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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戛然而止,抚琴女子猛然抬起头来,果然是邀月!
“姑娘,是你?”邀月也微微一惊,旋即又高兴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青蕾的手,笑着说:“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姑娘。”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青蕾看了看四周,奇怪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邀月闻言,面上的笑容忽而不见了,她的眼睛里霎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这个,一言难尽啊……”她缓缓地坐了回去,幽幽地吐出一口长气来。
“姑娘,你知道这里是谁人家的庭院吗?”邀月的手指在石桌上的琴弦上轻轻一划,划出了一片滑音。
青蕾摇了摇头,“我只看得出是个大户人家。”
“确实是个大户人家。”邀月微微地一笑,那笑容里却满是凄凉,“就是上次你在湖边见过的那个冯爷。”
“是他?”青蕾不由得轻轻的惊叫了一声,“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我已被他迎娶过门,做了他的第七房小妾。”邀月又是凄婉地一笑,“姑娘你当天在湖边救了邀月一时,却救不了邀月一世啊!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青蕾见她的表情言谈里全是凄凉,忍不住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你爹呢?”
“我爹大病了一场,前几日已经仙逝了。”邀月睫毛一颤,明亮的眸子里落下了两行清泪。
青蕾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没事了。”邀月抬起手来,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对着青蕾抿嘴一笑,“还好冯爷也算是通情达理,许我为爹戴孝。”
听她这么说,青蕾这才注意到,邀月一身素衣,发间也戴上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那么,你已经决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做冯家的小妾了?”
“哪有什么心甘情愿的?”邀月又是无限凄婉地一笑,“只是,我一个柔弱女子,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还能怎么样?或许,能够加入冯家,也算是我的福气了吧!”说完,她又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
那叹气声,听在青蕾的耳朵里,却是幽怨万分,环绕不去。
“你想清楚了么?”青蕾担心地看着邀月的眼睛,觉得里面已经少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灵动的彩韵,“跟着那个冯爷,你会幸福么?”
“我在这里吃得好穿得暖,也不用辛辛苦苦抛头露面地讨生活,况且冯爷他对我也很好。”邀月抬起头,对着青蕾又是轻轻地一笑,笑容里满是凄苦的感觉,“一个女人的幸福不也就是这样了?相夫教子,无忧一生,就够了。”
“那你喜欢他吗?”青蕾问。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呢?”邀月定定地看向湖心,幽幽地说。
“当然有关系。”青蕾说,“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相对一生,你的心里会真正地感到幸福吗?”
邀月怔怔地看着水中的浮萍,轻轻地一笑,“反正,邀月心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把邀月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邀月跟什么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的,难道是在你的船上题诗的那个人?”青蕾听她这么说,忽然想起了在邀月画舫上曾看到过的那首诗来。
碧水之滨,寻盼依依。天籁之音,邀月共聆。如果不是对作诗的人有意,又怎么会起名为邀月呢?
“姑娘真是聪明。”邀月对着青蕾抿嘴一笑,“其实夏公子会到邀月的船上来,并不是为了邀月。他只是来找一个叫柳依依的女人罢了。”
“柳依依?”青蕾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是了,那首诗的重点根本不在邀月,而在依依!
“是啊,柳依依。”邀月点了点头,奇怪地看了青蕾一眼,不明白她听到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那个夏公子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青蕾也顾不得邀月的诧异表情,急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知道他姓夏。”邀月回想起往事,不禁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明显比刚才的笑容要开朗得多了,“他长得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而且气质儒雅,待人又温文有礼……”
看她几乎把所有能用的赞美的词汇都用上,青蕾不由得理解地一笑,又问:“他多大年级了?是什么时候到你的船上写下那首诗的?”
“其实他来我的船上写诗听曲,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也才刚刚年满十六。至于他的年纪嘛,虽然不算太老,但也不是很年轻了。”邀月歪着头想了想,又说,“不过,面容依旧很清爽俊秀。”她转了转眼珠,看向青蕾,奇怪地问:“姑娘你怎么对他这么关心啊?”
青蕾闻言,轻轻地一笑,道:“实不相瞒,他要找的这个柳依依,正是我娘。”
第九篇 幸福是什么?(三)
三
碧水之滨,寻盼依依。天籁之音,邀月共聆。
邀月口中的这个夏公子,跟娘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卓叔叔以及完颜伯伯一样仅仅只是画舫之上的客人而已?又或者……
青蕾一路低头寻思着,忽而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的竟走到了那条熟悉的街头。正在眼前的,就是那间已经坍塌了一半的破旧小屋。
站在这当年和哥哥失散的街头,青蕾的心里禁不住百感交集。
如果当年自己能在这小屋里多撑一日,又或者哥哥没有被杀手重伤昏迷了三日,又或者她没有在那个梨摊前遇到完颜伯伯,那么,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世事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呢?只有结果和后果而已!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小屋,看着它那早已没有了门板的黑漆漆的门洞,就像在呼唤着她一样。青蕾情不自禁地抬脚走了进去。
就在她的一只脚刚刚迈入小屋的门洞,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迈入的时候,眼前忽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剑霎时已欺到了眼前。
青蕾急忙一仰头,向后一倒,躲过这一击的同时也伸出腿去,踢向拿剑那人,趁着那人收回手里的银剑躲闪这一踢的时候,青蕾就势双手撑地向后一个翻身,退出了小屋。
那人也立刻紧跟着跳出小屋来到了大街之上。
在明晃晃的月光下,那人手握着长剑,一身黑衣黑带地站着,赫然就是白天在城郊拦路同柳烟打斗的那个黑衣杀手!
“是你!”青蕾心里一惊。眼前站着的人却面无表情,眼睛里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意,在清冷的月光之下直刺人心。
青蕾被他那冰凉的目光刺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立刻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袖子里的鞭子。她已经从黑衣人的眼睛里看了出来,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更何况,面对的是她这个早已在他们的死亡名单之上的人!
“你以为在我的手上还会有活路?”黑衣人见青蕾拿出了兵器,冷冷地一笑。
“有没有活路,打过才会知道。”青蕾一挑眉毛,挥鞭就向着黑衣人攻去。
她知道,这黑衣人并不容易对付,只有先出手,抢得先机才是上策。
只见黑衣人身形闪烁,在青蕾的青鞭密集的舞动线条之中穿梭飘逸,游刃有余。青蕾不停地转动着手腕控制着手里的鞭子,不敢有丝毫停滞,只怕一旦松懈,让黑衣人抓住了破绽攻来,会让她难以招架。
谁知那黑衣人忽然扬起左手,直接迎上了青蕾的鞭子。青蕾收势不急,鞭尾直接就扫在了他的手臂之上,瞬间便在他的手臂之上缠绕了几圈,最后在他的手背上拉出了一条显眼的血痕来。黑衣人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顺势轻轻地一抓,便把鞭子的那一头抓在了手里。
青蕾急忙用力拉了一拉,想要收回鞭子,却是为时已晚,鞭子的另一端,已经被黑衣人牢牢地抓住了。
黑衣人捉紧了青蕾的鞭子,又一声是冷笑,手中的银剑已经毫不客气地刺向了青蕾的喉咙。
青蕾一时甩不开手里的鞭子,黑衣人的出剑又太快,转眼间,那柄长剑已经闪着耀眼的寒光逼到了她的面前。
看来今日是要死于此地了。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青蕾思绪飞转,一时之间,似乎看到了哥哥和娘亲笑意盈盈地站在眼前,向着她伸出了手臂。
娘,哥哥,小蕾来找你们了!青蕾在心里暗暗一声叹息,抬起头来,竟毫无惧色地迎上了黑衣人的长剑。
就在青蕾以为自己就要被银剑刺穿了的时候,那银剑竟在距离她喉间的肌肤半寸来远的地方,忽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剑上的寒气也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青蕾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在喉前停了下来,胸中一直压着的那一口气一下子全吐了出来。等她抬眼看去时,却看到黑衣人平平地端着长剑,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是你!”还没等青蕾问出口,黑衣人已经抢先开了口。
“我?”青蕾不禁偏了偏头,奇怪地皱起眉头来。
“你就是当年在这里躲藏的那个小女孩?”黑衣人剑锋一转,指向了旁边那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小破屋。
青蕾随着他的剑看向小屋,旋即点了点头,“我是曾经在这里躲藏过两个晚上。”
“什么时候?”黑衣人直直地看着青蕾,眼睛在月光下微微地闪烁着,眼神却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那股冰冻和寒冷的气息。
“大概是在十五年前吧。”青蕾抬起头看着明亮的月光,想起往事来,心里不禁又涌起了一阵悲戚。
“果真是你。”黑衣人嘴角轻轻地一挑,竟然挑起了一丝笑容来。这个笑容,和他一直以来的那些冷冰冰的笑容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这个笑,出乎意料地竟给了青蕾一些亲近的感觉。
不过,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他的脸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满面冰霜的样子。青蕾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的那个笑容是不是她的幻觉。
黑衣人的银剑已经收回了剑鞘里。他转过身,向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喂,”青蕾疑惑万分,情不自禁地叫住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顿了一顿,只说出了一句:“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黑衣人微微偏过头看了看她,又是微微地一笑,“你最好把那对耳环收起来,否则,只要是摘星楼的人看见你,都一定会出手杀你的。”说完,他转回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丢下了青蕾一个人满脑子疑惑地站在原地发愣。
“单飞!”迎面走过来一个盈盈的绿色身影,原来是萋萋。她看到黑衣人,立刻高兴地迎了上来。就算是个陌生人也看得出来,当她的眼睛看向黑衣人的时候,里面盛满了浓浓的情意。
黑衣人没有理会她,一步也不停地向前走去。萋萋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就在黑衣人走过她的身旁的时候,她一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正愣愣地站在那里的青蕾。
“是她!”萋萋手指着青蕾,惊叫了一声,“单飞你看,那个女的就是我们这次的猎物!”
黑衣人闻言停了下来,斜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准你动她!”
萋萋被他盯得浑身打了个冷战,旋即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要亲手杀她对吧?我不会跟你抢功的,放心吧!”
黑衣人不再言语,他转回眼看着正前方的街道,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那颗冰冻了多年的心,在这一刻,竟然泛起了丝丝的暖意。
第九篇 幸福是什么?(四)
四
夜空干净而晴朗,一轮已经圆了大半的明月悬在半空中,静静地铺开了一层绝美的银白色光芒,照得漫天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月光如丝。
水银色的光丝穿过屋顶的破洞斜斜地洒了进来,轻轻地滑过了她柔顺光泽的头发,她微微颤动着的黑色睫毛,还有那颗躲藏在她眼角的灰色小痣,最后覆在了她光滑细腻的脸蛋上,泛起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幽幽荧光。
她的脸有一半深深地藏在了墙角的阴影里,只有一半曝露在了月光之下。那曝露的半张脸颊上,泪痕尚未干透,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地透着一线光晕,令人看了着实心疼。
“哥哥……”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嘴里呢喃着轻轻喊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单飞看着她那已经干裂了的双唇,猜想她一定是跟自己一样,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了吧?
单飞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手拿出了一直捂在怀里的那个包子。
这是今天包子铺卖剩的包子。傍晚的时候,屉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包子了,包子铺老板收拾蒸笼的时候把它给拣了出来,随手就往门外一丢,早就守候在门口的乞丐们霎时一哄而上。
单飞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他也最机灵。他看着包子铺老板刚一扬起手,立即就扑了出去,在那包子还没落地前便稳稳地接住了它,一下将它压在了身下。
其它的乞丐自然不愿放弃,他们全都围了上来,对着单飞一阵拳打脚踢,单飞死死地趴在地上,把头埋在了手臂间,谁也没办法让他移动半分。僵持了好一会儿,乞丐们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