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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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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志昂激动的道:“不要太狂妄自信,你还不一定能趁得了心愿!”

燕铁衣就像在和一个老朋友谈话那样从容悠闲:“我一定可以做到我想做的,骆志昂,我对付你不会太麻烦,我已见过你的功夫,因此,我晓得你是不是我的对手!”

顿了顿,他又怡然自得的道:“说真话,你这身把式,已经很不错了,但和我相较却差得太远,我有把握放倒你,虽然不敢说易如反掌,但也不见得比探囊取物更难!”

咆哮一声,骆志昂道:“如果你是燕铁衣,我不置评,但你不是!”

燕铁衣皱皱眉道:“我该怎么样证实给你看呢?”

忽然狡猾的笑了,骆志昂像有了几分信心:“你决不是燕铁衣,否则,你的武功便是最好的证明!”

彷佛这才被提醒了一样,燕铁衣笑道:“对了,不是你说,我还差点忘了。”

退后一步,骆志昂及手握紧,紧张的道:“我不会放你逃跑的,我一定要抓住你--”

燕铁衣道:“真巧,我们的目的相同。”

又展露出那种金童也似纯真的笑容,他接着道:“骆志昂,我们要不要赌一赌?你决无法和我持续到五招以上,如果你要的,我也保证你跑不出我的房间门口--”

骆志昂壮着胆道:“你试试!”

微喟一声,燕铁衣乾脆架起了二郎腿:“很抱歉使你的梦想归于幻灭--你不能成为大人物,得不到众人的钦仰与赞美,得不到令尊的夸譬,更无法使你姐姐难堪,相反的,你只能以你的愚昧自叹,你为你自己找来灾祸,替你的家人留下悲伤与失望,骆志昂,人生若有憾事,这也算是一桩了,还有什么比适得其反的企求更令人沮丧的呢?”

骆志昂扭曲着脸孔厉喝:“住口,你也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有本事你就上来试试!”

燕铁衣一笑道:“是你攻我呢?还是我先攻你?”

双目如火,骆志昂切齿道:“少罗嗦,我随你的便!”

摇摇头,燕铁衣道:“结果却可能有异,骆志昂,你先动手,至少尚有出一招的机会,若我先动手,老实说,我怀疑你有没有这挡一招的能耐!”

磨牙嚓嚓,骆志昂几乎气炸了肺:“什么东西?你简直不知你是何物了!”

燕铁衣道:“我是燕铁衣,这已足够。”

就在这一刹那,骆志昂的眼神突然一瞪,像闪电也似,他暴起扑向床沿边坐着的燕铁衣,来势猛疾之至!

坐着未动,燕铁衣的黑色披风发出“呼”声兜风骤响,彷佛一片乌云般自斜侧里卷到,又准又巧,刚好迎着骆志昂的面门罩去!

骆志昂大吃一惊,双臂后抡,整个人凌空倒翻,双脚却飞弹敌人胸口!

黑色被风在燕铁衣手中猝然又变成了一条扭绞的布卷,“刷”的缠绕骆志昂脚踝,骆志昂迅速缩腿拳身,倒翻的身形又猛的直立,而就在他甫始沾地的一瞬,那条原来缠向他脚踝的布卷已奇妙无比的倏射他的右胸!

这出乎意外的攻势,令骆志昂闪避不及,他拼命后仰之下同时双手齐抓,想扯住那卷披风,但是,双手是沾上了披风,他却觉得一股浑厚的力量蓦然将他手掌弹开,几乎不容他有第二个意念兴起,那形同布卷的披风前端已“咚”的捣在他心口间,兜胸将他撞翻!

眼前一黑,骆志昂只觉胸膈间血气翻腾如压千斤巨石,呼吸窒翳,喘不过气来,他一个劲的挣扎扭动,却像连喉咙也被掏住了!

好一阵子--

骆志昂总算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了,胸膛内的血气渐顺,呼吸也畅通了些,由迷蒙又模糊的视线中,他发现燕铁衣仍然坐在原处,但是,就这须臾间,他已经换了行头,又恢复成那青衣小帽,天真童稚的“小郎”了……。

那种愤怒与羞辱的火焰几似能烧得骆志昂血液沸腾,他张口大叫--天,除了喉管所发出的“呼噜”声外,他惊恐的发现他居然不能出声了,他竭力抬举着四肢,同样的,四肢竟像全已麻痹,全已瘫痪,死死的动也不能动!

汗出如浆又加上无比的恐惧与急躁,骆志昂拼命想喊叫,拼命想挣扎,但却彷佛遭到了什么禁制,中了什们邪咒一样就是发不出声,就是丝毫无法动弹!

悠闲的一笑,燕铁衣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骆志昂,就算你咬碎了牙,挣裂了五脏六腑,你仍然不能出声不能移动,何不省省力气?”

吁吁喘气,骆志昂双目似在喷火般瞪着燕铁衣。

燕铁衣道:“你心里非常痛恨我,这一点,我很明白,易地而处,我也会一样,好了,我既然已经知道你的心理,你的想法,你何妨平静一点?不必在形态上过份表现,否则,就是幼稚了。”

脸上浸满了汗水,骆志昂的面部肌肉抽搐不停--。

燕铁衣道:“刚才我给你的那一下,并没有成心要捣碎你的胸腔或震裂你的内腑,所以你现在仍然活着,我的目的只是要以你本身血气的逆转而封住你的六脉,你的哑穴与软麻六,当然,我的手法特殊,效果更强,因此,除非我替你解禁,你便会有一段较长时间像这个样子了……”

骆志昂抖了抖,卷卧在地下像双曲虾。

燕铁衣又道:“现在,相信你已确定我不是假冒的了,而我也对你的本领看高了几分,因为你能与我交手三招,实属不易,可见你平常是下了点苦心的……”

骆志昂只在喘气,但眼中的光芒已不如方才那样凌厉激动了……

点点头,燕铁衣道:“很好,你已经很快的平静下来了,你应该早点体验出这个‘静’字诀的三昧,那会令人受益不浅,骆志昂,一个沉得住气,定得下心的人,便在最险恶的情势下,他的遭遇也会比心性浮躁者要来得顺利。”

这时,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你只是个少不更事把毛头小子,心地并不算坏,就是你家的权势环境把你惯坏宠刁了,我不愿意杀你,一来是不屑杀,二来是不忍杀,二来么,你对我多少有点用处,当然,用处的大小,也还要看令尊个性倔强的程度。”

骆志昂的眸瞳里,流露出震栗不安的表情来,更隐隐带着一丝悔恨惭疚的意味,此刻,他已体会出自己惹下的祸事是如何严重来了。

燕铁衣安详的道:“骆志昂,这一次的经验,也算是予你一个教训,而你知道,教训往往需要付出血汗甚至生命的代价来换取的,你还算不幸中之大幸,仅仅带给令尊一点苦恼便得到这个宝贵的教训了,我想,今后在你有生之年,至少对你惯有的鲁莽,冒失,浮躁的心性与恶作剧的习性尚该有收敛的刺激作用。”

骆志昂心中那股子恼恨滋味简直就甭提了,他并不只是失悔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也不只是气愤于遭辱受嘲,他更忧虑的是怕因为他的被掳而令他爹爹难堪,令他爹爹悲愤惊惶而至影响了全盘的大局,果如是,则他将来如何面对亲友家人?更怎么抬得起头来混那后半生的日子--如果他还有后半生的话!

凝视着他,燕铁衣低沉的道:“你心中很痛苦,我看得出来,但我却无以为助,因为我首先要考虑到的是怎么助我自己和我的人--这是你们‘大森府’引出来的问题,叫你们自咽苦果,并不以为过。”

骆志昂的太阳穴不住跳动,汗流更急。

燕铁衣道:“一切的自我折磨全与事实无补,骆志昂,还是坦然承受这无可改易的逆境吧,你不喜欢这样,我又何尝喜欢?”

又来回走了一步,燕铁衣道:“我告诉你我要怎么对待你--今天晚上,我要同我的手下晤面,那时,你即将被交给他,然后,你是我们的俘掳,也是我们的人质,我们以你的安全来作为向令尊谈斤两的条件,但是,我并不认为令尊会为了你改变他既定的策略与做太大的让步,这并不是说令尊薄情寡义,而是他一向倔强的个性及周围的压力逼使他不能忍痛坚持,你知道,一个人无法只顾亲情,有时候,尊严,声譬,威信与大局的利害更较亲情为重--所以,如你爹不愿为了你影响他的计划,他也有他的苦衷,这是你预先就要明白而且心里上要预做准备的--”

骆志昂痛苦的闭上眼睛。

燕铁衣怜悯的道:“很抱歉总是告诉一些残酷的事,但若隐瞒你则更残酷,你也是该到懂事年纪的人了--骆志昂,你在我这里先待着,自然,你没有选择的馀地,而我再致歉,你静候天黑的地方将是我的床下。”

全身起了一阵痉挛,骆志昂的牙齿已经深深陷入了下唇里。

燕铁衣平静的道:“从现在开始,我又变回‘小郎’了,晚间,我要去你姐姐那里,同她拿单子去购物,正如你所说,令姐会安慰我白天所受的凌辱,我也会更加努力赢取她的好感,这,对我以后的工作将大有裨益。”

骆志昂几乎要疯了。

拂拂衣袖,燕铁衣道:“同时,你不要期望他们会很快发现你的失踪,因为你一向是放浪惯了,我就知道你经常往外跑,呼朋引伴到处作乐,所以你两天不回来,也没有人起疑心,另外,我也会加强他们的错觉,而这其中的缓冲时间,已足够我利用了--你也不用替我担心,他们不会连想到我的头上,我将告诉他们我一直在睡觉,压根就没看见你来,你想,他们会怀疑我说谎么?当然不。”

现在,骆志昂业已完全绝望,万念俱灰了,他自觉如同一只老鼠,面对的是一头斑花大猫--同处在一个笼子里,那会有奇迹发生?

于是,燕铁衣,同他走了过来。

 ※  ※ ※

晚膳开了。

很热闹,厅里厅外灯火通明,二三十张桌面上坐满了人,喧哗腾笑与猜拳行令之声不绝,杯觥交错,酒肉溢香,倒像是庆功筵了。

燕铁衣闲闲的倚在一棵桃树下面露天真憨稚之色,十分有趣的朝那边张望着。

当然,他心里的目的是要等候丛兆。

酒筵进行了大半,燕铁衣果然发现丛兆由厅门里醉薰薰的晃了出来,他像是要找个地方小解--燕铁衣站着的方向刚好黑沉沉的,够方便。

丛兆摇摇摆摆走了过来,口中含混的哼着小调--“五更想郎”的俚俗曲儿。

醉眼迷朦中,他不在意的看了树下立着的燕铁衣一眼,凑到一边,拉开裤子便解溲--“哗”

就在这时燕铁衣开了腔:“丛兆,你也不找个隐做点的所在?”

慢慢回头,丛兆喷着满嘴酒气:“个龟儿,你管起老子的闲事来……”

猛一家伙,他看清了燕铁衣的脸,过份的惊骇之下非但噎回去了语尾,连没解完的尿也硬硬憋了回去,他提着裤子,像见了鬼一样张口结舌:“我的……皇天……大……大……大……当家……你怎么……在这这儿?”

嘘了一声,燕铁衣道:“小声点--先把裤子系好!”

悚然惊悟,丛兆匆匆穿好裤子,把一双手在裤腰上用力擦了两遍,赶紧走过来情不自禁的就待施礼--

一把扶住他,燕铁衣低促的道:“不用多礼,这是什么地方?”

急忙站好,丛兆的七分醉意经这一惊一楞,也消散了一多半,他垂手肃立着,迷惘怔忡的间:“大当家,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且,你这身打扮……”

拉着他往阴暗处走了几步,燕铁衣小声道:“我是乔装之后以假身份混进来,的来历是乡下穷人家出门混生活的小子,职务是小厮仆役兼杂工,直接听候孙大爷差遣。”

硬生生吞了口唾沫,丛兆呐呐,的道:“小厮--仆役--兼杂工?我的祖奶奶,大当家,这可是你干得的?”

燕铁衣低笑道:“只有这种差事容易掩护身份,利于行动,而且又适合我的外形,混进来也比较容易--总不能叫我来干‘大森府’的‘府宗’吧!”

倒吸了一口凉气,丛兆道:“大当家,这太危险呀……”

燕铁衣道:“我晓得……这也就合了一句老话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丛兆急道:“大当家是来干什么呢?”

燕铁衣道:“很简单,进一步刺探机密,明了敌人动向,而且,设法以任何可能之手段就地瓦解他们的企图!”

丛兆喉咙乾燥的道:“只你--一个人?”

笑笑,燕铁衣道:“在这里,只我一个人,其实也够了,外面还有我们的人接触,在‘麻石坡’,一支精选人马业已到达候令,随时可以狙击‘大森府’!”

丛兆伸伸舌头,道:“乖乖,大当家的行动好快好狠好周密,你那里业已蓄势待发了,这边却还在开会商议,反覆研讨呢--”

燕铁衣道:“我知道。”

呆了呆,丛兆道:“大当家知道今天‘群英堂’聚议之事?”

轻轻点头,燕铁衣道:“不错,而且那些人参加,讨论些什么题目我也晓得。”

睁大了眼,丛兆楞了半晌,忽又自以为颖悟了其中奥妙,神秘的道:“大当家有办法--今天与会的人当中,一定有大当家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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