意思拿这个当作条件，而且还只归还‘一部分’。一百万两白银就更别提啦，我都替你害臊，这么多年你们突厥人从我华朝抢走了多少金银财宝？几千万两总有吧？你倒好，赔偿个一百万两，国师呀国师，唉！你叫我怎么说呢？如果贵国只能拿出这几个条件的话……”
说着方铮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默棘连被方铮说得老脸一红，咳了两声道：“方大人，这是谈判，条件需要双方慢慢谈才行，你可以说说贵国的条件嘛……”
方铮没接默棘连的话，转过头笑眯眯的望着达塔塔：“你来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达塔塔通过通译得知默棘连吃了瘪，早在一旁高兴得喜形于色，听方铮说轮到他提条件了，大嘴一张，便欲开口。
方铮笑眯眯的拦了一句：“先说好啊，如果你们的条件与这位国师大人半斤八两，那就别开这个口了，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
见默棘连神色郁卒的坐在一边，方铮又赶紧安慰他：“国师你也别泄气，刚刚你发挥得不太好，我呢，就当作没听到，待会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再酝酿一下，想好了再说，记住哦，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儿戏了。”
说完方铮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看你哟。”
默棘连闻言暗自恼怒，这油腔滑调毫无正经的毛头小子，竟然说我儿戏！也不知是谁拿如此重要的国事当儿戏。
达塔塔正准备开口，听到方铮的话后又开始犹豫了。是的，他的条件确实和默棘连差不多，方铮拿话这么一堵他，达塔塔不由得思索起来，这小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若不加加码，恐怕结盟之事会泡汤。想到遥远的草原上默啜可汗那狂暴嗜血的性子，达塔塔不禁打了个寒战，使命若不能完成，他的小命就算彻底玩完了。
两位使者都沉默下来，方铮见气氛有些压抑，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他觉得此时应该找个不太严肃的话题活跃下气氛，休息一下脑子。革命导师列宁不是说过么？“不会休息，就不会娱乐”嘛。
“国师大人，草原上的风光不错吧？”方铮开始没话找话。
默棘连闷闷的点了点头。
“那为何总听说你们的牧民吃不饱穿不暖呢？”
默棘连白了他一眼：“我们牧民不种地，只养牛羊，草原上天灾气候太多，冰雪，狂风都是我们的天敌。”
方铮摇头道：“你们这是端着聚宝盆要饭呀。其实你们可以利用的优势挺多，何必一定要来咱们华朝抢东西呢？”
默棘连愕然道：“不知方大人所言何意？”
方铮一拍大腿道：“如果不与我华朝动武，你们完全可以将草原开发成旅游区嘛，咱们可以动员华朝的有钱人去你们那里旅游，骑骑马，玩玩篝火，睡睡突厥姑娘……你们会赚很多银子的，何必打来打去呢？”
没理会两位使者惊愕的眼光，方铮接着道：“你们赚了银子，就可以拿它来华朝边境换取粮食，天灾的时候就不怕饿肚子了，多好，所以说呀，你们突厥人就是死心眼儿，老想着打仗，其实不打仗的话得到的好处更多……”
默棘连与达塔塔互视一眼，又一次达成了共识：这位方大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华朝皇帝怎么会派这么一个人来与我们谈判？
方铮继续帮他们出着主意：“你们还可以搞很多活动来吸引顾客嘛，比如说摔交比赛什么的，对了，你们草原上的人怎么摔交的？是不是晃着膀子一摇一摇的跳半天？”
达塔塔听到翻译说摔交终于来了精神，闻言兴奋的唧唧呱呱。
陆鸿文道：“他说草原上的男儿最勇敢最彪悍，摔交是他们经常进行的活动，一般是两个部落中选出最有武力的战士，以牛羊为赌注，大家围在一起为他们鼓劲，两个战士弯腰双手互相搭肩，于是就干上了……”
方铮吃了一惊：“干……干上了？”
陆鸿文点头：“对，干上了。”
方铮满脸崇拜的对达塔塔道：“你们草原上的男人太有种了！简直是背背山的先驱者呀！详细说说，两个大男人是怎么干的？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不害羞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刺杀
禅房内众人相顾失色，继而满头大汗。
默棘连沉着脸道：“方大人，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谈判了？”
方铮讪笑道：“当然，当然……”看来突厥人对活跃气氛的这一套并不感冒。
达塔塔思虑良久，已想好了条件，闻言大声的开始说起了突厥话。
陆鸿文翻译道：“他说默啜可汗愿出三百万两白银，归还所有华朝的妇孺和劳力，并愿向天盟誓，从此与华朝睦邻相好，永不侵犯，并且，如果两国合兵灭了骨咄禄可汗的话，默啜可汗愿与华朝皇帝平分骨咄禄的土地，牧民和所有的一切，绝不反悔。”
默棘连闻言愤怒得忍不住跳了起来，用突厥话狠狠的朝达塔塔大骂，达塔塔不甘示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吵了。
魏承德看不下去了，凑到方铮耳边道：“方大人，这么说几句又吵几句的，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是不是换个法子谈比较好？”
方铮点头道：“不错，我没想到突厥人这么粗鲁，素质实在太差了，这么谈八辈子都谈不出个结果，我看还是分别跟他们谈为好。”
魏承德也赞同这个主意，与冯仇刀等人交换了意见后，方铮笑眯眯的道：“两位贵使，今儿天不早了啊，咱们就谈到这里吧，两位别管我们，继续，你们继续，呵呵，此处山清水秀，两位不妨就住在这里吧，吵累了你们还可以躺着吵，趴着吵，如果吵得不过瘾，寺门外有一处空旷之地，适合三百人以上的混混痞子打群架，你们尽管用，千万别客气……”
两位突厥使者一见方铮要走，不由急了，今儿这一天什么都没谈，就提了提条件，照这样谈下去不知得谈到何年何月。
默棘连一把拉住方铮笑道：“方大人留步，天色还早，要走何必急于一时呢？老夫不和那蛮夫吵便是了，咱们还是坐下来继续谈吧。”
方铮笑道：“国师大人，眼前这情况你也看见了，吵吵闹闹的实在谈不下去呀，这两口子过日子嘛，吵闹是难免，两位使者都是大男人，犯不着像两个冤家似的争那口舌之长了吧？”
默棘连与达塔塔听方铮把他们比喻成两口子，互视一眼，随即恶寒不已。
方铮接着道：“所以呢，呵呵，咱们分开谈吧，这样对你们也有利，有什么条件私下提，用不着摆到桌面上吵，不管谈不谈得拢，大家都好聚好散，只要出了我华朝的国境，哪怕你们就是拿刀子互捅，那也是你们的事了。”
默棘连朝达塔塔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接着两人同时点头，同意了方铮的提议。
方铮满意的拍拍手，笑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告辞了，明日咱们接着谈，老默，哦，不姓默对吧？……国师大人，我明日就先跟你谈，谈完了再找老达……”
看了看达塔塔，方铮问道：“……你也不姓达吧？嘿，我说你们突厥人起个名字怎么那么麻烦，叫起来都不方便，实在太落后了……”
方铮负着手，边走边摇头，留下两位突厥使者，满头黑线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
出了寺门，方铮与魏承德和冯仇刀拱手道别，带着杀手哥哥两人上了马车回府。
杀手哥哥坐在马车里很安静，——他一直都很安静。从方铮认识他的那天起，他都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不知这是他的天性，还是成长过程中受过什么刺激，导致了语言功能出现了障碍。
方铮上了马车就一直好奇的盯着杀手使劲的看，说句内心话，他对古代杀手还是怀着比较崇敬的态度。在他眼里，杀手这个职业是很有刺激性的，形象也很酷，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一个孤独的人怀抱着一柄未出鞘的剑，独自走在人迹全无的大街上，接着街道两旁的楼上房顶上就像下饺子似的，纷纷跳下一些送死的跑龙套角色，然后杀手冷冷一笑，连剑都不必出鞘，三拳两脚就将那些龙套角色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发型都像抹了强力胶水似的未见丝毫凌乱，最后他一副“无敌寂寞”的落寞表情，慢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