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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就悄悄地凑上前:“世子爷,圣上正等着您哪,火急火燎的刚才还发了一通脾气呢。吓得我们大气儿都不敢出。您来了可好了,皇上还是听您的。”
“胡说什么?”云书岳出声清斥,“皇上运筹帷幄,怎能听我的呢?”
那两个太监被他的凛然正气给吓住了,眨巴了下眼睛,没敢进去禀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云书岳进了御书房。
云浩天手里拿了一本泛黄的旧书,半躺不躺地盯着殿顶的藻井,似乎了无生趣一样。那本书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听得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让你们去请世子。他可来了没有?”
云书岳知道他以为是守门的太监进来了,忙轻轻地回道:“皇上,是臣来了。”
云浩天一听精神振奋。连忙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一把就抓过云浩天的手,“咱俩什么臣不臣的?以后记得,你到这儿来,不用这么拘谨。”
云书岳也不和他客套。嘴头上应了下来。就坐在云浩天对面,就听云浩天长叹一声:“老弟啊,看来我这个皇帝也做到头了。”
他没有自称“朕”,而是“我”,显然对云书岳是真心实意的。
一句叹息刚完,紧接着又是一句骇人听闻的话。“如今京里没有可用之兵,摄政王在外头围上一年半载的,这个城就降了。你们还能活下来。苟延残喘,我是万万不能的,万一真有那一日,我早就有了退路了。”
望着云浩天勉强晕染开来的笑意,云书岳就把今儿在路上遇到余扬一事儿给说了。听了他的回报。云浩天眸子不由忽地一缩,猫一样闪着幽幽的光。
他霍地起身。激动万分:“你说那人出了这么个计策?”
云书岳严肃地点头:“是,臣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懂兵法,没想到还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怎么不行?他说得对,这些奴仆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京中那些大臣们,哪个家里没有一百多口子人,这要是都征集起来,怕是有上万的人啊。”
云浩天越说越兴奋,秀气的手对着云书岳的肩膀拍了拍,“此事用朕的诏谕发下去,你来统筹,等明儿后晌朕就在午门外阅兵。”
云书岳没想到云浩天这么快就采纳了这个提议,毕竟,也太匆忙了些,什么都没有预备好呢。不过他算算日子,这夜长梦多,万一晚了,机会错失了,就完不成了。
当即就点头应承:“皇上英明,臣请皇上赐尚方宝剑,打开国库,激励众将士。”
云浩天欣赏地看了他一眼,就低头挥笔疾书起来。不多时,一张墨字淋漓的诏书一挥而就,用了印,就颁发下去。
云书岳连王府都没回,胡乱在外头用了午饭,就开始着手布置起来。一直忙乱到半夜,才算是有了头绪。他已经全部传下话去,凡在京的王公大臣们,按照品级从府里出人,战马器械自备,每人明日再午门由各小队领兵之人集齐,凡是不来或是迟到的,一律格杀勿论!
此命令一下,京里顿时忙乱得人仰马翻,有些豪奴享福惯了,一听说要到战场杀敌,哭爹喊娘,妻子痛苦的,各种形状不一。
云书岳只管坐镇等候,熬了一夜,精神头儿丝毫不减。第二日鸡叫三遍的时候,他就穿上铠甲,披挂整齐,威武雄壮地到宫里给云浩天请过安,就下去了整顿了。
午时的炮声刚响,宫门就大开。皇上云浩天结束停当,骑着一匹雪白的宝马,在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从正门出来,来到宽阔的广场上,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按照统属摆成不同的方阵,等待皇上检阅。
低沉雄壮的长号声响起,云浩天一夹马肚,马儿就放辔徐行。云书岳一身戎装,面容肃穆,从对面打马而来,也不下马,就在马背上一臂平举,行了一个军礼,见云浩天点头,他快速地朝中军指挥官点头,就见校场上小旗挥舞,队伍慢慢地移动开来,变幻出不同的形状来。
云浩天满意地点头,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云书岳就训出了一支有模有样的队伍,真是不简单哪。这个人,真是个堪用之才!
赞赏地看着这一幕,云浩天的眼圈儿湿润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可都押在这支队伍上面了,要是还不行,那真是上天亡他啊。
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就抬了一口口硕大的木箱子摆放在校场上,整个校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上万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咬咬牙,他示意侍卫们打开箱子。于是,在万里晴好的阳光下,一箱箱的玛瑙、宝石,黄金、白银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眼前。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二十九章 暗中跟踪
云浩天激动地脸色发红,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一点儿声息都没有,他方才大声说道:“朕这次倾国库所有,这些东西对朕实乃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们替朕守护好这片江山,除掉奸佞,将来封侯拜相、封妻荫子都是朕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们好生做去!”
众将士被他激励地浑身热血沸腾,挥动手中的兵器高呼:“万岁,万岁!”
云浩天满意地点点头,云书岳就对身边的副将使个眼色,那副将立即打起了小旗,底下的人群排成整齐的方阵走动操练起来。
操练完成之后,云书岳手一挥,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们拖着三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上来,押到高高的看台上。
云书岳对着云浩天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禀道:“皇上,这三个人今儿来迟了,按照军规要军法处置,请皇上下旨。”
云浩天满脸威严,只是点头示意。云书岳就让人把三个触犯军规的人拖下去,不多时,三个血淋淋的人头就被挂在了旗杆上。
云书岳指着旗杆上的人头大声训话:“凡是替皇上卖命的人,黄金白银,官爵赏赐,皇上在所不惜。凡是触犯军规,拿军规当儿戏的人,一律杀无赦!”
那些豪奴出身的兵士们被他一激一吓,纷纷服帖老实起来,静静地站在那儿,显然是一支规整的队伍了。
午门阅兵后,云书岳跟着云浩天回到宫里,云浩天兴奋地笑道:“不错,真不错,出这个计谋的人是谁?朕要好好赏赐他!”
云书岳只淡淡答道:“这个人臣认识,就是以前落凤镇济民堂的掌柜的,只是臣有点儿怀疑……”
云浩天正听得一脸笑。听此忙问:“怀疑?你怀疑这人动机不纯?”
“倒不是!”云书岳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就是个商人,精明能干,可这样的计策他怎么会想得出来呢?臣怀疑这主意不是他想出来的。”
“不是他想出来的,难道另有他人?”云浩天反问,觉得云书岳有点儿匪夷所思。
“臣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解了燃眉之急,倒是好事,怎么说,这个掌柜的也是个功臣。该赏赐他些东西的。”
见云书岳这么说,云浩天也就点点头,吩咐下去。只是两人心里都存了事儿,一时谁都不说话,屋内静得连根针都能听见。
城内的兵力解决了,眼下就是面对着摄政王的挑衅跟他打一仗,争取把孤城的危急局面打开。
云浩天和云书岳两个人又商议了好半天。云书岳方才回去部署了。
第二日天刚亮,摄政王的大军就兵临城下,对着城头高喊起来:“城里还有喘气的没有?要是有活的出来搭个话。”
语言极是侮辱,让城头守城的士兵们个个听了都是义愤填膺的,可是以前城中兵力空虚,只能隐忍不发。如今有了底气,自然是针尖对麦芒地答道:“城下的叛逆听好了,我们大帅有话交待。若是你们再这么嚣张,小心我们下来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说完了就开始射箭,逗得城下摄政王的队伍哈哈大笑。他们还是这副老样子,斗斗嘴射射箭,就是不敢下来干上一仗。摄政王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他们这是外强中干,里头空了。
只要他们好好地跟着摄政王逼得小皇帝退了位。个个都要论功行赏,到时候他们就是开国功臣,那份荣耀可是光宗耀祖的。
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完全没有注意到城内的动静。此刻云书岳一身甲胄已经上了城门头,隐在雉堞后头仔细地观察着。
摄政王队伍里领兵的是那个上次在济民堂大打出手的那个少年,名唤张忠义的,此时他一身银白的亮甲,身披黑色披风,端坐在一匹四蹄雪白,浑身黑得发亮的骏马上,倒是威风凛凛。想不到这小子得了摄政王的中用了,竟然平步青云,成了领兵大将了。
看来要打垮摄政王,得首先把他身边的得力干将给干掉!
悄悄地伸手摸过背上的弓箭,箭在弦上,对准了端坐在马上的张忠义瞄去:这小子,为虎作伥,只能先把他射死再说。
他的箭自来都是箭无虚发的,料想这一箭射下去,张忠义一定讨不了好去。
不过在他观察张忠义的同时,张忠义也没闲着,也早就看清了城门上情况。见箭头飞奔而来,他轻巧地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了致命的箭头。可身后的那个亲兵却没有躲过,一箭穿喉,当场毙命。
张忠义顿时大怒,一把绰过箭壶抽出一根羽箭也对着云书岳射去,手底下的士兵们开始往城门逼去。虽然城头上箭如流星,无奈城门下的军队人人手握盾牌,步步逼近。
望着乌压压的人头,云书岳思忖了一下,当机立断:开城门,今儿要下去会会他们,杀杀他们的锐气。
躲避了那么多天,再躲下去终究还是那个结局,还不如拼死一战,就算是提高士气了。
云书岳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带着队伍一阵旋风般冲了出去。多日未见的仇人,立时红了眼睛,杀在了一起。
云书岳一马当先,直奔张忠义冲了过去,张忠义也不示弱,拍马迎上前,两个人厮杀在一起。一白一黑,顿时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杀声连天。日落西山的时候,双方才鸣金收兵,各自退回去。双方各有胜负,清点了一下人数,损耗都不小。
云书岳拖着疲惫的身躯退回到城门楼内坐定,喝了一口热茶,才舒了一口气,暗暗感叹:张忠义那小子身手倒是着实了得,怪不得摄政王这么看重他呢。这小子和自己想必,倒是半斤八两的,一时分不出输赢。他的战阵又防御严密,一时还找不出漏洞来,这个人,还真是难缠。
头有点儿疼,他无奈地揉了揉,大军一日不逼退,这城里的百姓就过得不安生,这城迟早会面临着断水断粮,到那时候不用打,自然人心就涣散了。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身为云浩天的好兄弟,自当替他分忧解难,虽然他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可父亲病重,这个担子只能自己挑起来,云浩天好歹是个皇帝,还没轮得到他御驾亲征的地步儿。
揉了揉发麻的眉心,他忽然想起余扬来。他本不信任他一个眼睛里光看着银子的人会想出这么高明的主意来,身后定是另有高明。可是眼下大难临头,他就是想把那个人给逼出来。
很快就把余扬叫来,云书岳客客气气地把皇上的旨意说了,又令部属拿了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余扬:“掌柜的,这是皇上的赏赐,只要到京里万字号的柜上就能兑换。”
余扬欣喜地接过,刚要往袖子里揣,忽然又把银票给推过来:“世子爷,皇上正是用人之际,这银票还是留着赏赐那些杀敌的将士们吧。小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这银票也没用。”
云书岳似笑不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刚才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余扬见到那张银票时目光霍地一亮,暴漏了商人的本质:他只能是个商人,见钱眼开。
可是只一瞬间,那张银票又被余扬给推回来,倒让云书岳一双好看的眉峰微微上挑了下:怎么?他装清高?
余扬谨小慎微地开口:“世子爷,小的只想干老本行,这银子目前来说对我确实没什么用处。小的想开一间生药铺子……”余下的话,他有些难以启齿,这都是筱蓉教给他的,让他不要银子要药铺子,只是刚才看到那张千两的龙头大票,他着实忍不住了,想往自己的兜里塞,却在一刹那,他又记起了筱蓉的话来。
“想开生药铺子?”云书岳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黑漆嵌蚌的茶几上,似乎每一下都敲在余扬的心上。
“这是好事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书岳才接下去,喜得余扬刚想跪下谢恩,却不料下一句话让他头皮发麻:“不过眼前大敌当前,你又足智多谋,正好为军中效力。只要你想出如何破敌,救城中百姓于水火,这生药铺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