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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听见万窟九鬼的名号,想起当日放下石门将他与江轻逐堵在望雪岭山洞中的屠九摧,便道:“莫非万窟九鬼也是当年乾天门下的恶徒,这些年江湖上只听闻屠九摧一人恶名昭著,詹七扼却在青衣教当了司非使,不知其他七鬼下落如何,这些人个个武功怪异,皆是强敌,聚在一起当真难以对付。”
游靖道:“万窟九鬼作恶多端杀人如麻,詹七扼更是个疯子,被仇家废了一双眼睛一条腿,后来练了门阴毒功夫,更是狂性大发敌我不分。我瞧他身上一副镣铐精钢百炼,怕是他自己也管不住自己,青衣教却让他来管各大门派的人。”说到这里他面露不屑之色道:“这些江湖上成名的大人物也太过好骗,还未交手竟都纷纷中计。哎哟,秦兄,我可不是说你。”
秦追不以为意道:“游兄说的没错,只是青衣教深谙人心,数十年蛰伏筹谋,掌握各派机密,使这些人明知有陷阱仍然不得不上山来。事关各自隐秘,又不愿旁人知晓,以致不能共商联手,这才中计。”游靖道:“青衣教将这么多人擒住,难道是想一网打尽,好独霸武林么?”秦追道:“此事个中原委太过复杂,眼下最紧要的是先设法寻到‘红线游丝’的解药,令牢房中各门各派的人恢复内力,再说明原委,才有可能同仇敌忾,化解危难。”
游靖转了转眼珠道:“我与正道各派没甚么交情,救不救他们可不关我事,但秦兄既然当我朋友,朋友之托自然不能推阻,解药包在我身上。你要救牢里那些人,这串钥匙先给了你。”
秦追道:“大家失了内力绝非青衣教对手,出来乱闯反倒打草惊蛇,只怕打起来死伤惨重。我有个法子,要麻烦游兄帮个忙。”游靖爽快道:“你说。”秦追道:“游兄能不能把我扮成詹七扼?”
游靖一愣道:“你要扮这瘸腿驼子?”秦追道:“詹七扼在洞中牢房看守已久,想必极少出去,游兄要去盗解药,仍做他的打扮恐怕不妥。再说青衣教的人再送人进来,无人接手,岂不引人怀疑?”游靖点头道:“我倒没想过这事,要扮成驼子不难,只是你不懂缩骨,未免会有些不象。好在詹七扼长得丑怪,又是个疯子,小心些应当也不会露出马脚。”秦追道:“那就有劳游兄。”
游靖自怀中取出个油纸包,将一些黄粉调成糊状抹在秦追脸上,不大会儿便将他化得奇丑无比。秦追与游靖换过衣衫,扣上镣铐,将外袍揉作一团塞在背上,弯腰屈膝装作一个驼子,瞧着倒也颇为神似。
准备停当,二人各自行事。秦追沿着来路往回走,到了一间空房外,见房里放着几个铁桶,桶中盛的稀粥早已冰凉,于是随手提起慢慢往牢房走去。他打开一扇牢门将粥桶放在地上,悄悄往牢房中望去,并不见江轻逐。牢中空地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人正在哀嚎,角落中更有人影一动不动,似已身受重伤。秦追佝偻着走进牢房,将那几个受伤之人负在背上慢慢出去。众人对詹七扼颇为忌惮,这一日间也有人忍不住与他动手,但因他武功怪异,众人内力虚空实在不是敌手,此刻便无人再贸然出手,可谁也不知这驼子已换过三人。
秦追一一将各个牢房中的伤患送到别处安置,以免各派再为复仇互相厮杀,只是这一间间牢房瞧去,却始终不见江轻逐与白离,不由忧心忡忡。
正在这时,洞外有人走近,秦追学着驼子詹七扼的模样,拖起镣铐一步一挨来到洞口,洞外站着几个身穿青袍的青衣教徒,架着一名男子道:“这人是驰云剑杨义,倒没甚么仇人,教主有令,随司非使处置。”秦追压低嗓子应了一声,那几人低着头并不瞧他,倒也不怕被看破,伸手一把拽住杨义便往牢房走去。刚走几步,忽听洞外扑通几声,不知甚么东西落在地上,秦追身在险地,步步为营,当下侧耳细听。片刻后疾风卷入,一个人影手执长剑往他额头刺落。秦追一惊侧身避过,那人长剑一转削他头顶。
秦追扮作驼子,不知来人是谁,怕被识破。那人一剑递出,嗤一声刺入他驼背之中,但因驼背是衣袍伪装,剑锋刺入并无实感,那人一愣,拔剑而出又再刺他别处要害。秦追只觉他剑法奇快,剑招更是熟悉,大惊之后又是大喜。那人道:“快说,被你们抓来的人关在哪里?”秦追听了心中狂喜,喊道:“轻逐,原来你不在牢里,难怪我找不到你。”
那人正是江轻逐,听了声音微微一愣,但洞中幽暗瞧不清楚,只觉眼前这人弓腰驼背,一张脸更是丑怪无比,与秦追哪有半点相像。
秦追忙将背上袍子取下,站直身子笑道:“我扮得像不像,连你也认不出了?”江轻逐喜不自禁,伸手将他抱住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秦追将醒后发生的事说给他听,说完问道:“你又是如何恢复内力?”江轻逐道:“我醒来后人在山上乱石堆中,身旁放着赤秀,还有个瓷瓶和一封信,瓶中有解药,信中却是这万仇庄的地图。我服了解药,按着图上所画找来这里,在洞外瞧了一会儿,知道青衣教将人关在洞中,便心急进来找你。”
秦追沉吟道:“这里叫万仇庄么?救你的人是谁,难道青衣教中还有人能暗中施予援手?”江轻逐道:“我原也疑心,但又想送药留字之人要杀我轻而易举,不必多此一举在解药上动手脚。可这人为何只救我一个,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秦追道:“好在你无事,我就放心了,游靖去寻解药救人,各派的人失了内力关在牢里,我在这守着,以防青衣教加害。”
江轻逐听说那些人身陷囹圄仍要互相残杀,忍不住哼了一声。秦追瞧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杨义道:“这人当日在天剑山庄上为我仗义执言,又对你义父十分敬重,是个正人君子,需得好生照看他。”江轻逐道:“你在这假扮狱卒可要小心,如今白离下落不明,北虎镖局安排的人手也不知在哪里,何时能上山救援。我原本只想找到杜笑植与张余命,合你我二人之力报了仇就走,可你偏生要救这么多人,岂不是自找麻烦。”秦追道:“救人一命也不是坏事,再说真能除去青衣教,救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一举两得何来自寻麻烦。”
江轻逐摇了摇头,忽然洞外有大批人走近,二人相对一眼,江轻逐闪身躲进一旁山石后,秦追再扮成驼子,弯腰弓背,拖着杨义慢慢前行。刚走出不远,洞口火光一亮,一个青袍人举了火把进来,秦追背对洞口,又扮作瞎子,便假作不见,仍往前走去。江轻逐自山石之后往外一瞧,顿时浑身紧绷,手指握住剑柄。跟在青袍人身后进来的人,身穿青衣,脸戴鬼面,正是化名长先生的张余命。
江轻逐再往她身后望去,洞外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饶是他生来大胆,见了这等情势,自己与秦追势必被堵在洞中,不禁也有些忧心。张余命慢慢走近,抬眼瞧见秦追,说道:“詹老七,带我去瞧瞧各门各派的人打死了多少?”秦追闻言,虽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取下钥匙在前面带路。他已将受伤之人移到别处,张余命心细如发,无论如何瞒不过她,眼下只能见机行事。张余命又道:“老七,你手上这人要如何处置?”秦追低头瞧杨义,见他双目紧闭兀自未醒,心中一阵犹疑,不知是否已被张余命看破,故而有意试探。
他略一思忖,大胆转向张余命,自喉中发出嘿嘿两声冷笑,火光映照之下,将他一张丑怪无比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可怖莫名。游靖易容术精湛已是天下少有,张余命却深得其父张轻真传,要识破伪装也是轻而易举。秦追并无把握骗过她,好在扮的是个哑巴,索性胡混一番。张余命听他冷笑,又素知詹七扼平日就是疯癫无状,也不欲多去惹他,说道:“这人虽与我教并无宿怨,但他自己闯进来送死也不可放过。老七,你先将他杀了再说。”
秦追心想若杀了杨义,或许能得张余命几分信任,但要自己出手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又如何下得了手。正犹豫之际,耳听嗤一声响,一枚石子破空而过,正中举着火把的青衣教徒眉心。那人身子晃了几晃,往后仰倒,接着一道黑影自山石后飞出,越过众人头顶往山洞外掠去。江轻逐心知秦追绝不肯为掩身份将杨义杀死,僵持下去必定惹得张余命疑心大起,眼下洞中敌众我寡不宜动手,便冒险将掌火之人击毙,引开众人注意。
张余命见洞中忽然冒出个人来,也是始料未及。博茫山困群雄之计她与杜笑植筹谋已久,各大门派高手个个都在股掌之中,就连眼前这驰云剑杨义意外闯入也被一并擒获,绝无漏网之鱼,如何却会半路杀出个身份不明的人搅局。
江轻逐出其不意料理了一人,继续长剑一扫,前后左右数个青衣教徒顿时中剑,翻滚在地惨叫不止。他手中宝剑削铁如泥,又是故意要引张余命出手,因而剑下毫不留情,杀出一条血路。他耳听身后一阵疾风响起,心知必是张余命追来,脚下一点,掠出丈余落在一株大树上。江轻逐转身长剑当胸一横,剑锋赤芒闪过,照在青衣教主阴气森森的鬼面上。张余命原本五指急插他后背,可险险只差一步,教他回转身来以剑相抵,若不收手,这一掌碰上赤秀必定五指齐断,急忙收招,也想落在树上。
江轻逐岂能容她撤招回落,当下提剑挥斩,张余命身子在半空一折,身轻如燕,左手食中二指轻轻一点赤秀剑身,借力翻身而过。江轻逐虽出意外,但临危不乱,又一剑刺去,张余命身形如风,宽袍广袖在半空中翻转腾挪丝毫不见狼狈。江轻逐一剑快似一剑,将这一棵大树牢牢霸占,二人连过七八招,他固然不能刺中张余命要害,张余命也无机会在树枝上落脚。这时她已瞧清人影是谁,此前与江秦二人都有交手,心知单打独斗江轻逐绝敌不过自己,姚家剑法以迅疾见长,施展起来大耗内力,若不能速战速决,愈往后愈难为继,只要等他力竭露出破绽,便可将他一掌击毙。
江轻逐自然知道利弊,生平与人对敌又绝不像今日这般人在树梢需提气凝神,耗费内力更甚,但他自得了陆天机传授内功心法,这些日子赶路之余时时修炼,此刻与张余命生死相搏,顿觉丹田中自有一股内力流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斗了十余招竟丝毫不见消减,反而越战越长,催动手中长剑如霆电蛟龙。
张余命原本胜券在握,谁知短短数日不见,竟觉出江轻逐内力大有精进,剑法更是有如神助,长此下去,自己不但不能取胜,还非得给他逼得自半空中摔下去不可。她心念电转,左掌扬起往江轻逐胸口拍去。江轻逐长剑撤回斜身躲避,张余命这一掌却在他眼前一转,重重打在他肩上。江轻逐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连晃几下,险些失足摔下树。如此一缓,张余命便得了空,左足飞起往他横过的剑身上踢到,翻身落在树枝上。
第五十八回
二人这一番恶斗虽过了十数招却以快打快,令人眼花缭乱,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张余命双脚落在树枝上,不需在半空腾挪,顿时攻势大长,掌风呼啸朝江轻逐劈来。江轻逐内力旺盛,剑势也是源源不断。张余命一身武艺得自其父张轻传下的遗书秘籍,学成后为图日后复仇暗自隐忍,又在未寒山庄蛰伏数年,虽有时扮作长先生出去小试身手,但依仗轻衣十三子的毕生武学与蚨蝉毒针,寻常对手如何能敌,自然不可一世。可今日江轻逐心知胜败在此一举,使出浑身解数,竟与她打成平手。
论武功张余命狠毒刁钻胜得一筹,论与人交手反倒是江轻逐闯荡江湖经验更甚,张余命抢上枝头往下一瞧,自己脚尖点着树梢,摇摇晃晃,若能抢到对面背靠树干,那就更得便利,再无落败之忧,想到这里双掌一翻亮出银针,抬手放了出去。江轻逐早就在防备,见她银针出手,举剑抵挡,谁知银针飞到眼前,忽而转了个弯,往他肋下飞去。江轻逐虽知蚨蝉针的厉害,但也绝未想到竟能在半空转向,简直匪夷所思,好在他一直多加防范,绝不敢大意,因而银针忽转方向,情急之中也侧身险险躲了过去,只是如此一来树枝格格作响,脚下一空已难站稳,身不由己往下跌落。
江轻逐低头看去,树下黑影重重卷着一团迷雾,不知有多少青衣教的人,真要落下去,必被乱剑砍死。可他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待要向下劈砍赶开敌人,头顶张余命又连发数枚银针,令他不得不挥剑抵挡。千钧一发之际,自山洞那边飞出一个人影,伴着阵叮当作响的声音,一条铁索横向而出,卷住江轻逐腰身,使力将他托起,稳稳落在人群外。
张余命一跃而下,瞧了一眼冷冷道:“秦弟,我知道是你,你天大的本事,万仇庄的铁牢也关不住你。”秦追弃了伪装,双手在面颊上搓揉,恢复原本模样,说道:“你叫我秦弟,我却不能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