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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瞧见一个小孩儿,板着脸在练剑。”江轻逐狐疑道:“在哪?”秦追笑道:“现下不见了。”江轻逐道:“哪有小孩儿会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练剑,你骗我?”秦追道:“嗯,是我看错了。”他戴着面具,脸上神情看不太真,江轻逐虽摸不着头脑,但听他话语中笑意盈盈,料想不是坏事,便不再多问,拉着他继续随人流往前走。
不多时,前方人群渐渐停下再难挪动,秦追抬头去看,见眼前一座宝阁,造得精美绝伦珠光宝气,宝阁下人头攒动蜂屯蚁聚,阁楼上一方金匾写着“翠微阁”三字。秦追道:“以前只听二师兄说起翠微阁的阔气,未曾亲眼见过,原来如此奢华,随便拆一块瓦片便能过一辈子了,宝阁主人难道不怕被偷?”江轻逐道:“我听说翠微阁阁主虽爱显摆,却也是个身手不凡武功高绝的一流高手,身边侍从护卫更是不少,有这名声在外,寻常窃贼如何敢造次。”秦追道:“只盼游靖不是寻常窃贼,否则咱们这一趟又白跑了。”
江轻逐道:“他就算不敢动手,怕也忍不住要来瞧上几眼。咱们仔细些,说不定他就在人群里。”秦追听了往四周扫去,这一扫果真扫见几个熟人。人群中一双少年男女正是丁麒风与夏迎天,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但转念一想,夏柳两家本就在扬州,这三年一回的热闹,年轻人岂有不来凑合的道理。秦追虽喜欢他们至情真性,无半点虚情假意,一派少年人的纯真,可自己污名未涤,实在不想与他们相见,当下转回头只做不识。再往另一边瞧,忽见不远处一个老人,年逾六旬,头童齿豁,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拄着根路边拾来的枯树枝做拐杖,也像旁人一般抬着头,兴致盎然地瞧着翠微阁。
秦追心中一动,觉得这人有些古怪,正想细瞧时被两旁人潮撞了一下,顿时便不见了那人的踪影。他一拉江轻逐的手道:“游靖果然来了。”江轻逐道:“你瞧见了?”秦追道:“我瞧见一个老头儿十分古怪,可一转眼就不见了。”他拉着江轻逐往那人刚在的地方寻去,可四面八方都是人,哪还有老头儿的踪影。二人胡找一番,终究抵不过人潮涌动,江轻逐道:“游靖贼胆包天,皇宫内院也敢去,若真瞧上翠微阁中甚么宝物,入夜定会忍不住手痒。”秦追道:“既然如此,不如守株待兔。”说话间听四周一片哄闹,抬头去看,翠微阁上走出六名彩衣女子,每人手中捧着个锦盒。众人不知锦盒中是甚么宝贝,但觉六名少女个个美若天仙,即便在这扬州美女如云之地也算得上翘楚,不由得先喝起彩来。
过了片刻,又自阁中走出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体态窈窕,眉目如画,一双眼睛秋波流转,比六名彩衣少女更多几分风流韵致。江轻逐与秦追见了也不禁在心中叫好,这女子的风姿比那让游靖神魂颠倒的曲依依犹有过之,扬州女子如诗如画,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走到红漆楼前,低头往下瞧,那双如点漆般的眼睛轻轻一转,人人便都觉她在瞧着自己。只听她道:“今日翠微阁开阁,阁主特甄六件稀世奇珍,欲与独具慧眼者共赏。”楼下这么多人,又是喝彩又是私语,原该十分嘈杂吵闹,可这女子嗓音轻悠婉转并未大喊,声音却远远传了出去,听在各人耳中清清楚楚分毫不差。秦追道:“这位姑娘的内力修为不低,翠微阁真是卧虎藏龙,游靖想入阁盗宝可不那么容易。”江轻逐道:“游靖行事刁钻油滑,武功强过他也防不胜防,咱们且先瞧瞧。”
红衣女子说完,楼下果然安静许多,左首一名少女站上前来,素手纤纤打开锦盒,一时霞光闪闪,众人一瞧是对玲珑剔透的翡翠凤凰,阳光之下遍体通透碧绿生翠,雕工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真如要展翅欲飞的神鸟一般。红衣女子道:“这对凤君颔首,是昔日玉手仙子亲手所作,六件珍品中,位居最末。”楼下众人哗然,玉手仙子谢千绮是江南第一巧手名匠,扬州富商云集,多有慧眼识珠的高人,哪会瞧不出这翡翠凤凰价值连城,可这女子竟说如此珍品位居最末,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东西,余下五件更是不可估量,惹得那些富甲一方的商贾心痒难搔。
手捧凤君颔首的少女退去,右首又有一名少女上前打开锦盒,这回却是一枚通红的珠子。红衣女子道:“这枚伏羲离火珠生于极北严寒之地,千年地火淬成,通体温热终年不灭,六品之中位居末二。”离火珠比翡翠双凤小得多,放在锦盒中并不起眼,彩衣少女将珠子取出捧在手心,顿时赤光映照,如同双手中烧起一团火。台下观者尽皆瞠目,大为叹服。
秦追道:“翠微阁的宝物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玉手仙子技艺精湛,绝技闻名天下,可性子高傲,平日所做均是些机关奇巧稀罕古怪之物,对寻常赏玩摆设不屑一顾,能请得动她雕这一对翡翠凤凰极为难得。伏羲离火珠更稀奇,天地间竟然会有如此浑然天成之物,上天造化当真不可思议。”再看下去,余下三件均是古往今来稀罕难得的宝贝,亦或是传说之中只闻其名从未有人得见之物。眼看六件宝物只剩最后一件,人人心中都是又期又盼,不知锦盒中会是怎样一件绝世极品,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候。
红衣女子一笑转身,自那少女手中接过锦盒,要亲自打开。秦追与江轻逐心思本就不在这些宝物上,仍四处寻找游靖下落。红衣女子打开锦盒,楼下的人纷纷前拥一窥究竟,却见盒子里仿佛空无一物,甚么都没有,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红衣女子伸出两指,自盒中拈起一件极小的东西,说道:“此物也是玉手仙子所铸,可启七窍玲珑锁。”此言一出,听在秦追与江轻逐耳中犹如一声霹雳,两人相对而视难以置信。翠微阁下,众人见最后一样宝物竟是把黑漆漆毫不起眼的钥匙,都有些愕然,莫说比之前五件珍品,就是比寻常珠宝也远远不如,不由大失所望。
第四十四回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追与江轻逐自听见“可启七巧玲珑锁”七个字,心中均是一阵狂跳,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找到红漆小匣的钥匙。江轻逐道:“这倒省事,不必去找游靖了。”秦追道:“我只奇怪,为何翠微阁阁主要将钥匙当做头等珍品在开阁之日公示于众,难道你这匣子里藏了甚么足可倾国的藏宝之秘?当真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善德主人父仇得报,挟江湖各派听令于他,再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江轻逐道:“翠微阁主此举确实令人费解,晚上咱们进阁取了钥匙,打开匣子一瞧究竟便可知道真相了。”秦追道:“翠微阁开阁,善德主人岂有不知的道理,我怕灰衣人也在近处,他得了影匣,也正要找钥匙的时候,听到风声定会赶来,可得小心提防。”
江轻逐点了点头,六件宝物一一现毕,红衣女子吩咐开阁迎客,将扬州城中的富商名流,江湖上的世家子弟,慕名而来的王孙公子请进阁中细细赏玩珍宝。翠微阁四周虽瞧不见守卫,但红衣女子内力深厚武功不弱,六名彩衣少女也似个个身怀绝技,只是翠微阁主却并不露面。
秦追见天色尚早,便说先回客栈歇息入夜再来,江轻逐自无异议。两人闲闲走在街上,这些日子走过的地方不少,却少有这样四处闲逛的机会,只觉扬州城里热闹繁华,处处笙歌,一片欢笑升平,路旁柜铺俱陈奇货,酒楼茶肆人声鼎沸,走了一会儿便似将那些腥风血雨的江湖事全忘却了。
秦追走过一个刀剑铁铺,见招旗上写着个硕大的“焦”字,铺子里热气蒸腾,一个彪形大汉正在打铁。他往铺中瞧了一眼,明晃晃只觉一道亮光闪过,心中好奇走了进去。那大汉瞧也不瞧,仍是低头打铁。江轻逐跟着进来,二人站在铺中,见墙上挂着口长剑,剑长三尺,剑柄吞口古朴无华,剑锋却光夺牛斗,神采照人。秦追记起答应阮云之送他一口好剑却始终未能兑现,今日正巧瞧见这剑,想将它买下,便问打铁的铁匠道:“烦劳,这剑是卖的么?”
铁匠粗声粗气道:“自然是卖的。”秦追问道:“可否让我瞧瞧?”铁匠抹了把汗道:“瞧吧,我抽不开手,你自己取了瞧就是。”秦追认定这是好剑,必定价值不菲,铁匠却随随便便并不放在心上。江轻逐亦是用剑之人,剑器好坏一眼便知,瞧了瞧也微微点头。秦追小心将剑取在手里,觉得轻重长短均十分适合天玄剑法,送与阮云之再好不过,再细看剑身上有两个极小的小字“孤贞”。
秦追道:“好剑,不知要多少银子?”铁匠道:“不讨价,两百两银子。”秦追心说这样的好剑,两百两不贵,可这些日子他与江轻逐东奔西走,路上花费不少,又只出不入,手头有些吃紧,一时半刻拿不出这么多现银。铁匠见他为难,便知他买不起,也不多话仍低头打铁。
秦追将剑放回墙上,江轻逐道:“你既喜欢,为何不买?”秦追道:“买了这剑,日日餐风露宿么?眼看就要真相大白,还是正事要紧,买剑也不急在一时。我瞧这剑放在这里未必有人买去,等过些日子再来吧。”
江轻逐道:“银子还用操心,这城里多是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借用一些又何妨。”秦追道:“那岂不是和游靖一般了?你最瞧不起他,可不能做一样的事。”江轻逐道:“权宜之计,何必拘束。”秦追摇头道:“这剑又不是非买不可,哪里就要用到权宜之计,实在说不过去。”江轻逐无奈,只好由他去。两人离开铁铺,吃过饭,回客栈歇了半日,傍晚时分忽而有人敲门,秦追开门一瞧是客栈店伙,问道:“小二哥,有事么?”店伙手里捧着个长方匣子,送到他跟前道:“有位爷让小的将这东西送来给秦爷。”秦追奇道:“甚么人?”
店伙道:“是个漂亮公子,穿着身白衣。”秦追打开匣子一瞧,匣中躺着口古朴长剑,正是方才在焦记铁铺瞧见的孤贞剑,一惊之下忙又问道:“人呢?”店伙道:“走了,不知去了哪,您快收下,小的还要下楼干活。”说罢将匣子连同宝剑往秦追怀里一送,转身下楼去了。秦追收也不是推也不是,满心狐疑,只得退回房里,将剑匣放在桌上。江轻逐见了孤贞剑也是不解。秦追道:“穿白衣的公子,我想来想去除了白离再没有旁人了。”江轻逐皱眉道:“这人不知又打甚么鬼主意。”
秦追道:“莫非他一直跟着我们不成?”说着又去瞧匣子里的剑,正要双手捧出,看看里面还有甚么留字。江轻逐道:“小心,白离诡计多端,上回我在滁州城白远镖局便是接了他递来青瑛剑,一拔之下被毒针刺中种下鸠盘草毒,这剑若真是他送的,可真要小心有诈。”
秦追听了心中一动道:“你说你中毒是因他在剑柄上做了手脚,令你拔剑时被毒针刺伤?”江轻逐道:“不错,除此之外我并未动过白远镖局中的东西,连茶都未曾喝过一口。”秦追皱眉道:“这不对,我曾在掌门师兄的医书上见过,鸠盘草毒性虽烈,但却有一样,需得下在水中,若水干涸毒性自散。小小毒针上能蘸多少水,且还要放置于剑柄中带在身边,等你与他说完话再拿起剑来瞧,即便有毒水也早已失效。”江轻逐愣道:“你是说我当日所中的鸠盘草,并非白离所下?绝无可能,若非他下毒,为何叫手下那些镖师将我困在镖局子里?”秦追道:“你再回想一下,当真没有碰过甚么水么?”江轻逐道:“只在镖局外时碰过,客栈里喝杯茶水总是有的。”秦追道:“莫非毒下在茶水里?”换做以前他定会觉得太过离奇,但这大半年中久经磨难,对手又神秘莫测计深虑远,因而越是离奇越觉有可能,或许是白离知道江轻逐对他有所防范,怕他不肯中计,便派人买通客栈伙计,在茶水中下毒。他想了一会儿,总觉有些地方说不过去,便伸手自匣中将孤贞剑取出捧在手里,剑匣丝帛下再无他物。
秦追道:“送剑之人身份不明,这剑不能要。”江轻逐接过剑,里里外外察看一番道:“这剑并无古怪,不妨收下,倒要瞧瞧送剑之人有何用意。再说今晚去翠微阁取钥匙,你带着长枪总是不便,空手遇上灰衣人更难应对,带这剑去好过手无寸铁。”
秦追听后道:“灰衣人对我拳脚武功一招一式极为熟悉,我们以二对一,武功路数大相径庭,反倒受他所制,如何应对还得好好议计。”江轻逐将孤贞拿在手里,轻轻掂量了一下道:“这剑重了些,倒还好用。”孤贞与寻常刀剑相比已是极薄极轻,但比赤秀仍有不足,江轻逐道:“灰衣人既然能叫人易容成你的模样骗过你几位师兄,想必是对天玄武功研究颇深,若你不用本门武功,我们联手势必多几分胜算。”秦追道:“不用我自小学来的武功那用甚么?”江轻逐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