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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听到这里,对焦婆婆生出几分同情,不禁问道:“那个大恶人叫什么名字?”
百合有些犹豫的道:“我也不知道,上次婆婆说你的招数与那个大恶人相同,所以才认定了你是他的徒弟。”
程天任早就在怀疑此事,听了这话,默然半晌,道:“她这是带咱们往哪里去?”
百合道:“我听婆婆说过,她栖身在天山,这次想是回天山了。”程天任松了口气,心想如此看来那个大恶人必定不是酒葫芦了,不然的话焦婆婆何必还要到天涯海角去找。
说了这半晌,百合才突然发觉自己的小手在程天任手里,急急的抽了回来,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心底里又有些丝丝的甜意。程天任本没在意这些小节,看了百合的样子,反有些不自然,没话找话的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百合声音有些朦胧的道:“还要问么?你自然是跟清远姐姐在一起了。”程天任苦笑一声,慢慢述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原来那天——
程天任听了李仁孝与任得敬的对话,知道李仁孝已起了杀机,一时冲动,便要找到二人理论个清楚。等慢慢冷静下来后思前想后,渐渐明白了李仁孝的处境,如果换了自己是李仁孝,也许也只能采取同样的手段,何况自己只有五天的时间,何必做这么多无谓之事?想到这里,他只觉嘴里阵阵发苦,一时间心灰意冷,便打算一走了之,寻一个清静之处了结自己的性命,心里却又偏偏放不下百合。
清冷的月光在百合闺房对面的屋顶上留下一个孤独的剪影。夜已深了,整个兴庆府都沉浸在战后的疲惫中,人们迫切的需要睡眠补充自己的体力与精力。但百合没有睡,她默默的坐在桌前,对着一跳一跳的烛光一个人发呆。
“铃儿,你说任哥哥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看我?”百合幽幽的道。
金铃儿早已困得睁不开眼睛,应付似的嘟囔道:“小姐,天不早了,快睡吧,也许程公子明天就来了。”
百合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口吹息了灯——铃儿这丫头总是不记得熄灯。她站起身来,缓步踱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子,就在窗子洞开的一刹那,她突然听到一声轻响。“任哥哥,是你么?”她的心狂跳起来,忍不住大声叫出声来。铃儿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茫然的瞅着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又倒头睡去。
除了拂面的清风与唧唧的虫鸣,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百合苦笑着摇了摇头,两只没有光彩的大眼睛向着窗外,似乎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任哥哥。她喃喃的道:“任哥哥,你在哪里,可还想着你的香儿?你知不知道,香儿想你香得好心痛。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因为找到了你的那位好朋友?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她一定长得很美,对你很好。”隔了半晌,她又笑着对自己道:“是了,一个瞎子又怎么配得上任哥哥,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也只有最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她。”这样说着,已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但每一句话都像一个霹雳落在对面屋脊上。程天任坐在屋脊的阴影中,对着泪流满面的百合,心都要碎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眼泪的味道这么奇怪,苦苦的流到嘴里会是心痛的感觉。百合每说一句,他便在心里答一句:香儿,我就在你身边,心里自然想着你,想得心痛。我不能来找你,因为我只能再活五天。便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又怎么及得上你万一,香儿,你知道么?你就是我的仙女。我不要美貌,不要财富,不要武功,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月光如流水悄悄滑过,两个人便这样面对面的,都是泪流满面。直到传来第一声鸡叫,东方渐渐发白,程天任才悄悄起身,黯然离开了镇西王府。
此时天色尚早,整座兴庆府还沉寂在劫后余生的松懈之中,四周阆无人迹,只间或传来一声鸡鸣狗吠。天地间似乎突然间只剩了一个自己,程天任只觉心中空空荡荡,一时也不知该去哪里。回头瞅了一眼镇西王府高大的匾额,深深吸了口气,他迈开大步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等他走到南门的时候,城门才刚刚打开,守门的几个兵士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一边打哈欠一边唠嗑,全没在意溜出城门的程天任。
沿着官道走了一阵,天色渐渐放亮,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他只怕被熟人认出,便离了大路,只拣偏僻处行走。他只顾低头想着心事,冷不防路边跳出两个壮汉,一个手中举着一柄大砍刀,另一个一手托一柄钢叉,一手牵了一只瘦弱的老马,使刀的汉子大喝一声道:“呔!小子,留下买路钱!”
程天任抬起头来,转头向四周望望,这才发现两旁都是没膝深荒草,路上只有自己一人。使刀的汉子喝道:“没别人,就说你呢!快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
程天任眼睛一亮,目光穿过那人向那匹瘦马望去,呵呵笑道:“我正缺个脚力。”
正文 第十九章 劫亲
使刀的汉子愣了一下,大砍刀一抡,舞起两个刀花,怒道:“小子,敢拿大爷开涮,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程天任看也不看那汉子,径直向瘦马走去。两个壮汉似乎都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胆大,一时都愣住了,直到程天任从使叉汉子手里接过缰绳才突然醒悟过来,使刀的汉子怒吼一声,钢刀猛然向程天任后背劈来。使叉的汉子也不甘示弱,钢叉一挺,分心便刺。程天任冷哼一声,身子一错,左手已抓住钢叉,用力一拽,叉头正架住钢刀。程天任手掌一转,两个汉子都把持不住,两件兵器同时脱手。
二人骇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又望向程天任,使刀的汉子怪叫一声,转头就跑,不一时就不见了踪影。程天任含笑向使叉的汉子道:“你怎么不跑?”
“我,我,腿不听,不听使唤。”那人脸色惨白,颤声道。
程天任虽满腹心事,也不禁开怀大笑。笑罢,向那汉子道:“你索性好人做到底,我还缺些盘缠……”
没等他说完,那汉子忙应声道:“有,有。”抖着从怀里掏出十几两散碎的银子,他拣出几块大块的还想放回怀里,早被程天任劈手一把夺过,他飞身上马,向那汉子道:“以后干点别的营生,今天算你们运气,碰到的是我。”说罢一夹马腹,纵马而去。
跑了一程,马开始重重的喷着气息,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程天任摸着长长的鬃毛,苦笑道:“马儿马儿,咱们都快要死了,你死在前面还有我给你收尸,我若死了,不知道有谁来埋?”那马似乎听懂了一般咴咴的叫了起来,这倒引得程天任一阵大笑,笑着笑着泪却已流了下来。
那马前蹄腾空,猛地向前一蹿,幸好程天任双手抓住马鬃才没有掉下来。他吃了一惊,刚要腾出手来勒丝缰,那马却奋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狂奔。程天任只听耳边呼呼风响,不敢大意,双手紧紧抓住马鬃,身子贴在马背上。就在他一低头间,一个黑影贴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只巨鹰身在半空,振翅扬爪,又俯冲下来。他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匹瘦马颇有灵性,方才感觉到危险,是以才奋蹄狂奔。程天任暗叫惭愧,心想若不是这匹老马,只怕自己性命堪忧。此刻有了防备,自然不必再怕这鹰。那鹰扑击几次,见占不到丝毫便宜,便哀号几声,冲天而去。
程天任此刻对这马多了一份感激,摸着马脸轻声道:“马兄,马兄,你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报答你才好?”那马竟轻轻舔着程天任的手掌,眼中露出一丝依恋来。程天任不忍再骑,便牵了马缓缓步行。
一人一马就这样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迤俪而行,不知不觉已到了山西境内。算日子已过了十几日,程天任心中有些奇怪,原说活不过五日,怎地过了十几日自己还没事?只是他常常头痛,开始时每隔一两天才有一次,后来每天一次,近来每天倒有两三次了,每次头痛时,他便以酒代药,总喝得酩酊大醉,便晕沉沉睡去。所幸他生性豁达,也不去多想,每日除了观赏路边风景与风土人情,便是与那匹老马侃侃而谈。别人见了这等情状,莫不笑他是个呆子,他听了笑笑也不生气。
这日天色晴好,程天任的心情也分外不错,他抬头望着远方,见前面有一座高山。这山气势巍峨,隐隐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他只觉有些眼熟,便向路人打听前边是什么所在。那人不满的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来五台山烧香还愿的么?怎么到了佛前反而不认得?”
程天任上次与呼延娇来去十分匆忙,没顾上仔细看,被人一提醒,他终于记起来,心想这次可以见到不羁大师了罢,大喜道:“马兄,我带你去见一位高人。”说罢拉着马急急向山上奔去,直引得那人翻着白眼暗骂疯子。
程天任凭着印象找到了不羁大师出家的元音寺,刚要牵马进庙,一个小和尚见状伸手拦住道:“请施主把马匹拴在寺外。”
程天任向小和尚笑道:“小师父,烦你通报一声,就说程天任求见不羁大师。”
“无尘师叔云游在外,尚未归寺。”小和尚双掌和什客气的道。
程天任这才知道原来欧阳不羁号叫“无尘”,暗叫可惜,却仍有些不甘心的道:“见无相大师也是一样的。”
小和尚道:“无相师伯被王家请去宣讲佛法,半月之后才得回来。”
程天任道:“无尘大师何时能回来?”
小和尚摇摇头道:“无尘大师虽在本寺修行,却在外居多,往常云游多则半载,少则三月,这次已去了十多日,想来一时不得回来。我师父无色大师倒是在,施主……”
程天任无奈,忙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改日再来拜访。”
“阿弥陀佛!”小和尚施了个礼,自去忙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程天任连看景致的心都没了,悻悻的牵着瘦马沿着山路向山下行去。来到半山路的时候,看着一块大石忽然想起在这里遇见的那个腌脏老者,联想到呼延娇,如今物是人非,不禁生出些感叹,便放开瘦马,信步走到大石上,向山下望去。从这里望去,只见半山云雾氤氲,颇有些仙家气派,心想无怪乎这里能成为佛家圣地,看来是有一些道理了。他刚要撤身回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暗叫不好,手下意识的向一旁抓去,不料抓了个空,身子猛然向山下坠去。程天任只感到劲风从自己身旁呼啸而过,身子只在浮云中穿梭,浑不觉向下落,反而有种乘风而去的感觉。他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忽然之间,后背传来沉重的击痛感,身子下坠之势骤然缓慢,他的心却似已不属于了自己的身体,被猛然抛下去,又被突然抛起来。只觉得意识已渐渐模糊,在失去知觉之前,他依稀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他心想也许自己是到了地狱,不然怎会见到无常?
正文 第二十章 传功
不知过了多久,程天任终于苏醒过来,他费力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睑的是峻峭的石壁,他想坐起来,谁知刚一活动,周身便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巨痛,禁不住轻哼了一声。
“小子,你终于醒了。”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声音。他吃了一惊,忙转头望去,鼻子几乎撞在一张脸上,这张脸无比丑陋、狰狞,脸上横一条纵一道的布满伤疤,嘴唇外翻,白森森的牙齿裸露在外,两只耳朵都缺了几只角,形成不规则的凸凹,更可怕的是两只眼睛——两只散发着兽性的眼睛。
程天任惊出一身泠汗,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坐起身来,身子向后缩去。这一动,却又牵动伤口,身上的巨痛令他不由皱紧了眉头。那人发出一阵嘿嘿的声音,似乎在笑,又似乎嚎叫,这阵奇怪的声音使程天任身上起了一层寒栗。
“小子,你运气比我好。”
这次,程天任听出确是这人发出的声音,此刻他已完全清醒,心中的恐惧也稍减,抬头向四周打量起来。只见这是一个五尺见方的石洞,洞内光秃秃的并无一件家什,左侧是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外面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洞口上面有两棵大树,就是它们救了你的命,现在春暖花开,枝繁叶茂,你不过受了点轻伤而已。”
程天任这才明白,转头向那人望去。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望着那人的脸,心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那人就趴在前面不远处,他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身上的皮肤黝黑、粗糙,也如脸上一般,左一划右一道都是累累的伤痕。若不是他发出声音,程天任很难把他与“人”这个字联系在一起。那人看着程天任的目光,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冷冷道:“我的样子很丑吗?”
“不是很丑。”程天任微笑着道。心中却补充一句:是极丑。
那人似乎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