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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驭骧道:“说什么呢?”
“先说咱们自己的事,今晚约会如何?”
“这个不忙,咱们再谈谈天帝吧,你不认为他这样防备你们,有可疑之处吗?”
“你跟我谈得正投机,却不知这样谈论主上是犯忌的,保不定主上在一旁窃听,那时啊,你我可就没命啦!”
燕驭骧心中一动,暗忖这正是打听进入宫禁之门的好机会,遂试探着问道:“天帝探视什么人都可随意而行,但别人进入宫禁为何这么难?莫非这宫禁之门另有玄虚不成?”
凌漓有意勾引燕驭骧,见他追问宫禁门户之事,以为他欲勾引天帝嫔妃,便决意要打消他这个念头,于是如实道:“宫禁之门重达千斤,寻常人哪里动得分毫?况且机关密布,若是贸然启开,多半只会身败而亡。”
燕驭骧道:“不得其门而入,我便跳墙。”
“墙太高,轻功再佳也不能一跃而上。”
“那我用根飞抓索,抓住墙头便可攀沿而登。”
“墙头是雪亮的钢刀插成,飞抓难抓,人难立足。”
“那只有破门而入了。”
“怎么破?要知门是石门,重达千斤,功力再大亦难劈开。”
“别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功力深厚者便可劈得开。”
“但你可知那些铁门不是用手打开的,而是机关操纵,只要推动机关,门便自己开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望着燕驭骧发愣的样子,咯咯娇笑道:“铁门打开,你还必须走过好几道无形之墙。”
燕驭骧失惊道:“无形之墙!”
凌漓道:“那是摸得到,而看不到的墙壁。”
“荒谬!”
“荒谬?一点也不荒谬,说件事实给你听,有位铁匠其人善打宝刃,现今武林十件有名的利器,倒有八件是他打的,他每打一器索酬千金,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他便甘心为他打,是位视财如命的人……”
“可是那个‘铁神财迷’羿治神的制刃名匠?”
“正是此人,主上出万金请他打一柄宝剑,打一柄宝剑只要半年,因主上出十倍价钱,他便耗去五年光阴打造好那柄宝剑,宝剑打成,主上试其锋刃,竟连天下名剑‘湛卢’亦不堪一击,主上大喜,破例召入宫内,歌舞欢宴。”
燕驭骧插口道:“天帝把他杀了?”
“倒没杀他,主上怕他替别人铸更锋利的宝剑,用钱将他买下,叫他住在宫外打造各种利器,每成一器赏赐千金,羿治神不愧财奴,为得千金,日以继夜地打造。”
她话声一顿,接着又道:“倒没想到,他除了爱财也好色。”
燕驭骧道:“据我所知,羿治神并不好色,他要是好色之徒,江湖上必有传言。”
“好色如同恶臭,人之本性,天下绝无不好美色而好恶臭的怪人,不过这好色本性在礼教压抑下,世人都不敢随性显示于外。”
“但羿治神不同寻常,据说,有位女镖师想求羿治神替她打柄独门兵刃,却无千金,想利用天生的本钱,哪料,羿治神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那女镖师目的未达,偏又给同行知晓,几经嘲笑,那女镖师羞恨之下,跑到羿治神家里一剑抹了脖子。”
“世上出人意料的事,往往有之,你说不同寻常,他却偏因好色而死。”
“好色而死?难道他在这里竟因纵欲过度而死?”
“不,是报应,那女镖师死在他面前,结果他也死在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面前。”
“那女人难道是天帝的妃妾?”
“事情是这样的,羿治神每成一器虽不及为主上第一次所铸的宝剑锋利,却因别出心裁,样式上设计得十分吸引人,献上去,总让主上看得高兴,除赏千金,还召进宫里去。
“这其中羿治神看上了一名为首的舞姬,他大胆求主上把那名舞姬赏给他,条件是以十年工夫为主上免费再铸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以为免费铸剑是很大的牺牲,却哪料主上一口拒绝,但他还不死心,鼓其如簧之舌,说自己将铸的宝剑如何如何的锋利,远胜第一把。
“主上不由心动,便对他说,你想女人,我派人到江湖各地替你选购一名绝色,这舞姬是我妾妃,绝不能赏给你的。”
“这家伙偏不死心,他说,天下绝色不抵那舞姬一舞,这可恼了主上,命令他铸那把更锋利的宝剑,什么赏也没有,不铸要他脑袋搬家。”
“他说手艺在他身,要他心甘情愿铸剑,非得把那舞姬赏给他不可。他不怕死,主上倒没奈何,软言对他说,第一口剑我出万金,你五年铸成,这第二口,你要费十年之功去铸,那我就出两万金吧。”
“此时贪财的他,竟也一口拒绝。”
“这下真动了主上的杀心。羿治神死到临头还不知,仍口口声声说,不赏赐那舞姬绝不铸剑。主上不再理他,命宫内太监把他送出宫外,那太监送出后,交待主人命令说,你哪天自忖能自己走进宫来,便能毫无条件地把那舞姬带走。
“羿治神闻言大喜,回去后,使天天埋头苦干,打造了一件进宫的铁器。”
燕驭骧不禁问道:“那是什么铁器?”
“你猜猜看。”
“莫非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凌漓不屑地撇嘴冷笑道:“一把宝剑有个屁用!”
“那到底是什么铁器呢?”
“铁锤!”
“这绝对没用。”
“对那一道铁门来说,铁锤确实无用,然而主上根本不用铁门来为难羿治神。”
“这么说,送羿治神出宫的太监另有交代啦?”
“不错,那太监告诉他,你什么时候要进来,这第一道铁门便先为你而开,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一把铁锤不可能破那无形之墙?以我看羿治神未免心急了点。”
“倒不是心急,才费两个月时光打把铁锤,远比费数年之功夫宾的宝剑有用得多。”
“何以见得?”
“羿治神每次进宫或出宫,都被蒙着眼睛,并不知道过的是无形之墙,但他触摸过,感觉是宝石一般的质料。”
“宝石的硬度十倍于钢铁,韧度却不如铜铁,故羿治神打了把撞击力特别强的圆形大铁锤,像个西瓜。”
“他又打了一个装有强力弹簧的铁架,将那铁锤放在铁架上以弹簧的力量挥动,其撞击力十分强。”
“于是,他便推着脚下安装了轮子的铁架进宫去了。”
“只见他进了铁门后,铁门自动关上,不久便听得阵阵嘭嘭之声,好一会后‘哗啦’大响,想是他那铁锤,将无形之墙击破一处了。”
“我们都当他夙愿可偿,暗暗替他高兴,谁知,只那一次大响后,不再听到第二次,连‘嘭嘭’之声也不闻。
“如此寂静了几天,我们等在外面,心想他为什么不继续挥使那大铁锤?是主上反悔之下,命太监进阵把他杀了?还是他累得使不动锤了?”
“但主上一向言而无悔,以他力气扳动弹簧挥动铁镁,一天扳到晚也不会感到累的。”
“莫非是那弹簧断了?”
“羿治神是一代名匠,造那铁器时,不可能没防到这后果,就是断了也有补充品带在身上。”
燕驭骧叹道:“然而他毕竟没毁掉那无形之墙,活活饿死在阵内了。”
凌漓道:“不是饿死是累死的!”
燕驭骧奇道:“累死的?”
凌漓道:“是的,是贝姑娘告诉我们的。”
“原来那一道无形之墙设计得果如迷宫,不知走法,转来转去总在墙内,又因墙与墙之间的距离以及墙之高度设计得具有强烈的回声作用。”
“猛力撞击下,造成的回声能使墙内有听觉的人抵受不了,没有听觉也不能忍受其强力的振荡力。”
“羿治神虽有破墙的利器,结果勉强击破一处,耳朵震得鲜血直往外冒,不但震聋了他的耳朵,同时将他脑筋也震得痴迷了。”
“幻觉中他看到那舞姬,在他眼前晃动,于是他放弃毁墙,拼命追逐,追啊,追啊,却永远追逐不到,眼前的幻影永远在眼前。”
“他东扑一下,西抱一下,直到扑不动了抱不动了,倒在地上,但他倒在地上还拼命地爬,爬得浑身擦出血来,直至爬也爬不动了,他躺在那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凌漓述说时神情很激动,说完却又恢复浪荡的样儿,一屁股接近燕驭骧身旁坐下,腻声道:“我说好兄弟,羿治神是前车之鉴,且跟我尽情狂欢吧,今晚我来找你,知道不?”
燕驭骧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羿治神失败,我还是可以一试。”
凌漓闻言,一怒而起,尖声道:“你想私自进宫!”
“我是说,假设我是敌人的话,既然精通奇门遁甲,那几道无形之墙何足道哉?”
“可是贝姑娘说,倘若不知道该墙的走法,连她自己都会被困死其中!”
燕驭骧奇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凌漓道:“大有关系,因贝姑娘本人便精通奇门遁甲。”
“我们怀疑羿治神之死,便请贝姑娘把他尸体运来。希望能将他葬在这里,好让大家年年可以上他的坟。”
“这是人之常情,贝姑娘不应拒绝啊!”
“但她却一口拒绝了。”
“她道:”不是我不答应你们的要求,而是无法答应。‘“
“她还说:”要是能运出羿治神的尸体早就运出了。‘“
“原来那迷宫似的无形之墙只有一种出入法,羿治神的尸体放在原来的地方,不能接近,若是一步走错,便茫无头绪……”
凌漓顿了一顿,笑道:“该知难而退了吧?”
燕驭骧颓丧地点点头。
第六章 无形之墙
凌漓笑道:“好啦,总算说得你死心啦,好好安心住在这里吧!”
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了,却又叮咛,道:“记着,晚上我一定来找你喔!”
燕驭骧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天帝出不出宫?”
“你问这干什么?”
“我替他在这里作一辈子事,总不能连他长得何等模样也不知道。”
“你是想见主上吗?”
“咱们不能进宫,只有希望他出来时见他的面了。”
“主上很少出宫,倒是主上想见你时会突然在你房里出现,不过要出现,也出现在咱们女人房里,那是因为他宫中的妃妾玩腻了,出来换换胃口。”
“这么说,宫外的男人或许直到老死也不见不到主上面啦!”
“可不是吗,像王帐房到现在都没过主上。”
“他难道永不公开露面?”
“那倒不是。”
“他何时公开露面呢?”
“公开露面也没有你在场的份。”
“那谁有份?”
“金衫使者。”
燕驭骧大喜,心想还是有刺杀天帝的机会,又仔细问道:“何时何地?”
“奇怪,没你的份还问什么?”
“焉知我不能做金衫使者?”
“梦想!”
“我从今天开始练武,总有一天练到金衫使者般的身手,这梦想不是有机会可以实现?”
凌漓笑骂道:“我的天哪,你就拼命去练吧,不过,别净练的是床上功夫,这功夫只有咱们赏识,或许有那一天,我来封你一个金枪使者,嘻,嘻……”
她不停笑着走了。
凌漓跟他聊了很长时间,现在已是黄昏,没多会儿,菊、荷、兰、梅四名女婢将晚饭摆上桌。菜甚丰富,色味俱佳,燕驭骧吃了一个饱。
四名婢女收拾时,他问那菊花道:“到王帐房那儿怎么走?”
菊花道:“相公今晚见他?”
燕驭骧道:“嗯。”
菊花道:“晚上怕主帐房没空……”
只是这么稍稍一提,并没劝阻,接着便把王帐房的住处详细说出。
燕驭骧自然知道菊花有劝他不要今晚去的意思,心中也想,既是晚上没空,明儿再见王帐房一样。
他信步出厅,散散心。
原来这宫外共有数十栋屋宇,屋与屋之间都有石板路可通,称得上四通八达,燕驭骧住的是座东朝西的最后一栋,王帐房正好相反,住在座西朝东最后一栋。
燕驭骧虽没今晚去见王帐房的意思,却一直向前走了下去。
一路上只听两旁传出欢笑声,管弦声,追逐声。灯火辉煌下,人影幢幢,一遍打闹,像是太平盛世。
当他刚刚走过一间厢房门前,从房内传出的一个女人娇吟声立时吸引住了他。
燕驭骧不由停住脚步,探头向里望去。
只见三个壮汉正拥着一位娇柔无比的妙龄少女向一张花床走去。
少女身材修长,婷婷玉立,穿着一件奶黄色薄妙丝裙,冰雪玉肌从裙内隐隐透出,更显啊娜多姿,性感迷人。
少女的两腮粉红,俏眼迷蒙,显然已被人灌醉了。
三名壮汉一边淫笑着在她身上乱摸,一边将她抱向花床。
“宝贝儿,你喝醉了,先上床休息一下吧。”一名白衣汉子轻声道。
“不,我没醉,只是……只是有些累,孙公子,你们能帮我槌槌腿吗?”
“当然可以。”
说完,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倒在床上,一个揉头,一个抚肩,另一个槌腿,他们一边忙碌着,但心中早已主意。
他们的暗自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