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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为求证一件事而来。”
“请说。”
“这件事无关贵栈道义,只是有违行规,但行规有时可以变通,在不损害双方利益,是不是不从权改变的。我要知道的是,两或三月之前,有几位大客户,从贵栈兑出不少的各式金锭,其中有一百锭,是资府宝泉局所铸的暗金,每锭十两。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贵栈必定留有详明的帐册。在下要求的是,这几位客户的底细。”
“这……”八臂金刚一怔。
升平栈是规规矩矩的商号,虽则暗中难免涉及一些私,逃税,假帐等等违法牟利事故,也就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但这种金钱往来的业务,并不是绝对不能公开的最高秘密。
所提出的要求不算苛,詹东主反而愣住了。
“如果詹东主坚决拒绝。”李平平凶狠地说:“在下会搬走贵栈号的帐册文件,假使找不到,干脆一把火烧掉贵栈的店堂,决不留情。”
这可是最严重的威胁,最可怕而又容易执行的恐吓,假使是一个三流鼠穷混混,也可能放上一把无情火,毁掉一切。
“你的要求并不苛,官方一巡捕也可以要求合作。”八臂金刚咬牙说:“但是你不同,你这样,我八臂金刚今后不用在淮安挺胸膛叫字号了,阁下,我不能答应你,而且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你死或者活。”
“我来,已经把淮安的风云人物,完全计算在劲敌的数目内了,自问还对付得了。”李平平将两枚铁胆抛出:“今晚,在下并没打算流血,我给你两天工夫权衡利害,以及召集人手。大后天午夜,我再来。那时,我将以另一面目与诸位相见。告辞!”“阁下……”八臂金刚接回铁胆,股气一壮。
“不要妄想此时动手,不客气地说,你们十几个人,绝对禁不起在下片刻的搏杀。”
“且慢!”井大总管阴止他离去:“阁下大后天晚上,将以何种面目前来?”
“黑豹。嗷……”
十几个人,脸上全变了颜色。
“神秘黑豹?”八臂金刚嗓音全变了。
“不错,黑豹。”
“你……你请来黑……”
“我就是黑豹,在京师杀死铁血门主三绝秀才的黑豹。我来找你,是因为那些金子,是我黑豹的花红。而这位好雇主不但不付尾款,而且切线灭口,手段太过恶毒,我一定要把他从九泉下挖掘出来。”
“你……你你……”八臂金刚快要崩溃了。
“诸位必须知道,此时你们妄想动手的后果。”李平平声色俱厉:“一旦黑豹出现,只有一个人死,那就是你八臂金刚,其他的人伤残而已。而你们现在动手,我会毫不迟疑地屠光你们!好好准备吧!两天工夫,你们可以召集亲朋好友三百以上自保,大后天晚上见。
“黑豹老兄,如果你要全部资料,明晚来,要那一百锭金子的客户,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井大总管知道情势恶劣,后果严重可怕,断然作主急急说:
“我是有可靠的线索,循钱找来的,目下只需要旁证,其实不需要全部兑换金子客户的资料,井大总管肯见告,谢谢。”
“那是南京鸿盛钱庄的四夫子之一,王夫子王琛,随同京师基源栈的货源,经过本埠时到本栈拜会敝东主,要求敝东主周转一万两千两银子,指定以市价折金,持该钱庄的即期庄票调现。”
井大总管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鸿盛钱庄以及京师茂源栈,与敝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八九两一年有银子交易,信誉卓著,一万两千两银子小事一件,敝栈号理应协助。”
那一百锭暗金,正是敝栈以现银向宝泉局兑换的,据在下所知,当晚茂源栈便出一艘快船,连夜冒风浪过河,快船上届载有数目不详的黄金。”
“本来敝栈不会过问这些事,只是觉得可疑,因而暗中留了心,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载了这么多黄金,冒着大风浪乘夜过河。”一位执事加以补充:“据行家估计,船上除了敝号支付的二千两黄金之外,另一笔黄金重量决不少于一千两,至于该船过河之后,运到何处就不得而知了,那毕竟与咱们无关。”
“晤!拔云见日了。”李平平突然喃喃地说。
“黑豹老兄说什么?”
“他们运至某一处地方改铸,改头换面再交给某个人携走。”李平平说。“京师茂源县是曹家的老三,两天王曹都督的敛财机关之一。南京的鸿盛银庄,及茂源栈更是关系密切。我明白了,京师能付出如此巨额花红的人,屈指可数,我却在南京附近寻踪摸索,何其愚蠢?”
“你是说……”
“诸位,我什么都没说。”李平平笑笑:“在座诸位如果把今晚所发生的事,透露出丝毫口风,要不了多久,贵栈号不可能存在,很快就会大祸临头,替诸位带来灾祸,在下深感抱歉,如何消灾,就看诸位的了,告辞!”
微风飒然,人影一晃即逝。
十余个人目定口呆,以为看到了鬼,一个个汗毛直竖,感到浑身发冷。
“这……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八臂金刚终于清醒惊叫。
“咱们走运,见到了黑豹的另一面目。”井大总管打一冷颤,嗓音大变:“他如果在咱们淮安闹事,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京师传来的消息有许多人不相信,连我都不相信黑豹敢向锦衣卫挑战,今晚,我相信了。”
“老天爷!咱们……”
“咱们处境凶险,除非大家都能守口如瓶。”井大总管郑重地说:“忘记今晚的事,诸位。”
南京鸿盛钱庄,并不是最大的一家,资本却十分雄厚,承办一部分官银业务。
四夫子之一的王琛,是一个老成谨慎,诚实可靠的人,通常天一黑就返回通济门的王家,那是一栋三进的中型住宅,甚少引人注目的平常宅院。
通常,返家与妻儿从不谈论钱庄的事务,做一个安份守己的帐房夫子,偶或与一些有往来的商户交际交际,也极少贪怀早早返家歇息。
这天三更时分,他在熟睡中被两耳光打醒,惊跳起来,神智还没清醒,就被揪住衣领拖下床来。
房中为灯光明亮,他被推倒在床脚下,发觉床上的妻子熟睡如泥,而自己却面对一个满脸虬须的凶悍大汉,手中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他完全清醒了,吓得二魂飘荡缩成一团发抖。
“王夫子,我要问你一些事。”虬须大汉的钢刀尖,在他的咽喉前发出森森冷流:“诚实地说出,你不会受伤害说谎,把你全家男女老少杀光!”
“好……好汉爷!饶……饶命……”他语不成声,胆裂魂飞快吓疯了。
“说实,不杀你。三个月前,你为何随茂源栈的船到淮安?说,我在等你说实话。”
“这……是这样的……”他当然不敢说谎,对方既然知道他的行踪,怎敢不实说:“那是茂源栈的一位货主,一位大客户,以一部分官票和几家银号庄票,兑换本庄的庄票,指定要在淮安兑现,而且指定按淮安的市值兑现金锭,先付成数很高的火耗与重金。
敝庄因金额太大,所以派可靠的人到淮安张罗,东主因为我熟悉淮安的各商行底细,所以派我前往负责保兑。”
“你事先带了多少黄金前往的?”
“我并没携有黄金前往,那得带保缥麻烦得很,而且在淮安,我筹措三五万两银子也轻而易举,不需要携金前往。该客户的金额不算大,约二千两黄金左右。”
“向升平栈周转的?”
“是的,升平栈的詹东主,与本庄和茂源栈都有往来,很快就筹足了金子,由我转交给客户,之后我办妥了一切手续,就乘船返回南京了。”
“客户是什么人?”
“姓朱,叫朱成,是茂源栈的一位可靠大客户。据我所知,取得足额黄金之后,当晚便走了,是乘船走的。开船前,我在邻船舱内假寐,从窗口听到船上有陌生人说话,隐约听到有人说,过了河交给樊大爷处理后,转交给十方土地,不许沾手。我不想多听是非,所以避嫌出船到街上访友,之后便不见那艘船了。”
“晤!象是与你无关。”虬须大汉的话,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樊大爷这个人,就是改铸黄金的引线人。十万土地姓周,他是我的客户,好,忘了今晚的事,谢谢你的合作。”
灯火乍熄,室中人去空空,他软倒在床下,老半天才恢复精力爬上床。
江东门外住的全是贫户,每一家房屋都简陋得仅可聊蔽小风雨。
天刚黑,窝在小屋内睡了一整天,恢复精力鲁大牛,起床洗漱准备外出。
他是东江门外的小混混,是属于夜间活动的族类,这种以夜作日的混字号小人物,通常只有巡捕对他们留意,他们只是一群坠落的一族,稍有名气的人很少注意他们,如无必要少沾为妙,因此他们能在夹缝中生存。
才刚起床,鲁大牛便发现异样?
外间是堂屋,怎么突然有灯光?必定有下三滥的朋友光临,所以能悄然启门登堂入室。
他愤怒地奔出,突然愣住了。
堂屋的八仙桌旁,站着满脸黄虬须的李平平,冲他咧嘴一笑。笑容很可怕。
“干什么?你是谁?”他壮着胆问。
“来找你攀交情,鲁老兄。”李平平一脚踏在条凳上,流里流气摸摸乱虬须:“你的老乡铁菩萨樊超,早些日子赚了一座金山,却让你仍然在这狗窝一样的窝里,太不够意思不上道,是不是?”
他大吃一惊,倒抽一口气。
“你说什么?”他硬着头皮撒谎:“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老乡铁菩萨……”
砰一声响,八仙桌发出暴响。
“混蛋!你过来。”李平平拍桌大骂:“你当然不认识我,却不该否认与铁菩萨陌生,我要揍得你一清二醒,让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他疾冲而上,来一记凶猛的黑豹虎偷心抢攻。
李平平一手架开他的大拳头,顺手给了他两耳光,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不知人间何世。
“再说一句不认识铁菩萨,我要打掉你满口烂牙!”李平平揪住他的衣领按在桌上,举手欲下:“我在听你说,说!”
“放……手……”他双手拼命绞扭压在胸口的大手,拼命嘶叫:“我……我认……栽……”
“认识了吧?——
“他什么时候去见阎王的?到阴间去享受他的金山,一定死得不愉快,李平平放了他:“怎么死的?”
“我……”
“你不想丢耳掉牙吧?”
“掉……掉下秦淮河淹……淹死的……”
“真的?”
“反……反正仵……仵作是……是这样说的,验尸的结果确是淹死的,满……满肚子水嘛!”
“我要替他报仇!”李平平虎目怒睁:“我相信你知道他不是失足落水去做投不了生的淹死鬼,也很希望有人替他申冤报仇,说吧!我在听。”
“这……”
“他最后一次北上淮安之前,与何人勾搭上的?”
“你……你真有能力替他报仇?”
“那是一定的。”李平平放了他。
“本来我也不想高攀他,但总算承蒙他看得起我,把我当作老乡和朋友,所以有些事他并不瞒我。”鲁大牛犹有余悸地坐下:“他与一个姓赵的人混了几天,跑到徐州府找一个绰号十万土地的人,然后回来与姓陈的一群人鬼混了一段时日,又跑了一趟淮安。回来后,他告诉我总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得设法避祸消灾,可是,还来不及走避,就……就……”
“就灾祸光临了,姓陈的何来路?”
“是……是……”鲁大牛打一冷颤:“是南京兵部衙门,一位军爷替他们引见的,好象军爷的官带领并不小。有次我听樊老哥说,姓陈的绰号叫什么穿心剑,是从一个老花子口中无意中透露的,是不是真的姓陈大有可疑,姓名恐怕都是假久。也许,就因为这点可疑而感到不安。”
“如果绰叫真叫穿心剑,就决不可能姓陈,该姓朱,穿心剑朱洛。”
“据我猜想,很可能牵涉到南京兵部某些人的军机,所以我不敢声张,更不敢出头。你如果有能力向兵部寻仇,千万别把我牵扯上,拜托拜托。”
“很可能牵涉到军方。”李平平说:“穿心剑冒充大富商,却又以姓陈的面目与攀老攀交情,直至在淮安分手,攀老兄仍然不知道他姓朱,更不信他是穿心剑朱洛。而商场会上,却知道他叫朱成,而不叫朱洛。”
“这个米洛……”
“目下在京师昭武伯曹大将军曹钦手下,做一个得力的走狗。现在,我已经获得有效明白的线索,如果我能证明穿心剑朱洛,确是与樊老弟打交道的人,那就是报复之神,举起复仇刀的时候了。鲁兄,那老花子目下在何处?”
“你找老花子……。
“我是一个讲理的人,不会在没有获得确证之前肆行滥杀,这是我行事的宗旨,尽管我这人做的买卖为法所不容,至少我认为还符合天理,因为我杀的人,一定要有该杀的充分理由。”
“比方说,你给我一千两银子,去杀一个本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