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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尔布鲁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反倒赞赏的道:“好,我就喜欢小兄弟的这份爽直。只要小兄弟能放我二人出了此阵,我决不为难与你。”
程天任淡淡道:“若是我不放呢?”
花尔布鲁微微一笑,道:“我倒没什么,只是我这位兄弟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说着向契尔那使了个眼色。契尔那会意,暗运真气于右掌,一掌虚空拍出,五尺开外一个雪人竟被掌力所击,立时化为齑粉。花尔布鲁面露得色,悠然道:“如果出不去,大不了一起埋在这雪地之中,有两位相陪,咱们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寂寞了。”
程天任见二人都以为自己能出得此阵,心中好笑,脸上却假意惶恐,道:“我带你们出去,你们就不杀我么?”
花尔布鲁见程天任脸露惧色,心中大喜,忙道:“幽云双鹤一诺千金,只要小兄弟带我二人离了此地,我决不相害。”心中却想:臭小子,我虽不杀你,可没说老二也不杀你,到时也算不得食言。
程天任故作欢喜道:“大师可要说话算话。”忽然又假装犹疑道:“你们也不可伤了呼家妹子。”
花尔布鲁听了“咯咯”怪笑道:“原来小兄弟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要我不杀这个小妞也行,只是我们有一个伴当被你们拿住,咱们一命换一命,只要你们放了我们的伴当,我便不杀她。”
程天任假意道:“好,咱们说话算数。大师你把我的穴道解开,我这就带你们出去。”花尔布鲁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倒起了疑心,皱着眉向程天任道:“解你穴道只是举手之间的事,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小兄弟指教?”
程天任见他起了疑心,心中大急,面上却不敢带出分毫,故作轻松道:“大师客气了,大师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决不敢隐瞒。”
花尔布鲁紧盯着程天任,沉声道:“你们怎知我三人是金人,又为什么引我们进这雪人阵中?”
程天任心中暗笑道:谁知道你们怎么惹着酒葫芦了?嘴里却道:“我们那儿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只狼,年深日久,得了道,竟能化成人形,但无论它变得怎么像人,却总能被人认出来,大师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花尔布鲁听他言语揶揄,知道问下去决无好话,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契尔那懵懂道:“那是什么道理?”
程天任笑道:“道理就是无论狼怎么变化,总会露出尾巴来,再笨的猎人只要看见狼尾巴也知道那决不是人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呼延娇也笑的喘不过气来,契尔那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花尔布鲁满面通红,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程天任。程天任接着道:“把你们引到阵里来不是我们的主意,是我师父久闻二位功夫了得,有心要见识见识,所以设了这个‘天罗七煞阵’。”
花尔布鲁听了半信半疑,道:“你说令师设了此阵,怎么不见令师现身?”
程天任心想:反正是大话,不妨说的再大些。便道:“大师有所不知,前日西夏国王差人来请师父前去对弈。盛情难却,师父下山去了。临行前对我说三日便回,算起来今天也该回来了。”
花尔布鲁虽然半信半疑,但心想:久闻西夏乾顺帝礼贤下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小子的师父与西夏皇帝交好,倒不可慢怠了他。想着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道:“小兄弟,方才老朽迫不得已,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说着伸手解了程天任穴道,却背着程天任向契尔那打了手势。契尔那立时会意,解了呼延娇穴道,呼延娇立时反手一掌打向契尔那,契尔那伸手一挡,二掌相交,呼延娇哎哟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自那只手掌上传来,低头看时,只见那只手掌已红肿了起来。契尔那瞪了她一眼,虽不再点她的穴道,却右掌按在她背心,内力含而未吐。
花尔布鲁面上带笑,向程天任道:“小兄弟,天色不早,咱们这就上路吧。”
程天任心知以自己身法纵能靠近呼延娇却绝没有契尔那快,反而定下心来,望着呼延娇道:“妹子,咱们也该给师父烫酒去了。”
呼延娇虽不知程天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也安定下来。恨恨的瞅了一眼契尔那,道:“大哥说的是。”
程天任向花尔布鲁道:“二位随我来。”转身向雪人中走去,花尔布鲁与契尔那在身后忙跟上。程天任一边走,心中一边寻思逃脱的法子,忽然灵机一动,故作不经意的道:“大师可知我师父当初为何摆下这个‘七巧雪人阵’?”
花尔布鲁一边小心向四周张望,一边应道:“尊师心思机巧,哪里是一般人猜的中的,老朽实在猜不到其中缘由,还请小兄弟明示。”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程天任似随口道:“只因为我们天山中藏着一样宝贝,这件宝贝关乎大宋江山,只要得了这件宝贝,大宋的江山可谓唾手可得。”程天任忽然止住话语,一边暗中观察二人神色。花尔布鲁眉心一跳,却故作镇定。契尔那已失声叫道:“九鼎藏宝图!”
程天任知道了这件宝物的名称,心中大喜,却装作诧异道:“原来大师也知道这件藏宝图?”
契尔那刚要说话,花尔布鲁忽然干咳一声,契尔那知道自己失言,脸涨的通红,立时噤口不言。花尔布鲁淡淡道:“江湖传言终究不可信,千里江山哪里就由一张小图决定,小兄弟莫哄老朽了。”
程天任心中冷笑,口中却道:“大师有所不知了,一张图实在是没什么用处,不过若是两张图凑在一起,哼哼……”他哼了两声,却故意打住话头。花尔布鲁与契尔那听到关键处没了下文,心中着实焦急,花尔布鲁犹自故作镇定,契尔那已急声道:“‘九鼎一现,中原立取’,若两张图合在一起便可知九鼎所在,那大宋江山自是唾手可得。”
程天任听了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心想:原来这两个宝物是两张藏宝图,也可能是一张的两半,得到这两张藏宝图便可按图索骥找到九鼎。只是不知这九鼎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关系到大宋的江山?
呼延娇听契尔那说什么“大宋江山唾手可得”,怒道:“我泱泱大国,天朝上邦,英雄辈出,岂是你们这帮金狗说取便取的!”
“你这小丫头,活的不奈烦了么?”契尔那闻言大怒,挺掌作势欲击呼延娇。
程天任暗叫不好,暗蓄内力,一掌拍向契尔那身旁雪人,掌力所激,雪人立时齑粉,散碎的雪片漫天扬起,化作无数雪箭,向三人没头没脸袭来。幽云双鹤没料到突起变故,心中大骇,各舞动双掌,护住全身。程天任心知机会难得,也顾不得雪箭击在身上的疼痛,飞身靠近花尔布鲁,双指疾点,封了他的穴道。
残雪落尽,程天任一掌按在花尔布鲁背心,向契尔那微笑道:“大师,现在你师兄在我手中,不如咱们做笔买卖,你放了我的朋友,我放了你师兄,你看如何?”
契尔那一时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花尔布鲁会落在程天任的手中,双眼圆睁,定定的望着二人。花尔布鲁此时怒气攻心,向契尔那道:“老二,千万别信他。南蛮狡猾的很,你放了那丫头,咱们休想再出去。你快出手,毙了这臭小子,不要管我。”
程天任见花尔布鲁竟不怕死,不由有些慌了,若契尔那真的不顾花尔布鲁的性命,此事倒棘手了。他笑向契尔那道:“你真的不顾你师兄的性命了么?”契尔那正在左右为难之间,忽听一阵嘻嘻的笑声。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坐在一个雪人身上,这人与酒葫芦样貌无二,只是着了一身灰衣,手中握着一只木杖。
木杖翁手中木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身形疾如闪电,已到程天任身边,伸手一带,已把花尔布鲁扯开七八步。契尔那见这老者救了老大,而且出手不凡,心中大喜,却见那老者在雪地上左一闪右一转,已到了契尔那身边,左掌一伸,向他头顶拍来。契尔那吃了一惊,忙抽身闪避。谁知木杖翁旨在救人,并不追击,趁契尔那移开的当儿,右手在呼延娇肩上轻拍一掌,呼延娇只觉身子被一股力道托起,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稳稳站在程天任身边。木杖翁出手救了两人,不但武功惊人,行事也颇出人意表,契尔那大叫道:“你这老头,到底帮谁?”
呼延娇也道:“前辈,这两个金狗……”
木杖翁嘻嘻笑道:“什么金狗、宋猪,干么非得打打杀杀的,大家一团和气不好么?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何苦做庸人,大家都做聪明人,不好么?”
“你……”契尔那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啪”的一声,脸上现出五个指痕来。这一掌虽不中,却使契尔那惊骇莫名。他连看也未看清对方的身手,竟已挨了一招,幸好对方只是教训一下,若是要取自己性命……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么?”木杖翁仍笑嘻嘻的道。
契尔那满面胀红,怒目而视。见他不言,木杖翁摇头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当真是天下第一庸人了,那一巴掌就是罚你的。我再出一道题,你们听着,”木杖翁晃着头道,“我与老鬼正在松下对弈,老鬼的儿子忽然跑过来冲老鬼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你爹爹和我爹爹打起来了!’,你们猜猜老鬼与他儿子的爹爹是什么关系?”说罢得意的瞅着众人。
花尔布鲁见这老者行事古怪,心中着实忌惮,暗中凝神防备,对老者的话充耳不闻。契尔那刚受了老者一掌,怒恨交加,只想着报仇,也未理会。呼延娇皱着眉头喃喃道:“没有道理,没有道理,难不成他有两个爹爹?程大哥……”她向程天任望去,见程天任也在凝神思索,便不去打扰他,又闷想了起来。
木杖翁见二人冥思苦想的模样,开心至极,竟高兴的手舞足蹈,拍手笑道:“臭小子,这回可难住你了吧,快快认输吧,你猜不到的。”
程天任忽然眉头一展,笑道:“前辈,老鬼其实是个老鬼婆。”
这话也点醒了呼延娇,她喜道:“原来跟前辈下棋的是个婆婆!”
木杖翁愕然的盯着程天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答对了。下一个问题……”
“前辈,答错了有罚,答对了自然应该有赏才是,不然的话,只怕再也没有人跟前辈猜谜了。”程天任沉声道。
木杖翁摸了摸头,极不情愿的道:“臭小子说的有些道理,你说要我赏什么?”
程天任大喜,道:“请前辈带我们出去。”
花尔布鲁与契尔那听了都精神一振,二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心想只要这老头把他们带出去,我们跟在后面不就出去了?只见木杖翁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道:“带你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问题是你一个人答对的,我只能带你一个人出去。”
程天任看了看呼延娇,苦笑着道:“前辈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木杖翁高兴的凌空一翻,哈哈笑道:“好,好,我来问第二个问题。”他伸手在地上一抄,左手已握了一把积雪,众人正错愕间,那雪已化成了一摊水,木杖翁右手二指在左手脉门一点,水便绕着他掌心旋转起来,眼见那水转的越来越快,木杖翁突然手一扬,把水抛向空中,等那水落下来时,已变成一只冰环,正套在他左臂上。如是者又十七次,他左臂已布满十八只冰环。他当着众人的面,把十八只冰环交相套叠,顷刻之间,十八只冰环已连在一起。他得意的拎着冰环,向四人道:“你们谁能把这十八连环解开?”
契尔那知道只要解开十八连环就可以要求老者把自己带出阵去,抢着道:“我来解。”伸手接过冰环,伸手去扯,扯了半晌,非但不能解开,十八只环反而套的更紧。花尔布鲁知道使蛮力不是办法,回想着老者套环的手法,心想只要逆着他套的手法不就解开了?便向契尔那道:“老二,我来试试。”
契尔那一向佩服花尔布鲁的心智,自己又解不开,无奈的把十八连环交给花尔布鲁。花尔布鲁一边回想着老者手法,一边去解那环,怎奈老者动作太快,哪能都记得起来,且那环又被契尔那弄乱了,更比初时难了十倍。他心中着急,手上一乱,自然更难解开。冰天雪地之中,花尔布鲁竟急得满头大汗。
“呵呵,我老人家的题,哪能这么轻易的解开。”说话之间,十八连环已到了木杖翁手里,“小丫头,不如你来试试。”木杖翁把十八连环递给呼延娇。
呼延娇看着这十八只环环环相扣,似生长在一起的一般,竟不知从哪里入手。花尔布鲁抹了抹头上的汗,见呼延娇愣在那里,阴阴的笑道:“解不开的,解不开的。”
“解不开的”四字落入呼延娇耳中,她有些慌了,更加没有信心,抬头向程天任望去。程天任微笑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