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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鼻腥味传来,自其中一个洞口滚出一件圆滚滚黑漆漆的东西来。
秦追往后退去,圆球滚了一阵停在地上,江轻逐上来抬脚将它转了个向,二人一瞧之下竟是颗人头,正是鄂北三杰中脾气最爆的温千里。这铜皮铁骨的壮汉死时一脸惊怖,双目圆瞪目眦尽裂,脸上血肉模糊,还有些黏稠的汁液。江轻逐皱眉道:“他怎会死得只剩个头颅?”秦追道:“这里十分古怪,我们还是快走的好。”江轻逐也觉怪异,他生性喜洁,这腥臭之气着实令人难受,正要出去,忽然脚下一紧,脚踝处被甚么东西缠住,低头看去,一条手臂粗的青蛇昂首吐信目露凶光,身子一摆将他掀翻在地。秦追见状大惊,怕它咬人,忙上前拿住它要害。青蛇十分机灵,蛇身卷起张开大口往他手掌咬去,秦追将火折凑上,青蛇畏火便往后退,江轻逐趁势一剑将蛇身斩断,腥臭无比的蛇血喷了他一身。
秦追急道:“小心有毒。”江轻逐道:“没事,只是臭得很。”说着抹了把蛇血,道:“难不成温千里是叫这畜生咬死的?”秦追摇头道:“这蛇虽比寻常青蛇粗壮许多也不能将人生吞,温千里武功再不济不至于被这么一条蛇咬死。唉,不管他死因如何,此地不宜久留。”他心神不宁,拉着江轻逐往来时的路走,才走几步,耳中竟全是方才那种簌簌声响,心道不好,随即疾奔起来。江轻逐转头一瞧,那些小洞中涌出无数条一般粗大的青蛇,远远望去犹如一片青色海浪汹涌而至。两人奔至出口,那些青蛇早已将通道堵住,立足之处也片刻间只余方寸。江轻逐提剑劈斩,赤秀红光闪过青蛇皆身首分离,四周腥臭难当,如此斩杀一会儿,抬头望去蛇群丝毫不见减少,反而因嗅到血味越聚越多。秦追手中火折已灭,只得将游到身旁的蛇一一击杀,他掌法虽然不弱,可对付蛇群,赤手空拳远不如江轻逐手中宝剑,哪怕有把屠夫菜刀也比陆天机亲传的掌法好用,不多时便被群蛇围住,一条青蛇昂首游上他腰身紧紧一缠,秦追只觉全身骨头全被挤到一处格格作响,连气都喘不过来,举起手掌正欲往蛇头上拍去,江轻逐赶来一剑将蛇身斩断。二人暗暗心惊,如此下去,只怕也要落得和温千里一样下场,难怪冯百生吓得疯了。
江轻逐一路斩杀,只盼能杀出一条血路,黑暗中又不敢走得太快,怕与秦追走散。过了片刻,忽然群蛇不再朝二人逼近。秦追与江轻逐气喘吁吁,不知发生甚么事,正惊疑不定,又听一阵沙沙声,比之前蛇群出洞更响得多。二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即便无光依稀也能瞧得清楚,定睛一看赫然是条巨蟒,通体碧绿,昂起头来比人还高,与这巨蟒相比,方才那些青蛇便显得纤细弱小许多。江轻逐叹道:“这是它们的头领么?”秦追苦笑道:“当日游靖扮作华不行,说起那水牛般大的蟾蜍我还不信,如今这大蛇比他所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江轻逐道:“我再见到他,二话不说便宰了他。”
巨蟒蛇首一抬,群蛇听它号令,又向两人逼来,江轻逐心想,巨蟒再大也不过是个畜生,小心应付未必没有活路,想到这里精神略振。秦追也是这般想法,只不过多了些许遗憾,若有杆长枪在手,一招横扫早已将眼前蛇群扫去一片,便有机会抢出密道,不至于被堵在洞中无计可施。
巨蟒看似巨大笨拙,行动起来十分灵巧,呼一声响便从空地游来,江轻逐飞身而上提剑猛刺它露出的肚腹。他原想蛇鼠野兽腹部总是最柔软之处,谁知一剑递出,以赤秀剑之利也不过在巨蟒身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秦追瞧见不由一惊,赤秀断铁如削泥,这怪蛇身上蛇鳞竟有如此坚硬,实在令人吃惊。他担心江轻逐遇险,虽手无寸铁仍然猱身而上,二人联手一同与怪蛇游斗。几回合下来,巨蟒对所受拳脚全然不顾,虽也在赤秀剑下受了几处轻伤,却毫不退避越战越精神,一双眼睛发出幽幽绿光,黑暗中犹如两团鬼火。秦追见硬拼实难伤它要害,便与江轻逐商量计策。他自前方飞身而起,一拳往巨蟒头上击落,可惜打中蛇头时也不过令它昂着的脑袋往后退缩了一些,晃了两晃又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显是已被激怒。
秦追落地后便转身飞奔,巨蟒见状以为他要逃走,立刻游身追赶,江轻逐从斜刺里飞出,踩上它伏地游行的身子一路奔至蛇首,左臂扼住它脖颈,右手反执宝剑对准眼珠猛刺下去,顿时一股热血喷出,巨蟒右眼被他刺瞎。怪蛇剧痛难当,蛇头左右摇摆,力大无穷,江轻逐一只手臂死死将它箍住,人却随它一阵乱晃东突西撞,有时撞在两旁石壁上,险些将他撞晕过去。
江轻逐在蛇身上苦不堪言,地下秦追也是危如累卵。巨蟒身遭巨创,发疯似地满地翻滚,那些小蛇被它巨大身躯碾过死伤一片,余下纷纷逃回洞去。秦追左躲右闪,险象环生,想不到自己一身武功在这发了疯的畜生面前竟丝毫施展不开,只因巨蛇重伤之下翻滚挣扎毫无章法,一味乱突乱撞实难预料。江轻逐见秦追危险,心中一急,便又举剑对准蛇头猛刺,巨蛇吃痛将脑袋往墙上撞去,江轻逐松手不及,一下撞实顿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一口热血直逼喉头,猛地喷出。秦追喊道:“轻逐!”巨蛇摇晃脑袋,江轻逐手臂失力松脱,被它甩了出去。秦追见状飞身上前伸手接他,谁料巨蟒力道如此之大,一甩之力犹如千钧重锤,竟将二人一同撞飞。秦追只怕江轻逐受伤,向后飞出之时将他紧紧搂住,以自身作挡,硬生生撞在坚硬石壁上,落地时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全是轰鸣之声,伸手摸到江轻逐身上也毫无动静,心中一凉,只想难道今日要像温千里那般死在这怪蛇腹中,迷迷糊糊之际听见簌簌之声渐远,随即失去了知觉。
第三十五回
秦追自昏迷中醒来,浑身上下无一不疼,如同散了架一般,眼前更是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处。他略微一动,发觉双手双脚被铁镣牢牢锁在墙上,登时清醒,想起昏迷前正与山洞中的巨蟒搏斗,江轻逐被怪蛇甩到半空,自己伸手去接却一同撞到石壁上,就此人事不知,可醒来后怎会被人囚禁于此却全无头绪。他想开口喊江轻逐,却发不出声,这才察觉身上内力虚空被以独门手法制住几处穴道,因而内力只到丹田便即受阻,全身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秦追静下心想,未死在巨蟒蛇吻之下已是幸事,不论囚禁他的人是何意图总不会立刻再要他性命,索性闭目养神静待其变。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那光越来越宽,原来是扇铁门开了一线。秦追久未见光,不禁有些刺眼,看不清开门之人是何等模样,勉强睁眼瞧了一瞧,却听“哗啦”一声,浑身一激灵,竟被泼了一桶冷水。这囚室原本阴冷,浑身湿透更冷得刺骨。那人泼完水,拿出一方黑布将他眼睛蒙住,接着双手往下一伸,去解他身上衣衫。秦追大惊失色,猜不出此人意欲何为,自己手脚被缚内力全失,不能反抗,被他剥得赤条条不着寸缕。
方才在山洞中与群蛇搏斗,早已汗水淋漓满身是泥,这人将他关在牢里一不动刑二不问话,却只是一桶桶冷水浇下替他洗澡擦身。秦追明知身陷险境,接下去不知命运如何,却也只感尴尬万分。那人将他洗得干干净净后便转身出去,黑牢中算不清时辰,秦追一心运功想冲开穴道,可点穴之人手法诡异,任他想尽办法也无可奈何。不知过了多久,铁门终又开,来人将他从墙上解下,披上一件长袍,左右架起出了囚室。秦追手脚乏力,任由他们架着走了一段,路上起初还有人声,到后来四周闷热寂静,只闻阵阵药香,不知到了甚么地方。他受万啸风耳濡目染,对药草尚能识别一二,可这时嗅到的药香实在古怪,不知其名,吸入些许便昏昏欲睡。二人将他放在一张木床上,又将他身上长袍除去。秦追自巨蟒口下逃生后便身不由己任人摆布,两人将他剥得如同初生婴儿,旋即悄无声息地退开。
秦追躺在床上遍体生寒,被药香熏得神志恍惚。过得片刻,忽觉有人走近,一只手按上他小腹。秦追一惊,登时清醒过来。那手枯瘦如柴十分粗糙,指节突出冷得不像活人,沿他肚腹一路游走,秦追心中越来越惊,只觉指尖所到之处尽是自己要害大穴,此人认穴之准平生未见,可算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些穴位或是致死或是致残,亦可叫人生死不能,秦追心知只要这人在这几处穴道上轻轻一按,便可令自己苦不堪言,可他迟迟不下手反倒更叫人忐忑不安。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手腕一疼,那人不知用甚么在他手上割了道口子,干枯的手指在伤口上一抹,蘸了些血,紧接着竟传出啧啧声响,似是在品尝血味。秦追心想他要将我剥皮拆骨吃下肚去么?这是甚么人,练的又是甚么邪功,竟要吃人肉喝人血。
他眼瞧不见,只听那人尝了自己的血后唉声叹气。过了半晌,门外有人来,那人嗓音低沉颇有威严,问道:“玄长老,如何了?”怪异老者道:“药入血中早已化去,取之无用。”男子道:“会不会是搞错了,前日擒获还有一人,玄长老不妨一一瞧过再下定论。”老者道:“此人的血涩中微苦,正是苍蛟蛇胆所化,不会有错,只是他近来连续重伤中毒,又有内功高深之人替他运功疗伤,药性早已化至经脉,为他自身所用,再想取血炼药已是不能了。”说罢长叹一声。秦追听了恍然大悟,想到游靖硬逼他吞下药丸,引来青衣教纠缠不清,自己与江轻逐岂非正是为了结这桩麻烦才千里迢迢至此。他听这玄长老说甚么“取血炼药”,心想药丸吞进肚里已快有两月,哪里还能再取得回来,真是异想天开。他只道这些青衣教的人死了心再无计可施,谁知那男子却沉声道:“不成,苍蛟千年灵蛇,不过区区两月,灵胆如何能被凡人轻易化去,如今他人在这里,无论化尸焚炼挫骨扬灰,定要将青龙造化丹再炼回来。”
玄长老道:“活人炼丹全无功效,长先生何必徒伤人命。”男子冷笑道:“玄长老几十年来伤了多少人命,怎的到了今日反倒慈悲起来。”玄长老道:“正是早年伤人太多,如今行将就木便想起积德行善,长先生听老朽一句,炼丹少则月余多则百日,少主人病符星入命,天生羸弱之症已等不了太久,何不尽早另觅良方。”长先生道:“若有良方早已用了,最可恨是那贼偷,盗了我儿救命之药不说,竟转赠他人,我儿不治便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秦追心道,原来他是要救自己的孩儿,一时心中歉疚。长先生道:“无论如何你总要想法医好我儿,我明日再来,玄长老仔细斟酌。”老者唉叹不已,只得先行答应。长先生走后,秦追不知玄长老要如何处置自己,若当真病急乱投医将他投入丹炉炼化制药又如何是好,心中焦急再提了提内力,仍是硬生生为穴道所阻不得动弹。幸而玄长老踌躇良久,并未有所行动,反倒扯起一条薄被将他从头到脚盖住。秦追闻到被中也有那古怪药香,嗅多了又要昏睡过去,心想再昏去,醒来不知是人世还是鬼府,无论如何得保得神志清明,于是将全副精神凝注于被割开的手腕,虽无半分内力,仅凭意志催动竟也慢慢能动得一两根手指。秦追将手掌用力一握,登时伤口处鲜血迸流一阵剧痛,将昏昏欲睡之感压了下去。他心中稍定,再试着运功,设法慢慢将穴位打通。
江轻逐醒来时亦被囚于牢房之中,睁开双眼见面前有个黑影正低头瞧着自己,一惊之下抬手一拳往黑影面上挥去。拳到半路听见一阵锁链声响,才发现自己手足被锁,饶是如此黑影对他仍旧十分忌惮,后退几步道:“你不瞧瞧是谁,伸手便打,若是你那心上之人,一拳下去岂不打坏了他。”
江轻逐听声音便知是游靖,又想落到如此境地分明是为他所害,一时怒从中来,抬起一脚将他踢翻了个跟头道:“谁是我心上之人?”游靖受他这一脚却不恼火,笑道:“若不是心上人,方才你睡梦中为何总唤他名字。”江轻逐道:“我唤谁的名字?”游靖道:“你当真要我说么?”江轻逐见他目光闪烁,心想狗嘴里必定说不出甚么好话,便道:“你不必说,我问你,这是甚么地方,我怎会在这?秦追人在哪里?”游靖道:“这里自然是青衣教的地盘,捉你来的也是青衣教的人,至于秦兄在哪,我说了你不能动粗。”江轻逐道:“你说不清楚,我岂止动粗就能了事。”游靖瞧了他半晌道:“他服了青龙造化丹,青衣教教主自然找他有别的用处。”
江轻逐听他语焉不详,便心生恶感,再不给他甚么好脸色瞧。游靖见他面色阴沉,往后退到墙边道:“江兄,你这样瞧着我,是想杀我么?”江轻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