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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了一声,燕铁衣目光注视“祁家堡”那边的动静,他沉默着,表情冷凛而冷酷,过了好半响,“祁家堡”始终没有任何异兆。
透了口气,燕铁衣道:“还好,堡里的人似乎没有发觉这里的情势。”
熊道元抹着汗道:“他们很难查觉什么,魁首,这里距离‘祁家堡’少说也有几百步远,又有矮松掩遮着,方才那两声呼喊中气不足,直比夜猫子叫春,传不出三尺地去。”
燕铁衣低沉的道:“你的那个对手,怎么躺在地下不动了?你没有要他的命?”
走过去俯身探视了一下,熊道元狠狠在那瘦人乾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他吐了口唾沫不屑的道:“没用的东西,只这么挨了一枪,居然就闭过气去了,挺在那里装死,真他娘不是角色!”
燕铁衣朝胖子一挥手:“走过来,和你的伙计在一起!”
满脸的血污沾在横肉上,胖子怨毒的瞪视着燕铁衣,斜在那里没有反应模样,像是恨不能将燕铁衣生吞了。
走上去两步,燕铁衣平缓的,但却煞气毕露的道:“是你自己走过去呢,还是要我拖你过去?”
胖子的面孔痉挛了一下,嘶哑又强硬的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无怨无仇……竟然下此毒手!……‘祁家堡’断不会饶过你们这两个凶徒!……你们的行为……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熊道元暴烈的叱喝:“你这狗娘养的野种,死到临头,犹想吓你那个爹?老子们是含糊的便不会找到,既来了,也就不把你们这几块废料看在眼里,你要恫吓我们,算你是迷了心,八字生得不够巧!”
胖子咬咬牙,提着气道:“不要狂!……狗熊……你也狂不了多时。”
燕铁衣冷冷的道:“你过不过来?朋友。”
胖子正想回答,眼前一花,一柄亮莹灿跃的锋刃已指对他的眼睛,由瞳孔的中间在这么接近刀尖的距离望出去,那柄刃身的锐利与森寒乃是无可言喻的--有如一座钢铁的山,一座插峭的峰,这山、这峰,便掌握在燕铁衣的手里。
刃身上流动着冷酷的光彩,波波闪映,它是生硬的、冷寞的,望着它,会令人感触到一件事!--它如想透肌饮血便必不会犹豫。
两边的颊肉急动抽搐着,胖子艰辛的了唾液,非常不情愿的挣扎着站起,踉踉跄跄的走向他的同伴山羊胡子那边!
“太阿剑”在腕上翻了一转,那么俐落的还鞘,燕铁衣走近他们,目光逐一扫过这两张狼狈又透着仇恨的面孔,冷峭的道:“姓名?”
两个人都闷不哼声,当然,尊严问题,骨气问题。
双瞳中的光芒倏然转为酷厉,燕铁衣的音调像是冰得结冻了:“我再问一次,不开口的要在身上少点东西;胖的这一个,你先回答!姓名?”
心腔子猛的一收缩,这位胖兄觉得背脊上升起一股凉气,而燕铁衣的目光却更似刀锋一样宛如要洞穿他的内腑;畏缩的则过脸去,他呐呐的道:“邱景松。”
燕铁衣问:“什么称号?”
透了口气,邱景松像是在和谁挣扎着一样:“‘长尾人熊’。”
凝视着对方这张横肉叠叠,凶恶中带着点蛮气的面孔,燕铁衣觉得,如果再加上此人的“三节棍”拖在后面,倒确然名符其实。
转向山羊胡子,燕铁衣道:“你。”
颔下的胡子抖了抖,这人的声音出自齿缝:“‘双虹刀’曾玉安。”
燕铁衣道:“在‘祁家堡’,你们几个是什么身份?”
曾玉安的眼圈泛黑,眼仁却透红,他僵硬的道:“教头。”
冷冷一笑,燕铁衣知道,“祁家堡”的所谓“教头”,就是他们堡中高手的统称,加上这个“教头”的名衔,只是叫起来好有个称呼而已。
淡淡的,他又问:“昨晚上,你们在距离‘仁德村’十里左近的一处山洼子边,抢了一位姑娘回来,现在,那位姑娘在那里?”
曾玉安表情木然,他缓慢的道:“我们不知道有这个事。”
燕铁衣问邱景松:“你告诉我。”
邱景松脸上的横肉痉挛了一下,沙沙的道:“曾二哥已径答覆你了。”
自怀中摸出那枚黄闪闪的人像圆牌来,燕铁衣摊开手掌,放在他们的鼻端下:“这枚玩意,是什么?”
眼角一飘,曾玉安冷漠的道:“‘祁家堡’的标志‘避邪牌’。”
燕铁衣道:“在那位姑娘被劫的现场,我们检到这块‘避邪牌’。”
曾玉安毫无表情的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祁家堡’的‘避邪牌’,乃是表示堡中人身份所用,凡是在‘祁家堡’听差的人都有一枚,人多了,容易遗失,而要偷上这么一枚,也不算难事!”
站在那的熊道元怒火顿炽,他粗暴的道:“你娘的头,你倒会推得乾净,我看你今天怎么个狡赖法,砸碎你这一身老骨头,我也要叫你说出实话来!”
摆摆手,燕铁衣静静的道:“那么,你们是不承认有这件事了?”
曾玉安硬板板的道:“本无此事,又如何承认?”
笑笑,燕铁衣又朝着邱景松:“朋友,你认不认识我?”
避开燕铁衣的视线,邱景松有些局促的道:“我……没有见过你!”
燕铁衣道:“当真?”
咽了口唾液,邱景松不安的道:“的确没见过你……这无须说谎……”
燕铁衣道:“我提示你一下--‘小龙镇’的‘悦宾楼’上,你和那个瘦猴子坐在一起,我们隔得很近,二位就在我们这一桌的在后侧。”
邱景松那付茫然之状,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他连连摇头:“没有的事!……我同‘颜老竹竿’已经有个把月没到‘小龙镇’上去了。”
燕铁衣道:“你肯定?”
舐舐嘴唇,邱景松舌头有些打结:“错不了。”
掂了掂手心上那枚“祁家堡”的信物“避邪牌”,燕铁衣叹了口气:“你既不承认曾经相识,这枚劳什子又做不了什么证据,看样子,我们还真有些束手无策了呢!”
邱景松忙道:“恐怕是你们误会了。”
曾玉安也阴沉的道:“只不过,这‘误会’可要给你们带来莫大麻烦!”
气红了眼的熊道元激动的叫:“魁首,这两个狡滑的阴沟老鼠。”
“哦”了一声,燕铁衣展颜微笑:“不是我这伙计一吆喝,我倒几乎忘了,邱景松,我的这位伙计,你在‘悦宾楼’上应该也见过才对!”
看了熊道元一眼,邱景松急忙又收回视线,大摇其头:“没见过……我根本已经一个多月没到‘小龙镇’,又怎么会在‘小龙镇’的‘悦宾楼’上见过你们?”
挫着满口的牙,熊道元恶狠狠的道:“娘的皮,睁着一双眼睛说瞎话,我明明认得你,你居然敢说没见过我?你这满口胡柴,一嘴放屁的二等窑子……”
枭中雄……第五十九章 泄露隐情 竖子可恶
第五十九章 泄露隐情 竖子可恶
唇角抽动了一下,邱景松闷着头不哼声。
燕铁衣笑得宛若一位天真的孩子:“在酒楼上你没见过他,在那位姑娘被劫的所在拾到这枚‘避邪牌’又不足为证,那么,邱朋友,我的伙计却曾于那群暴徒中间和你打过照面,这算不算证据呀?”
邱景松神色变了变,结结巴巴的道:“我不认识┅┅不认识他┅┅也没抢过什么女人┅┅女人┅┅他完全在血┅┅血口相喷┅┅横加诬赖┅┅这,这是最龌龊的勾当┅┅┅”
咒骂一声,熊道元厉烈的道:“狗娘养的,你们丧天害理,坏事做尽,如今竟来指责我的行为龌龊?”
燕铁衣笑道:“我这位伙计告诉我,当时在那群暴徒之中,他之所以很快的认出你来,乃是因为你吆喝喊叫的声音最大,嗓门最粗的缘故。”
邱景松气愤膺胸的脱口反驳:“胡说八道,我当时根本没有出声┅┅┅”
话一溜了嘴,邱景松立时惊觉,他的一张胖脸马上变赤泛紫,两只眼珠子也蓦地发了直。
燕铁衣安详的道:“哦,原来当时你没有叫喊过,那么,叫喊的一定是你另外的同党罗?”
曾玉安的双眼像在喷火般瞪着邱景松,邱景松怒惧又畏缩的辩解道:“曾二哥┅┅┅我没有说什么┅┅┅我一直没有说什么,是他诓我,是他在诓我啊”
脸色突然变得阴狠了,燕铁衣的语声也立时蕴含着浓重的血腥气:“好了,我们不要再兜圈子,那位姑娘如今在那里?”
邱景松望了一眼曾玉安恶毒的面孔,恐怖的道:“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啊┅┅”
呈现出的是一抹金童般纯真的笑意,燕铁衣右手猝翻,一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嚎叫出自曾玉安的口中,他的一只大手业已滴溜溜飞抛出丈许之外
往被一个倒仰,曾玉安撞上了背后的一株矮松,又反弹回来,燕铁衣脚起如电,“坑”的一声,把这位“双虹刀”踢滚五步,扒在那里再也不动了。
像是有些迷惘的紧着那縻点憨直的味道,燕铁衣向目定口呆的邱景松道:“你的曾二哥怎么突然断了一只手?为什么又躺下去了呢?”
燕铁衣如此可爱的天真表情,在邱景松眼里却觉得比什么妖魔鬼怪的形像更要可怕,那是死亡的气息,拘魂的征兆啊,这位“长尾人熊”不禁栗栗抖起来,连两条腿的腿肚子都在打转了。
凑近了些,燕铁衣温柔的道:“你要告诉我些什么吗?或者,你也想在突然间缺少一点身上的什么?譬如说,一条手臂,一只腿,或是一颗眼睛?”
哆嗦着,邱景松上下牙床“喀”“喀”交颤的道:“不要这┅┅样┅┅我┅┅我说就是┅┅┅”
点点头,燕铁衣十分亲切的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说的,你本来就想告诉我,不是吗?”
邱景松惊窒的抖索着道:“是┅┅是的┅┅我本┅┅本来┅┅就想┅┅告诉你的┅┅”
燕铁衣颔首道:“现在,你终能如愿了。”
痛苦的喘息着,邱景松委实对这个能“偿”之“愿”感到了莫大的压迫。
燕铁衣和悦的道:“首先,你要说真话,我要每一个字都是实在的,第二,你不可保留或隐瞒什么,这就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你合作得好,我可以保证你将来活到抱孙子的时候,否则,你就死得非常快,快到你不能想像,只须一眨眼,你就不是这个人间世的人了,懂么?”
点着头,邱景松几乎要哭了出来。
燕铁衣轻轻的问:“那位姑娘,是你们抢来的,对不?”
邱景松的嗓门里像掖着一把砂:“是┅┅是我们抢来的。”
燕铁衣笑道:“为什么要抢她来呢?”
哭丧着脸,邱景松嗫嚅着道:“因为┅┅┅这姑娘生得漂亮┅┅┅太惹眼┅┅┅”
燕铁衣道:“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就犯了法么?你们强抢民女,未免过于无法无天了”
邱景松慌忙的辩白:“不,不是我们要抢她┅┅┅是我们少堡主暗中交待过,遇上漂亮的女人便设法悄悄给他弄回来┅┅┅举凡弄回来的女人能中少堡主的心意,出力的兄弟便会获得各式各样的重赏┅┅┅或是奖金,或是升职,或是占到堡里的肥缺┅┅┅以后在少堡主面前,就更能得到莫大的信任了”
笑笑,燕铁衣道:“那么,这位姑娘的被抢,显然是阁下与那位‘颜老竹竿’的功劳了?一定是二位发现之后,又盯梢跟踪,通风传信的罗?”
邱景松惊恐逾恒的道:“我们是身不由主啊┅┅┅求大当家的饶命┅┅┅”
燕铁衣道:“你已知道我们身份了?”
邱景松畏惧的道:“那位熊姑娘业已说出来了,在昨晚上,她已将她的出身来历和盘托出┅┅所以┅┅所以先前一见到当家的,我便知道是‘青龙社’的燕魁首找上门来了。”
燕铁衣道:“但你外表上却一点征候也不现,模样就和真的不认识我,不知道我的来历一般,邱朋友你的定力,你装佯的功夫,我也钦佩无已呢”
气急败坏的,邱景松惶恐的道:“这是少堡主的指示,少堡主在发觉已招惹了大当家的之后,赶忙召集我们商议应付之策,最后决定来个死不认帐,一推了事,严令我们一切都要做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要保密,不得泄漏片言只字,就当并无此事发生一般┅┅若是违抗少堡主的谕令,即将招至杀身之祸┅┅大当家的,我们少堡主言出必行,他是那种人,说得出,做得到的啊。”
熊道元在那边厢气冲斗斗的咆哮:“姓邱的,你以为我们就是善人哪?我们就不能宰了你么?你狗操的少堡主言出必行,我们更是活剥人皮也不会眨眼帘”
邱景松脸上的横肉扯紧了,他呐呐的道:“我只是解释一下我的立场┅┅我,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燕铁衣若有所思的道:“照您这么说,你们少堡主暗地里搞的这些下流勾当,你们堡主祁雄奎本人并不知情,是这样么?”
点点头,邱景松苦着脸道:“堡主是丝毫也不知道这些事┅┅堡主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