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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要你生死两难!”
“真的?”
“半点不假。”
“用嘴巴咀咒我生死两难?”
一声剑吟,神剑灭绝愤怒地拔剑。
食客大乱,纷纷远避。
李平平夺走妙手摘星的剑,丢掉了木箸,顺手一耳光把妙手摘星打倒在地。
“外面的街道广阔,正好活动盘骨驱寒,不要毁了这家店的生财家俱,出去。”李平平举步向外:“我给你全力旋展的机会,看你凭什么敢夸口要我生死两难?”
食客中有不少胆大的人,在议论纷纷中跟出店外。
街道广阔,行人匆匆往来,人都裹在皮袄内,三块瓦皮风帽仅露出双目,片刻间,便围拢三十名看热闹的人。天色昏黑,罡风劲烈,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有人打架,一定有人看热闹。
神剑天绝的名号不是白叫,称为神剑,性情称灭绝,意思是天要绝人。江湖人士都知道,这家伙不但剑术通神。本性残忍,而且嗜血,剑出鞘必定杀人。
曹家的天龙地虎高手如云,但对这位神剑天绝都怀有强烈的戒心,真不敢在这老杀手面前充人样。所以上次在地府鬼判家中,登堂入室强行夺白衣修罗,京都的嘴脸不可一世,天龙会的人谁也不敢出头讨公道兴师问罪。
剑一升,剑势便将李平平控制在威力圈,这位剑术一代名家,因愤极怒极而丧失了名家宗师的风度,居然摆出抢制机先的拙劣架势耀武扬威。
“老夫要你……”
“我知道,要我生死两难,你已经说过了。”李平平冷冷地说,徐徐拔剑丢掉鞘:“好,你要扑上来了……”
电芒破空,势若雷霆,旁观的人,只看到剑光连续迸射,剑吟如隐隐风雷,实在看不出剑是如何出手的,更看不出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到底有多少把剑吞吐。
这刹那间,神剑天绝击出七剑。
李平平连一剑也不曾反击,仅在三尺方园的空间灵巧地闪挪,手中的剑若有若无,都在对方一剑近身的前一刹那锋尖神乎其神伸到对方的右肋附近,逼对方不得不收剑移位再功击。
这是说,他完全将攻来的雷霆七剑,—一中途将对方退回自保,一直不会发生双剑的火爆接触交错。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七剑无功,几乎完全半途而废,神剑天绝终于大吃一惊胆气迅速沉落。
“可能吗?”这位一代剑术宗师,突然停止,不知所云地骇然自语。
七剑惊涛骇浪般的凌厉七剑,竟然没将对手逼退,难怪这位剑术大宗师惊骇莫名,几疑目己眼花失神。
“阁下的剑术,非常凌厉猛烈,天下大可去得。”李平平沉静地说:“不过,在我面前,你还不够好,最好见机道歉滚蛋!”
道歉滚蛋?这种凶残恶毒的屠夫,宁可丢命,也不会道歉滚蛋,他白说了。
一声厉叱,神剑天绝再次发起雷霆猛攻,剑幻发朦胧异芒,芒出殷雷人耳,以十成内力御剑,这一剑石破天惊,志在必得,无可克当。
“铮!”双剑第一次接触,火星飞溅。
李平平斜退一步,手中剑龙吟隐隐。
神剑天绝斜震出三四米,才能稳下马步站稳了。
“我的剑……”妙手摘星顿脚叫。
两把剑都是精钢铸造,可列为宝剑的珍品,当然神剑灭绝的剑品质要高一级,双剑硬碰硬接触,双方功力都深厚无比,受损的必定是品质差的一方。
开了锋的剑,假使锋刀接触,任何品质绝佳的剑也会受损,很可能出现缺口成了残物。
有火星爆出,必定有剑受损,难怪妙手摘星叫苦,这把剑算是完了。
“好!剑术火候已有九成。”李平平一字一吐,声震耳膜:“你也接我几剑……”
神剑天绝心中一虚,这一剑自己用上了神功绝学,依然相形见绌,狂傲的气焰熄灭,消失再出手的勇气,感到心惊气沮了。
“老夫不计较你的狂妄无礼,今后你给我小心了。”神剑天绝打退堂鼓,向后退:“趁早远离京师,别让我再看到你,哼!”
“老混蛋!你欠我七剑,就这样说几句大话就走了吗?”李平平已经试出对方的武功内力修为火候,怎肯这老屠夫全身而退?何况他的计划中,第一步就是制造纠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想懒债吗?”
一直闪在妙手摘星身后的另一随从,悄悄地缓缓将左手上抬。
天黑,人多,谁会留意一个人将手抬起?
说巧真巧,人群中真有人注意这位仁兄。
“百步穿命余光,作干什么?”这人身材矮,嗓门却高:“你的夺命袖箭可凶,我替你卸下来!”
随从浑身发僵,原来身柱穴被点穴术制住了,随即发出一声狂叫,左手被从身后伸来的一把短匕首,齐肘削断了,手法之张熟俐落,委实骇人听闻,皮袄衣袖宽,这人竟然认位奇准,贴骨缝切断大筋,有如解牛般将手臂分割,而不是硬行砍断。
这一声狂叫,引发了神剑天绝的野性,长剑风雷再发,有如迅雷错鸣,双剑相错火星飞爆。
神剑天绝的剑,被错偏了八寸。
致命的八寸,剑一出偏门大事休矣。
剑光流泻而入,然后电射而退。
“呃……”神剑灭绝骇叫,疾退三步。
李平平已退出八尺外,蓦地大喝一声,剑脱手飞掷,把前尖后去势似射星逸虹。
一个穿了老羊皮袄,毫不起眼的人,正挟了将随从左手卸下的矮小人影,匆匆向人丛钻去。
噗一声响,剑靶的云头击中这人的背心,两人向前一栽,匕首落地人也倒了。
李平平一闪即三,拾起匕首挟了身材矮小的人,冲开人丛急争撤走。
“休走……”神剑无绝大叫,迈步升剑。
可是,长剑突然脱手坠地,迈出的一步也重心不稳,屈膝向下挫。
妙手摘星恰好抢到,一把将人架住了。
“凌兄……”妙手摘星急叫。
“我……我我……一招失……手……”神剑天绝快要崩溃了:“盯……住他……”
右胸近左肩并下方,早开胸肌出现一条四寸长的裂缝,深达胸骨,很可能胸骨也被割伤了,伤势不算重,但十天半月休想玩剑了。
“凌兄,不要不识时务。”妙手摘星不悦地说:“余兄断了手,你又需人照料,我能盯得住他?十个妙手摘星也奈何不了他,先救你们两人再说。”
第九章
拆家具生火,房中大放光明,驱走了寒流。
脱下老羊穿外袄,矮小的人曲线毕露。
“中了暗器呢?抑或是制了穴道?”李平平笑问。
“身柱穴被制。”年轻女郎亮晶晶的明眸紧盯着他:“好……好象不是普通的手法……”
翻过女郎的身躯,探索片刻。
“那家伙一定是出身黄山武道门的弟子,用是是疑穴逆经手法,用软字诀制你,他不想要你的命要活口。”
“哎呀!是他!”女郎惊叫。
“怎么啦?他是谁?”
“武道门已有三传门人……”
“不错,该门的祖师爷玄灵丹士,目下仍然健在,山门建在天都峰南的云深下院。”
“妖道的样传弟子五人,老二元坤法师在江湖无恶不作,满手血腥,去年在郑州糟蹋了杨家的两个闺女,杨家死七伤六血案如山。这几处,一些凶残恶毒的人,纷纷潜来京都,投效那些害民贼。”
“你说错了,不是害民贼,而是祸害天下的屠夫。”李平平咬牙说:“我想,这家伙必定不在路家的铁血门,不然他会与神剑天绝站在一边,以投入曹家的天龙地虎的成份大,你认识他?”
“我是追踪他而冒险潜来就都,希望能捉他押回郑州法办的,没想到……”
“没想到,他反而蹲在你的身后,乘机擒住了你。”李平平苦笑。
“天杀的!报应真快呀!”女郎沮丧地说:“我从后面出其不意,制了百步夺命余光的身柱,立即被这恶贼从身后制住了我,李兄,能……能替我疏解吗?”
“能……得费些许工夫,哦!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我也在酒坊进食呀!'
“原来如此。等你身躯稍暖和些,再替你疏解,可以事半功倍,而且不会受苦,解逆经手法,身躯寒冷强直,你会大吃苦头的。”
“这是什么地方?”
“南郊的一座农舍废室,只好抓家具生火。”
火势渐旺,李平平扶起女郎就火取暖,地上有麦秸,不小心会引起火星波及。
“我姓贺,叫……淑华。”女郎一直等他问姓名,他却不想多问,只好自己红着脸自道芳名。
“哦!我想起来了。”他说。
“李兄,想起什么?”
“你一定是新郑老槐庄,荡魔一剑贺大侠的千金,贺庄主一代侠义英雄,也许你贺家真的拳剑冠绝武林,但也不至于派你一个小姑娘,冒万险天涯追凶呀!你老爹是怎么一回事?”
“去年,我爹被好朋友暗算,右手经脉僵化,已无法提剑了。”贺淑华黯叹息:“我贺家与郑州扬家沾了些亲戚,我能撒手不管吗?'
“又是一个不自量力,远走京都寻仇的笨女孩。”李平平摇头苦笑:“假使元坤法师投入四家中的任何一家,你的结局是极为可悲的。小女孩,赶快回去,也许还来得及,不然……”
他所说的又是,是指追魂姹女追寻妙手摘星的事。追魂姹女总算明时势知利害,在他的掩护下,承认失败远离京都,暂时放下报仇的念头走了。
“只是,李兄,我……我不甘心啊!”
追魂姹女也说过同样的话,最后不甘心,也得甘心。
“要等到枉送性命才甘心吗?”
“李兄,能帮助我吗?”
“抱歉,我李不平白天帮替人报仇。”他断然拒绝:“我杀人,也从不以任何藉口替自己辩护。
“那元坤妖道恶残凶毒天地不容……”
“小女孩,我不是执法的人,也不是神可以替天行诛。除非我目击发生,不然决不以任何藉口多管闲事,你老爹仗剑行侠,宇内同钦,声誉之隆,有口皆碑。老实说,令尊其实并不能代表正义,更不是报应神明的化身,所以我不能帮你。”
“李兄……”
“小女孩,如果你知道你在向什么人求助,保证你魂飞魄散。呵呵!闭上眼睛,运气吐纳,我替你解禁制。”
铁血门大举出动,搜捕一个叫李平平的人。
天龙地虎出大举出动,搜索神秘黑豹。
其实,四家的人都在搜索黑豹。专做伤天害理的事,谁不怕仇家黑豹行刺?
一天……两天……
黑豹一直不会再现,但疯狂的搜寻也毫无线索。
李子平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毫无所获。
第五天,紧张的气氛渐渐松弛了。五天来闹了个人仰马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再紧张下去,人都快被逼疯啦!再不松驰下来喘口气,谁也受不了。
这天傍晚,曦春园一如往昔戒备森严了。
在曦春园活动的人,本来以天龙会为主,但自从黑豹起身掳走一个人之后,情势迫人,大事不妙,所以地虎盟也不得不派人充实曦春园的防守力量。
今晚,会议改在大厅堂举行,天龙地虎的首脑人物几乎全部列席,秘密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我们不能再在黑豹身上浪费工夭了。”地虎盟的副盟主,徐娘半娘依然眼光四射的天外流星宫夫人,用她那特有的嗲甜嗓音说:“这位杀手掳了咱们一个人,咱们就闹了个人仰马翻,再这样闹下去,咱们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曹大人已经下谕警告,要撤换咱们这些所谓办事不力的人呢!
“宫夫人,难道我不焦急!’飞云神龙显得坐立不安,“武清候那笔藏珍还没追现,七省都指挥的行都司军费扣除额还没催促,十三笔边银常期限不足要求展期缓缴……该死的!就因为人手不足呀!”
“汤兄,其实,咱们不需要如此反应过度。’地虎盟盟主旋风狂虎冯益冷冷地说:“众所周知,黑豹作案通常得手之后,就远走高飞,这该死的杀手如果放开脚程夜间赶路,一个时辰跑五六十里该是正常的速度。这时,很可能已远出数千里以外了,咱们仍在此地大举搜捕,委实失策,必须放弃了,汤兄。”
“问题是,黑豹这次不可能作案。”飞云神龙肯定地说:“七八年来,他作案的手法是一击必定得手,留下人来,留下尸体,从没有掳走目标的前例。”
“咱们的人被掳走,铁定与他的买卖无关,他是……”
“是什么?”
“他为自己的事肆行报复。”飞云神龙悚然地说。
“汤兄的意思是……”
“他已经发现真象。”天龙会副主笑客席元冲,脸上已没有笑容:“本来,按情理是不可能的,该切断的线索全切断了,善后的工作也做得十分彻底,不可能查出任何线索,可是,他来了,除非这黑豹是假冒的,不然……”
“不然,咱们谁也休想安逸。”飞云神龙以悲观的口吻说:“黑豹如果为自己的事报复,那将表示血腥大屠杀,即将光临咱们这些人头上,谁也休想置身劫数外,如果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