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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连忙福了一福道:“适才是我鲁莽咧,您可别见怪,既然大家全在王爷和年二爷手下当差,以后还望多亲近才好。”
说着那双水灵灵的媚眼在云中燕脸上一扫,又笑道:“王爷呢?为什么不到府里去,却又到这儿来,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云中燕走近一步,低声道:“王爷现在前面厅上,所以着我去请您到这儿来,就是因为府中人多口杂诸多不便,而且听说还有事要和您商量,那事决非在府中可以做的。”
接着又附耳道:“不过此事却瞒着家父舍妹和年二爷咧。您以后说话还得要留一点神,千万不要泄漏出去才好。”
桂香不禁诧异道:“这又为了什么呢?王爷为什么好好的却连年二爷和老山主也瞒起来。”
接着,不知心中又想着什么,忽然粉脸通红,把头低下去。
云中燕见状不由又道:“大嫂不必多问,反正停一会儿只一见着王爷便明白咧。”
说完又神秘的一笑道:“您且请坐,等我先去禀明王爷再说。”
便大踏步向室外走去,桂香见状分外狐疑不已,少时婢媪送上茶来,竟也一个不认识,试一问时,竟非府中拨来。正在猜疑不定之际,忽然那云中燕人又踅转笑道;“王爷在前面厅上,便请前厅相见,也许还要给您引见一位奇人咧。”
桂香连忙起身,看着云中燕笑道:“谢谢您,累您步咧,什么奇人,您能先告诉我吗?”
云中燕微笑摇头道:“这个奇人,或许在您还是熟人亦未可知,您只一见面就会明白咧。不过我因为拿不定王爷是否会替您引见,所以不便先说,还望大嫂原宥才好。”
桂香不禁心中暗想:“你这人倒长得挺俊,也似乎还解风情,为什么做事却这么迷离倘恍令人莫测,究竟那奇人是谁,你先告诉我一声,又有什么稀奇咧?”但口中却不便说,只有微笑道:“初来乍到,这儿地方我不熟,劳您驾陪我走一趟行吗?”
云中燕微笑点头道:“大嫂为什么这样客气?这是我分内的事,还能不行吗?”
说着,便又让桂香先行,等出了屋子,走到院落中间方道:“大嫂,昨夜我为给您送那帕子去,这腿上挨了那厮一紧背低头花装弩真冤枉,今晚王爷如果给您引见了那异人学会点什么,却必须要传给我咧,您能答应吗?”
桂香笑着在他臂上拧了一把悄声道:“您这人真奇怪,人生面不熟的,怎么初次见面就有挟而求。我知道那异人是谁?传我什么?能不能传人?这怎么能先答应您咧?不过,我这人向来做事总对得起人,你既为了我的事受了点伤,我总不教您白挨那一弩箭就得咧。”
云中燕乘势一把反手捉牢她的纤腕笑道:“您放心,我想那异人既能传您,您总能传我,只不自秘就得咧。”
说着,屈起中指,有意无意的,在她掌心里又搔了一下。桂香一看庭院寂静无人,又正在一丛花树之下,吃吃低笑道:“您别不老成,我可不是好惹的咧。再这么着,可当心我老大耳括子打过去。”
中燕也低声笑道:“江湖上谁不知您玉面仙狐的大名,我怎么惹得起咧。不过只要您愿打我便愿挨,不信咱们试试看。”
说着,索性在花树丛中,黑影底下停住了脚。
第二十章 无上妙法
桂香媚笑道:“您打算怎样,真愿意挨揍,那可不能怨我呢?”
说着夺过手来,又悄声道:“咱们能见面总算有缘,您先别胡闹,等见过王爷再说不好吗?”
中燕闻言,一把又捉牢纤手。也悄声笑道:“我胡闹?谁让您先拧我一把呢?既如此说,咱们可是一言为定,等您见过王爷再说便了。”
说着,两人一同穿过前进屋子,到了中一进厅上,只见厅上人影憧憧,却鸦雀无声。再走进去看时,只见三四个健仆,正向东边内间送着酒肴,但只到那月亮门前,帘幕下面,便有两个婢女接着送进去,那送菜仆僮,只到门前又回头,似乎关防更较严密,但不知室内是何景象。那云中燕走到门前也毫不进去,却先向门前侍立两婢笑道:“烦你两位代禀一声,就说我和李大奶奶来咧。”
二婢笑了一笑又看了桂香一眼,便掀帘进去,一会儿出来,打起门帘说:“王爷有请二位进去。”
二人进门一看,原来门内只是一个夹巷,里面还有一重门户,也低垂着一条大红平金门帘,门外又有一个婢女侍立着,一见二人前来,连忙又打起门帘,这才看到房里,却是打通的两大间,但见四壁皆用异锦为衣,地上铺着四五寸厚地毡,入门先是一对绛纱宫灯,掩映得室内红滟滟的。室内承尘上悬着三四对琉璃明灯,所以那么大一个连二房间都逼成一片红色,饶是外面已经四月初旬天气,室中还生着两个极大宫薰,热气薰蒸便如盛暑一般。那红灯下面别无他物;只设着一张红木方桌,虽然桌上四面全有座头,却只上下坐了两个人。那上首一个,正是雍王,只是—身官服全已卸去,科头赤足只着一套薄罗衫裤靠在椅子上,连胸脯也全袒着,那对座的一人是一个身披大红僧衣喇嘛,桂香一见心中不禁更加惊异,那雍王一见两人连忙把手一招笑道:“李大嫂,你快来,我先给你引见一人,停一会咱们再说别的。”
说着一指那喇嘛道:“这位乃是红教法王,具有无上妙法,所以乘此着你一见。你自功夫被人破去以后,我不是当面允你可由蒙古医生医治吗?现在法王便精此道,你虽已服武当派的秘制灵药,但过于劳碌便一发不可复救,如须杜绝病根,还须当面求他设法才好。”
说着,又向那红衣喇嘛道:“她便是我和你说过的李大嫂,在关内素有玉面仙狐之称,你只一想这个外号便知其人了,你如能代将病根除去,我便命她拜你为师,收她做—个教外徒弟如何?”
那红衣喇嘛,猛一掉头,擎着一大碗酒正向口里倒着,一见桂香不由哈哈大笑,一面连声夸赞道:“好……好……”
说着把那一大碗一饮而尽,又道:“像这样人才实在难得。”
说罢放下酒杯,向桂香把手一招道:“你过来,让我瞧你骨格如何?”
桂香再把那喇嘛一看不禁又惊得呆了,原来那正是在六王府设坛捣鬼的那个红衣喇嘛,但她素来机灵,一闻此言也不说破,立刻一路俏步走向那喇嘛身边,口称道:“弟子张桂香参见法王,还望慈悲。”
说着,便待拜下去,那红衣喇嘛一把扶着,笑道:“你且免礼,待我试试你的骨格如何。”
说罢不由分说,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先在桂香两臂上捏了一下,又在脑袋胸前两臀上摸了一摸,把大拇指一翘道:“恭喜王爷,这真是一个上上品的鼎器,便千万人中也难选出这样一个来,真是缘法不浅。至于说她曾受内伤,被人破过功夫,那倒绝不要紧。只依我法,不消三个月,包管复原如初,而包她百战不疲,真力更加弥满。不过我这妙法却不轻易传人,昨天一来便和王爷说过咧,您还得问一问她自己才好,如果她不依我法,却爱莫能助咧。”
桂香虽然不知他和雍王打的是什么哑谜,但在六王府亲见那少女裸舞之事,又被他浑身上下一阵乱摸,不禁面红耳赤,一颗心便和小鹿一般跳个不住。正在娇羞欲滴的时候,雍王猛又离座,笑着把她扯到屋角屏风后面,附耳说了半会。桂香连忙摇头道:“我不……”
雍王又附耳说了几句,才红着脸道:“既是王爷这样吩咐,我怎好违拗?不过羞人答答的,又当着您,我……我……真不敢答应咧!”
雍王笑道:“这是我的意思,你怕什么?你只要能把他这妙法传来,不但内伤可以无虞,便方才我答应你的话也决不食言,便只管放心便了。”
桂香猛然把头一抬道:“我不稀罕做什么西宫娘娘,不过我已算是王爷的人,这可是您逼着我这样做的,将来您可不能因此见罪呢!”
雍王笑道:“你放心,我向来做事从无反复,焉有说了不算之理,将来不但决无负你之理,便你那丈夫,我也必好好常调剂,令其安心得所,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好吗?”
说罢又从身边掬出龙眼大一串珍珠手串来道:“这一串珠子,是我费了好几年心血才凑成的,现在便送你做个证物如何?”
桂香一见那串珠子,颗颗放光,个个滚圆,确是价值连城之物,心爱已极,却不用手去接,转把纤手搭在雍王脖子上媚笑道:“您打算拿这个买我吗?须知我虽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江湖女子,这颗心不是这类珍宝所能买动的呢。只要您这心对我始终不变就行,不管您将来做了皇上也好,做什么都行,要不然,您便量上一斗这样的珠子,我又要它何用?”
雍王正色道:“方才我已一再说明,难道你还不相信吗?这一串珠子不过算是一件信物而已,你如再不收下,那便是鄙视我,以为我在骗你了。”
桂香这才将珠串收起,一面又红着粉脸道:“不过我现在十四王府,怎能常在此地不走咧?”
雍王道:“那我和法王已经说过,本来不须你天天在此,只在传法之后,每一个月来上几次就行咧。”
桂香沉吟道:“这或许不难,但是今晚我是奉命前往六王府的,如果再不去,回去如何复命咧?”
说着又把连日十四王府情形,和今夜出来的话说了。
雍王笑道:“这倒不难,少时我只命云中燕替你一行,设法将六阿哥身边的东西盗上一两件便可回去销差,不过那妙法,你却须用心学习咧。”
接着又附耳说了几句,桂香红着脸唾了一口又低声道:“我只学会了侍候您,已是拼得这个不值钱的身子咧!如果再那么一来,那还成个什么人样呢?我决不干,您就宰了我也是枉然。”
雍王大笑道:“由你,由你,那只好以后再说吧!”
说着,携了桂香仍趋席上向红衣喇嘛笑道:“适才我已和她言明,全依法王的话做,决无违拗之理,少停便先请您就此先传她一点入门功夫便了。”
说罢又向云中燕道:“昨今两夜,少山主已经为我多所劳累,如今还有一事,非你一行不可,以后这宅里便权烦主持,以当酬报如何?”
云中燕连忙躬身道:“些许小事乃应尽之职,王爷但有驱使,敢不如命?”
雍王又同他到室外嘱咐了几句,中燕连忙答应,回到后面,先将头上黑纱重行缠好,又将面具戴上,携了应用兵刃,径向六王府而来。
他自从到京以后,每日价各处游荡,因此路径极熟,加之又是从房上飞行,虽有阻隔,但哪里拦得了他,不一会便到了王府。老远便见府内各地灯火通明,不由心下暗笑,只凭这一点,便知六王府较之十四王府的布置更差远了,那个什么鬼影儿赛管辂郁天祥也远不如那姓程的怪物多多。这样处处灯火不熄,空为识者所笑,有什么用处?想着,一面一辨路径,竟从东侧民房上,觑好背光之处,使出一路辘轳跷功夫,便似蜻蜒点水一般,直向府中飞纵进去。可笑那府里虽然各院里全有人上夜,灯光又大抵未熄,但竟未有人看见房上已经有了动静。中燕翻进东边风火墙之后,右手持刀,左手搭在额上一看,只见前后五七进房子,再加上东西两边全有跨院。心中又暗想,这潭潭府第却教我到哪里去找那六阿哥允祀的卧室?正在懊悔临行之际,未曾详细问一问张桂香,她既来过一趟,也许能知道一点,忽听下面院落里大喝道:“好小子,你向哪里走?我已经看见你站在屋脊后面咧。”
中燕一看,下面原来是一个更夫,一面打着梆子,一面嚷着,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这小子好眼力,我虽然站在屋脊下面,全背着灯光,只露出半个脑袋,天上又这么黑,他怎么全看见?这不透着太奇怪吗?”正在诧异,谁知那更夫一声嚷过之后,并无动静,手中又吉各吉各吉各,打起梆子来。一阵敲完,从那院落里走出火巷,接着又喝道:“好小子别跑,我已看见你到天沟背后咧。”
中燕不禁失笑道:“你这小子,这不是活见鬼吗?我连一动也不动,怎么会到天沟背后咧?”这才知道,那更夫完全是虚张声势。再仔细一看,那更夫已走进火巷,敲着梆子转向后进,不禁心中一动,连忙一个风卷落花,从房上轻轻纵落。一看那院落里时,原来前后两进全明晃晃点着灯火,却不见一人,只北屋里送出一片鼾声。略一瞻顾之下,立刻出了院落向西边小门火巷中走去。再看那更夫,人已到了后进门前,又照样敲了一阵梆子,吆喝了两声,又从火巷转向正房院落里,忙就墙下,飞步纵了过去,跟着又进了正房那重院落,才一进门,恰好有株树掩着身子,猛听前面那更夫笑道:“冯二爷,您辛苦咧,王爷睡了没有?”
接着另外一人道:“你问王爷睡了没有干什么?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