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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捕头却向他躬身施礼道:“多谢老丈义伸援手!”
青衫老者蹙眉说道:“你还是赶快回去裹伤吧!”
“是……”
方捕头又是躬身一礼,才匆匆离去。
方捕头才走,另一队巡城的兵勇又赶了来。
试问,遍地尸骸中,一个手持沾上血清的长剑老人在蹙眉苦笑着,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那位领队的伍长,沉喝一声:“擒下!”
“是!”
暴喏声中,四个如狼似虎的兵勇,立即向青衫老者围了起来。
青衫老者大袖一挥,一股无形潜劲,将那四个兵勇逼得跟随地退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地上,呲牙咧嘴地半天爬不起来,并同声嚷叫道:“伍座,这老家伙会使妖法……”
那青衫老者却发笑着摇摇头、道:“简直是一群混球。”
不远处,有急骤的马蹄声疾驰而来。
人群中有人嚷叫道:“好啦!知府大人,与守备大人都来了……”
不错,这“太原城”中,一文一武两个最大的地方首长都在前护后拥的情形之下,赶了来。
这一来,那些围观的闲人们,又自动地退远了些,那位伍长,自然是一半儿轻松,也一半儿紧张地,将目前情况,向知府大人与守备大人,一五一十的报告着。
那位知府大人,端坐马上,听完报告之后,手摸着八字胡子,一面打着蓝青官话:“既然妖人就在这儿,为何还不拿下?”
那伍长哈腰恭禀道:“回大人,那妖人武功高强,小的们逮他不住。”
“是么!”知府大人漫应着,扭头向一旁的守备大人笑了笑道:“看情形,只好有请王大人亲自出手了。”
守备大人满脸堆笑地,欠身说道:“卑职自当效劳……”
说着,已飘身下马,装模作样地,沉声喝道:“取本官的大刀来!”
一个小兵,应声送上一把大砍刀来,那把大砍刀,估计当在五十斤以上,看来这位守备大人,倒还真有几斤蛮力。
守备大人一刀在手,似乎胆子也壮了许多,他,目注那青衫老者,沉声喝道:“呔!那妖人,还不转过身来领死!”
原来那位青衫老者,竟然一直是以背部对着两位官大人。这情形,固已令人啼笑皆非,而更令人气煞的是,守备大人已经在沉声说话了,而青衫老者却仍然是听若罔闻地,背立如故。守备大人只好向知府大人投过一个苦笑,知府大人哼了一声道:“先给他一刀!”
还是知府大人有办法,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使得那青衫老者霍然转过身来,冷笑一声道:“你,好威风呀!”
这一来,可使这位知府大人傻了眼了,脸色一变之下,慌不送地,滚下马来。
可是,那位守备大人,根本没看到知府大人的表清,一见青衫老者转过身来,立即呵呵一笑道:“本官不由背后杀人,妖人你吃我一刀……”
寒芒一闪,一刀横扫而出。
不错!这一刀,委实是给青衫老者“吃”住了,不过,“吃”住那把重逾五十斤的钢刀的,却是青衫老者右手的两根指头。
守备大人的钢刀被对方两根指头“吃”住之后,自然是心头大惊,而本能地挣一挣,却有若蜻蜓撼石柱,纹风未动。
这时,那位知府大人,已算是回过神来,脱口叫道:“使不得!快放手!”
知府大人这句话,是向守备大人说的,但因慌不择言,而说得含含糊糊,使得守备大人不明所以地,又向知府大人投过困惑的一瞥。
知府大人顾不得再加解释,连忙向着青衫老者抱拳长揖道:“父亲大人,请恕孩儿官服在身,未使全体拜见。”
人群中,有人长吁一声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一来,守备大人的钢刀,已不自觉地“抽”了回去,一旁的兵勇们,也悄然退得远远地,噤若寒蝉。
青衫老者这才冷笑一声道:“你还认识我这个父亲大人?”
知府大人躬身苦笑道:“父亲大人言重了……”
青衫老者冷然接道:“在你这位官大人身前.我的话,委实是大以言重了。”
知府大人惶恐地道:“父亲大人,孩儿一向秉承庭训,为官数载,自信守正不阿,俯仰无作……”
青衫老者道:“方才那‘先给他一刀’的话,也是‘秉承庭训’而来!”
知府大人讷讷地道:“这个……”
青衫老者扭头向白衫书生沉声说道:“叫小二将你的马匹牵出来,咱们立即起程。”
“是!”
白衫书生恭应一声,飞奔入店而去。
知府大人蹙眉说道:“父亲大人,您老远赶来,为何不……”
青衫老者截口冷哼一声道:“我老远赶来,不是来看你这种官僚嘴脸的!”
知府大人痛苦地道:“父亲大人,孩儿可以对天盟誓自为官以来,绝对不会作过一件亏心的事!”
青衫老者笑问道:“你能保证你的手下人,也没作过亏心事么?”
知府大人一楞道:“这个……”
青衫老者脸色一整,长叹一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官场是一个大染缸,时间一久,再好的人,也会变坏。”
知府大人坚决地道:“孩儿绝对没变坏!”
青衫老者正容接道:“可是,你不能保证你的手下,不作坏事,也不能使你的上司,不暗示或强迫你去作坏事,纵然你能挺得住,你的同僚们,也绝对不会容许你独善其身,你说,是也不是?”
知府大人痛苦地叫道:“爹!”
他,情急忘形之下,连官话也忘记说了,而情不自禁地,脱了口叫了一声“爹”。
青衫老者脸色一沉道:“你,如果还承认是我的儿子,就一该立部挂冠辞职,告老还乡,也算是给我吴家,多保留一点阴德……”
白衫书生已由客栈的侧门中,牵着马匹,走了出来,并扬声说道:“吴爷爷,我已准备好啦!”
青衫老者话锋一转道:“准备好就走。”
说完,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策马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青衫老者与白衫书生,已在通往“清源”的官道上疾驰着。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孩子,你问的话,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回答的,咱们就在前面那株大树下面,歇一会吧!”
白衫书生笑问道:“吴爷爷,已经天黑了,方才,您为何不愿在‘太原城’过夜呢?”
青衫老者轻叹一声道:“你没看出吴爷爷,是看不惯那些官僚嘴脸。”
白衫书生点首轻叹道:“我知道……”
谈话问,两人已来到那株大树之下,双双下马,就地坐了下来。
青衫老者脸色一整地,注目问道:“少彬,方才,你说的那张‘百灵城’一的奇异告示,是否亲眼看到?”
白衣书生点点头道:“是的。”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告示上面,有没有请人家吃喜酒的日期?”
白衫书生含笑答道:“有日期,那是八月十五。”
青衫老者笑道:“天上月圆,人间喜庆,那真是好日子!”
白衫书生一蹙剑眉道:“可是,那告示上面,没有地址哩!”
青衫老者拈须笑道:“傻孩子,同吴爷爷在一起,还怕找不到‘百灵城’么?”
白衫书生一怔道:“您知道那‘百灵城’的地址?”
青衫老者含笑点首道:“当然知道,否则,我们此行又是所为何来。”
白衫书生又是一怔道:“您不是说:这趟山西之行,是带我游览‘恒山’与‘五台山’的胜景的么,怎会又扯到‘百灵城’去了呢?”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百灵城’就在‘恒山’与‘五台山’之间的万山丛中,咱们既然要游‘恒山’与‘五台山’,自然也该顺道一游‘百灵城’呀!”
白衫书生笑道:“这是说,到时候,我们也去叨扰他们一顿喜酒?”青衫老者“唔”了一声道:“且到时候再说吧:好在目前距中秋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哩!”
白衫书生蹙眉接道:“吴爷爷,听说‘百灵城’是一个很奇怪的所在,您知道它怪在何处么?”
青衫老者含笑反问道:“吴爷爷名为吴伯同,你知道,为甚么江湖中人,都叫我‘无不通’么?”
白衫书生笑道:“那是因为您无所不通,所以才……”
青衫老者讪然一笑道:“吴爷爷既然被称为无所不通,自然对那‘百灵城’,也不致于一无所知的了,不过……”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尴尬地一笑道:“吴爷爷很惭愧,尽管对各方面,都算是懂得一点,但严格说来,却是似通非通,博而不精……”
白衫书生截口笑道:“老人家怎么在我面前,也谦虚起来?”
青衫老者笑了笑道:“你小子不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接着,又忽有所忆地“哦”了一声道:“现在,我倒是想起一个证明来了。”
白衫书生注目问道:“甚么证明啊?”
吴伯同(青衫老者)拈须微笑道:“就以我那宝贝儿子来说吧!就因为我这点三脚猫的武功,没法使其大成,才叫他弃武就文,可是,结果是读书学剑两不成,你看他今天那付德性,也就可想见我这个作父亲的,肚子里有多少东西啦!”
白衫书生“唔”了一声道:“这理由,好像有点像是一种理由,但仔细想想,都根本不成为理由。”
“你小子,老气横秋的,”吴伯同忍不住地,“噗唏”一笑道:“好!我现在说第二个理由,就是有关这个‘百灵城’的事迹,虽然知道一点,却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白衫书生神秘地一笑道:“吴爷爷,我肚子里还有一些足以驳倒您那‘博而不精’的证据,但目前,我却要暂时保留,先听您那‘一知半解’的‘百灵城’的故事。”
吴伯同向白衫书生投过深深的一瞥之后,才佯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嘴皮子是犀利得多了,只是,不知功夫方面,是否也有进境?”
白衫书生含笑接道:“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比嘴皮子的进境差就是。”
吴伯同“唔”了一声道:“但愿如此。”
白衫书生注目笑问道:“吴爷爷,那‘百灵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城啊?”吴伯同神色一整道:“少彬,你知道这‘百灵城’三个字的由来么?”
白衫书生苦笑道:“我要知道这些,也就不会向您请教啦!”
吴伯同正容如故地道:“其实,这‘百灵城’三字,并非‘百灵城’城主自己的命名,而系一般江湖朋友叫出来的。”
白衫书生接问道:“一般江湖朋友.为何要叫它为‘百灵城’呢?”
吴伯同:“那是因为它本身是一个奇特的城堡,而一般江湖朋友,凡是对其有所于求的,莫不有求必应,于是,有些好事的同道,就戏称为‘百灵城’,久而久之,就成为它的招牌了。”
白衫书生蹙眉接道:“那‘百灵城’,真能对武林同道都有求必应?”
吴伯同正容接道:“这可一点都不假,不过,那是附有特别条件的。”
白衫书生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有今天这种荒谬而又残酷……”
吴伯同脸色微变地,截口叱道:“噤声……!”
“凡是背后批评‘百灵城’者,莫不惨遭横祸,少彬,由现在起,你可得特别当心,切莫信口开河,以免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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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 》》 《百灵城》
第二章 奇事奇人
白衫书生不禁脸色微变地,低声问道:“他们的神通,竟然如此广大?”
吴伯同正容接道:“不管那些传说可靠不可靠,总而言之,咱们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白衫书生苦笑道:“好,请继续说下去。”
吴伯同沉思着接道:“约莫是十年以前吧!江湖上,也同今天一样,出现一张奇异的告示。”
白衫书生截口问道:“莫非也是替乃母办喜事的……”
吴伯同瞪了他一眼道:“少自作聪明!你再要半途打岔,我就不说了。”
白衫书生连忙接道:“好好……我不再打岔就是。”
吴伯同这才娓娓地接道:“那奇特的告示上,大意是说,凡是武林同道,不论有其么困难,只要是人力所能办得到的事情,他都能帮忙解决,有意者,可将所须帮忙事情,以简略书面说明,投于太原城中,‘太原客栈’门前所设置的铁箱之中,十天之内,一定有人前来接洽,除了须要履行特定的条件之外,对所请求协办事件,不收任何费用,也不接受报酬。”
白衫书生笑道:“这倒是一个完全尽义务的慈善组织,只是不知他那特定条件,又是些其么?”
吴伯同道:“据事后传出消息,那特定条件,第一项就是保守一切秘密,如果不遵守这一项条件的,必遭受横祸。”
“那么。”白衫书生注目接问道:“那告示所说的,是否都完全真实呢?”
吴伯同点点头道:“是的,完全真实,可是那些证实这告示上所说,完全真实的人,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白衫书生一怔道:“那是为甚么呢?”
吴伯同凄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