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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铁衣神色一寒,峭厉的道:“我不必急?祁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伤的不是你的人?”
双眼圆睁,祁雄奎强悍的道:“老实给你说明白吧!燕铁衣,我在等待--如果你说的这件事是事实,我马上就拿解药给你手下解毒,另外更会给你一个公道;反之,你的手下便将受到惩罚,这‘小癞珠儿’正好做为惩罚的工具,免得我们再多费手脚,当然,届时你也一样要遭到严厉的报应!”
燕铁衣的面颊痉挛了一下,沉沉的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祁雄奎断然的道:“没有--而你连强夺也无门可循,因为你不知解药的收藏处以及它的外状!”
燕铁衣深深吸气,涩涩的道:“如果我的手下因此丧命,祁堡主,怕就不是你我之福了!”
祁雄奎生硬的道:“闯荡江湖数十年,燕铁衣,我怕过谁来?又何曾向任何威胁屈服过?你不须恐吓,祁雄奎捉妖打鬼太久了,无论那一路的邪魔外道也不含糊,只要有人找上门,便包管硬碰硬的奉陪到底!”
注视着对方,燕铁衣冰冷的道:“好气魄,祁堡主,希望你一直有这种气魄才好!”
浓眉一扬,祁雄奎笑声道:“假若你有兴趣,燕铁衣,你终将见识到人,现在,请吧!‘祁家堡’在等着你。”
一言不发,燕铁衣首先向这“宏仁园”左边那幢房屋走去,熊道元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而周围,则全簇拥着不怀好意的“祁家堡”所属。
枭中雄……第六十三章 疑无路 柳暗花明
第六十三章 疑无路 柳暗花明
燕铁衣是老江湖了,黑白两道上的什么把戏花巧几乎全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对这一方面的见识丰富,经验老到,而一般机关密室的建筑格局也大多了然放心,因此,他有自信可以找出藏人的隐密处所来,如果真有这种处所的话。
他判断熊小佳是被幽禁在这“宏仁园”之内,因为祁少雄要避着他的父亲,不敢明目张胆的随便暴露他这种龌龊行为,“宏仁围”是祁少雄可以控制的小天地,他把人藏在这里,要比起藏在祁家堡任何一个角落都要安全得多。
除非祁少雄已将熊小佳移走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祁少雄缺少时间;从事发到他们找上门来,只是昨晚与今晨的这一段间隔,如果再加上祁少雄二更天以后才离开乃父的耽搁,等他从熊小佳口中查清了底蕴,他又召集心腹会商应对之策的延宕,这一连串的辰光耗费,只怕他便不易再有余暇将熊小佳移走了,而这种事在白天又不能做,他想如此干,便必须选择黑夜,如今,黑夜尚未来临,燕铁衣和熊道元却先来到了。
燕铁衣相信熊小佳必被暗禁于“宏仁围”某处,但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熊小佳不在这里,只要找出任何一处密室隐道,找出任何一个被强抢来此的良家妇女,也一样可以佐实祁少雄的罪名!
他全神贯注,先从“宏仁围”三幢相连房屋的左边一间开始搜查,他搜得如此仔细,查得这般缜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所在,不轻忽任何一点小小的异状,他利用自己的知识与经验,无论是立体的或平面的,明显或隐暗的角落,他都一再查视,反覆摸触。
由屋顶的承尘,檐角,支柱,到墙壁,陈设,门窗,不管固定与不固定的,他完全加以反覆搜查,几乎是一寸寸的,一分分的在找,在看,在摸索。
祁雄奎便亦步亦趋的紧随在燕铁衣身后,祁少雄也由十余名堡中教头围护左右,屋外四周,则布满了祁家堡的属下,这样的气氛是非常不调和的、僵硬、窒闷、冷森、加上一触即发的火药意味……
燕铁衣让熊道元走在自己身前,以便随时能以保护,他从左边的这幢房屋搜到中间的一幢,又自中间的一幢搜到右边的一幢,他尽了全力来搜查,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什么,他在这桩工作上所消耗的精神,甚至超过一场激烈的拚搏,而拚搏有结果有代价,目前,他却任什么收获也没有。
汗水,已从他的鬓角眉梢淌落。
祁雄奎一言不发,脸上宛似能刮下一层冰霜来。
冷冷的笑意浮现在祁家堡这些教头的面孔上,当然,在这些不怀好意的面孔背后,更隐藏着深刻的怨毒与尖锐的讥诮,他们尚未使心中的不满感应明朗化,但是,就快了。
祁少雄更是毫无表情,带着一股浓厚的委屈神色悒郁的移动着脚步,只要看他一眼,便能令人兴起一种受冤受辱的无辜者的感想。
在搜完第三幢房屋而毫无发现之后,燕铁衣不由静止下来,他深深的沉思,在记忆的影像中再一次回省自己是否曾经遗漏了什么?
空气凝冻了一样,又萧索,又冷森。
再有的,是那种看不见却体会得到的窘迫与尴尬意识。
于是燕铁衣又从头开始,这一次,他是按照三幢房屋的反顺序,由右向左逐幢搜查,行动更加细密,注意力更加集中。
祁家堡的人从祁雄奎以下,还是那些人,寸步不离的随行在侧,虎视眈眈!
当燕铁衣再次重新搜查过一遍之后,却仍然毫无收获,没有发现一点端倪,什么可疑的处所也没查出来,更遑论熊小佳的下落了。
现在,他站在左边那幢房子的门外,有些疲乏的靠在廊柱上默默无语。
熊道元在他身边,微微抽搐着,表情是木讷又迟钝的,紫乌肿涨的一张面孔,就像是戴了一副牛皮面具一样的生硬又麻痹。
死一样的寂静。
片刻后,祁雄奎走上几步,寒着脸道:“这‘宏仁园’里,我看已经没有再搜查的必要了吧?”
燕铁衣苦笑道:“似乎是如此……”
祁雄奎重重的道:“说话不要模棱两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再搜一遍,甚至你把这三幢房子拆了,我都不表反对!”
燕铁衣低沉的道:“这倒没有必要,如有地窖、机关或密室,定然在外面有开启之处,在外面找不到,就表示不一定会有这种设备,况且拆人屋宇,亦非求理之道……”
哼了哼,祁雄奎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随便你怎么搞都无所谓,只要,你在事完之后能给我一个交待,你明白这一点就行!”
燕铁衣道:“如今,我就正在对这一点耽心。”
祁雄奎面容沉狠的道:“没有人逼着你这样做,弄成这种场面,全是你自己找的,对内对外,于公于私,我祁雄奎都可以交待过去,现在就看你姓燕的是不是交待得过去了!”
点点头,燕铁衣道:“我不会耍赖,祁堡主,你有公道给我,我岂会不给你一个公道?设若我错了的话。”
后面,尤一波不屑的接口道:“十有八九,姓燕的,你是错了,错到家了!”
燕铁衣笑笑,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尤朋友。”
尤一波恶狠狠的道:“真是少见似你这样的赖汉--姓燕的,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
平静的望着对方,燕铁衣道:“你的口气很大,尤朋友。”
尤一波一付挑衅的架势,他挑眉瞪眼,气势凌人的道:“口气大你又能怎么样?”
燕铁衣淡淡的道:“尤朋友,在你咄咄逼人,张牙舞爪之前,你最好能掂估出你的份量来,否则,只怕你会弄得灰头土脸,大不好看呢。”
尤一波咆哮着:“你敢威胁我?”
燕铁衣道:“对你这种下三流角色而言,‘威胁’两字是高抬了你,低论了我。”
双眼中凶光毕露,尤一波狰狞的道:“我会教训你的,燕铁衣,我会叫你将你吐出的狂言,一个字一个字再吞回肚里!”
笑笑,燕铁衣道:“尤朋友,你实在可悲。”
尤一波大叫:“我什么地方可悲?”
燕铁衣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身份,不明白自己的能力,不清楚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尤朋友,这若不叫‘可悲’又能如何形容呢?”
尤一波气涌如山,切齿道:“你死在临头,大难将临,不但不知收悔过,犹在这里跋扈嚣张,满口胡说,姓燕的,我看可悲的,不是我是你才对!”
燕铁衣安详的道:“我们可以看得到的,是么?”
尤一波愤怒的道:“莫非我还怕你?”
摆摆手,祁雄奎昂然的道:“燕铁衣,你是来这里办正经事的,还是与我手下口角来的?”
燕铁衣冷冷的道:“祁堡主,我认为阁下所属要先将规矩树立,才是指责他人的先决条件!”
神色一变,祁雄奎厉声道:“你是在说我律己不严了?”
燕铁衣坦然道:“正是此意!”
祁雄奎暴躁的吼叫起来:“燕铁衣,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头了,你不要以为我顾忌你,一旦惹翻了我,任你三头六臂,在祁家堡只怕你一样讨不了好?”
燕铁衣冷硬的道:“如果阁下要在阁下地盘上恃着人地之利硬要弃理就蛮,以众凌寡,我燕铁衣除了舍命奉陪,倘有何话可说?”
噎了一口气,祁雄奎恼恨的道:“好,姓燕的,便是要白刃相向,我也要叫你心服口服,半句怨言发不出来!”
燕铁衣冷峭的道:“如此,才是大丈夫的磊落行径!”
祁雄奎火辣辣的道:“下一步,你还要搜那里!我说过,祁家堡内外上下任由你翻寻索查,我言出必行,就看你找得出人来了!”
咬咬下唇,燕铁衣道:“我还要再在这里搜一遍!”
祁雄奎怪叫起来:“你已在‘宏仁园’反覆搜查了两遍,却什么也没发现,我相信这里绝不会有问题,你却还要搜到什么时候?”
那红脸独臂大汉激昂的道:“乾脆将此处夷为平地才能趁了他的心愿!”
燕铁衣道:“房屋之内不用再搜了,我想在外面园子里看看?”
祁雄奎大声道:“真是荒唐,便算万一有什么密室夹壁,也一定隐在屋宇之内,外面园子里除了花树就是亭池,明晃晃的一眼到底,又能有什么隐密存在?”
燕铁衣道:“找一找总可以吧?这是你允诺过的,而能否发现什么,却是我的事了。”
祁雄奎气愤的道:“简直舍本逐末,莫名其妙!”
这时,祁少雄却激动的叫:“爹,没关系,便叫他去找,任他去搜,正如爹爹所言,要他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燕铁衣望向祁少雄,他发觉这位祁家堡的少堡主,在此时说话的神气是扎扎实实的,有恃无恐的,没有一点点忧虑抑或不安的细微反应,甚至连方才那种委屈抑郁的模样也消失了。
这其中表示着什么意义呢?
莫非园子里真的没有值得这位少堡主担心的事物!
沉吟着,燕铁衣在琢磨祁少雄目前的心思。
尤一波又在鼓动:“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少堡主没有干过的事谁又能指责他干了,红口白牙随意诬赖的人是不行的,要拿证据出来!”
祁少雄也是一付慷慨激昂的架势:“要搜要查何妨彻底?别说园子里,便抄翻了整座‘祁家堡’,也无不可,祁少雄生死荣辱原不足惜,为了父亲与‘祁家堡’的声誉,今天说什么也得弄个水落石出!”
极难察觉的点了点头,祁雄奎泰山笃定般四平八稳的道:“燕铁衣,外面请吧。”
嘘了口气,燕铁衣没有说话,他伸手搀扶着熊道元缓缓的走到庭园前面,在这里,他用目视巡视了一遍,然后,又走向后园。
燕铁衣刚转过曲廊沿着几级石阶来到后院,在那靠墙的一座小巧假山下,有一湾颇富情调的清澈小溪流过墙底幽洞淌向墙外,这时,却有一个正在临溪浣衫的青衣少女匆忙站起,像是受了惊一样急步绕过溪边,似是要赶往园角一隅的那扇窄门!
这位青衣少女若要前往那扇窄门,就必须经过燕铁衣身前,就在她仓惶几近奔跑的从燕铁衣前面经过的一刹那,燕铁衣已冷森的道:“这位姑娘,且请留步!”
青衣少女闻声之下似是悚然一惊,脚步顿形不稳,她不朝别的地方歪,却奔向燕铁衣身上斜了过来!
本能的反应燕铁衣退后一步,同时伸手轻扶对方,而就在他右手伸出的刹那间,这青衣少女的手掌也按撑下来!一个小小的纸团,便在这时极其迅速的递交到燕铁衣手中。
心里一动,燕铁衣却声色不露,他打量着面前的这位青衣少女,这是个看年纪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长得十分清秀灵巧,肌肤白,神韵中却隐隐然流露着一股倔强刚毅的意味。
她便直立在燕铁衣身前,表面上的形色似是颇为惊悸不安,腼腆羞怯,但是,燕铁衣的直觉告诉他,这青衣少女是故意装出来的,在这少女实质感受上的,只怕不会这么手足无措。
抢前几步,祁雄奎瞪着青衣少女,呵责道:“你这女娃是谁?堡里正有事,你瞎闯胡跑做什么?”
青衣少女琵缩了一下,用手弯紧挽着一只内盛透湿衫裤的竹篮,她低下头,语声惶悚的道:“老堡主,你不认得我啦?我是后面厨房赵嫂的侄女。”
“哦”了一声,祁雄奎若有所思的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