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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大侠居然会有可能会输,她就觉得非常郁闷,随后又觉得惭愧,其实流玥兄对自己很好,可是她还是偏心大侠,似乎有点对不住流玥兄……
流玥立在她的身边,见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笑着伸指在她的鼻尖上弹了一下:“我说给,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朱灰灰侧过头来,笑逐颜开:“果然是这样!真是好巧!”他的船看着真漂亮,可是走起来好慢,比自己早走了这么久,可还是被她的船赶上了。
“不是好巧。”流玥将插在腰带上的扇子拿了下来展开轻轻摇了几下,道:“我在等你!”
“等我?”朱灰灰十分惊奇,“你怎么知道我会路过这里?”
“我猜的。”
“可是……我自己都猜不到啊。”
流玥想起她在外面孤独地捉萤火虫时,那又渴望又寂寞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朱灰灰顿时觉得受宠若惊。瞧瞧人家王爷,说话就是有水平!同样的回答,如果是大侠,他会说“那是你不用心”;如果是那被寺里开除的秃头大师,只会说一个字:“笨!”。
这时,枫雪城的两个高手已经从那神乎其技的轻功带来的震撼中回魂,立刻过来寒暄。他们虽然,一见过流玥,但却知道那一身杏衫,在江湖上唯流玥公子所有,绝无仅有。
流玥为人很是谦和,笑着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问道:“灰灰,你要去哪里?”
朱灰灰道:“我要去见血楼。”
流玥点点头:“那顺路了。”
朱灰灰奇道:“你去见血楼?”他不是要去追倭国乌龟么?
流玥道:“应该是一个方向,但我不确定,目标是不是和你一样。”
朱灰灰眨着眼睛,他说得似是而非,她听得似懂非懂。这意思是说,倭国乌龟跟自己走的是同一条路?啊呀,要是在路上碰到,那自己岂不是很惨……
流玥问道:“灰灰,你要不要和我同行?”
“要要要,一定要!”朱灰灰忙不迭地道。知道有可能碰上死乌龟他们,就算流玥兄不邀请她,她也要死皮赖脸地跟上去的。
而且,流玥兄的船又大又舒服,好吃的东西也多,就是自己跟秦总管那娘娘腔彼此都看不顺眼……
流玥似是知道她的心意,笑吟吟地道:“秦总管不在这条船上。”
朱灰灰一听看不见娘娘腔,顿时心情好得不得了,立刻便要上流玥的船去。
枫雪城两位高手坚决不同意。虽然流玥公子名气大、武功高,可是自家少主交待他们一定要亲自送小姐去见血楼,所以绝无中途把小姐转手交给别人的道理。
最好朱流玥和枫雪城的两个高手交涉了一番,终于说服他们同意朱灰灰和自己同行,条件是他们一定要和小姐在一起,所以最后,朱灰灰船上连人带猪全体转移到;流玥的中舟之上。
龙舟宽阔,陈设华丽,眼前又没有秦总管碍眼,朱灰灰抱着篮子,坐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被数十个玉盘团团包围。盘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干鲜果品糕点蜜饯,来自天南海北,有很多都是她没见过的。
朱灰灰左看看右看看,一张脸笑得和花儿一样。呵呵,这种蜜瓜是来自西域的吗?长得真好看!那种果子是海外产的吗?毛茸茸的哦!这条地毯也好软哪……唉!跟流玥兄混舒服啊!
跟这些好吃的东西相比,她怀里的包子,便显得微不足道了。朱灰灰有心将包子放到一边,可是这样的天气,包子不久便会馊了——是大侠给的包子,她舍不得浪费,忍了半天,终于决定先把包子解决掉,然后再去吃流玥兄家给的东西。
她伸手抓起一个包子刚要吃,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看朱流玥,问道:“流玥兄,你要不要吃包子?”人家都请她吃这么多好东西,她如果再小气,就太说不过去了!
流玥移步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接过包子,慢慢地吃了一口,对那小黑爪子犹如不见,一双桃花似的眼睛里全是笑容。
朱灰灰自己也啃了一口包子,道:“流玥兄,我走遍天下,吃过很多种包子,你家的包子最好吃,然后才是大侠家的!”
嘿嘿,她其实是在“策略”啦!她吃过的包子确实不少,不过一般都是在路边的摊子,或者街头小摊,口袋里有钱的时候就买,没钱的时候就偷,连正经饭馆的面点师制作的包子都没有吃过几次,何况这种鼬流玥和枫雪色的家庭厨师制作的。
流玥莞尔一笑,道:“灰灰,你走过很多地方?”
“是啊!很多很多!”朱灰灰侧头想了一下,“多得都记不起来了。”
流玥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惜:“以后,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跟你混?”朱灰灰的眼睛闪闪亮。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哦!
她常年在市井里流窜,常听一些混混们说,“跟着大哥有肉吃”,以前还甚是瞧不起这些人,觉得他们只知道吃肉太没追求,跟个老大还是穷鬼,除了肉就没别的,老大小弟搜没什么出息。
可是流玥和那些穷老大不一样,他是王爷,又有钱,官又大,这要是跟着他混,应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欺负谁欺负谁……
流玥含笑道:“是。跟我混,怎样?”
朱灰灰望着那双秋波潋滟的黑眸,觉得自己仿佛都沉溺进去了,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流玥笑颜如夏花,颊间眉底全是如水温柔。
可是答应完人家,朱灰灰就立刻后悔了,跟他混虽然很有好处,可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比如要去找娘,还有万一大侠的眼睛治不好,自己答应当大侠的眼睛的。而且要是跟着流玥兄当小跟班,就要常常见到秦总管这个娘娘腔,被他管不说,还得跟他一样端茶送水……
呸!当跟班太麻烦,xx不干了!
它不好意思马上就反悔,于是道:“不过,我得先去找我娘,然后才能跟你混。”让流玥兄等着去吧。谁知道老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想找到她,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
朱流玥何等聪明,一停就知道她在动什么小心眼,笑了笑,假装不知,道:“我帮你找你娘。”
“啊?”朱灰灰摸着鼻子,将目光移开,“咳,那个,不必了吧!你很忙的,我自己找就行……”
流玥眸子微眯,笑得很灿烂:“没关系,你都说要跟我混了,照顾手下小弟,那是应该的!”
朱灰灰脸如苦瓜。
流玥笑眯眯的看着她:“其实,要找到你娘,一点都不难!”
朱灰灰眼睛睁大,没有开口,心里却想到,不吹牛皮会死啊?
流玥微笑:“看样子,你不太相信?”
“咳,也不是不太相信,是——”是太不相信!
她这些年东游西荡的,再没见识,也知道这世界之大,人口何其之多。就自己老娘那样的,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脾气还挺暴躁的大妈、大婶,满大街都是,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跟自己的娘没什么两样,这么长时间没见她,万一胖了或者瘦了,自己能不能一眼认出来都不一定,别说流玥兄了!
流玥看到她一脸的鬼笑,忍不住轻轻捏捏她的脸颊:“也许,不用我们去找她,可以让她来找你。”
“啊?”朱灰灰眼睛眨呀眨,这句话她又听不明白了。
流玥一笑,道:“要想找到你娘关键在于你手臂上的图案。”
朱灰灰呆了一呆,伸手拉起右边的袖子,歪头看看:“这个吗?”
流玥假装没看见那条黑不黑、灰不灰的小胳膊,目光径直落在那个图案上。
那只仿佛从朱灰灰肌肤深处长出来的红色烈鸟,身体扎在一株荆棘上,血一滴一滴流下,她却如一簇燃烧的火焰,展着羽翅,泣血而歌,眼神里全是惨烈和悲壮……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图案,只是大小不同——也难怪,十五年过去了,随着那婴儿的长大,这幅图案也在长吧?
一幅幅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十五年前的事情,却仿佛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个细节和当年一样完整清晰。
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一间匆匆搭就的草屋,一个美到极点、清艳到极点的女子,一个不哭不闹,只会闭着眼睛睡觉的小小女婴,和一个被父母遗弃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当年才七岁,便是在那个小女婴粉嫩的手臂上。他亲眼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子,用一种浓得像血一样的液体,在这个婴儿的手臂上一笔笔画下这幅图案,那液体一沾到婴儿的手臂,便渗了下去,仿佛天然就生在肌肤里一样……
耳边又响起那个冷冷的声音:这种鸟生长在天地的尽头,那个地方遥远到分不清是地狱还是天堂。它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披着一身如血的羽毛,不停地寻找一种长满刺的树。当它终于找到那棵树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身体扎进荆棘上,一边流着血,一边拼死唱出一生中唯一的一支曲子。血尽、名殒、曲终,这是它的宿命……
那个美丽的女子,是女婴的妈妈,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小女婴,除了每天喂她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汁,便从不理睬她。反倒是他抱那个女婴的时候多一些——自己虽然同样被家人抛弃,可是他的父母是不得已的。这么乖巧、这么粉嫩可爱的小小婴儿,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的母亲会不喜欢……
“流玥兄,回魂了!”朱灰灰举着手在他面前摇啊摇。
流玥回眸,凝视着那粉粉的脸蛋,温柔一笑,拍拍她的小爪子,一字一顿地说道:“灰灰,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你手臂上的图案。”
朱灰灰一怔:“是么?”
流玥站起身,走到舷窗边,望着夜的深处,声音平淡得像静静的流水。
“十五年前的一天,雨下得很大……”
古寺、荒村、客栈。
冷夜、大雾、暴雨。
江湖中的热血故事,似乎永远都发生在这样的地点和这样的天气。
普缘寺是一座刚非常小的庙,小到只有三间破屋、一个和尚、五亩薄田。
这样的庙,香火自然是极差的。
天上的乌云极厚,大雨瓢泼一般,雨点在阶前激起水花,地上很快水流成河。积水排不出去,在普缘寺的小小院落里积成一个水潭。
广仁和尚站在檐前,眼看着大水潭,不住地唉声叹气,这场雨来势不小,只怕院墙挺不过去了,要是泡塌掉,再修至少要十几两银子,可是自己已经连粥都喝不上了,哪里还有钱去修墙……
正在摇头不止,眼前突然一花,屋檐下鬼魅般出现一名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晃花他眼的,是那男子手中的一锭元宝。
五……五十两
别看普缘寺穷,广仁和尚还是有见识的,一下便瞧出那元宝的分量,眼睛再也移不开了:“施主,请问您这是……”
“避雨。”你男子口音有点生硬,将元宝塞进他的手中。
广仁和尚人穷志短,立刻爽快地回了一个字:“行!”
那男子一点头,双掌一拍,广仁和尚愣神间,已从路的尽头驶出一辆马车,赶车之人同样的青衣斗笠。
广仁和尚瞪大眼睛瞧去,却见帘内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探身而出,看样子是个富家少爷。
那少爷接过伞,并没有遮在自己头上,而是先替身后的妇人挡雨。
那妇人身上的衣饰甚是朴实,妆容却极浓烟。出家人远离女色,于是广仁和尚只看了她一眼,便转开头去,目光落在那妇人身边的稚童身上。
这个孩子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年纪,生得雪雕玉琢,俊美异常,眉宇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郁郁之色。如果不是身着京城的男孩装束,只怕谁见了都会当他是个小姑娘。
妇人看看满地的泥泞雨水,转身将孩子抱在怀里。那孩子一脸怒容,大力挣扎。妇人却理都不理,将他往肋下一挟,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屋檐之下。那样大的雨,她身上却连个水珠都没有沾上。
孩子瞪着她,小脸上的忿恨,终于转为惊惧。
那少爷也不介意,笑了笑,撑着伞走了进来。院中积水虽深,他却仿佛飘在水面上一样,连鞋袜都没有湿。那个马夫将马系在庙前的拴马桩上,提了几个长条包袱,只听“嗖”的一声,便闪进了庙里。
这四大一小五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广仁和尚本来想客套几句,此时却也不敢多言—一他现在虽然是个穷庙里的穷和尚,但年轻时也当过镖局里的趟子手,跑过一阵江湖,几十年来走的路、过的桥都不少,自然看得出来,这五个人色很像年轻夫妇带着孩子和管家、车夫出游,但那漂亮的身手却显示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
普缘寺太小,客人们只好都进了佛殿,好在大家似乎也不介意。四个大人向殿中佛祖施礼,那个孩子年纪虽幼,却机倨傲,看着佛祖的目光颇有不忿。
四个大人也不理会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到佛殿一边,连广仁和尚端茶来的时候,也只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