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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若敌人偷袭,可不易防备。”
于承珠默默无言地随着叶成林从数峰合拱的门户走出,两人信步所之,穿插在奇峰异石之间,前人说石林乃“天开异境”,果是名不虚传,但见石峰处处相连,构成了各种各样的图笼几平是移步换景,佳妙纷呈,于承珠愁眉稍展,但仍是提不起兴致和叶成林说话。走到一处,有一道小溪从乱石挫中流过。水声湿湿,清澈见底,于承珠喝了一口凉水,叶成林道:“哈,还有鱼呢,待我去捉它两条。”忽见上游溪水,有一个少女的影子在水中晃动,一抬头又不见了。叶成林拾起了一把石子,一扬手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发了出去,石子穿人了石笋丛中,只听得一声惊叫,一个少女从乱石之间露出身来,叶成林左手一扬,一块石子飞去,忽听得“铮”的一声,于承珠发出金花将他的石击落,叫道:“不要动手。”声发人到,“嗖”地飞掠至那少女跟前,笑道:“原来是你,你爹爹呢?”那少女彝族打扮,惊魂方定,望着于承珠,轻轻用汉语道:“姐姐,你还认得我?”
这彝族姑娘就是那日在大规楼下看到的那个表演吞剑的少女,只见她四面张望,忽地低声说道:“说来话长,我先带你们走出石林再说吧。”于承珠惊喜交集,道:“你识得石林的道路?”那少女点点头道:“我是在这儿长大的,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出林子。”叶成林走了上来,向那少女作了一揖,赔罪说道:“我还以为姑娘是这里的贼党呢。”那少女笑道:“谁说不是呢?”叶成林吃了一惊,那少女道:“要不是我认得于姑娘,我才真不愿意冒这样大的危险。”于承珠甚是诧异,只见那少女微微一笑,指着她头上的玉簪,于承珠猛然醒悟,那日自己曾要把玉簪送给她,那老头子不肯接受,但玉簪已经她过目,玉簪上刻有于府的记号,她由此而猜到自己的身份,这也不足为奇。
叶成林忽道:“既然姑娘熟识林中道路,那么我们倒不忙着走出林子了。”这回轮到那彝族姑娘面规诧异之色,道:“你们不赶快出去,在这里坐以待毙么?”叶成林道:“就烦姑娘带引,待我们把贼党逐出石林。免得这名山胜景,乌烟瘴气。”于承珠心道:“这少女自认贼党,看神气又不似说笑,叶成林怎的对她说这个话?”
那彝族少女望了叶成一眼,道:“你们就两个人?”叶成林道:“怎么?”那少女道:“贼人说多不多,也有一二百人,还来了些什么京城的侍卫,你们两人成吗?”于承珠一听少女这个语气,喜道:“我早知道姑娘不是坏人,但求姑娘带路,以后的事,姑娘你不必管。”
那彝族少女笑道:“我不管,张大侠只怕要管。”于承珠呆了一呆,道:“哪位张大侠?”那少女道:“天下除了你的师父,还有哪位配称张大侠?”于承珠如坠五里雾中,道:“这是怎么回事?”心道:“我师父本领再大,他又岂有先知之明?难道他预先知道我们会陷身此地?”那少女似是猜到了于承珠的心意,笑道:“张大侠差遣我父女到这儿来,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于姑娘,真是凑巧极了。”于承珠忙道:“好姐姐,你快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少女道:“这里贼党有一大半是彝人,副首领也是彝人,名叫朗英。大头目却是以前滇西道上一个名唤杜幌的独脚大盗,他看中了石林的形势,就邀朗英合伙,占据石林做巢穴。朗英在彝族中算得是个豪杰,只因官府苛捐重税,眼见族人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因此竞给杜幌说动,纠集了一二百无以为生的彝族少年,跟杜幌合伙。正因为朗英做了副首领,所以他们从不打劫附近的彝人。”于承珠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附近的农人并无惊扰。展停主人不肯带路,敢情也是别有原因?”那少女继续道:“杜幌也纠集了一些党羽来,他们人少,但本领却比郎英大,杜幌大权独揽,近年不但劫夺财宝,还杀害客商,弄得彝人也不敢接近他们,石林也成了禁地,朗英极为不满,但却无可如何。”
于承珠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匪帮,内情也这般复杂。只听得那彝族姑娘往下续道:“我们父女本来是石林附近的人,后来搬到大理去的。住在苍山脚下,听说苍山上有几位隐士修行,附近的居民把他们当作活神仙。”于承珠心道:“这必定是我的师祖玄机逸士和上官天野以及萧老太婆这三个人了。”问道:“你见过他们吗?”那彝族姑娘道:“听说他们住在苍山绝顶的云弄峰,终年云雾笼罩,等闲人哪能上去?就是上去了,那几位‘老神仙’也不肯见外人。不过有一位姓乌的大爷,据说是其中一位老神仙的弟子,他倒时常下山采购杂物,并且行医救人。”于承珠道:“这位乌大爷是不是叫做乌蒙夫?”那少女道:“不错,乌大爷的名讳,还是前年我们才知道的。我们在苍山脚下种有菜园,乌大爷每次下山都向我们买菜,后来熟了,也常在我们这里歇脚。我爹爹知道他是个大有本领的人,便求他收我做弟子。可惜乌大爷不答允,说是他师父尚在,他不肯滥收门徒。不过闲常也传授我们父女几路防身的拳脚,只是不允以师徒相称。那吞剑的功夫,就是乌大爷一时高兴,教给我们的。”乌蒙夫是上官天野的第二个弟子,在师门的日子最长,比大弟子澹台灭明所得的传授更多,不过那吞剑的功夫,并非上官天野所授,乌蒙夫与黑白摩诃交情甚好,那吞剑的功夫乃是乌蒙夫见着好耍却向黑白摩诃学来的。
于承珠道:“你们既然在苍山脚下安居乐业,怎的又回到这石林来?”那姑娘道:“就是奉你师父的差遣呀。今年春天,张大侠到了苍山,和我们也很熟悉。张大侠喜欢到处走动,段王爷也时常请他进宫。”段家在元朝以前,在大理世代为王,虽然现在只被朝廷封为“知平章事”,老百姓叫惯了,仍称他们为“王爷”。那少女续道:“最近段王爷想自立为王,云南各族都拥护他,好与官府对抗。便想起了石林彝族的豪杰朗英,打听之下,知道他在石林为寇,极觉可惜,张大侠献计,将他们招到大理来。因为我们父女本是石林的彝人,张大侠便保我们来办这件差事。张大侠叫我们先到昆明和小公爹接头,探听消息,然后再到石林。”于承珠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沐小姐知道我们的住址,想必是那日被你们看破行藏,告诉沐小姐的。”那彝族少女微笑点头,道:“请恕我们暗地跟踪之罪。”
那彝族少女歇了一歇,往下续道:“我有一个表哥,就是朗英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我们到这里来已有两三天了,还没有机会得见朗英面谈。我的表哥说,朗英被杜幌挟持,只怕不能作主。前日来了几个京城侍卫,其中一人名叫韩展的和杜幌以前是八拜之交,正在游说社幌做他们在云南的耳目,我的表哥更不敢向朗英说了。这次定计诱你们进石林的便是韩展夫妇和杜幌的合谋。听说这次来的几位侍卫,都是高手,为着的那个李涵真更是厉害。”于承珠一笑说道:“不过如此!”突然想起一事,却皱了眉头。
那少女道:“好汉不敌人多,于姑娘犯不着以千金之体,冒此巨险。”她只道是于承珠心生怯意,却又因先前的话说得太满,不便转口,故此皱眉。于承珠笑道:“那儿个侍卫也算不了什么,凭我和叶大哥还对付得了。只是动起手来,只怕会误伤了你们的族人。”那彝族少女想了一想,说道:“于姑娘既有把握,那么我的差事就请你代劳了。”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旗上绣有两头狮子,递给于承珠道:“这是段王爷的王旗,云南各族,无不认得,于姑娘若能将那几个待卫和杜幌一齐打败,凭王旗作信物,招降朗英,那就易办得多了。”这正是一举两得之计,于承珠大喜,接过王旗,道:“好,请你立即带路。”
匪党的巢穴在石林内的大金岭上,林内的石峰都不很高,只有这大金岭高达百丈,山势亦最为崎岖,山岭周围,诸峰拱绕,俨若迷宫。那彝族姑娘带领于承珠、叶成林二人,上高下低,穿过奇岩削壁迂回曲折的通道,从如剑如裁的石峰中穿插而过,越上越高,那些石峰,峰峰相连,在许多石峻之间,中横怪石,状如天桥,若非于、叶二人都是轻功绝顶,在石峰之上行走,怕不两腿酸软,寸步难移?此时已是日落黄昏,在石峰高处一望,但见万韵朝天,千岩竞秀,在夕阳残照下更显得静穆庄严,恍似神仙境界。于承珠叹道:“如此洞天福地,哪容少数匪徒盘据,即算不是替段王爷办事,我们也该把这些匪徒驱逐出去。”
这彝族姑娘自小在石林内玩耍,道路极熟,带领他们从秘道进入大金岭内,竟无人知晓,到了岭脚,天色已黑。但见山坡间黑影幢幢,岭上大寨的火光隐约可见。那彝族姑娘怕碰见巡山的人,对于承珠道:“从这里直上,经过三座石峰,便是大寨。于姑娘,祝你马到成功,待你破寨之后,咱们再见。”悄悄溜开,从第二条路混入后寨。
于承珠坐下来稍为歇息,并与叶成林商议,依于承珠之意,便要直闯入寨中,杀他个落花流水。叶成林笑道:“寨中虽无一流高手,但咱们人少,他们人多,倒也不可不防。不如我与你分为两路,你在前寨引住那些侍卫,我放火烧他的后寨,让他不知道我们的虚实,也绝了朗英盘据之心,便于招降。”于承珠心道:“看他不出,说来竟是深合兵法,似乎比铁镜心的夸夸其谈要实际得多。”
计议既定两人分路上山,于承珠展开轻功,端的是捷如飞鸟,掠过第一座石峰,哨兵竞无知觉,于承珠有些轻敌,接着上第二座石峰,从哨岗数丈之地掠过,忽听得“嗖”的一声,利箭穿空,疾的射到,听风辨器,力道颇为强劲,于承珠急忙闪开,那人刚刚出声,便被于承珠一朵金花封闭了穴道,回头看那利箭,竟射入了一块大石,虽非一流高手,亦足惊人,于承珠倒不敢太大意了。
于承珠将那哨兵的号衣剥下,披在身上,接着攀登第三座石峰,夜色苍茫,只见两条人影窜了过来,扬声问道:“周大哥,你怎么不在下面把守?”以于承珠的轻功本领,也被来人听出声息,可见亦非庸手。这回于承珠早有准备,飞身一掠,金花立刻出手,那两人刚刚发觉不是“周大哥”,已被金花打中穴道,动弹不得。原来在第二第三陵石峰把守的人,都是杜幌的得力助手,本领自比一般小头目高强得多。
于承珠蛇行兔走,悄悄摸近大寨,她身上披着皂衣,夜色朦胧中,值夜的头目绝对料不到敌人能深入石林,并越过三座石峰,虽有二人听出声息,也以为她是同伴。于承珠摸近大寨、只听得里面猜拳呼啸,闹成一片,于承珠心中冷笑:敢情他们是开“庆功宴”了。
于承珠猜得不差,他们果然是开庆功宴,只听得李涵真那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韩嫂,这回设计擒敌,你的功劳最大。韩二哥,你受了点伤,也值得了。”接着一个妇人妖里妖气的声音说道:“老爷子过奖啦,我可不敢贪功。说实话,这回的功劳,应数杜寨主最大,要不是他借石林给我们,这两个点子可不容易对付。”李涵真哈哈笑道:“大家都有功劳,大家都有功劳!阳总管已到昆明来了。咱们可以将点子解去昆明,省去多少麻烦,还可以就近请功领赏,杜寨主,你若是欢喜的话,就请阳总管对沐国公说说,再请准朝廷封你做这里的土王,哈哈,那时你就名正言顺,不必再局促在这石林里面做山大王啦!”杜幌粗声粗气地笑道:“我也不望什么封赏。喂,那姓于的小姑娘赏给我行不行?”李涵真大笑道:“你知道她是何人?她是于谦的女儿,也是皇上所要的叛逆之女,你怎能要她?”杜幌失声叫道:“于阁老于谦之女?啊,该死,该死,早知是她,我岂敢动这个念头?”原来于谦忠肝义胆,天下同钦,即使是杜幌这样的恶人,心底里也是佩服的。
李涵真道:“怎么?于谦的名字把你吓着了?本朝法例,罪人之女,没为官奴。只可惜那小姑娘长得太美,只怕皇上见了会自己要,要不然你花一笔大钱,也许可以将她在内府里赎出来。”说罢,哈哈大笑,笑声未已,忽听得“喇”的一声,帐篷倏地裂开,金光一闪,那“韩二嫂”一声厉叫,首先仆倒地上,李涵真却手明眼快,拔出腰刀,回身一挡,将一朵金花格开,只见于承珠柳眉倒竖,运剑如风,飞身杀人。
杜幌惊叫一声,吓得呆了,于承珠一声叱咤,一扬手又是三朵金花,那韩二哥首当其冲,被一朵金花穿过喉咙,登时毙命。杜幌刚刚挥动齐眉棍,正想上前助战,也被两朵金花打中,于承珠念他尊敬自己的父亲,这两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