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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玉接问道:“那是谁在施术呢?”
季巧儿道:“是老怪物由‘拉萨’请来的一位红教高手,此人不但已获‘密宗’武学真传,也精通‘天竺’的‘瑜珈术’。”
吴世玉蹙眉接道:“那算是‘西藏’的喇叭僧?”
“不!”季巧儿接道:“此人是红教俗家弟子,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
接着,她才得意地一笑道:“现在,该说到我获得此一消息的来源了,说来难以令人相信,我这消息,就是阿布多本人亲自告诉我的。”
杜少彬讶问道:“阿布多是谁啊?”
季巧儿笑道:“阿布多就是那个擅长‘瑜珈术’的‘西藏’人,方才我忘记介绍他的名字了。”
吴世玉“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此人曾经和百里玄去过神机堂的。”
季巧儿道:“此人就住在上官前辈所住的山洛中,经常与百里玄那老怪物走在一起,本城中人,连我娘在内,只知道老怪物身边有这么一位亲随,却不知其姓名来历。”
杜少彬笑问道:“今天,你又是怎会知道这些的?”
季巧儿笑道:“方才已说过,这是一种巧合,也算是一种机遇。”
她,一顿话锋,又含笑接道:“原来阿布多因为老怪物和我娘都已外出,方才,竟独自跑到我那边去,说出很多机密也很可笑的话来。”
接着,她“格格”地娇笑道:“二位不妨猜猜看,那厮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甚么?”
吴世玉苦笑道:“三小姐,别卖关子嘛!”
季巧儿笑道:“事实上,你们也委实没法猜中的,嘻嘻……那厮说,他是我姐夫,他很爱我,希望我像娥皇、女英一样,两姐妹都嫁给他。”
吴世玉注目问道:“难道说,二小姐已经由老怪物作主,许配给那厮了?”
季巧儿苦笑道:“何止是许配给他,事实上他们已经成了亲,目前也住在那山洞中了呢!”
吴世玉笑道:“这真是胡闹,我们这些人,可一点都不知道啊!”
季巧儿苦笑如故地道:“其他的人不知道算得了甚么,连我娘都被蒙在鼓里哩!”
杜少彬注目问道:“三小姐,平常,令兄与令姐,是否都是向着老怪物的?”
季巧儿点点头道:“是的。”
杜少彬轻叹一声道:“如此说来,今后,令堂的处境,可就越来越艰险了。”
季巧儿幽幽地叹了一声,没接腔。
杜少彬接问道:“哦!对了,令堂与我爷爷有没有消息?”
季巧儿摇摇头道:“没有。”
杜少彬苦笑道:“好!还是先说那阿布多的事情吧!”
季巧儿苦笑了一下道:“那厮说,他在‘百灵城’中,虽然是默默无闻的人物,但事实上,掌握着‘百灵城’实权的百里玄,却不敢不听他的话,所以,只有他才是‘百灵城’的真正主人。”
“那厮又说,基于‘男人掌握天下,女人掌握男人’的道理,谁嫁给他,谁就是未来武林中的主宰。”
杜少彬笑道:“这一套求婚的理由,倒是蛮中听的嘛!”
吴世玉也笑道:“如果我是一位小姐,而那厮也肯向我求婚的话,我会毫不考虑地答应他……”
季巧儿忍不住白了他们一眼道:“嗨!你们二位,还要不要听下去?”
杜少彬含笑接道:“当然要听嘛!”
季巧儿“唔”了一声道:“那就少打岔!”
“是!”杜少彬、吴世玉二人同声应“是”之后,季巧儿才笑了笑道:“当时,我为了要刺探他的秘密,乃故意虚与委蛇地,问他凭甚么能使老怪物也不敢不听他的话,于是,有关他用‘瑜珈术’控制上官前辈的秘密,就自动地泄漏出来,同时,他还说,他也是老怪物以及我大哥和二姐的师傅哩!”
杜少彬一怔道:“是哪一方面的师傅啊?”
季巧儿道:“自然是‘密宗’功夫,和‘瑜珈术’方面的师傅嘛。”
杜少彬笑道:“那就怪不得那厮如此神气啦!”
吴世玉神色一整道:“少彬,说正经的,这个阿布多的危险成份,并不下于百里玄,我们必须设法,尽速将其除掉才对。”
杜少彬含笑接道:“这问题,就得有劳我们这位三小姐啦!”
“我?”季巧儿苦笑道:“你太抬举我啦!”
杜少彬正容接道:“三小姐莫太以自谦,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在目前这三人当中,你是最适当的人选了。因为……”杜少彬讪然一笑道:“我跟吴叔叔都没法接近那厮,但对你而言,情况就不同了……”
季巧儿截口一“哦”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不错!对我而言,阿布多会自动送上门来,但二位曾否考虑到我的力量,够不够完成这艰钜任务呢?”
吴世玉含笑接道:“三小姐,这是属于细节方面的问题,我们回去再谈可好?”
杜少彬也笑道:“对了,天都黑了,我也该收工啦!”
※※※
流光如矢,弹指间,又是七天过去,已经是七月底,距“百灵城”所公布的大婚盛典日期——八月十五,只有半个月了。
在最近这七天中,“高平”城中的江湖人物,一天比一天多,不但所有客栈家家客满,连民间的空屋,以及城郊的寺庙、祠堂,也都利用上了。
当然,那“百灵城”设在“高平”城中的宾馆,也有人满之患,而不得不向“百灵城”中疏散,因而使得“百灵城”中,杜少彬所住的特别宾馆附近,临时增搭了不少的帐幕,以资容纳那些日益增多的来宾。
以“秦岭双凶”身份,住进“高平”宾馆中的任侗和张三,这几天中,并没甚么进展,而且,相反地感到相当沮丧,因为,“黑白双姬”司马娇、符玉霜二人,在“百灵城”中,只呆了一个晚上,又立即被调走了。
任侗、张三两人,自然不明白“黑白双姬”被调走的原因,“黑白双姬”两人也不明白。
同时,由于“黑白双姬”进入“百灵城”是那么来去匆匆,也没法与杜少彬取得联系,因而使得城里城外,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近况,而深感不安。
也因为如此,任侗、张三两人,已下定决心,在八月初十之前,如果还不能与吴伯同取得联络,那他们也只好提前进入“百灵城”了。因他们滞留“高平”城中的主要目的,是想与吴伯同早点联络上,以共商今后的行动方针。
至于住在那特别宾馆中的杜少彬,虽然进入“百灵城”已有十来天,但除了与三小姐季巧儿、吴世玉二人不时叙叙,以及利用秋香的关系,对争取身为总管的朱千里的工作,颇有成绩之外,其余也是乏善可陈。
同时,由于百里玄、季云娘二人,自从“公出”之后,一直不曾回城,季巧儿与乃母之间,也等于联络中断,而殊感不安……
总而言之,这几天,“百灵城”里外外,正邪双方,都处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
尽管这儿的气氛是那么沉闷,也尽管这儿已算是有人满之患了,但来自江湖上各个不同角落的英雄好汉们,却仍然是三个一批,两个一组地,涌向这小小的“高平”城中。
这是一个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时分。
离“高平”城约莫还有里把路的官道上,一骑长程健马,不疾不徐地,向“高平”城驰去。
马上人是一位年约三十出头,有着一张紫膛脸,长得颇为英俊的青衫文士。
由于此人的风尘满面,以及双目中不时流露出的忧郁目光忖测,显然是走过了一段不算太近的路程,同时,也必然有着不算太轻松的心事。
官道旁边,是一片占地颇广的松林,当这位青衫文士的坐骑,经过松林边时,松林中却传出一个沙哑语声道:“嗨!这位相公,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青衫文士循声投注,只见松林中一株巨大古松之下,一位短装老者,正向他含笑注视着。
由于时已黄昏,松林中光线较暗,而他们双方的距离,又在五丈以上,因而青衫文士没法看清短装老者的面容。
青衫文士目光一扫之下,勒住坐骑,扭头笑问道:“阁下是在叫我?”
短装老者笑道:“是啊!”
青衫文士接道:“有何见教?”
短装老者含笑反问道:“老弟台是准备进城?”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不错。”
短装老者道:“老弟台是前来高平投亲、探友或者是前来赶热闹的江湖人?”
青衫文士道:“这些与阁下何干?”
短装老者笑道:“这些与老朽自然无干,但对你老弟,却是大有关连。”
青衫文士漠然地接道:“在下恭聆?”
短装老者笑了笑道:“老弟台如果是来投亲、访友,倒也罢了,万一是前来赶热闹的江湖人,那就最好听老朽的话,在这儿歇一会儿。”
青衫文士注目问道:“为甚么?”
短装老者道:“不为别的,只为高平城中,能住人的地方,都已经客满了。”
青衫文士接问道:“阁下怎会知道的?”
短装老者苦笑道:“老朽是在高平城中,碰过一次钉子之后,才回到这儿来的……”
青衫文士截口笑问道:“到这儿歇一会儿,就能解决问题么?”
短装老者答道:“不错,到了这儿,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青衫文土笑了笑道:“多谢老丈!我想,我还是赶进城去,比较妥当。”
说着,一带缰绳,跨下坐骑,又向前头徐徐前进。
短装老者扬声说道:“也好,如果老弟台证实老朽所言不虚,并没法找到住处时,欢迎你再回到这儿来。”
青衫文士扬声笑道:“好的。”
官道沿着松林,有个九十度的折转,因此,拐了一个弯后,青衫文士与短装老者之间的距离,却是缩短了丈许之多。
由于双方距离缩短,青衫文土的坐骑走得又不快,尽管因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然而仍然没法看清对方的面目,但却是连双方的呼吸声也可以听到了。
也就当青衫文士拐过那九十度的拐角时,松林中的短装老者却忽然长叹一声道:“杜家的祖先,可能是作孽太多了,这唯一剩下的一根幼苗,眼看又是凶多吉少啦!”
短装老者的话声虽然不高,但青衫文士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不由心头一动地兜转马头,又往回走,同时并脱口问道:“老丈你在说甚么啊?”
短装老者漫应道:“我说的与你不相干。”
青衫文士蹙眉问道:“方才,老丈说的是哪一个杜家?”
短装老者似乎是未经考虑地,脱口答道:“以往的‘无极派’杜家。”
青衫文土接问道:“那么,老丈说的杜家后人,是——?”
短装老者依然是漫不经意地接道:“就是最近曾在江湖上,作惊鸿一现的杜少彬……”
青衫文士身躯一震地,截口问道:“杜少彬怎样了?”
短装老者道:“据说,已经被他的仇敌,给软禁起来了。”
青衫文士接问道:“那是那一方面的人?”
说话之间,已不自觉地飘身下马,进入松林,向短装老者身前走去。
此时,夜幕已经下垂,青衫文土虽已走近短装老者身前,却仍然没法看清对方的面目,迷蒙夜色中,只能隐约地看出那是一位虬髯满颊的,年约半百的精壮老者。
短装老者头也没抬一下地,顺口答道:“有人说是‘碧云山庄’的人,也有人说是‘百灵城’的人,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论落在谁的手中,都是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他才好像是才发觉青衫文士已站在他的面前,而“咦”了一声道:“老弟怎么又自己进来了?”
话才出口,又哑然失笑地接道:“对了,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啦!你老弟是为了查问杜家的后人才来的。”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短装老者注目问道:“老弟与杜家是朋友还是仇敌?”
青衫文士漫应道:“谈不上敌友,在下不过是与杜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短装老者这才如释重负似地,“哦”了一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青衫文士注目问道:“方才,又有甚么不放心的?”
短装老者苦笑道:“老弟台,你不知道,目前的高平城,是多么复杂,而那位杜公子,更是各方瞩目的风云人物,一个不巧,为了一句无心的话,就会送掉老命,你说,老朽该不担心?”
不等对方接腔,又“啊”了一声道:“已经天黑了,老弟台,我看,你也不用进城去碰钉子了,将就一点,住在这松林中吧!”
青衫文士蹙眉说道:“这松林中怎么能住?”
短装老者笑道:“松林中当然不能住,但这松林中,有一座新建不久的山神庙,可以聊避风雨,已经被老朽和另一位道爷暂时借用下来,再加上老弟你,也不会嫌多。”
青衫文士摇摇头道:“不!我还是要进城去……”
这位青衫文士,可能是身体太衰弱了,也可能是摇头摇得太以猛烈了一点,居然摇得一个踉跄,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并脸色大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