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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搜索战场，活的一个都不要放过！然后就地休整，准备再次投入战斗。”拿仑多给队员们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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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血肉磨盘
阿斯曼帝**一师一团，接到维基的命令后，又沿山道组织了两波进攻。由于山道已经堵塞，士兵们只好攀着巨石和滚木，踩着阵亡官兵的尸体，继续向山道中前进。
但这种攻击，无异于自杀，唯一的效果，就是消耗了三团不少巨石和滚木。当然，还有战士的体力。侥幸通过山道的人，又成为黑鹰的刀下之鬼。
两次攻击过后，维基终于下令收兵。看着退下去的敌人，三团阵地上的战士们，也无力的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几百斤重的大石和滚木，搬起来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很多人的手已经磨得鲜血淋漓。
“团长，山上的滚木和巨石，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了，这样下去，很难守得住。”龙云看了山道，担忧地说道。
山道中，近百米长的路，已经被三团扔下的巨石和滚木生生抬高了三四米。
“继续戒备，先坚持过这个晚上再说。敌人弄不清我们的虚实，暂时可能不会发动进攻了。我下山去看看，你组织大家休息。”
水灵儿才走出房间，就被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直欲发吐。跟在她身后的季风，却没有半点反应。杀人的生涯，原本就是长期和血腥打交道，他早已习惯了。
“季风大哥，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他吩咐的。”季风道。
“开战了，你该去保护他呀！”
季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水灵儿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由他跟着。再聪明的女人，在一个沉默不语的男人面前也会束手无策。
流云来到黑鹰的阵地上，看着阵前的密密麻麻的尸体，急忙朝拿仑多走了过去。
“伤亡情况怎么样？”
“轻伤二十三人。”拿仑点微笑着说道，“已经进行了治疗，情况很好。进来的敌人已全部歼灭。”
“很好，派出二十名水灵中队队员，到二大队和三大队阵地上，为战士们治疗。让赫达再带些人，侦察下南面的敌情。黑鹰派出警戒哨后，原地组织休息，恢复体力。告诉大家，恶战才刚刚开始。”
流云回到小镇时，水灵儿正翘首四望，看到他的身影，便一路飞奔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但流云从她这难得一见的大胆动作里，已感受到她深深的担忧和牵挂，心中不由一暖，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搂住。季风很自然地扭头望着山上。
“灵儿，回屋吧，我要好好考虑下。”
灯下，流云围着沙盘走来走去，目光一直落在塞普镇附近的地形上。
“敌人在北面三万人，南面也有最少两个团的兵力。向北突围，不可能。向南突围，突出去，就到了敌人的国土，有去无回。灵儿啊，真让你说中了，现在这塞普镇，真的由争地变成了死地。”流云无奈地说道。
“在雾山后面的深山中，不是找到一处可供上千人隐蔽的山谷了么？”水灵儿在沙盘上指了指。
“没用。敌人进来后，若不见了我们，肯定会大肆搜山，早晚也会被发现。”
流云说着，苦闷地低下了头。
“云，你不要急。生死，我都陪着你。”水灵儿走上前，从身后紧紧搂住了流云的腰。
※※※※※※※※※※※※※※※※※※※
一团的两次攻击失利，终于迫使维基下令停止攻击。夜晚条件下，他实在弄不清山谷中究竟有多少敌人，更不清楚敌人布置情况。
除掉进入山谷内生死不明的一千人，一团在三次攻击中，阵亡了一千人多人。阿斯曼军队编制，一个师辖五个团，每个团五千人。也就说，一团已经被对手吃掉了一半，彻底打残了。
原本以为是件美差，却没想一嘴啃上了一块硬骨头，牙也嘣掉了一颗，维基心头烦闷到了极点。如果他知道，他的对手到现在没死一人，肯定会连死的心都有了。
“凯德家族的人，确实不同寻常啊。这样的布置，我想不吃亏都不可能。不过，天亮了，就是你们的死期。”维基叹道。
“传令二团作好战斗准备，明天一早，替下一团，听我命令发动攻击。”
“是！”参谋应声离去。
这是一个血色的清晨。当阳光洒在山头时，山中的情形却如同人间地狱。
小镇外，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地的尸体。死者的血，已经流尽。夜风，又把一滩滩血风干成褐色的块状况固体，引来了大群的苍蝇。塞普镇的天空，偶尔有几只秃鹰低低盘绕，时而冲下来，啄食着镇外战场上的碎肉。
山道中，有的士兵被巨石砸进了土里，只看到石头下有一堆血痕。有的则露出一个头、一只手或者腿。在几块石头间，隐约能看到一个士兵露出个脑袋，双眼睁得圆圆的，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被滚木击中的士兵更是惨不忍睹，身上被扎出一个个大窟窿，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流云站在二大队阵地的山岸上，遥遥地看着眼前的影像，也感觉胃里一阵阵难受。与现代战争相比，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更为残酷和血腥，死难者往往想留个全尸都没有。而且，多数人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血流尽后才痛苦地死去。
但流云清楚地知道，若自己不够狠，那么这些人的命运，同样会落到他和身边所有人的身上。战争，不过是两个国家投入大量人才、财力导演的一场悲剧。战场，不过是悲剧中人挣扎求生的角斗场。
“等一下，再放一批人进来，然后再攻击。”流云向龙云说道。
“黑鹰还能挺得住不。”
“能。”
“好，多杀点才赚得够本。”龙云嘿嘿一笑。
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将，眼前的情景没有带给龙云任何感触，他只想杀死更多的敌人。这种血腥的杀戮，反而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快感。敌人的鲜血和尸体，是军人辉煌人生最好的铺路石。
阿斯曼军队在晨光里，发起了第一波攻击。可是，当山道上的士兵们没有遇到意料中的攻击时，反而停步不敢再前进了。
二团团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异常的一幕，但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都给我冲进去！”
一团进去的一千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山中定然有埋伏。但处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只能牺牲一批士兵，给敌人造成一定的伤害。战争是必须死人的，总不能就这样在山外停下吧。
当数百名士兵进入越过死亡地带靠近小镇时，三团又发动了攻击。二团的部队再次被拦腰斩断。而逼进小镇的士兵，很快便遭到了黑鹰无情的打击。魔法和箭矢洗礼后，便是贴身的肉搏。艾佛森、沃克和阿莉娅三位剑师，更是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手下无一合之将。
同样的命运降临到了这批士兵的身上。
“命令三团准备出击，替下二团！”
看着眼前的战局，维基突然笑了。
“你们还能撑多久？看来，巨石滚木不够了吧？放人进去杀？好吧，我让你们杀到手软。”
同样的一幕，轮番在山道中和塞普镇上上演着，犹如一个巨大的磨盘高速地运转起来。一个个士兵被丢了进去，活生生地磨成血肉齑粉。
只是，作为磨心的黑鹰和三团，却渐渐露出了疲态。
“团长，巨石和滚木，马上就要用尽了！”
第八十九章死士
坏消息不只一个。
“头儿，有五名队员阵亡了！魔晶石已经快要用完了，队员们体力透支严重。”当流云来到山下时，拿仑多悲声地向他汇报了山下的战况。
作为黑鹰的指挥官，拿仑多和这二百名黑鹰队员终日混在一起，他不能接受昔日兄弟就这么离去了。屠杀敌人，他可以心硬如铁，但身边人的死去，依然带给他巨大的悲伤。
“别难过，战争总会死人，他们死得其所。将他们穿过的战甲好生收藏起来。”此时，流云的心中反而变得平静了。残酷的现状，容不得他再有太多感情。
“黑鹰大概还能坚持多久？”
“应该能坚持到晚上。队员们从早上一直杀到现在，连吃干粮的时间都没有。”
“好，命令黑鹰停止魔法攻击，近战歼敌。”
黄昏的时候，敌人的突然退了下去。山道上，变得一片寂静。流云也在此时，将两个大队从山上撤到了小镇外。
“头儿，南面的敌情已经侦察清楚。敌人没有增加兵力，还是由两个团防守，已在山道外成扇形队形展开。在山道入口沿线，有数十名暗哨。两个团的结合部，有一千米的间隙。”赫达完成了侦察任务，回来向流云报告了南面的敌情。
“敌人有没有骑兵？”
“没有，全是步兵。”
“好。”流云点了点头。
随后，三团和黑鹰的主要军官奉命集合到了团指挥部。
“战斗进行到现在，我对三团的表现非常满意。大家可能都清楚现在的局势，我们被敌人重兵包围在塞普镇上。北方，有敌人二万多军队，正不断向我发动进攻。南面，有敌人两个步兵团，地势险要，三团要由此突围，相当困难。即使突围出去，也进入了阿斯曼帝国境内，必然陷入敌人包围之中。”流云边说，边在沙盘上指点着。
“突围是死路，死守也是死路。所以，我决定将三团分为三部分，以一部兵力负责断后，另一部兵力向南突围。”
“既然都是死，我们就战死在一起吧，团长！”龙云闻言大声说道。其他人也纷纷战头。在战场上，能战死在一起，也是军人的一种幸福。
“听我说完。敌人想消灭三团，想要我流云的命，没那么轻松！副团长，战斗发起前，你率三团另一部隐进雾山背后的峡谷中，等突围部队将敌人引走后，再寻机从北面山道撤离塞普镇！”
“不，我带人突围，你带人进山！”龙云断然说道。
“三团这三千人，为什么让敌人如此兴师动众？那是因为炎天的儿子在这里。知道阿斯曼领兵的布鲁克么？他是特伊家族后人，特伊家族和凯德家族斗了几百年了！我爹杀了他爹，所以他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在哪里，敌人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流云微笑着看着龙云说道。
“要不是你分量不够，我还真想把这呈英雄的机会让给你呢！突围，必须由我亲率黑鹰进行！”
龙云沉默了。
战场上，任何决定都要服务于战局。
没有流云，就没人会相信，突围的是三团主力，所有的计划都将泡汤。
“谁断后？”
突围，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断后，面对绝对是死亡。
所以，流云心里一直没有定下人选。
“我！”
“我！”
汉诺和查理同时应道。
“查理，你不要干啥都和我抢行不？”汉诺怒冲冲地瞪着查理。
“我跟你打赌，一百金币，你决定没我抗得住。”查理笑道。
“断后的任务，我去。”幻刃突然轻声说道，“三个大队长里，我是老大哥，谁也别和我抢。”
说完后，幻刃抬头看着龙云。
龙云犹豫了片刻，向流云说道：“让幻刃去吧！”
流云点了点头。
“谢了，老龙，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幻刃朝龙云笑道。
“团长，谢谢你的信任。你一定要突出去！”
夜晚色，一大队的官兵被集合到了镇中。虽然战斗进行得很艰苦，但每个士兵的脸上，依旧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凡是家中独子的，站到右边去！”幻刃走到队列前，沉声说道。
官兵们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今夜开始，一大队将担负为三团突围部队断后的任务。面对两三万敌人，你们不能退后半步，只有勇敢地去死。因此，没有人能活着回来，我要求，家中独子，站出来，为你们的家人留一份希望。”
依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幻刃无奈之下，只好取来花名册，一个个地将大队里的独子们点名，派人拉到了右边。
一个年轻的士兵哭喊着，拉着自己的中队长，死活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中队。
中队长咬咬牙，轮起巴掌将他扇翻在地上。
“哭你妈的B啊！是个男人，就给我好好活下去，把三团的大旗给老子扛稳！老子在地下也会笑的！”中队长黑着脸说道，而后几把将他拖到了右边，转身返回了队列中。
最后，有八百名官兵留在了原地。
“勇士们，准备出发吧！团长为你们送行！”
流云向八百名官兵抬手行了个庄严的军礼。
八百人也同时向流云行了最后一次军礼。
“团长，我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么？”幻刃走到阵前，转身看着流云。
流云点了点头。
“这一战过后，如果三团还在，请保留一大队番号，并告诉新兵们，他们的故事！”幻刃说着，手指向身后的官兵。
“我答应你。若三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