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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贞看了他一眼,道:“说吧!”
胡非同试探着看了赵贞一眼:“王爷,您何不索性……”
赵贞笑了。
他很少笑,这一笑就如同冰雪乍破寒冰裂开春花盛开,胡非同三人一惊,马上低头。
“坐上那个位置对我又有何好处?”赵贞躺在躺椅上,微笑着道,“可以左右别人的命运?可以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以享用天下最好的东西?”
赵贞的笑意加深:“不用坐上那个位置,我现在就可以左右很多人的命运,难道不包括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过是用来平衡权贵大臣罢了,我是男妓么,天天宠幸她们,到底是谁嫖谁?天下最好的东西,如果非我所好,要来又有何用?”
听了他这一番歪论,胡非同三人悚然而惊,躬身拜倒。
他们是真的服了这个今日才满二十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南安王爷赵贞。
午饭赵贞并没有留胡非同他们吃。
并不是他小气,而是他知道和自己在一起,这些人吃得不会痛快了,还不如让他们回去自由自在吃饭。
因今日是赵贞二十岁整生日,朱紫很是上心,先是又去询问了侯大夫和许大夫王爷病中的饮食忌讳,然后布置银铃和赵壮出去采购。菜买回来之后,她就率领清水清珠在厨房内忙碌。
等赵贞的客人离去,朱紫已经亲自准备好了四菜一汤。
赵贞一看朱紫为她自己准备了一小坛蜂蜜黄酒,略一沉思道:“摆放到卧室吧!”
赵贞病中不宜饮酒,朱紫就为他准备了白水,为自己斟上了加了蜂蜜的黄酒。
此时,银铃等人都避了出去,房中只剩下赵贞和朱紫对面而坐。
朱紫为自己倒了一杯蜂蜜黄酒,然后笑盈盈走到赵贞面前,盈盈拜倒,举杯祝酒:“生日宴,蜜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说罢自己瞎改的祝酒词,朱紫大眼睛带着戏谑,举杯一饮而尽。
赵贞刚刚做了重要决定,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看到朱紫笑意盈然娇俏无比地做张做致,也不由得含笑道:“还是这么淘气!”
话是这么说,他并不阻止朱紫喝酒,反倒不着痕迹地劝朱紫多喝了几杯。黄酒里被朱紫加了太多蜂蜜,喝起来没什么酒味,反倒口味醇厚酸甜爽口,朱紫因为太开心了,所以一下子喝了不少。
最后,朱紫喝得眼睛发亮,身子却是发软,浑身绵软无力,被赵贞扶到了炕上躺了下来。
赵贞帮她脱去衣裙,发现她因为饮酒,白嫩的肌肤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赵贞摸了几下,觉得手感甚佳,便脱去自己衣物,合身压上。
他悄悄问过许大夫了,只要朱紫月信不来,就不会怀孕,所以就算酒后行房也没有关系。
一直到了傍晚,朱紫才醒了过来。
朱紫醒来之后,觉得头有点晕,身上也多了许多淤青,且胸前、大腿处和腰间酸疼异常。她很是纳闷,想问赵贞吧,赵贞拿着一本书正襟危坐于窗前,正在专心读书。
她只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赵贞神清气爽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朱紫狐疑地坐在被窝里检查她自己的身体,板着脸道:“你酒风太差,喝了酒就乱吵乱闹,还骑在我身上……以后还是别喝的好,免得出丑!”
朱紫极少喝酒,以前最多也就是喝个一杯半杯,哪里知道自己酒风好不好?她懵懵懂懂地不相信,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最后只得承认自己酒品不好酒量太差。
赵贞乘胜追击,逼她答应以后再也不饮酒了,除非经过他同意。
朱紫无奈地答应了。
正在北疆战场休整的南安王赵贞,发布了著名的《嫡贤表》——本来是赵贞上奏朝廷的奏章,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天下。
在这封被后世称为《嫡贤表》的奏章中,赵贞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嫡或者贤,实难决断。然我大金,以孝治天下。士农工商,犹有此心;况贞蒙恩,特为尤甚。先帝不以贞荏弱,贞受任于危难之际,奉命于倾颓之间,尔来已有六年矣。先帝崩殂,贞夙夜恸哭,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贞当庶竭驽钝,为其分忧。当今朝廷,立嫡立贤,吵扰不已。贞斟酌损益,进尽忠言,深追先帝遗诏,则一“孝”字是也……”
大金朝的大英雄南安王爷赵贞的奏章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太子大哥您占了嫡长子的名分,北静王二哥您是有名的贤王,选择哪个我也决断不了。但是,咱死去的老爹对我太好了,我该孝顺,那就听老爹的吧,老爹遗诏中选的是谁,我就支持谁!”
于此同时,金京戍兵和留守禁军已戡乱为名,外松实紧,围困京师;驻扎在北疆的四十万大军轰轰烈烈择日开拔,号称决胜之后,班师回朝。
大金朝廷一个多月来的纷争马上平息,除了极少数太子死忠,几乎所有朝臣一面倒地支持北静王登基为帝——南安王爷不是说了么,该听死去的老皇帝滴!
北静王于大金历三百一十二年六月初一登基为帝,帝号兴盛。登基甫始,兴盛帝即大行封赏,支持他的贵族大臣各有所得,尤以赵贞为甚。
赵贞麾下有功将士,层层封赏;南安王赵贞领太师衔,节制天下兵马;南安王生母高太妃,随南安王回南疆封地荣养;南安王长子赵梓,进封世子;南安王贵妾朱夫人,进封侧妃。
所有的这一切,朱紫都不知道。
她正随着赵贞在进京途中。
回京途中,赵贞接到了贵妃娘娘的书信之后,就从贵妃娘娘提供的几个备选项中选了“赵梓”作为小包子的大名,还严令朱紫——“以后再也不要提‘小包子’三个字!”
同时,他很严肃地告诉朱紫:“你以后要多吃多喝,养好身体,努力生养,将来再生几个赵杉、赵柏、赵桐、赵柳……”
朱紫:“……”
还没到金京,朱紫又和赵贞闹起了矛盾,起因就是断奶问题。朱紫一想到进京之后,被贵妃娘娘——现在应该叫太妃娘娘了——发现自己还有奶水,就觉得很丢人,所有坚持要喝熟大麦熬的回奶汤回奶。
赵贞养病期间颇得福利,如今哪里会愿意了?当然,他也是振振有词:“咱家赵梓才出生两个多月,你就要给他断奶?你是什么母亲?你是亲妈吗?”
朱紫哑然:赵梓这一个多月明明吃的是奶娘的奶好不好!
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朱紫只好继续为赵贞提供沿途的福利。
到得京城之前,最令赵贞高兴的事情是朱紫的月信来了!这就说明,父皇国丧期间,他不会再孕育一个小包子了!否则,对内对外都有点说不过去。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他在负伤养病,吃了不知多少乱七八糟的药;五月十三他生日那天,朱紫又喝了不少的蜜酒,有了酗酒记录。所以,没怀上孩子才是好的!反正他俩都还年轻。
青云殿里,昔日的贵妃娘娘,今日的高太妃正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女官宫女们收拾行李打包物品,忙个不停。
她早和儿子赵贞达成共识,将来老皇帝崩了,她就随着赵贞到南疆封地上生活,快快活活当她的老太妃,把昔日的怨气怒气腌臜气都抛在脑后。
可是,如今真的要离开了,她反倒有些依依不舍。
十四岁入宫,二十岁诞下赵贞,如今算算已有二十六年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光阴,把她从一个花枝招展天真要强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皮肉松弛饱经沧桑的中年妇人。
这二十六年来,她从正八品的奉仪做起,承宠之后,一跃而成为一宫配苑的从六品小媛。接着,就是第一次流产。可恨皇帝包庇毛妃那贱人,不就是出身更高贵么!流产之后,皇帝为了安抚她,晋她的位,让她做了从五品的丽人。
然后,她就改变自己,逼着自己强大起来,后来又晋了婕妤,这才怀上了赵贞,并且顺利生了下来。生了赵贞之后,又因父亲兴修运河,有功于朝廷,这才封自己做了贵妃。
现在想来,自己之所以能顺利生下赵贞,怕是和颜皇后有了嫡长子而德妃有了皇次子有关吧!
德妃这位昔日的盟友,已经成了皇太后,自己留下做什么?向她三拜九叩么?不如离去!
高太妃正在浮想联翩,正在陪着奶娘照看小世子赵梓的乳燕跑了过来:“禀报太妃,小世子醒了!”
高太妃马上站了起来:“梓儿醒了?哭了没有?有没有饿……”
说着话,年已四十自认老迈的高太妃快步往后殿而去,脚步轻快,步履稳健。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回报喜欢《南安太妃传》的亲们,漠漠辛勤码字,第一更奉上!
73、换气象新皇登基
高太妃如今心尖上的人;不再是赵贞了;而是变成了昔日的小包子如今的小世子赵梓。
听到乳燕的回报;高太妃快步来到后殿,发现赵梓已经醒了,正躺在大床上舞动着胖手胖脚睁着小小丹凤眼看来看去呢!
高太妃跑过去;一把把赵梓抱了起来;一边熟练地把尿;一边问旁边的奶娘:“喂水没有?”
奶娘忙道:“禀报太妃娘娘;还没有呢!”
这时候赵梓的小**已经开始发射;乳燕蹲在前面拿着一个金盆接着了。
高太妃犹自满脸的笑:“哈哈;小世子,童子尿多珍贵啊;可是咱谁都不送,咱全部用来浇花!”
把完尿之后,黄莺端来了早已准备好的温开水,高太妃抱着赵梓,用一个极小巧的银匙开始喂水。赵梓从生下来开始,早就被祖母这样喂惯了,倒也老老实实喝了不少。
喂完水,高太妃才把赵梓交给了奶妈喂奶,然后吩咐黄莺:“抓紧时间收拾行李,争取明日就搬出去!”
黄莺答了声“是”。
高太妃一直很识趣,老皇帝已死,新皇帝已登基,新皇昔日潜邸的那些女人们需要分封,高官贵族的贵女们也该备选入宫了,她可不是要早早搬出去给人家腾地方。高太妃早就派大雁去收拾金京的南安王府了,一切都已妥当,该搬出去了。
这时候,赵梓已经吃饱了,高太妃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太阳没那么毒了,就抱着赵梓到后花园晒太阳去了。她记得赵贞小时候就是因为常晒太阳,所以个子才会长那么高。
如今被称为潜邸的昔日的北静王府里,一身光鲜的尹夫人带着两个丫头快步走向茜香居。
一进茜香居,尹夫人也不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挥退丫鬟,直接上楼去了朱碧的房间。北静王府后院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茜香居听着好像很大,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带着个小花园的两层小楼。尹夫人绿霞带着丫鬟住在一楼,小朱夫人朱碧就带着丫鬟住在了二楼。
到了二楼,尹夫人直接推开了房门走进了卧室。
朱碧正和丫鬟玉香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缝制小孩子衣服,一看到绿霞进来了,笑着道:“怎么样?王妃答应没有?”
绿霞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那玉香也是南安王府的暗线,见尹夫人进来,按照惯例忙找了个借口下楼去了。
绿霞这才道:“皇上都答应了,她还没当上皇后呢,能不答应么!”
朱碧秋水般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你太厉害了!”
绿霞笑了笑,也脱鞋上了罗汉床,挨着朱碧坐了下来,拿起她手里的活计看了看,低声道:“你给小世子做了那么多套小衣服,高太妃那么谨慎,可不一定真的让小世子穿!”
一向不怎么反驳她的朱碧却抬起头看着她,认真地说:“小世子是我的亲外甥,不管太妃娘娘让不让穿,我只管做了,尽我自己的心意!”
她低着头又嘟囔了一句:“反正姐姐知道我的心就行了!”
绿霞看着她倔强的小样子,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发,笑道:“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闲话,倒招出你这么多话来!”
在这北静王府里,朱碧和绿霞已经一起经历了太多事情,共渡了许多难关,她知道绿霞心里只有自己,因此也服软了:“得了,你也帮我做吧!我想等姐姐一回来,就把这几套夹衣夹裤都送过去!”
“我那针线没法见人!”绿霞笑,“你姐姐也是知道的!”
她起身给朱碧倒了一杯茶水,一手拿开了朱碧手里的针线,然后把杯子递给朱碧:“先喝水!”
朱碧一边喝着水,一边问:“咱俩真的能住到高太妃的青云殿?我总觉得不敢相信是真的!”
“怎么不敢相信!皇上和王妃——怎么觉得这么说有些奇怪呢——已经都答应了,高太妃就要搬出去了!”
朱碧小口小口地喝着澄碧的茶水,眼睛瞟了绿霞一下,道:“不知道咱俩的封号会是什么,会是妃么?”
绿霞收到了她的眼风,心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