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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该生个嫡长子出来吧?”
一语未了,筱蓉就羞红了脸,捂上了嘴。她才多大一点儿,就知道嫡长子的事儿了?
而云书岳却没注意到这点,只心里暗恨:“刘碧云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竟然拿这些话来教她?”
察言观色是筱蓉最擅长的,见云书岳一直板着一张冷脸,心里不由忐忑:万一云书岳翻脸了,岂不是把这个差使给办砸了?刘碧云到时候还不得把她连皮带骨头的给吞了?
想至此,她就后怕起来,自己现在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要是死了,谁给她的父母报仇啊?不禁为自己的莽撞后悔起来。当时要是不答应刘碧云,拼着被她打骂一顿,也好过现在骑虎难下啊。
正忐忑不安间。就见云书岳忽然半蹲了身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认真地问道:“若是我不去,刘碧云,是不是会打你?”
筱蓉就被他那认真的表情给弄傻了,他这是关心她吗?刘碧云打骂一个丫头不是很正常吗?要是她说会挨打的话,他是不是就去了?自己是不是就完成任务了?
正在“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真不亚于佛语纶音,她禁不住一阵雀跃。
只是她立即像一只温柔的小白兔一样。小脸垮了下来,大大的眼睛里汪满了泪水,好像有许多的委屈不能说出来一样。连连点头。
云书岳的心忽然就软得能滴出水来,眼眸也慢慢地染上了温情。他本就长得玉树临风的,一身月白的长袍,腰间一根镶玉的玄色腰带,更显得他风度翩翩。
他就这么半蹲着身子和筱蓉说话。让她止不住地心脏漏跳了一拍。离得这么近,她头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着他,刀刻一样的五官,仿佛是鬼斧神工。略呈小麦色的肌肤,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文弱。
他,怎么能这么好看?怪不得刘碧云和那三个侍妾都上赶着巴结他呢。
筱蓉一张小脸立时变得红扑扑的。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她赶紧暗中拧了自己一把,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他面前红了脸。
云书岳的眸中就渐渐地浮现出笑意来,好听的声音在筱蓉耳边响起:“你放心吧。回去就说我晚膳的时候过去,让她预备些饭菜。”
说完,似乎意犹未尽,忽然就伸手摸向筱蓉梳着两根小辫子的脑袋,揉了揉。这才转身离去。
空气里尚有飘散着的花香,而头顶一直有一股温暖的感觉。虽然明知道他的手已经离开那里了。可筱蓉还是觉得刚才他的举动,带给她的心灵是多么大的震动。
呆呆地站了片刻,她被明晃晃的大太阳晒得都要出油了,这才惊觉自己该回去向刘碧云报喜才是。
四处看了一眼,一个人影都没有,想来这大晌午的谁都这里来啊。于是她一溜小跑回到了刘碧云的正屋,恰好碰见小蝶端了大铜盆出来泼水,才知道刘碧云歇了中觉已经醒了。
筱蓉忙让小蝶通禀,就听屋里刘碧云一迭声地吩咐小蝶:“快让她进来。”筱蓉这才挑了湘妃竹帘进去了。
刘碧云穿着家常的细布褙子,额头上搭着一块白手巾,半靠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喝了一碗莲子羹,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望了望筱蓉一张被太阳晒得汗津津的脸,她有点儿不敢开口。
还是筱蓉明白她的心思,连忙说道:“世子妃,奴婢见着世子了,他答应今晚上过来用晚膳。”
“此话当真?”先前还病恹恹的刘碧云,一听了这个话,身子猛然往前一探,一把就攥住了筱蓉的手,眼睛里的渴盼就像是个得到惊喜的孩子。
筱蓉郑重地点头,又把碰到世子的情形细细地说了一遍,就见刘碧云苍白的面庞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喃喃自语道:“他,当真这么说?”
其实筱蓉隐瞒了云书岳曾经问过她的话,“要是不去,刘碧云会不会打你?”
这话打死她她都不敢说,只是把云书岳答应来的话又说了一遍。
刘碧云没想到事儿这么简单就办成了,当即喜得无可无不可的,掀了夹被就要下地,却被小蝶给拦住了,“世子妃,您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可千万不能下地着凉啊。”
刘碧云却一把推开了小蝶,跌跌撞撞地坐到了妆台旁,揭开黄铜镜袱,镜中就浮现出一张苍白浮肿的面孔来。
刘碧云“啊”地惊叫一声,失魂落魄地又回到了床沿上坐着。一边就急急地吩咐小蝶:“快让人烧热水来,我要沐浴。”
屋子里顿时忙碌起来,打水的打水,翻衣柜的翻衣柜,找首饰的找首饰……
筱蓉无奈地摇头,望着满屋子忙碌的人,没有她插得上手的,只好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刘碧云终于知道要笼络男人的心了,只是云书岳不知道会不会敞开心扉接纳她呢?纵使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走不进他的心,还是白搭!
折腾到傍黑时分,上房里才算是安静下来,筱蓉偷偷地伸了脑袋从窗户里往外看,只见小蝶正指挥着几个粗使的丫头往外抬水,显然刘碧云已经梳洗完毕了。
不多时,就见小厨房那里,几个婆子捧着一个个黑漆捧盒,有序地进了院子,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候着。
小蝶就带了几个丫头上前接过,亲自捧到屋里去。捧盒盖子还没揭开,筱蓉已经闻到一股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了。
她人小饿得快,不觉得肚子就“咕咕”响了几声,捧了肚子就缩了回去。
掌灯时分,云书岳才从外头一摇三摆地进来了,手里摇着一把泥金的扇子,一身竹青的长衫,墨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碧玉箍子高高束起,暗黑的夜色里,更显得风流倜傥。
刘碧云已经带着丫头迎在庑廊下,她一袭桃红绸缎的褙子,一头乌黑的浓发梳成了凌云髻,上面带着一副金丝八宝攒珠头面。一对大红赤金耳铛在白生生的耳垂上打着转儿,更显得刘碧云面白如玉,唇若施脂。
看样子,她是下了一番功夫了。只是不知道这身装扮,云书岳会不会放在心上呢。
想着主子们都用膳了,没有自己啥事的筱蓉,无聊地坐在床沿上等着丫头喊吃饭,就听门外一个小丫头喊她:“筱蓉妹子,世子爷让你到上房里伺候。”
筱蓉也不知道这是刘碧云的主意还是云书岳的主意,既然让她过去,她就不得不过去。
忙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筱蓉来到上房。云书岳和刘碧云两个正面对面坐在一张黑漆嵌蚌的八仙桌旁,默默无语地望着满桌子的菜。
筱蓉一进屋就斜睨了一眼云书岳,见他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不由气急起来。莫非这是他答应来这里的条件?
低了头上前行过礼,刘碧云就沉声命道:“世子爷嫌你上次扇子打得不好,特意叫了你来。你再试试吧。”
筱蓉只好拿了把湘妃竹扇,给云书岳扇起来。
不过手劲却很稳,没有了那日的气愤,她只是沮丧地低了头,不想看这两个人的嘴脸。
想想自己孤身一人,历经艰险,到如今也没能报得了父母的大仇,还不知道何时能有机会呢。
想多了,就觉得人生了无生趣,脸上似喜似悲的,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云书岳早就默默地注视着她,看她一脸的悲伤,有点儿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其实他来这儿,还是冲着筱蓉的,若是筱蓉不高兴了,他也就索然无味了。
他也就借着这个由头才能把筱蓉叫过来,她不是刘碧云屋里伺候的丫头,他总不好直接把她叫过来吧?
可是看到她一脸的沮丧,他就觉得这满桌子的菜味同嚼蜡,顿时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
刘碧云似乎看出了什么异样,忙打圆场:“世子爷,您是不是不喜这个丫头打扇啊?我这屋里还有好多伶俐的丫头,再换一个就是了。”
“不用了,就是她吧。这丫头胆子大,就该磋磨磋磨。”说完,不动声色地吃起来。
本来已经没什么精神的筱蓉一听了这话,顿时在心里恨得牙根痒痒:敢情这些王族贵胄们就是这么折磨人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五十一章 策马
不是说她打得好吗?那她就打得再好点儿让他见识见识。
心里暗恨着,筱蓉手里的劲儿不觉得就大了起来。扇子扇出来的风吹得云书岳的墨发飘起来。低了头正夹了一筷子笋片的云书岳,嘴角不由勾起来。看样子,这丫头是个不服输的。
用了膳,丫头端了香茗上来,服侍着主子们漱口喝茶,筱蓉就等着云书岳让她下去,谁知道这家伙慢条斯理的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慢吞吞地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碧云说着话,让她顿生无力之感。
夜深了,云书岳才起身告辞,刘碧云也就没有强留,毕竟她目前的身子还不能伺候他,女人这样的身子都是不洁的,男人这时候在别的女人屋里过夜,女人是不能有外话的。
筱蓉也随着云书岳一块儿出去了,待到自己的门口的时候,云书岳忽然就停住了脚步,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外疾驰。
她的手,被他刚劲有力的手攥得有些生疼,想往外拽出来,却纹丝不动,只好由着他办拖拉着往外拽着。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这家伙竟然拽着她来到了庆王府的后花园里。因为夜已深沉,路上没有几个人,除了隔一段时候出来巡视的值夜的下人,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时候竟会有人在后花园里。
黑晶晶的天空,一丝亮光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连丝风都没有,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筱蓉先前还有一股子恨意,这时候却恨意全无,不知道云书岳究竟要干什么。虽然她是一个小丫头,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可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乌漆八黑的,他要干什么?
心里隐隐有丝不安,她身子抖着发着颤,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就算是云书岳是个正人君子,可这个时分出来,实在是很不妥当。也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了。
云书岳却没想这么多,这也许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了。
他只一味地拉着筱蓉的手,皱着眉头问她:“你是不是心里很不服气?不想给人当奴做婢的?”
没想到他问出这个问题来,真是可笑!谁一生下来就想给人做奴做婢的?要不是家里贫困或者是遭了别的事儿,谁都想好好的过日子啊。
可是面对着这个不知稼穑艰难的世子。她也不能直接这样说。苦笑了一下,她委婉答道:“世子爷这话让我好生难回。我能有什么不服气的?我只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有口安生饭吃。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知足了,怎么会想这么多?”
云书岳哪里会相信她的话?依旧不依不饶:“我知道你的心思,刚才让你打扇,你手上那么大的劲儿。可见是恨我的。刘碧云那副嘴脸,你若是天天在她面前,能讨得了好去吗?”
“世子爷此言差矣。”在云书岳面前,筱蓉不知道为何,没法和他讲究那些尊卑贵贱。他也说了不用在他面前称“奴婢”,所以。她索性大着胆子笑问:“原来世子爷看得这么通透!只是世子妃那脾性,您也不是不知道,您都拿她无法。何况我们这些蝼蚁一样的人呢?”
说罢,低了头,想要抽回手:“世子爷还请自重。虽然我是世子妃屋里的奴婢,可世子爷也不该这么黑灯瞎火地把我拉到这儿。就算是想问几句话,也大可以在有灯的地方。”
云书岳不由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个登徒子一样。其实他不过就是想问清楚她的心意。因为每次看到她毕恭毕敬地站在刘碧云屋里给他打扇,他就觉得心像针扎一样疼。
他想给筱蓉自由,想让她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儿一样飞在蓝天里。可是正如她自己说的,她无父无母的,就算是给了她自由,她又能靠谁呢?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照顾她呢?
想到要照顾她,他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她再大一点儿,自己娶了她,不就成了吗?她有个家,他就更方便照顾她了。
只是这念头烧得他双颊通红,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一想起来就心慌意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已经见识过女人的她,在筱蓉面前,还是不能时刻都保持冷静!
甩了甩浆糊一样的脑袋,他兀自拉着筱蓉的手不放,而筱蓉,也在百转千回中,想了一个主意出来。见自己的手依然被他牢牢地握着,索性也不挣脱了,只是似真似假地笑问:“世子爷,您既然这么关心我,能不能为我在世子妃面前说几句好话?”
云书岳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