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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之下,只得又是双掌急推,一招“兴波助澜”中,暗含着“混元真气”硬封而上。
江青火侯不足,一震之下,又是跌飞。
但卫西却也玉面微红。
本来,凭他在武林中的名望、身份,对付一个后生小辈,却连接使用了两次相同的招式,这已是够丢人了,更没面子的却是重复使用之下,对方却仍未受伤落败。
卫西觉得老大不是味道,羞愧之下,怒火顿升,不待江青自地下爬起,双掌急扬,一股凌厉掌风,已袭向江青而至。
江青两次被震落尘埃,一阵愧然之意,涌起心头,但,他那倔强不服的性格,叉使他忍着混身酸痛,急急爬起身来。
在他始才起身一半之际,一阵猛烈无比的劲风,已疾卷而到。
劲风未临身前,江青已觉呼吸窒息,心脉颤震。
他大叫一声:“这是第七招!”
暗一运功,体内真气,极快的作了一个美满的循环。
江青双掌十指疾伸,带起条条光影,彷佛是十柄锋利短剑,刺向长离一枭而去。
掌指过处,带起突破空气的“嘶嘶”之声,威势好不惊人。
卫西暴喝声中,身形已如闪陀螺般,疾然旋开,就在他连连旋击中,已快如闪电似的,一气向江青攻出七掌,踢出七腿。
二人同一时怒叱,身形已分了开去。
长离一枭倏然又是轻喝一声,整个身躯转得如旋风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围着江青,急急的旋转起来。
每在旋转一圈中,俱皆掌腿齐施,劲气如钢壁铜墙,又是狂涛骇浪,威力大得令人咋舌。
这正是长离一枭的不传之秘,七旋斩。
突然,一声闷哼骤起,一条人影,已斜斜飞了出去,“叭哒”一声,摔落地下,差劲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满身血红的江青。他在长离一枭的绝世神功下,到底因火候还太差,又被卫西一掌震飞。
长离一枭击倒江青后,倏而一声怒叱,身形已如鹰隼般疾掠而起,带看一阵凌厉劲风向江青急扑而下。
江青倒在地下,喉头一甜,接连喷出两口鲜血。
他骤见长离一鸟挟着无可比拟的声势扑来,不由惊得在地上,一连两个翻滚,口中大叫道:“你说话不算么?已经过了十招了。”
身在空中的长离一枭,闻言之下,不禁全身一震,他嘿然一声,将含劲未发的掌力,硬生生的击向两旁。
“劈叭”一声大响,两块磨盘大小的岩石,巳被他震成鏖粉,四散纷飞。
江青已被吓得目瞪口呆,胸前不住起伏,喘息甚剧。
长离一枭卫西,怔怔的站在地下,面上浮起一种极为奇异的表情,是怒!也是悔!更使他迷惘的,却是这丑少年莫测高深的两记怪招。
这两招幌似铜墙铁壁,又如瀚海长江,竟是浩渺无际,无懈可击。
他愣呆呆的注视着周遭已逐渐消失的薄雾,苦苦的思索着。
江青此时,默默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这敌对的二人,一剎那间,竟完全静默下来,一个仰首寻思,面上表情,瞬息万变。一个席地运功,心无旁骛。
这时,丝毫也看不出,刚才二人,还曾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斗。
一刻后,江青调息已毕,微微睁开眼睛。
长离一枭卫西,忽然一声大叫,他语声激动的说道:“小子,你适才使用的两记怪招,可是失传已久的“天佛掌法”?”
江青双目炯然的瞪着他,异常静肃的点点头。
长离一枭又问道:“此掌法是谁传授与你的?可是那“一邪双飞三绝掌”中的一邪?”
江青略一沉吟,征微颔首。
长离一枭仰首向天,呢喃说道:“真是怪了!那邪神若是未死,算来,现在也该百多岁了……唉!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江青沉静的看着长离一枭那奇异的神色,默默不发一语。
卫西感叹了一阵,又忽然低头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看来练气功夫中,最难达到的生死玄关你也行通了?”
江青缓缓的回答道:“晚辈江青,那内家行功,不过略窥皮毛而已。”
长离一枭又道:“邪神果真未死么?”
他面上有一股,使人说不出的奇幻意味,稍停了停,他又感叹说道:“唉!当年邪神厉勿邪的威名,何等响亮,六十年前潇水一战,世人都道他已仙去,那知,如今却仍健在人间。”
江青听他言中之意,好似邪神活在人世,对他是个大大的遗憾一般。
他不由微带不悦的开口道:“卫老前辈,请恕晚辈放肆,晚辈义父活在人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前辈如此叹息呢?”
长离一枭闻言不由一怔,惊奇的问道:“什么?邪神便是你义父?真是怪事!”
他又思忖了一下,坦然道:“老实说'六十年前,武林中那“一邪双飞三绝掌”声名赫赫之时,我方才不过是个髻龄童子……但,当我成名之后,他们却早已不在了,我一直不服气这些人,想他们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浪得虚名而已,我长离一枭自恨晚生了二十年,否则,一定要找他们比试一下。”
江青张口欲言,但,一想到对方威名之盛,确也不比当年“一邪双飞三绝掌”输了多少,顿时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长离一枭又道:“唉!我自出道以来,凡近五十余年,可说少逢敌手,自己也认为相当不错了……”
他看了江青一眼,叹道:“那知今日与你一较之下,若不是凭着老夫当年痛下苦心,所练成的一身功夫,恐怕已被你占去优势,你不过才识得“天佛掌”法中的前两招,已是如此厉害,若那邪神亲自来到,我岂是他的敌手?”
江青至此,才恍然大悟,这长离一枭为何骤闻自己义父尚在人间的消息,面色便如此难堪。
他不由暗暗叹息:“世上之人,被沽名钓誉的欲念所牵累的,真不知有多少啊!”
他正在沉思默想,长离一枭面色已转回原先那不带丝毫表情的模样。
他淡然问道:“厉老前辈近来可好?他什么时候收你为义子的?”
言下,仍有几分怀疑之意。
江青暗自一笑,正待将义父身罹残疾,自己因而至秘穴求宝之事说出。
忽然,他转念一想道:“不好,若是我照实说来,这长离一枭为了他横霸天下的念头,说不定,会乘机对义父下那毒手,对了!我且骗他一骗。”
江青人本机伶,他略一思考,已若无其事的答道:“多蒙前辈垂问,义父老人家,近来极为健朗……他收晚辈为义子,乃是一个月以前的事。”
江青说罢,为了证明所言不虚,己自怀中将那面晶莹红润的“朱玉寒骨令”取出。
卫西顿然面色肃穆,他默默接过,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面晶莹艳红的玉牌上,精工缕着三根枯骨。
卫西摩着,低语道:“不错,这正是邪神当年的信物“朱玉寒骨令”!”
他玩弄了一阵,又交回江青手中,一笑道:“你站起来吧!我答应将我苦心演创的“七旋斩”掌法,传授与你,现下时间不多,咱们就开始……”
江青心中一喜,正待起身,胸腹间,不由一阵闷痛,他眉头不禁紧紧的蹙了起来。
长离一枭见状,一笑道:“啊!我几乎忘了,你适才已伤在我“混元气功”之下。”
江青一听,始才知对方伤他的,竟然是武林中,极为难练的“混元气功”,不禁惊得“啊”了一声。
长离一枭笑道:“不要紧,你这点微伤,我有自制疗伤的灵药,神效无比,你且服下一粒,再行功运十二周天,使药方行开,便可无事了。”
说罢,已自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羊脂玉瓶,倾出一粒清香央X溢的黑色丹丸,交给江青服下。
江青服药后,但觉一股清凉之气,顺腹而下,周身顿觉舒泰已极。
他默默调息了一阵,已是痛苦全消,待他睁开眼来,却见那长离一枭正在注目凝视着自己,眼中闪耀着一种犹疑之色,及至与江青目光一对,已然倏忽隐去。
江青却不知道,在他闭目谓思时,却已从鬼门阙打了几个转回来了!
原来,长离一枭在江青运功痒伤时,暗自想道:“这小子如此年纪,已经行通了生死玄关,又有那不可一世的厉老头子为他传授武功,将来成就,必定在我之上,倒不如,现在就乘机将他除了,不但那龙穴秘宝尽属我有,那“七旋斩”也可不用再传授给他……”
但是,一种人类潜在的善性,以及他对江青初时由衷的好感,使他极为喜爱这个丑孩子。
因此他一时之间,未能决定,是否下手。
这时,恰好已值江青运功完毕,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道:“来吧,小伙子,乘现下央四无人,老夫即授你“七旋斩”掌法!”
江青答应一声,来至卫西身旁,看着他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卫西一面演练,一面详尽不满X的解说每一招一式的应用及它的“妙”着。
江青更是聚精楚X神,倾心全力的聆听着卫西传授,更将其中的精妙的招术变化,牢牢记在心头。
这“七旋斩”虽只七个招式,却是繁复无比,变幻万千,再加上身形的奇诡莫测,确是深奥难言,精奇怪异。长离一枭,直演练了两个时辰,才算教完。
此时,他额上已微见汗渍。
江青人极聪慧,长离一枭又是不克自己的细心传授,他一教完,江青已能全然默记心中。
他又在卫西面前,反复的演练了三遍,招式步法,竟是极为正确,丝毫不错。
长离一枭面露喜色,笑道:“好极啦!孩子,难得你有这么聪明,将来必可为武林放一异彩。”
这模样,直似师父在夸奖自己爱徒一般。
他一言甫出,不由心中一怔,忖道:“我今天是怎么啦?不但紫龙秘穴的奇宝未曾得着,又白白传了人家一套看家本领的掌法,现在却又大大的尽夸奖人家……”
他心念转动,面色瞬息之间,已恢复常态。
又对江青道:“小伙子,咱们也该走了。”
江青虽对长离一枭心存好感,却仍深具戒心,怕他知道自已义父隐居之所,而有所不利。
是而,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二人徐徐的走向谷外。
此刻,笼罩谷底的薄雾,巳消散殆尽,但因这“阴阳崖”绝壁,过于陡峭,故深壑之底,仍是不见阳光,晦暗阴森。
行走中,长离一枭淡淡的问江青道:“小伙子,你怎么满脸遍身,都是一片血红?也不冲洗干净,这样子太难看了!”
江青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我若洗擦得去,还用得着你说么?”
他只得回道:“老前辈有所不知,这乃是晚辈进入紫龙秘穴求宝之时,在一血池中遇险所染。”
他遂将在龙穴血池中,与八爪怪物剧斗的事,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长离一枭微一沉思,“啊”了一声道:“无妨,无妨,那血池怪兽,名曰“魔獐”,乃是兼天地阴寒之气所生,实是凶残无比,那血池红水,叫做“脱肌毒胶”,沾上后,却是洗它不下,一年之后,它会自然消退,只是却要脱下一层肌肤。”
江青闻言,不由心中悚然,忖道:“我本已十分丑陋,若再脱去一层皮,更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又想道:“也罢,反正自己本来就够难看了……”
二人谈话之间,又走出数十丈外。
长离一枭虽冷傲,却不知为何,竟然对这面貌极丑的青年,有者一股莫名的好感。他那难得有表情的面孔上,不时舒展一下,好似为了这年青人高兴,却又像要摆脱不少的烦恼似的。
江青正在说话,忽然,长离一枭面色一寒,对他拢摆手,回头对十余丈外的一方巨石发话道:“石后是那一路高人?尚请现身一见!”
一言未已,已听出一声震人耳膜的长笑,笑声中,一条人影冲天飞起,又轻如柳絮般落在地下。
江青见状,不由十分佩服长离一枭的听觉尖锐。
他细一打量来人,暗暗吃惊不已。
只见这人,一身长衫,已褴褛不堪,但却洗刷得甚为整洁,修长的身材上,有着一张方正的面孔,浓眉环眼,举止中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
江青想道:“这人看来,年纪不过央X旬,但他适才显露的一手轻功,却是恁的精纯。”
长离一枭一见此人,面色越寒,不待对方发言,已冷漠的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穷侠葛松!”
那中年汉子闻言,毫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兄弟估不到,在这阴寒荒僻之处,竟能见到卫兄,十年不见,卫兄依旧貌似中年,神釆夺人!”
长离一枭卫西,面上毫无表情,漠然道:“好说!好说!卫某今年六十有八,那及葛兄如此少年有为。”
他一见此人,说话便带着火药味。
那穷侠葛松,似是极力忍让,他正色说道:“卫兄莫非是仍未忘记十余年前那段公案?其实,当年令师弟太也目中无人,并非在下等有意架梁,令师弟虽然折去一臂,但我穷家帮却赔上了三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