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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千万枚钢针一样,刺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忍着刺痛,游向潭底,可是随着被推开的水花,在粼粼的波光中,澹台梦的身体慢慢透明,最后想影子一样,动荡、模糊、消失无踪。
潭底寒意彻骨,潭上雾气升腾,伊人无踪,天地静默。
手触碰着方才澹台梦躺过的地方,列云枫呆在那里,澹台梦真的去了,还来不及解开邪神之降就阖然而逝了?还是她早已经去了,不过托一场凄迷的梦给自己,来和自己话别?
不知道人死为鬼,还是人死如灯灭,列云枫去寻找自己的扇子,他一定要再见到澹台梦,因为有很多话,他还来不及问,澹台梦也许刚刚离开,那么魂魄不会散去,自己此时追赶还来得及。
剑,弹出一片涟漪,带着潭水的凉意,刺向了身体,可是没有感觉到痛疼,有双手死死握住他的手,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枫儿,我离去是无可奈何,你留下是义不容辞,万丈红尘,婆娑世界,我们都有太多的留恋,如果身不由己,就要坦然面对,如果心不由己,就要随遇而安。
泪水,冰冷无声,和潭水混到一处,列云枫一字一顿地,梦儿,我要见到你。
他一说话,冰冷的潭水灌入口中,立时被呛住了,感觉到窒息,他开始挣扎,呼吸更加急促,头脑中意识未灭,知道自己已然溺水,忽然,他放弃了挣扎,既然要见澹台梦,这样的方式也好,就像三闾大夫屈原一样,身佩茝兰,抱石沉江……
喂,喂,小枫,怎么了。
有人摇晃自己,列云枫惺忪地睁开眼,身上依旧有些疼痛,已经在床上趴了一天一夜了,印无忧早去练功了,他就是不肯起来。
练功太辛苦,身上还很痛,为什么非要伤上加伤,应该养精蓄锐,然后好去循着那个假慕容惊涛的线索,把真的慕容惊涛吹灯拔蜡才好。
以前列云枫还会顾忌会被澹台玄去衣责打,这番真的给扯去衣裳打了一顿,他心里反而没什么所谓了,这趟山一定要下,绝对不能放过慕容惊涛那个老家伙。
睁眼看看,原来是印无忧在床边叫他,列云枫动也没动:“才四更天,起来做什么。”
印无忧看着他,忽然一笑。
他笑的时候不多,所以好像冰雪覆盖的山峰,忽然天地回暖,草木葱茏,让人感觉意外。
列云枫哼了一声:“你笑什么?”
印无忧笑意犹在:“你哭什么?”
一摸眼角,居然还留着泪滴,列云枫恍惚中清清楚楚地记起了方才的梦境,心中怅然若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印无忧坐在一旁:“沧海说,你是小王爷。”
列云枫点头,心中想澹台梦不知道在做什么呢,再过一会儿,她一定会来。昨天她做了桂花雪沫,甜香清凉,唇齿留香,不知道她今天会弄些什么东西来。她不会有事儿,天无绝人之路,这个世上,哪里有无解之毒。
这半年多的时间,除了翻遍典籍,列云枫还思索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云真真。
这几日趴在床上的时候,更不停地思索着,澹台梦的生母云真真尚在人间,云真真是陇西云家的人,根据云家那个骇人听闻的传统习惯,云真真的母亲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黑水教教主云不归,兄妹通婚,天伦倒逆,然后云真真又千方百计嫁给了澹台玄,才生下了生而携毒的澹台梦。
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什么样的缘故,可以让云真真生下这样的女儿,是不是云真真的身体里边,也该带有异于常人的东西,如果没有,澹台梦不会生而携毒,如果有,那么云真真的身体里边,究竟有什么东西会产生除死无解的邪神之降?
但是近不过夫妻,如果这件事会牵扯到云真真,澹台玄一定会为了女儿去想云真真求助,包括当年极力促成此事的谢神通,他们都没有再联系云真真,也许云真真帮不到什么。
可是这几日,无论列云枫怎么想,都觉得云真真的身上也该有些什么,那云真真为什么非要选择澹台玄?就因为澹台玄是天下第一吗?同一辈上的少年英俊也不少,还有很多世家子弟,岂不多比这个玄天宗更有势力?而且这些年,澹台玄也深居简出,只在医庐治病救人,如果不是出了林瑜这场事儿,他根本不会下山。
云真真住在白云观,离这里路远迢迢,听说每年澹台玄都会送一封信过去,只是谁也不知道信上写些什么,有此印无忧谈到一件事儿,说是他曾经陪着澹台梦去过白云观,可是没有见到沧海道长,反而和黑水教的人打了起来,那些人说是上山迎接圣姑。
印无忧说得不是特别详细,列云枫也没有去问澹台梦,世上的人,谁不渴望有亲娘照顾,澹台梦对云真真却只字不提,她明明知道母亲还活着,也知道母亲住在哪里,可是却从不提起,是不是澹台梦也了解当年的一些秘密?
凡是秘而不宣的事情,都有无限伤痛在里边,才不能示人,不能剖白,所以列云枫也一直不忍心触碰澹台梦这个伤口,还有澹台玄和秦思思,对云真真也谈之不多。
云真真,列云枫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个人,也许可以从她的身上,找到解毒之法,澹台玄不能去问,澹台梦也不能去问,他算算日子,该是澹台玄送信的时候了,不如把那封信偷偷拆开了,看看上边写着些什么,也许能了解一些事情。不知道这次会派谁去送信。
印无忧看列云枫眼光闪烁,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你们家,什么样子?”
提到家,列云枫叹了口气:“我们家,很大,很多人,很冷清。”
印无忧怅然:“我们离别谷也是,很大,很多人,很冷清。”他沉默了一会儿“你爹娘呢?”
列云枫一笑:“他们常年打仗,我有个姐姐在宫里,有个哥哥在江湖。”
印无忧本来提到爹娘,有些伤感,可是忽然又一笑:“我差点儿忘了,你的姐姐是皇后,那,你不就是民间闲话里边的国舅爷?”
列云枫忍不住看看印无忧,他平时话不算多,今天怎么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起来,印无忧的眼睛晶亮,好像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
列云枫笑道:“小印,你让师父打傻了,还是捡到了宝?”
印无忧有些窘:“小枫,你笑话别人的时候,特别欠揍。”
列云枫大笑起来:“我哪里有笑话你,分明是你不打自招,我看你没话找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向我讨教?又是爹娘,又是家,八成你心里头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吧?”
印无忧的窘色更重:“废话。”
列云枫坐了起来:“废话的意思,就是说对了?不知道是哪位千伶百俐的姑娘,能入我们小印的法眼?”
印无忧哼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一笑:“是,她是千伶百俐,反正我见过那么多姑娘,就感觉她,她与众不同。”
列云枫笑道:“你见过的姑娘?只怕见到你的姑娘现在都变成艳尸了,估计就这位还活着,的确与众不同。”
死小孩。
印无忧骂了列云枫一句,可是笑意不俊,列云枫说得也不错,他从前只是杀人,见过几个年轻姑娘,也不过是他剑下亡魂而已,好不好看,他从未在意。
列云枫心中一动,死小孩好像是澹台梦嘲笑印无忧的话,现在印无忧无意说出来,说得极其自然,他心中正想着,澹台梦已经进来了,果然还捧着一个食盒,那香气投过食盒飘出来。
闻到香气,列云枫和印无忧都感觉到饥饿了,印无忧立刻接过来,也不看澹台梦,把食盒放在床边的竹墩上,打开一看,头一层里边放着的居然是两碗荷叶粥。
列云枫开始笑起来:“这东西看着倒是不错,清火生津,可惜还是不吃的好,熬一碗粥要两个时辰,做的人费事,吃的人更辛苦。”
澹台梦也笑道:“这荷叶还是在玄天洞里边贮藏着的,不然这个时候,哪里去找荷花?”
印无忧打开第二层,是一碟玫瑰香糕和一碟豌豆黄,第三层是四样素炒,都是香菇、笋干之类,清淡之极,不过色香俱佳,让人忍不住想食指大动。
澹台梦笑道:“食人之脍,受人之遣,东西摆着这儿,吃不吃随你们,一会儿我要去集上去,总得有人帮着拿东西吧?”
列云枫笑道:“鸿门宴我都不怕,你这几样青蔬野菜,也吓不到我。”
印无忧又是一笑。
列云枫看他一眼,然后道:“既然下一趟山,我们顺便去趟寺庙吧。有个人着魔了,应该请到符咒来镇一镇。”
印无忧知道他在说自己,哼了一声:“我笑你呢,伤才好了,又要惹事,难道挨打很好玩?”
列云枫叹息着笑道:“有些事,势在必行,有得有失,明知不可为也必须为之,何况是梦儿的事儿,小师姐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他说着忽然又想起方才那场梦来,情不自禁地看向澹台梦。
澹台梦晃晃手里的绣囊,里边叮当作响:“我又不要你们陪着我杀人放火,爹爹知道也不会怪你们,何况就是爹爹生气,倒霉的也不是我,我会怕什么?”
她说着娇嗔一笑,三分调皮,六分柔媚,还有一分洋洋得意。
狭路遇险风波起
这条街,是图苏最繁华的街,每逢集日,邠国的百姓也会过来,拿着自家的特产和物品,到这里贩卖或者交换,同样到了邠国边境小镇忽白镇的集日,这边的人也会过去贸易,和平的年代里边,边境的百姓互通有无,相安无事。可是一旦发生了战争,这些平日里谈笑、买卖的百姓,就会变成生死仇敌,他们离战场最近,也最先冲上战场,最先体味到战火烽烟的残酷无情。
现在很安定,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所以图苏城和忽白镇都洋溢在繁华热闹之中,阳光下,人们有些懒洋洋的,初冬时节,应该是这里一年中最惬意的季节了,天气不冷不热,也没有江南的阴冷潮湿,也没有塞外的冰天雪地,这里冬季虽然也会下雪,但是不用衣裳臃肿,穿得那么厚重,很多体力强健的人,穿着夹袄坎肩就可以过冬了。
在图苏和忽白交界处,藏龙山横穿了两个城镇,从积雪山上奔腾而下的浴龙河,荡出了山谷,九曲百里,流入回龙海,夜叉国就在回龙海海中的岛屿上边。
不过就是隔着一道海域,夜叉国的人常常驾船来忽白和图苏侵扰渔民,大约他们岛上什么也没有,所以到了岸边,见什么就抢什么,杀人放火,无所不作,图苏和忽白的百姓常常联合起来对付这些夜叉国的人,不过近十几二十年,夜叉国的人很少来侵扰了,因为玄天宗的澹台玄和陈九州等人曾经联手,抵制住了夜叉国的最大一次侵袭,要不是留着一个夜叉国的人回去报丧,那次就把上岸来的夜叉国强盗全部歼灭。
很多人还记得当时两个城镇的人几乎全部出动了,设下埋伏,来个关门打狗,把夜叉国的盗匪们杀得哭爹喊娘,沿着回龙海的沙滩上,到处是匪寇的尸体,污浊的血,把海水染红了。
这些事情,很多人还有记忆,也许是那次重创,让夜叉国的匪寇吓破了胆子,所以蛰伏了快二十年也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不过近两年,又有零星的夜叉国人在海上驾船抢劫,那些人借着海域中暗礁圈的掩护,神出鬼没,害得当地渔民都得结伴而行,不过这些匪寇暂时还没有人敢上岸捣乱。
集市上,人们三五成群,铺位和地摊上边,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澹台梦拎着手里的绣囊,东挑西看,居然买了些胭脂水粉,还有些绒线绣花针之类的东西,都是女孩子闺中之物,然后有买了一段古铜色的苏绸,她也不拿着这些东西,都交到列云枫和印无忧的手上。
印无忧的手中提着一只竹篮,里边就是澹台梦买的胭脂粉黛等物,还有几只小巧精致的玳瑁钗子,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这幅形容忽然让以前相识的人看到,只怕会连牙都笑掉了。
可是当澹台梦笑盈盈地把东西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拒绝。
转头看列云枫,一手拿着苏绸,一手拿着绣花用的竹绷子,不过列云枫却是悠然自在,没有看出一丝尴尬来。
忍了又忍,印无忧实在不好意思问澹台梦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他从来也没见到她用这个,可是澹台梦毕竟还是女孩子,也许是她一时心血来潮,也要描画装扮。
看着阳光下,澹台梦的盈盈笑靥,昨夜的梦境如一抹阴霾,挥之不去,列云枫的心中仿佛扎了一根刺,这心思不管动不动,都会有刺心的尖锐痛楚。
梦一定是反的,列云枫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人群中一阵躁动,有几个渔民打扮的人,身上脸上都带着伤,不过神采奕奕,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很多人将他们几个围住了,原来这几个渔民在海上遇到了夜叉国的匪寇,那些家伙本来想打劫他们,几个让他们几个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抱头鼠窜,滚了回去。
澹台梦、列云枫和印无忧也都在人群的外边,听着这几个渔民讲述经过,人们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