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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说,这些日子你都在为我这病四处奔波,实在辛苦你了。”秦追道:“不辛苦,倒是嫂嫂受苦。不知嫂嫂如何中的毒,我问大哥他也说不上来。”
段夫人瞧了丈夫一眼道:“那日我与小环去庙里拜佛,求了支签,小环将签拿去解,我也正要过去,忽然有个鹑衣百结的乞丐将我拦住。我瞧他可怜便取了些碎银给他,哪知他拿钱时在我手上抓了一把,留了条血痕。我回家不久忽然病倒,三日后浑身疼痛,再后来疼到肚腹,如要死了般难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人可疑。”秦追道:“嫂嫂安心养病,这事我慢慢再查。”段夫人道:“你今日来了不许就这么走,好歹要住上几天。”秦追道:“师兄托我办事,初九神枪柳老爷子大寿,我要去贺寿送礼,眼看日子近了,路上不能耽搁。”
段庄主见妻子有救,心中大定,笑道:“秦弟贵人事多,这样东奔西走也不嫌劳累。”秦追道:“拜寿又不是甚么难事,权当游山玩水罢了。”段夫人叹气道:“你师兄托你办事我不便强留,误了大事又是我的过错。”秦追道:“等我回来,嫂嫂身体也大好了,到时我再多住几日。”段已凉对妻子道:“你别叫秦弟为难,他现下答应得好好的,一转身又忘了。再说他那几位师兄也巴巴地等他回去,秦弟行走江湖惯了,在我们这住上十天半月岂不是要把他闷死。”段夫人对秦追道:“那也不急着就走,休息一晚,你们兄弟俩聚聚,明日一早再赶路不迟。”三人坐着说了会话,段夫人身体不适回房休息,段已凉见天色不早叫下人备好酒菜,又让秦追先去换衣涤尘。
秦追换了身青衣,不知怎的,瞧着衣服颜色便想起那晚的青衣人来,自陈家集一别,日后只怕少有机会再见。杜笑植说他为人不错,若非有些误会,自己倒真想交这个朋友。想到这,秦追从包袱中摸出一枚银镖,正是激斗中青衣人甩手掷到树上的,那日夜里他回去找匣子,见树上插了这支镖便顺手拔了下来,拿在手中一瞧,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逐字。江湖人爱惜兵刃,在刀剑上刻字并不少见,可这种小镖小剑容易丢失,落在有心人手中若有意陷害却也麻烦得很,因此极少有人在暗器上刻字。秦追见他镖上都有名字,当是行事光明磊落本不屑用暗器,即便用了也定要告诉别人是谁放的,不禁莞尔,觉得此人颇有些可爱之处。
晚上,秦追与段庄主推杯换盏喝个痛快,回到房中倒头就睡。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秦追起来先去瞧段夫人,见她气色好转,又道昨晚吐了半夜,身上却不大痛了,睡得尚算安稳,知道师兄药方有效。他出来告别段已凉,便立刻启程赶往神枪柳家。这回心中没牵念,路上走得轻快许多。一路和风絮絮,绿柳白堤教人陶醉,初七早上到了柳家镇。秦追进一间瑞福客栈落脚,因走得有些累,便在房中休息,忽听外面有人喊:“孟爷来了,全都让开。”他心想孟爷是谁,来便来了,怎么还要清道不成。
他本不想瞧热闹,但门外嘈嘈杂杂,喝声不绝,于是将房门打开一线往楼下望去。这小间朝向不好,瞧不见客栈大门,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劲装结束,个个腰身笔挺,穿着一色银线滚边的黑衣,分两边站开,吓得客栈中的客人纷纷立起让开,避之不及。
秦追瞧了一会儿,一个矮胖子从门外进来,也穿银线黑衣,只是黑衣上绣着只白虎。这胖子进来落座,将一把九环大刀放在桌上。店伙点头哈腰过来道:“孟爷这茶水还和往日一样罢。”胖子点头道:“一样。”小二道了声“晓得”,下去烹茶。秦追又见门外抬进几个箱子,箱盖上贴了封条,盖着绣旗,上绣四个大字“白远镖局”。
原来是走镖的。秦追暗想,这镖局名号不响,怎的镖师却如此嚣张。走镖讲究江湖朋友给面子,若非八面玲珑,镖师武艺再高也难得太平。秦追见姓孟的胖子一脸横肉,一进客栈就将周围客人全部赶走,仗势欺人未免有些过分,不由心生厌恶,正要关门时,忽然又有一人走进客栈。他微微一愣,这人倒认得,竟是那青衣人江轻逐。
第四回
秦追见他进来,先是一惊,以为又被他瞧见乌雪,竟先想到越窗而走。再一转念,顿觉好笑,自己既然未做亏心事,何必像老鼠见猫一般避着他。如此一想,反倒盼他找上门来,自己正好与他解释,将误会解开。秦追隔着门缝再瞧,江轻逐已换去青衫,一身白衣素缟,脸上略带倦容,似是几日未曾合眼。秦追知道他身穿孝衣是为义父全家守孝,可他少年英俊,穿了一身白更显俊俏,不由多看几眼。
江轻逐想着心事,也没瞧见客栈里只剩下白远镖局的人,进来便找了张空桌落座,唤店伙倒茶。姓孟的胖子见他旁若无人,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不快,冷哼了一声,拿手指敲着桌面。镖师们平日里跟着他蛮横惯了,胖子一发威便心领神会,其中一个走到江轻逐桌旁,抬脚踢了下桌子道:“起来,谁叫你坐着。”
江轻逐一愣,瞧瞧他道:“这桌子是你的吗?我为甚么不能坐?”那镖师冷笑道:“你没瞧见这楼下被孟爷包了么?”江轻逐抬眼一看,两边都是白远镖局的人,客栈里的寻常客人有的上了楼,有的悄悄站在门外看热闹。一见这阵仗,他便明白了七八分,可仍旧神色自若,坐着动也不动。小二忙出来圆场,对他道:“客官住店罢,楼上有空房,我替您把茶水端去。”江轻逐道:“不急,我在这坐一会儿。”
小二见他不领情,也着了急,劝道:“客官还是楼上请吧,孟爷走镖是大买卖,要有个万一谁也担待不起啊。”江轻逐道:“他走他的镖,关我甚么事。难道他走镖,旁人都不要活了么?”秦追顿觉好笑,这人说话未免太过直率,半点也不给人面子。那黑衣镖师果然脸上挂不住,勃然动怒,拔出佩刀往他面前一伸道:“你这是故意和我们过不去了?”江轻逐瞧了瞧他,又去瞧地上摆着的几口大箱子,末了道:“白远镖局,这镖局子听也没听过,想必是趟有去无回的买卖。”此言一出,四周一片鸦雀无声,连伙计也远远躲开,生怕一个不慎遭池鱼之殃。胖子端坐邻桌并不开口,秦追从楼上望去,却见他朝江轻逐身旁的镖师使了个眼色。镖师心领神会,抬手一刀就往江轻逐颈上砍。
秦追瞧得分明,这一刀虽用的是刀背,但力道极猛,若真砍中不死也必重伤。他深知江轻逐武功了得,倒也不担心,旁边瞧热闹的却已大声惊呼起来。江轻逐伸手往后一探,三根手指牢牢将刀背捏住。那镖师一刀砍下没留半分力气,被他这么轻轻一捏居然纹丝不动,挣了几下也未能将刀撤回,脸上一红,一声断喝,再用力夺刀。哪知江轻逐忽然手指一松,他便立刻往后一个跟斗栽倒。这一跤摔得狼狈,秦追见他四脚朝天,怪模怪样,全没了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心中大呼痛快,忽听隔壁房中传来噗嗤一声笑,想来也有人和他一样在偷看。这时楼下惊呼声已落定,那人摔在地上也不敢出声,客栈里反倒静得很。这一笑声音颇为刺耳,有人已抬头往楼上看。
白远镖局的人喝道:“谁在上面看笑话,滚出来,老子一刀宰了你。”另一人道:“是左边那间房。”秦追进房时瞧见隔壁是个带着伴当的客商,绝非江湖人。楼下白远镖局的镖师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再瞧江轻逐神闲气定毫无惧色,武功颇有些深不可测,便迁怒旁人冲上楼去,直奔那客商的房中。秦追见有人上来,便掩上房门,隔了一会儿听隔壁一声惨叫,那客商与伴当已被人揪出来扔在地下。秦追思忖片刻,将门打开。镖师正对主仆二人拳打脚踢,秦追道:“住手。”那人凶神恶煞地瞧着他道:“没你的事,滚回房去。”
秦追见那客商被打得蜷成一团,伴当在一旁吓得面无人色,便道:“你们打他做甚么,是我笑的,与他们无关。”镖师见他强出头,便丢下两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笑甚么?”秦追道:“甚么好笑,我笑甚么。”他学着江轻逐的语调道:“我笑我的,关你甚么事?难道你们走镖,旁人都不许笑了么?”他一说完,楼下江轻逐也“嗤”一声笑出来。白远镖局的镖师何时受过这种闲气,纷纷拔刀相向。秦追走下楼来,见众人已将江轻逐团团围住,便道:“诸位要动武,不妨到外面去,这里打坏了东西是要赔钱的。”
掌柜瞧这剑拔弩张的情形早已急得满头是汗,听秦追这么说原想附和,可再瞧孟总镖头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江轻逐站起身来,对四周那一圈钢刀视而不见,对秦追道:“去外面正合我意,跟斗也可摔得再远些。”秦追忍笑道:“正是。”两人将白远镖局的人气得半死,说话间就要上来动手。那胖子终于站了起来,他身高不足五尺,圆滚滚看不出有多厉害,反倒是那九环大刀十分威风。
孟胖子来到江秦二人跟前,拱了拱手道:“在下白远镖局孟彰,还未请教。”秦追正要开口,江轻逐道:“有甚么好请教,要动手就快些。”孟彰瞧他一眼,冷笑道:“急甚么,让你多活片刻,还不耐烦了?”说完大摇大摆往客栈外走去,江轻逐也不客气,抬腿跟着他走,秦追与一行镖师一同出来。客栈门外有块空地,看热闹的人便多起来。孟彰神色倨傲,张口便问:“你们两个谁来试刀?”
江轻逐心高气傲,看不惯他这嚣张嘴脸,当即就要上前教训他。秦追将他拦住道:“你身上戴孝,不应动武。刀剑无眼,伤人见血未免对亡者不敬。”江轻逐道:“我辈江湖中人,守孝不过是为表哀悼。我义父生前素来侠义,路见不平必要拔刀相助。这甚么白远镖局仗势欺人,若不教训,义父九泉之下也要骂我无能。”秦追道:“你武艺高强,杀鸡焉用牛刀。”江轻逐道:“此事因我而起,该当由我解决。”
两人争来抢去,全不将孟彰放在眼里,好似随便哪个出手就能将他摆平。孟彰哪受过这等闲气,手上大刀一振,呛琅发出巨响,也不出言示警,兜头一刀便朝站在近处的秦追劈去。秦追一转身,赤手空拳与他交上了手。江轻逐见两人已开打,便不再争抢,站在一旁瞧着。秦追手上虽无没兵刃,却也游刃有余。战了几回合,江轻逐瞧出他武功比孟彰高出许多,心中已不担心,反而与他聊天道:“你惯用甚么兵器,若是用剑,我倒可借你。”
秦追心想,我那兵器真亮出来,你瞧了定然不顾一切先要将我打倒方肯罢休。于是笑着道:“你那剑看着是件宝贝,削铁如泥,我用了岂非对孟镖头不公平。”江轻逐道:“你怎知我这是宝剑?”秦追躲过迎面而来的刀锋道:“这剑看似无华,剑气内敛,剑在鞘中隐隐已有龙吟之响,怎会不是宝剑?”
江轻逐见他识货,心中大有相惜之感,就道:“你想不想试试这剑?”秦追道:“孟镖头使刀,我也使刀,你替我借刀来。”江轻逐知道他不肯占兵刃上的便宜,敬佩他光明磊落,便伸手一捏身旁掠阵镖师的手腕。那镖师一声痛呼,手掌松开,钢刀掉落下来。江轻逐轻轻接住,对秦追道:“刀来了,接着。”秦追头也不回,听他一喊,又听利器破空,身子一折,钢刀从耳旁飞过,他便抬手一把抓住刀柄。
秦追手中有了兵刃如虎添翼,钢刀兜头一转已将全身护住。这刀法是三师兄薛兆自创,薛兆性子刚直,不喜搞些虚头滑脑之事,自创刀法往往连名字都懒得取,指点秦追时只道第一招,第二招。秦追将这刀法使出来,招招沉猛,大开大阖,别说孟彰没见过,连江轻逐瞧了也颇觉意外。他手中钢刀虽不如孟彰的九环大刀厚重,却挡得轻轻松松,几招下来孟彰已显出败相,连连后退,胖脸上也落下汗珠。围观众人外行看热闹,不知他落败,只觉大刀闪闪发光,金环呛啷作响,威风得紧。那些镖师还在为镖头鼓劲喝彩,只有江轻逐微笑不语,知道秦追早已赢了,不过故意给孟彰一个台阶,拖了这许久,只想教他知难而退。他又瞧了一会儿,见秦追迟迟不下重手,心中反倒怪他优柔寡断,换作自己早就一刀上去,把那胖子身上肥肉片去一块。
秦追等着孟彰罢手喊停,岂知孟彰方才排场摆了十足,要让他认输委实拉不下脸,反而一路硬撑。秦追心中也有些不耐,正要给他个下马威,江轻逐却在一旁凉凉道:“孟总镖头,你三十招前就输了,怎么还不跪下求饶,脸皮厚到如此倒也少见。”孟彰被他说破,脸上一红,竟不顾秦追,转身一刀向江轻逐劈去。江轻逐笑道:“来得好,给脸不要脸,我就不客气了。”他剑都不拔,抬腿一脚踢在孟彰肚子上,直把他踢出丈外,众人纷纷惊呼避开。孟彰这一跤摔得比方才那镖师更狼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