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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他也没有通知杨天成有关杨光耀买凶杀人、被判无期的消息。
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早在16年前就失去了打扰儿子平静生活的资格。
此人活该一辈子在人间地狱里煎熬,承受无休无止的痛苦,借以赎清此生所有的罪孽!
1995年带着满身的血腥气离去,1996年自凛冽寒风中走来。
年关将近,薛开言纵然忙得脚不沾地,对沈修远的关注却丝毫不减。
他被沈修远疏远了一年后,借着儿子被杀一事成功逆转情势,重新得到心上人的亲近。
不过,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没有明目张胆地搬到沈修远家里居住,而是隔三差五地进城去四合院做客,或者邀请心上人来自己那间位于蓟京大学旁边的小公寓坐坐。
这样频率适中、有来有往的交往,不会刺激到沈修远已经变得敏感的神经,成功地维系住了二人的亲近关系。
眼看着除夕就要到了,薛开言按捺不住心头的渴望,打电话邀请沈修远到小公寓过年。
沈修远遗憾地表示,因为杨思源家的保姆要回老家过年、杨思源一人照顾不了儿子杨怀进,他已经变成了杨家的临时保姆,必须在杨家过年。
薛开言这个羡慕、嫉妒、恨啊!
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屁孩儿,居然成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62、病态
薛开言对杨思源这种退位的大人物心存敬畏;绝不敢厚着脸皮上门要求共度春节,只能在电话里哀号自己一个人过年太孤单。
沈修远虽然心存同情,却依旧要以干儿子为重,只好建议薛开言乘着春节期间出国旅游。
“今年;我可以出国旅游。明年呢?还旅游?后年呢?”薛开言哀怨道,“那个小家伙至少要到六七岁才能暂时离开保姆,那我这么多年都得一个人过年?”
沈修远软语安慰道:“保姆不会每年都回老家过年。”
“你怎么知道不会?”薛开言不依不饶地问,“她向你保证了?”
沈修远无言以对,被电话那头的“薛怨夫”弄得很为难。
“小孩儿满3岁就好带了,你忍耐3年,以后;我陪你过年。”
薛开言立即打蛇随棍上。
“那你答应我,只要我忍过这3年;以后,你每年都和我一起过年。”
沈修远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岂能随意答应这样的要求。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应该可以。”
“什么叫特殊情况?”薛开言追问道。
沈修远无奈地叹了口气,讨饶道:“开言,你别为难我。你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亲人,我很愿意陪你一起过年。只是,世事难料,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多年以后的事。”
“我就可以!”
薛开言忽然冲动起来,想要吐露这些年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语。
“我可以答应你,年年陪你过年,一直陪你到老。”
沈修远愣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道:“谢谢你,我很荣幸。”
薛开言对沈修远的反应有点失望,却又不敢更加直白地表明心意,以免逼得心上人翻脸。
他长叹一声,气馁地说道:“我想吃你做的清蒸鳜鱼。”
“好。”沈修远立即应道,“周末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我还要吃栗子烧鸡。”薛开言继续提出要求。
“行。”沈修远一口答应。
“还要糖醋排骨。”
“没问题。”
“还要土豆炖牛肉。”
“全是肉啊,来点素菜。”
“青椒炒鸡蛋。”
“好。”
“香菇菜心。”
“嗯。”
“清炒西兰花。”
“这么多菜,你哪能吃得完?”
“我要打包带走。”
“呵呵……行!”
薛开言连续报了十道菜,见沈修远认真地一一记下,心里舒坦了不少。
瞧瞧,他还是很受重视的,可不能被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屁孩儿弄乱了方寸。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从长计议。
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更别提小远那颗慈悲、善良的心了。
这么一想,薛开言重展笑颜,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
沈修远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开言真打算把后半生全部耗在我身上?这份情太重,我承担不起啊!”
自从34年前妻儿惨死,杨思源一直独自过年,早已习惯了孤独一人。
如今,有了活泼可爱的亲骨肉,他发现,能够享受天伦之乐,远比一人沉浸在故纸堆中更有乐趣。
他陪着酷爱爬行的杨怀进从东爬到西、从南爬到北,还护着他在楼梯上爬上爬下,磨得膝盖红肿、累得汗湿衣衫,却始终乐此不疲。
沈修远端着新出锅的清蒸鳜鱼走出厨房,冲着满地乱爬的一老一小招呼道:“去洗手吧,开饭啦!”
杨思源一把抱起一脸欢乐的杨怀进,慈爱地说道:“儿子,我们该和干爹一起吃年夜饭了。知道什么叫年夜饭吗?年夜饭又称团圆饭,是农历除夕;也就是每年最后一天的晚餐……”
沈修远把寓意十全十美的十道菜全部端上了餐桌,并且摆好碗筷、饮料,发现杨思源正在对怀中左顾右盼的宝贝儿子解释除夕的来历,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哥,你再这么一路解释下去,到天亮都说不完。赶紧洗手吃饭吧,菜要凉了。”
杨思源这才打住话头,抱着杨怀进去卫生间洗手。
父子俩洗完手,来到菜香扑鼻的饭厅。
杨思源将儿子放进桌边的餐椅里,端起桌上装满葡萄汁的玻璃杯,冲着坐在对面的沈修远举杯致意。
“小弟,你让哥获得了新生,谢谢你!”
沈修远举杯与杨思源轻轻碰杯,亲切地说道:“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好。我不说了。不过,进儿得向干爹表达谢意。没有干爹,哪有你这个小东西啊!”
杨思源喝了一口葡萄汁,舀起橡胶软勺从杯子里舀了一勺葡萄汁,喂到杨怀进嘴里。
百分百葡萄汁有点酸,小家伙傻乎乎地咽下果汁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嫌酸,皱眉苦脸地频频吐舌。
沈修远看得直乐,连忙舀上一勺需泉水,一边喂给干儿子,一边以小家伙的口吻埋怨。
“爸爸太坏了,居然让我喝这么酸的东西。”
杨思源怜爱地看着咬住勺子不放的宝贝儿子,笑道:“这家伙反应可迟钝了。每次打疫苗,都是扎针的时候没反应,等到拔针时才知道哭。”
沈修远哈哈大笑,轻轻捏了捏杨怀进肉嘟嘟的小脸蛋。
“以后啊,我们拔针时也不哭,我们做勇敢的男子汉。”
杨怀进欢快地拍着面前的小餐桌,龇起死死咬住勺子的小牙,扬眉、挑眼地冲着沈修远坏笑。
杨思源看着有趣,提议道:“小弟,你赶紧结婚生子吧。进儿也能有个伴。你要是生儿子,两个人就做好兄弟;你要是生女儿,两个人就凑一对。”
“进儿还不到1岁,你就打算帮他订亲啦?”沈修远笑看杨思源,说道,“还是让他自由恋爱吧,我们别干涉。”
“青梅竹马最好,知根知底,心意相通。”杨思源道,“你也快30了,该考虑找个对象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沈修远连忙摆手,解释道:“忙!没心思哄大小姐。”
“工作永远忙不完,总不能因此耽误了人生大事。”杨思源劝解道,“找个知书达理、温顺大度的,不必天天哄着。”
沈修远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等两年吧。”
“好女人很抢手,再等两年,说不定就轮不到你了。”杨思源提醒道。
“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再怎么费尽心机去抢也没用。”沈修远带着些许感慨说道,“感情,尤其如此。”
杨思源想起为了一个男人耗尽青春、丢掉性命的梁芷若,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我们当年,都是组织给安排。没那些风花雪月,过得也挺好。有时候,自由,未必真的就能带来自由。”
“是啊……”沈修远点了点头,叹道,“不过,又有几人能像您这么清醒、透彻呢?总还是希望有更多的选择、更多的自由。最终,却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杨思源执起竹筷,默默吃菜。
想到自己的老部下梁鸿烈如今只有老伴儿和一个外孙陪伴在侧,心中略略有些感伤。
死者已矣,生者犹哀。
有时候,死亡,其实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活着,反而需要承受更多的煎熬,需要付出更大的勇气。
6月,朱富贵以优异的成绩,自哈佛大学医学院本科毕业,并顺利升入研究生部。
沈修远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往波士顿,参加朱富贵的毕业典礼。
杨天成、周君玉、贾斯珀悉数到场,共同为朱富贵庆贺这一人生的重要时刻。
得知朱富贵已经是准研究生,周君玉心里酸溜溜的。
一年过去了,她依旧为杨天成没有继续读书而耿耿于怀。
一想到样样不如自家儿子的朱富贵将来说不定会舀到金灿灿的博士学位,她就感到百爪挠心。
散席之后,周君玉一回到租住的公寓,就开始向杨天成念叨。
“朱富贵那小子都能读研究生,你怎么就不爱读书呢?将来,他要是舀了博士学位,你这张脸往哪儿搁?”
“他舀博士学位,跟我的脸面有什么关系?”杨天成不满道,“我手下管着很多博士毕业的人,他们是不是应该都羞愧地去跳河?”
“你要是也有博士学位,他们不是更服从你吗?”周君玉理直气壮。
“能不能服众,是看你的能力,不是看你的学位。”杨天成不耐烦地说道,“美国有很多创业者连大学都没读完,就辍学开公司了。他们现在都成了名人。谁敢笑话他们没有学位?我现在忙得很,不可能有时间去学校上学,你就别念叨了。”
周君玉辩不过杨天成,只好气呼呼地说道:“都是沈修远把你给带坏了。他自己上不了大学,也不让你多读书!”
杨天成登时火了,厉声训斥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这说的是人话吗?他这些年帮了我们多少,要我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吗?”
见儿子居然为了沈修远这个外人而骂亲妈,周君玉气得大叫起来。
“他的命,还是我救的呢!没有我们,他早就死在溶洞里了!他不管为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当年受的可是枪伤,后来还改名换姓了。谁知道他是不是逃犯之类的坏人。他要是不笼络好我们,就不怕我们告发他吗?”
杨天成震惊地盯着面目狰狞的周君玉,感觉此人已经变成了魔鬼。
他愤怒地指着大门,喝道:“行!你去告发他!尽管告!没人拦着你!”
周君玉怒目而视,委屈得眼泪汪汪。
“你不就欺负我不懂英语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敢一个人出门,还故意赶我出去。你早就不想要我了,早就嫌我是累赘了,是不是?好,我走,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见周君玉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大门走去,杨天成一把将其拽了回来。
“妈……算我求你了,你别闹了,成吗?
“我知道你一个人呆在家里闷得慌,已经尽可能地一下班就往家赶了。周末时间,我也基本上都陪你出去玩。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你不肯出去和别人交流、不肯回国自己住,三天两头地找我吵架,你是打算折磨死我吗?”
“我没有!”周君玉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就是觉得心里憋得慌,看什么都不顺眼,遇到一丁点事就火冒三丈。我只有你,只能跟你说话,只能冲你发脾气,我……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
杨天成耐着性子安抚周君玉,感觉疲惫至极。
这一年,他被母亲的撒泼、哭闹烦得简直快要爆炸了。
他曾经向选修心理学第二学位的朱富贵咨询过,得知母亲可能患有心理疾病,几次三番地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均未能成功。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忍受多久这样的折磨,还能忍耐多久就会全面崩溃。
朱富贵已经从学校的本科生宿舍搬出来,暂时住在贾斯珀的公寓里,待到开学时再搬进研究生宿舍。
他邀请沈修远与自己同住,像块膏药一样黏在师父身上,恨不得二人就此粘在一起,再也不必分开。
沈修远纵容着朱富贵这孩子气的黏人行为,与爱撒娇的小徒弟同床共枕。
他望着透过纱帘照进屋里的朦胧月光,问道:“我是不是神经过敏了?怎么总觉得周君玉对我有敌意似的?”
朱富贵轻轻一笑,鄙夷道:“她对任何接近她儿子的人都有敌意,对你尤甚。你没注意到,当杨天成黏在你身上撒娇时,她的目光有多怨毒,简直可以化成刀捅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