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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妨却看出情形不对,走上前在程天任肩头轻拍,解了他的穴道。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徐矮子也带着一班人等寻了来,见程天任平安无事,撇着嘴冷笑道:“想来程兄弟长夜难眠,在这里与人相会吧。”人群中有人跟着窃笑起来。
这句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宁丽华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幸好夜色灯火之下,脸色模糊,众人也未曾在意。程天任此刻正为脱险喜悦,也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向沈无妨道:“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几乎给人杀了。”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一惊,沈无妨眉头紧锁,道:“莫非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金人已有防范,果真如此,这事倒难办了。”
程天任本想说出实话,但转念一想,他们本不知“千面神书”,若自己说出来,保不准有人暗起私心,岂不是自己惹祸?于是话到嘴边却改成:“我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不想正碰到一帮强盗,被他们绑在这里,要害我性命。幸好前辈们及时赶到,他们见有人来了,便一哄而散了。”
陆剑芸微带些埋怨的道:“小兄弟,这一路并不太平,再不能擅自行动啦。”
程天任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安危,歉然道:“我知道了。”
既是虚惊一场,众人便护着程天任回了客栈,好生安息。只是当夜却不让程天任再独睡了,程天任被挪到丁剑广的房间里。次日,众人起来,洗漱毕了,早早上路。
众人急于赶路,都奋马扬鞭,一路急驰。程天任骑了一匹刚买的小马,因骑不惯,落在后面。他一边笨拙的催那马,心里一边后悔不该答应与这帮人同行,自己还要赶到通幽谷去见神医,怎地来管这闲事?这样想着,心中越是怏怏,马行的益发慢了。
“小兄弟有什么心事?”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自己被众人已落下了一大截,只有沈无妨仍与自己并辔而行。
“没……没有。”程天任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一边扬鞭催马,但那马反而发起倔来,在原地打转,愈不肯前。
“事缓则圆,骑马与做人道理相同,急是急不来的,总得一件一件来做。你一边勒住缰绳,一边急催马,马儿哪里明白你的意思。”
程天任这才发现自己惶急之下手牵了缰绳向后拽着,怪不得马不肯向前,他忙松开缰绳,那马早已急得不行,此刻没了束缚,犹如脱笼之鸟,纵身一跃,向前急驰起来。程天任差点被马掀到地下,忙伸手抓住马鞍,才坐稳了。他在马上想着沈无妨的话“事缓则圆……一件一件来做”,心想这话一点不错,三叔被杀,这仇还未报,还要去为百合医眼,眼病未除,现在又稀里糊涂的跟着众人去金国救人,事事都做,反而事事不成。这样想着,便想把这三件事理出个轻重缓急来。杀三叔的仇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况且自己又不懂什么武功,这件事目前自然做不了。治香儿的病需到通幽谷,但通幽谷到底在哪里自己又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人家凭什么来救人?想到这里他不觉有些气馁。原来一向的想法都错了,竟一时茫然无所适从。这样想着马儿又慢了下来。
“树林中并无杂沓的脚印,也没有什么强盗。”沈无妨的声音缓缓传来,倒吓了程天任一跳,他先没听清沈无妨在说什么,只转过头愕然的望着沈无妨。沈无妨却只道自己说中了程天任的心事,接着道,“只是程兄弟既然有难言之瘾,老夫也决不敢相强,不过,若有需要老夫效劳之处,尽可讲出来。只要老夫办得到,无不尽力,纵然老夫力有未逮,也颇认得些有本事的好朋友,或许能帮得上忙。”
见他说得诚恳,程天任便把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前辈可知道‘通幽谷’么?”
“呵呵……”沈无妨一阵大笑,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道药神居所。小兄弟受过极难医治的伤么?”
程天任看他面现关切之色,心中感动,如实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受了眼伤,找过许多大夫都不能医好,听人说只有‘通幽谷’的神医可以医治。”
“哦,令友是男是女?如何受的伤?”
程天任毫不隐瞒,便把香儿受伤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香儿是西夏公主这一件。沈无妨听罢半晌不语。程天任见他面色凝重,担心的问道:“前辈,这件事很难办么?”
沈无妨叹了口气道:“若在四十年前,此事本是极易的一件事。通幽谷主萧成忆心地极好,但凡有受伤患病之人,无论白日黑夜,随招随到。他医术神奇,所到之处,无不药到病除。那时江湖中人那个没有受过他的恩德?是以此人颇具人望。”说完便陷入沉默。
程天任见他无语,知道事有转折,便不插言,只静静听着。过了半晌,沈无妨才又徐徐的道:“直到四十年前,江湖之上突然现出一个杀手组织,名为‘杀手堂’。该组织专以取人性命为业,人在江湖行走,免不了结下仇家,有的不便出面,有的手段不济,是以便找到杀手堂。而杀手堂只重金钱,不问情由,只要价钱合适,便会出手杀人。这杀手堂中不但人人武功高强,而且有一个极为机智的头领,每每行事诡秘,从无失手。”
“那不是有很多人死于非命?”程天任骇然道。
沈无妨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江湖一时腥风血雨,人人自危。这种情形下,萧成忆自然东奔西走,无一刻闲置下来。但情急生变,江湖中多是些草莽人物,哪里肯任人宰割?便商量着联合起来,一起铲除‘杀手堂’。”
“那后来‘杀手堂’被铲除了么?”
正文 第五章 刺金
“武林人士花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找到了杀手堂的总堂,双方展开一场浴血拚杀。那一役中,武林中人折损大半,却也使杀手堂人手伤亡殆近。杀手堂重伤之人必要寻医求治,而武林之中除了通幽谷主还有谁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武林人士料到杀手堂会来通幽谷寻医,便预先埋伏在谷外,果不其然,杀手堂乔装改扮,来到通幽谷中。双方立时又起了一起血战。最终杀手堂寡不敌众,尽数而亡。但双方混战当中却难免伤及无辜,事后才发现萧成忆的妻子儿女尽被误杀。萧成忆辛苦半生,与人为善,不料祸从天降,自然心恢意冷。从那之后,他闭门谢客,从未出谷一步。”
程天任听了心中也怅怅不已,心想为什么好人总没有好下场,难道这真是天意。旋即问道:“这么说来,萧成忆再不与人治病了?”
沈无妨摇头叹了一声,道:“他本意虽是如此,但武林中人岂肯就此干休的?他虽不出谷,武林中人却络绎不绝的去谷中求治,其中非但有些极相熟的朋友,更有以武力相胁者。”
听到这里,程天任不免心中气恼,心想治不治病难道还有相强的,这不成了强盗了?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为了治香儿的病恐怕也要强求,便忍住了没有骂出声来。沈无妨也未看他的脸色,只顾自又说了下去:“萧成忆难违众意,却立下‘三不治’的规矩。”
“三不治?”程天任奇道。
“一、非疑难杂症不治。若是些平常的刀枪剑伤,寻常大夫就可医治,自不必烦他。”
程天任心想这倒有些道理,如果天下人得了伤风头痛都要去找药神,他便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了。
“二、非江湖之人不治。他素来不屑与朝廷政权交结,更不耻于贩夫走卒,所以非草莽中人不肯救治。”
这条不治的道理虽然勉强,却也算有些道理。
“三、非男人不治。”
“这叫什么道理?”程天任忍不住睁圆了眼睛,有些不忿。
沈无妨看了程天任一眼,颇能理解他的心情,道:“萧成忆乃天下至情至性之人,他与妻子感情甚笃,因他妻子死于非命,是以他不愿再见到天底下的女子,连见都不愿见到,更不用说救治了。”
程天任虽不知道什么叫“感情甚笃”,却也大致听懂了沈无妨的意思,却颇不以为然,大声骂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沈无妨看他满脸怒容,心想他如此年纪自然不懂得什么男欢女爱了,也不与他理论,等他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平静下来,才缓缓道:“所以我说二十年前此事原是极易的,但今日却有些难了,虽然难,却也并非不能。”
程天任本满心失望,听了沈无妨的话,又燃起一丝希望,道:“莫非前辈还有什么办法?你说出来,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决不皱一下眉头。”
沈无妨听了他的话不由笑了,心想这孩子定是平常听多了说书的,缓缓道:“倒不用什么刀山油锅,只要咱们这趟救出老皇帝来便行了。”见程天任茫然不解,他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说来也简单,道君皇帝曾有恩于萧成忆,只要救了老皇帝,他说一句话,萧成忆必不敢不听。”
程天任听了大喜,扬起手中马鞭,大叫道:“既然这样,还等什么。”照定马屁股狠抽了一鞭,那马撒欢价跑了起来。沈无妨望着程天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纵马追了上来。
众人一路行来,所过之处,人烟稀少,民不聊生,大多背井离乡,张惶而逃。再行北行,已深入金境,竟渐渐的繁华起来。沿途虽不及江南富庶之地,百姓却也安居乐业,与中原风土无二。钱老三奇道:“都传金人无父无母,不知礼节,看来……”
宁丽华截断钱老三的话,冷笑道:“我早知道有人心里有鬼,若没有这些内鬼,外贼又如何能猖獗。”
钱老三双眉一轩,欲要还口,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程天任与钱老三颇有同感,忙岔开话题,向沈无妨道:“沈前辈,咱们这是往哪里去?”
沈无妨道:“听说老皇帝被囚在五国城中,咱们自然是去五国城。”
程天任心中诧异,原来只是听说,便道:“不知五国城是远是近?若到了那里不曾寻得老皇帝该怎么办?”
这句话却问住了众人,大家口耳相传老皇帝在五国城,却并未有确实的消息,也从未想过此次会扑空。此事既然是少林发起,大家自然以为少林有万全之策,便齐向元智大师望去。元智大师想了想,道:“若不在……在五国城,咱们……就遍寻金境,必要……要救出老皇帝。”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各怀心思。沈无妨心中虽佩服元智大师心无私念,却对他的想法不以为然,沉吟道:“如今金人已有天下三分之一,疆域决不会小于我大宋,仅凭咱们这些人便是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寻得到老皇帝。”
陆剑芸插言道:“咱们何不捉一个金人的大官审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一提议,立时有人附和。沈无妨摇了摇头道:“不妥,咱们此行宜秘不宜明,若敌明我暗,此事便容易做。若泄漏了行踪,对头先做了防范,要行事便难上加难。”
众人听了,只觉此事十分渺茫,都泄了气,全没了先前的英雄气概。徐矮子先就嚷道:“既然劳而无功,不如咱们散了罢,趁现在金人还未觉,要走还来得及,再要晚了,恐怕大家都脱不了身。”
程天任见众人真的散伙,心中着急,却急出一个主意来,忙道:“既然他们能抓了老皇帝,咱们怎么不能抓了他们的皇帝?”
这个想法打乱了原来的全盘计划,又有些匪夷所思,众人一时愣住了,各自回味着这话的意思。沈无妨先拍手道:“首领此计甚妙,自古以来双方交战,便有走马换将一说。咱们虽不知老皇帝被藏在什么地方,但金国的皇帝必是在中京无疑,咱们乔装改扮,去中京擒了金国皇帝,逼他们放出老皇帝,岂不是事半功倍。”
钱老三也兴奋的道:“不但要他放了老皇帝,还要他还我侵占的河山,这一下不强过了雄师百万,真个要青史留名了。”众人听了一时群情激奋,全没有了先前要散伙的模样。
正文 第五章 刺金
程天任不知道也不想什么青史留名,他只想着救了老皇帝便可以救香儿,但是心中又闪过一个念头,道:“若真是如此,为甚什么别人不来做这件事?”
其实众人中又何尝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只是大家都想着功成名就,谁也不愿往坏处去想。他童言无忌,把这话挑明了,众人自然不能再装糊涂。丁剑广少年义气,大声道:“这件事要冒着天大的危险,那些贪生怕死之辈自然不敢来了。”
吕定山却摇头道:“丁少侠这话老夫不敢苟同,老夫昔年有幸曾蒙圣上诏见,进过皇宫。那宫中侍卫何止千百,且个个武功了得,闲杂人等便要接近皇上也不容易,更别说要挟了。金国虽是蛮夷之地,护卫皇帝的意思却是相同的。”
元智大师见多识广,闻言即颔首道:“吕老英雄此话不差。”
如此一来,又陷入了僵局,众人七口八舌,各自申述自己的意思,乱做一团,眼见又要散伙了。钱老三大喝一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