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一声哥哥。”秦追微笑道:“你想必欢喜极了。”江轻逐点了点头道:“我久不在家,她不太认得我了,这一声哥哥当真叫人喜出望外,我听她哭得伤心,便说别怕,我在门外守着。那天夜里我听着她的哭声,一直到半夜才终于睡去。”
秦追忽然心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道:“哭声。对了,滴翠姑娘说她走到院中听到哭声,是那女子在密室中哀嚎痛哭,哭声既能传出去说不定便有可通之处。”江轻逐道:“能在院中听见,应当离这不远。”二人虽在黑暗之中,却不约而同往头顶望去。秦追道:“我上去瞧瞧。”江轻逐却抢先在石壁上轻轻一扣,腾身而起游壁直上,转眼便到头顶石壁。秦追虽也想去,但石壁可攀之处极少,一同上去反倒碍手碍脚,只得出言提醒要他小心。江轻逐探手在密室顶上推了推,石顶纹丝不动,他单手扣着石壁,另一只手沿着墙缝摸索,只觉有丝丝凉风透入。
秦追问道:“可有缝隙?”江轻逐道:“有风进来,倒是有缝,可惜不能出去。”秦追道:“换我瞧瞧。”江轻逐摸了一会儿忽然道了声:“咦?”秦追道:“怎么了?”江轻逐道:“好像有人。”他自石缝间瞧去,只能瞧见一双脚,不知是敌是友,不敢贸然求援,正要再看,那人忽然一声轻笑,接着便有阵烟雾扑面而来。江轻逐一惊,立刻松手退避落回密室。秦追见他忽然跃下,不知何故,连忙上前询问,抬头瞧时,头顶已有大片浓烟涌了进来。
江轻逐咳嗽几声道:“快闭气。”秦追也是一惊,密室四面不通,若毒烟倒灌,人在其中无处可躲,闭气又能闭到几时。这烟雾又浓又呛,一时难辨有没有毒,秦追只吸进少许便觉晕眩,伸手去摸江轻逐也已浑身发软跪倒在地。他心中慌乱,平日的镇定也不见了,只想着不能让他死,便闭着气将他托起,拼尽气力挪到石门外,将石门关起。他胸口烦闷眼前发黑,不由自主坐倒在地,透了口气发觉仍有毒烟沿着石门底下的缝隙漏出来,便脱了衣衫将缝堵上,随后摸了摸江轻逐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秦追焦急万分,脑中轰鸣,眼前一黑伏在他身上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秦追睁开眼只见漆黑一片的屋顶,伸手往身旁一摸却不见江轻逐。他打量四周,原来是间柴房,也不知自己睡去多久,支起身走到门边。小小柴房十分破旧,木门上尽是漏洞,轻轻一推便开了。门外夜露深重,阵阵凉意,仍是在天剑山庄中。秦追不知谁放的迷烟,又是谁将他送到这里。他担心江轻逐,想到天剑山庄疑窦重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他此刻人在何处,立刻四下寻找起来。
一路曲曲折折寻回众芳小院,忽听衣袂声响,一道灰影自身旁掠去。他抬头一望,灰影站在屋檐瞧着他,黑暗中一张古怪面具阴森诡秘。灰衣人神出鬼没,右手一晃亮出一柄长剑。秦追见他拔剑暗中提防,可那长剑出鞘登时便如当头一棒,震得他不得动弹。灰衣人所持之剑,剑身微微泛红,正是江轻逐从不离身的赤秀宝剑。
秦追心头大震,不住地想,赤秀怎会落在他手里?灰衣人面具寒光闪闪,秦追难测他武功深浅,可念及江轻逐安危,毫不犹豫纵身上前要与他周旋较量。谁知他飞身追去,灰衣人却转身跃下屋檐奔向庭院深处小径。秦追不及细想,心头翻来覆去只念着江轻逐,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灰衣人带着赤秀离去,反而追得更紧。
他自恃轻功不弱,又半点不敢懈怠,可追了一会儿却离那灰衣人越来越远。两人默不作声在房檐屋顶飞掠而过。秦追投入院中树林,见有条小路甚是熟悉,四周阒无人声,灰衣人却不见踪影。他站了片刻,听身旁屋子咯吱一响,是开窗的声音,心想莫非灰衣人进了屋?秦追往窗户望了一眼,窗户既未撑起也未关上,有风吹过便发出咯吱声响。他瞧了一会儿,忽然想,难怪这里如此眼熟,原来是掌门师兄住的院子,不知他睡了没有,若那灰衣人进屋躲藏,师兄正在熟睡岂不危险。想到此节,便推窗而入。
屋子里黑沉沉静悄悄,秦追喊了声“师兄”,并无人答应。他怕灰衣人在屋中藏匿,喊完后悄无声息走出几步,到桌边时觉出脚下踩到甚么东西,弯腰捡起在手中摸了摸,顿时愣了。这落在桌下的竟是方才灰衣人拿在手中的赤秀剑。秦追百思不得其解,摸到桌上火折正要晃亮,忽然一阵疾风袭来,急忙低头避过。风声呼啸而过,像是柄钢刀,刀势刚猛异常,一刀划过转而力劈。秦追心想,之前与灰衣人交手只比过掌法,方才见他拔剑又以为他练剑,原来竟是用刀的高手。他边想边躲,那人刀法强劲,每一刀都是同归于尽之势,可不知为何秦追一一拆过,竟是无比熟悉。他越躲越起疑,心想怎会如此,这刀法竟像三师兄薛兆。
秦追疑心大起,张口喊道:“三师兄,是你么?”那人不答话,仍是拼命劈砍,秦追且退且战,又再退回桌旁,拿起火折一晃。亮光照上对面那人的脸,果然是薛兆。秦追先是一喜,随即大惊失色,薛兆满脸鲜血浑身是伤,骤然见光也不回避,仍旧一刀紧似一刀地拼命。秦追见他须发散乱,目眦俱裂,暴怒之下已神志不清。秦追情急喊道:“三师兄你怎么了,是我啊。”
薛兆充耳不闻,一刀将桌子劈成两半。秦追自看清了是三师兄无疑,便不敢再运剑伤他,一味回避盼他能清醒过来。可薛兆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又不要命地攻来,秦追左支右绌躲得狼狈。缠斗片刻,薛兆忽然身形一晃,手中钢刀劈出再无力道,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将秦追胸前衣襟染得点点殷红。秦追大惊失色,跨上一步将薛兆扶住,抚他后背也是一片濡湿,摸了满手鲜血。他自幼是几位师兄带大,感情笃深,眼见薛兆受此重伤,心中大痛,想要点穴止血手却不听使唤,连点几下才将血止住,不由颤声道:“三师兄,是谁伤了你,我去找掌门师兄替你治伤。”
薛兆怒目瞪他,秦追心中慌乱也未留意。薛兆大喝道:“掌门师兄已被你杀了……你要杀我还不快动手。”秦追如遭雷殛,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瞧着薛兆道:“三师兄你说甚么,掌门师兄被我杀了,我怎会杀他。”薛兆一阵咳嗽嘴角冒血。秦追心系他安危,想过去瞧他伤势如何,薛兆怒道:“别过来。”秦追心头发苦,从小到大,师兄从不对他疾言厉色,今日薛兆字字句句像仇人一般,叫他如何能不难受。秦追道:“三师兄,无论这其中有甚么误会,先将你的伤治好再说,若真是我的错,师兄要取我性命我也绝无二话。”薛兆冷笑道:“你是我们师兄弟几个养大,我待你如何,掌门师兄又待你如何,我竟不曾想你有这等心思。”秦追不明就里,只求先替他疗伤,便又要过去。薛兆喊道:“你过来我便杀了你替掌门师兄报仇。”秦追道:“掌门师兄在哪?”薛兆怒道:“你趁他不备将他杀害,问我他在哪,你自己瞧!”说着钢刀一指床边。
秦追心头发颤,举着火折往房中照去,床边果然有人倒在血泊之中,正是天玄掌门万啸风。这一下骇得他魂飞魄散,立刻扑将过去,脚下踉跄险些摔倒。秦追将万啸风扶在怀中,连声叫道:“师兄,师兄。”喊了两声只觉万啸风身上一片冰凉,四肢身躯僵硬如石,早已断气了,秦追抚尸痛哭,不住地想,这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毒手?
薛兆见他泪水涔涔,冷冷道:“还演甚么戏。”秦追道:“三师兄,到底是谁杀了掌门师兄?”薛兆道:“是你。”秦追摇头道:“不是我,是别人,你再想想,到底是谁?”薛兆向他怒目而视道:“若不是你,师兄怎会毫无防备?”秦追道:“你亲眼瞧见是我么?”薛兆道:“咱们师兄弟二十年,我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不会相信是你动的手。你……你杀了大师兄,趁我不备将我打伤。不是你,方才黑暗之中谁又与我缠斗不休?”秦追惨然道:“我不知是你……我……我又为何要杀掌门师兄?”他心知薛兆性子耿直,不会信口开河,难道是谁假扮成自己下此毒手?越想越可能。
秦追轻轻将万啸风尸首放下,到薛兆跟前,双膝一曲跪倒在地道:“三师兄,秦追今日对天起誓,绝没有杀害掌门师兄,日后找出真凶定当为师兄报仇,若违此誓,永劫不复。”薛兆见他立誓志坚,说了几句话,眼泪已夺眶而出,若说演戏也太过逼真。想起二十年师兄弟之情,薛兆心如刀绞。他伤势沉重,方才提着一口气与秦追相斗,此刻心中哀痛,猛然又喷出一口热血,坐倒在地。秦追慌忙捡起火折照去,颤声道:“三师兄,你……”薛兆语气一软,幽幽唤道:“小师弟……”话未说完便气绝而亡。
秦追心头一片茫然,想起不久前还与师兄们热热闹闹共聚一堂,谁想片刻间,身边至亲之人已去了两个。他颓然坐在黑暗中,只觉胸口剧痛,咳了几声竟也咳出血来。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身后有人走动,他身心俱疲,反应也慢了。等那人走近,秦追转头瞧了一眼,是二师兄杜笑植。
杜笑植面色苍白,脸上不再如以前那般总带三分笑意,双眉皱紧道:“小师弟,你还在这里。”秦追见了他,又是一阵悲切道:“二师兄,掌门师兄和三师兄被人害死了。”杜笑植道:“你可知凶手是谁?”秦追摇头,杜笑植道:“凶手是你。”秦追突遭变故,接二连三已有了准备,听完杜笑植的话,缓缓摇头道:“二师兄,你也说是我,为甚么你们都说是我。”杜笑植一言不发,却忽然一掌向他头顶拍落。秦追大惊,抬起双手硬接了一下,虽未受伤,可心痛之感难以形容。他平日与杜笑植最为要好,哪想到有一日会翻脸相向。杜笑植一掌击出身形摇晃,秦追见他脚步虚浮,心想莫非二师兄也受了伤。
杜笑植一击未中又再逼近,秦追不愿与他对敌,又听见屋外有人正朝这边而来。若等人来了,再想抽身更无机会。此事扑朔迷离,同门师兄尚且误会深重,对外人又如何能三言两语解释得清。屋外的人走近了,秦追回过神来,听见阮云之喊道:“师父。”顿时心中一片冰凉,不知身在何处。
第三十一回
秦追听见阮云之一声“师父”,顿时痛彻心扉,杜笑植一掌击落他也无心再躲,愣愣站着不动。眼看这掌要落在身上,杜笑植硬生生将手掌停在半空,目中不忍犹豫不决,阮云之推门而入,见二人这般模样,奇道:“二师叔你做甚么?我听见师父屋里有响动,过来瞧瞧,别又是刺客飞贼。原来是你们……”他话说一半,发现屋中一片凌乱,桌椅翻倒遍地血迹,走了几步见薛兆倒在地上,大惊失色道:“三师叔……这,谁将他打死啦?师父,师父!”
阮云之奔进屋中,四下一瞧找到万啸风的尸首,呆了半晌才惊呼抢上大哭起来,哭了一会儿道:“二师叔,小师叔,这是谁下的毒手,师父,师父怎会……”他想起方才进门时杜笑植正举掌要往秦追头顶拍落,分明是起了争执,问道:“二师叔,你干么要打小师叔,到底出了甚么事?”杜笑植道:“你自己问他。”秦追平日也是聪慧伶俐之人,此时此刻却说不出半句话,隔了半晌只道:“云之,别哭,掌门师兄他……遭奸人所害。”
阮云之伤心欲绝,愤然道:“是谁,被哪个奸人所害,我这就去替师父报仇。”说完四处寻剑要与那不知在何处的凶手拼命。杜笑植冷冷道:“别人杀了你师父,你便要找他拼命,若是你小师叔动的手,你又该如何?”阮云之一愣,满脸迷惘之色,结结巴巴道:“三师叔你说甚么,小师叔杀了师父,这绝无可能。”顿了顿又恼怒道,“师父与三师叔被人害了,二师叔你还有闲心在这胡说八道。”
杜笑植道:“我胡说甚么?他不止要杀你师父和三师叔,连我也险些杀了。”阮云之怒道:“你胡说,你就是胡说。”他对秦追向来如亲兄弟手足一般,无论如何不肯相信。杜笑植解开衣衫,阮云之瞧了一眼便惊呼出声,见他胸前碗大一个口子,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这伤口绝非寻常刀剑所致,必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才能一击之下剜去如此大片血肉,杜笑植道:“姚家宝剑杀起人来果然痛快。”秦追一颤,低头瞧着自己手中的赤秀剑,剑身上依稀还有血滴落。阮云之道:“我不信,小师叔为何要杀师父师叔,没道理,二师叔你……你说哪会有这样的事!”杜笑植道:“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想必你师父至死也不肯信。”阮云之道:“一定有人假冒小师叔将师父和三师叔杀害,二师叔你说清楚,咱们也好快去追凶……”
阮云之毕竟年幼,未曾经历过大事,一想到师父没了,再不能罚他抄书也不会宠他护他,不由心中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