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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蚩尤已是面红耳赤,大觉不好意思,拱手谢过相救之恩,嘿然道:“枉我费了两天想通此中关窍,临到用时,却又偏偏忘了紧要之处。这次若不是八郡主及时相助,就算有伏羲牙在身,多半也无济于事了。”
烈烟石生怕他想起其间发生之事,忙转移话题道:“也不知这巨兕究竟是何方妖兽?元神灵珠竟如此厉害。那八个树妖既能找得一只,必定会找得到第二只。等下次杀了凶兽,乔少城主记得可别再将灵珠吞下去啦。”说到最后一句时嘴角忍不住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蚩尤一楞,才知她与自己说笑,哈哈大笑道:“河豚有毒,天下人不是照吃不误?灵珠乃兽魄所寄,丢了未免可惜。横竖有这位太古奇人留下的神功秒法,又有八郡住随时救驾,他们送来多少,我便吃它多少,必有法子消化。”
岂料玩笑之话竟如谶言灵验,到了翌日中午,两人正依照壁图,指掌相抵,同修“阳维脉”,那二八神人果然又抛下一只赤炎白虎来。
赤炎白虎是南荒至为罕见的凶兽,数百年才出一只,暴戾凶狂,嗜血好杀,口中喷出的烈火可将青铜瞬间烧熔,被其利爪扫中,纵然不立即毙命,也必定中毒昏迷,其长尾更是挟卷风雷,崩山裂。可谓兽中霸王。
可惜它此次所遇见的,乃是比它更凶猛狠辣之人。
蚩尤与烈烟石合力斗过那巨兕之后,已然默契暗生,此番赤手空拳斗这赤炎白虎,大为驾轻就熟,虽然被铜链束缚,依旧无法尽情施展拳脚,但仗着那十六条铜索之助,化弊为利,只费了一刻来钟,便将那白虎捆缚结实,开樘破肚,美美饱餐了一顿烧烤虎肉。
就连虎皮也被烈烟石剥下,缝制成两件简约华丽的白虎皮衣,从此和蚩尤双双脱离了树叶蔽体的寒酸日子。
蚩尤亦不食言,果真又将那白虎灵珠吞入体内。灵珠到了“神阕穴”时又郁结堵住,但有了前车之鉴,自然知道当如何化解,两人双修炼气,循环任脉,不过小班时辰,便将那灵珠化散无形。
此后六日,两人饥餐兽肉,渴饮兽血,每天都依照壁画所示,感应日月光华,双修八脉,合炼阴阳两气,只盼能早日炼成这神秘心法,打败二八神人,逃离此。
真气循环流转,相激相生,蚩尤伏羲牙内震封的妖灵邪魄、烈烟石体内潜埋的赤炎真元……各种从前藏而未发的潜能,似乎都被一一激迸出来,导入两人的奇经八脉中,融合交替。
这种境界历所为历,奇妙已极,两人初窥门径,虽然还未能尽悟其妙,但隐隐已似脱胎换骨,日进千里。
但最让两人惊喜骇异的,却是奇经八脉所发生的细微变化。
蚩尤从前虽然经常听拓拔野谈论“意如月,气如水,经脉如河道”,但始终不能尽悟其理,化为己用;而这七日之中,真气依照日月光柱所循路线流转奔走,奇经八脉仿佛真能随之流转变化一般。虽然这神秘心法与“潮汐流”大相径庭,但万法归宗,在改变气脉这一条上,却是殊途同归。
到了第七日,两人已将壁画顺序背的滚瓜烂熟,不必看那日月光柱,不必刻意运气导脉,体内真气亦能根据十二时辰,自行变化流转,调整八脉。
与此同时,这七日之中,二八神人每天都要抛下一只妖兽,观看两人如何与其搏杀。从牙猪象到鬼爪狼兽,在从四臂猩猩到玄熊,每一只都极之凶狂暴戾,与大荒中众多闻名遐迩的凶兽相比,亦不遑多让。
起初几日,两人呢还依仗铜链与凶兽周旋,但到了后来,两人的真气越来越雄浑猛烈,虽被铜索制约,不能攻守如意,但一旦击中,凶兽轻则断骨,重则毙命,即便是那巨如小山的牙猪象,被蚩尤一掌劈中肚腹,亦不免横死当场。
如此日月更迭,两人已在山洞中困了十日,蚩尤心中越来越记挂晏紫苏,时刻想着脱身,奈何那八道混金铜索坚韧已极,他的真气虽然增长迅猛,仍无法将其断开。
而烈烟石心底逃脱此的渴切,却随着时光流转,一日日淡了下来。
在这日复一日、简单而又复杂的囚室生活里,在这与世隔绝、茹毛饮血的天中,每一天似乎都很短暂,却又似乎极漫长,从前的一切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就连那些曾困扰她、让她感到惊疑恐惧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也逐渐混沌不清,她的心竟逐渐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
有时深夜醒来,万籁无声,看着数尺外熟睡的蚩尤,看着横连于他与她之间的锁链,每每会突然一阵恍惚,想不起为何他到了这里,想不起到底与他相处了多少时日,仿佛不过是短短几天,却又像是度过了三生三世。
而那一刻,她甚至会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希望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永无穷尽。
第16章 王蟒委蛇(1)
狂风吹来,雾霭纷飞,漫天鹰鹫哑哑怪叫,盘旋不敢前,九族大军偃旗息鼓,兽吼、呐喊之声陡然断绝。
晏紫苏骑在太阳鸟上,衣裳鼓舞,朝北眺望。山崖下是茫茫云海,上方也是无垠无际翻腾起伏的云层,连绵到极远处,与一线碧天交接。放眼望去,群山破云,参差错立,云蒸霞蔚,幻丽多端。
而在那抹绚丽霓彩映衬的蓝天中,隐隐可见一株紫黑色的巨树笔直破空,屹立于上下云海之间,直如天梯。
严维高高仰起蛇身,摇头晃脑,道:“噫嘻!此树即苍吾也,树高万仞,长于海岛之上。其根九曲盘结,深达底千仞,其岛东面之崖,有一洞窟,即二八神人囚禁伏羲转世之所在也。”
晏紫苏脸上晕红如霞,喜忧交集,九日来,连哄带骗说服九族,穿行数千里穷山恶水,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困苦,终于看到了这苍吾树,心中倒突然忐忑不安起来。当下微一定神,让言维号令三军前行。
号角高吹,九黎族民面色齐变,目光中尽是惊骇恐惧,勒疆回旋,众兽低吼,谁也不敢上前。
各族长老纷纷朝一个瘦削俊雅的白衣男子望去,那人沉吟片刻,朝晏紫苏揖了一礼,用古语抑扬顿挫的说了一番话。
此人正是天马族的长老星骐,风雅雄辩,颇具威望。这几日里,九族长老商议诸事,争辩剧烈,却往往被他所说服,隐隐有领袖群伦之风。晏紫苏天资聪慧,精通大荒各族语言,与九黎族相处九日,一则留心揣摩,二则用蛊虫暗察囚民心智,已能听懂绝大部分古语。
此时凝神聆听,星骐言辞恳切,说此树方圆百里乃女娲钦定的苍吾禁,任何人不得妄入,九族偶有误入者,没有能活着出来的;连日来九黎族神兽相继失踪,已是天谴之兆,若是再冒犯神威,必定招引大祸,故而只能带他们到此,不能再前行了。
晏紫苏心道:“苍吾之野不是沙漠沼泽,便是瘴气毒林,凶兽毒虫不计其数,九黎族民能在这里繁衍数千年,喝污水,吃沙石,膘悍勇猛自不待言,不知这苍吾崖周遭究竟有多可怕,竟连他们也不敢入?”但表面上却故意装作懵然不知,问延维他言下何意。
延维“哼”了一声道:“无他,刁民挟以自重耳!”
当下也不多解释,双头摇晃,朝着九黎族民便是一通连唬带吓的凛然呵斥,说什么解铃还需系铃人,苍吾禁乃女娲所设,现在她已转世为晏紫苏自然可以闲庭信步,出入无碍,他们实乃限吃萝卜淡操心也。
又说当年九族便是不肯臣服伏羲大帝,故被流放伏羲,此番她率领九族到此,表面是为了救出伏羲转世,实则乃是为了考验九族是否已洗心革面,甘为伏羲赴汤蹈火,彼等若不识时务,贪生怕死,那可真要错过了这山没这路,悔之晚矣。
九黎族民虽然暴烈膘悍,本性却仍十分淳朴,对晏紫苏女娲转世的身份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暗嘀咕她若真是女娲转世,又何必要众人引路?伏羲转世又岂会被二八神人擒住?但听他这么一说,觉得颇为合情合理,登时又相信了几分,当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各族长老跃下兽骑,围聚在一起,低声商讨了半晌,象族、羊族等几个长老偷瞥了晏紫苏几眼,仍有些犹疑不定,几日相处,对延维的身份固已笃定无疑,但对这女娲转世仍有些意见不一。
晏紫苏心下雪亮。一路行来,知道此山水险恶,迷瘴重重,若无这些囚民引路,即便有延维襄助,自己也决难到达苍吾崖下;而要想让九黎族民乖乖领路,惟有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
当下忽然指着那霓霞中的巨树,用太古语言高声叫道:“汝等瞧见那苍吾树了吗?那便是返回大荒的天梯当年孤家立下禁咒语,就是想暗示九黎族民,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攀爬天梯,离开这里!”
一言既出,如惊雷乍爆,延维陡吃一惊。这番话吐字虽还略有一些生硬,但语意通畅,腔调自然,乍一听去,就像颇为道的九黎方言。均想,她到此不过十日,若非女娲转世,又安能说得这般流利?
四周鸦雀无声,万千双惊愕的目光齐齐聚焦。
晏紫苏默念法诀没,真气汹汹涌入双脚,光芒闪耀,陡然变做人蛇形状,环顾众人,继续用古语一字字高声道:“孤家到此,是赦免汝等之罪,但是否离开此,全然取决于汝。在尔等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后退,继续留在这荒凉险恶的九黎山,当懦弱的罪囚;要么前进,打败二八神人,回到大荒,去做自由的子民……”
她善于察言观色,又慧颉能辩,每一句都如楔子般钉入九黎族民心底最深处,眼见众人从沉寂转为骚动,又渐转沸腾,知道他们已然入套,当下一拍太阳鸟脖梗儿,骑鸟朝北高飞,遥遥叫道:“言尽于此。尔等若是真正的九黎勇士,就当知道何去何从!”
到了此时,九黎大军心底残余的怀疑已荡然无存,鹰族、狼族的战士更是热血上涌,纵声长啸,也不顾长老下令与否,径自叫道:“愿追随女帝‘赴汤蹈火!”接二连三骑鸟疾冲而去。其他各族蛮人稍一迟疑,亦纷纷欢呼狂吼,纵兽腾空。霎时间,人潮汹涌,犹如星河滚滚横空,随着她冲入茫茫云雾之中。
众长老面面相觑,木已成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吹角进军。
延维昂立在山崖上,四眼微眯,精光闪烁,讶异之色稍纵即逝,低头瞥了眼手心暗握着的青铜八角瓶,嘴角又泛起一丝恶毒而又得意的冷笑,悄悄掖入怀中,飞身掠起。
第16章 王蟒委蛇(2)
阳光斜照,尘糜翻舞。
蚩尤闭着双眼,与烈烟石指间相抵,当空飞旋,铜链叮当脆响,浑身真气在阳跷脉中滚滚奔腾,只觉那暖流从足尖直冲头顶,又翻至脑后凤池穴,如此循环回旋了小半时辰,腰际“日月穴”突然产生了一股极大的旋涡气浪,指间登时一抖,心中大震:“又来了!”
自昨日正午以来,两人循气修行时,奇经八脉中便各有一处穴道产生这种异状,仿佛被雷电所击,又像被旋涡卷溺,酥麻战栗,说不出究竟是舒畅还是难受。起初还以为是走火入魔,凛然骇惧,但真气又偏偏没丝毫差乱逆转之像,只是仿佛被瞬间吸入深不可测的洞渊,过上片刻,又自会从丹田汹汹涌出。
但此次这气旋来得尤为猛烈,虎衣鼓舞铜链亦叮叮剧震,犹如被磁石所吸,陡然紧贴在两人腰上,既而“噼里啪啦”脆响不绝,遍的兽骨竟一一飞起,朝他凌空缤纷撞来。
正待松开指间,旋身落,忽听上方“咿哇”大叫,人影纵横,二八神人突然疾冲而下,狂风暴雨似的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汹汹攻来,蚩尤、烈烟石大凛,反身螺旋飞转,刹那间便与他们对了三十余掌,“轰轰”连声,气浪乍舞,周身麻痹。
这十日以来,两人虽然真气大增,彼此合作越转默契,但比起这铜头铁臂、同气连枝的八个树妖仍远为不如,斗不到百合,狂风扑面,气光叠爆,“日月”、“期门”、“神道”……等八个穴道齐齐一痛,八道狂霸已极的真气轰然撞入。
“铛朗朗!”
铜链陡紧,蚩尤眼前一黑,登时与烈烟石背靠着背,重重撞到一起;那八个双头人环绕飞转,十六只手掌紧紧抵在他们那八处要穴上,气浪汹汹,将两人压得憋暴欲炸,动弹不得。
四周狂风怒旋,尘糜、树叶、碎石
……如滚滚涡流,在他们周遭盘旋飞舞,越转越快,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奇经八脉直欲迸裂炸散。
耳边隆隆震响,夹杂着那八个树妖咿哇怪叫,又听“嘭嘭”连声,八处穴道陡然一鼓,二八神人飞身跃开。两人金星乱舞,“哇”喷出一大口淤血,双双撞落在。
经脉如烧,真气乱撞,八个穴道抽搐跳动,剧痛之中,又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身体也如这山洞一般,被豁穿了八个大洞,连吸上一口气,也有八道狂风从“日月”八穴忽忽灌入。
正自惊疑骇怒,忽听一个柔美清脆的女子声音咯咯人笑道:“两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