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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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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大笑道:“程老夫子,您错咧,本朝虽有封爵,却无万户食邑的制度,您立功不妨,却教十四阿哥怎么能违祖制咧!”

遥见程子云又一抹鼻头笑道:“哎呀,王爷,您怎么又挑眼儿咧?俺那全是书上学来的话,谁又能知道,现在的官制是个什么样儿咧?俺要真知道这些,还去编一部大清会典,进呈御览咧。”

说着,一见羹尧进来,连忙站起来道:“智囊来了,咱们再商量商量好吗?”

接着,雍王允禵二人也站起身来道:“我们相候已久,你为什么才来?是偏了我们到哪里去赏花吃酒吗?”

羹尧道:“羹尧适因偶游琉璃厂,稍微耽误了一下,却想不到两位王爷传唤,来迟,还望恕罪。”

允禵连忙一把扯着笑说:“年兄何必如此客气,现在我们全是一家人咧。快请落座,也好畅谈。”

雍王也道:“十四阿哥既不见外,二位也无须客套,否则反俗咧!”

说着一面也肃客就座一面道:“适才十四阿哥已经和我又进一步把话完全说明,以后在皇上面前,兵法将略,索性由他一人应对,由我在侧面替他打边鼓,如果皇上问及政事和历代典章制度的得失,再由我来应对,他也在旁吹嘘,这样一来,各走一条路,便决不至彼此妨碍,就平日自己预备起来也容易得多,真是一举而数得,你道好吗?”

羹尧笑道:“果能如此,不特是两位王爷之福,也是国家与亿万苍生之福,羹尧别无他求,只望能做一个盛世之氓便于愿足矣。”

允禵大笑道:“年兄怎的这等淡泊?实不相欺,我此番前来,一则为和四阿哥商量大计,二则便要向您讨教将略兵法咧!”

羹尧看了程子云一眼道:“王爷对于这个如果向我垂询,那是问道于盲了,您身边现成放着程兄这等一个大行家,为什么反舍近求远呢?”

允禵微笑道:“年兄您又言不由衷了,这九城之中,谁不知道年双峰是一位知名的将才,当真吝教吗?”

羹尧笑道:“我那也不过从书本上得来的学问,世无识者,遂有不虞之誉,如今在程兄这等大行家面前,怎敢放肆咧!”

程子云又一晃脑袋,摸着虬髯道:“您别当着两位王爷刻薄我好不好?说真格的,如果没有您这人,我也不敢妄自菲薄,确可独步一时,如今既遇上您,那只有甘拜下风,退避三舍了。”

允禵顾盼之下又笑道:“您两位全别太谦,如以知兵而论,还不全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吗?不过,年兄却千万不可因此吝教。”

说罢,把手一拱道:“从明天起,我便聘年兄为文案,我知道您公事很忙,只要能隔日一过寒舍足矣。”

羹尧忙道;“王爷抬爱敢不遵命?不过,委实公私粟六,无法分身,还请见谅。”

允禵见他不肯答应,不由略形不快之色,雍王忙道:“既是十四阿哥一再相邀,二哥倒不可有拂盛意,还宜答应为是,好在他说明在先,只隔日一往,倒不一定便误事咧。”

羹尧无奈,只有答应下来,允禵才欣然道:“年兄能这样才好,否则便是不屑赐教了。”

羹尧又逊谢再三,当夜雍王留允禵程子云,四人小酌尽欢方罢,次日清晨,羹尧仍向后园照例做了一回功夫,又踅向借荫楼而来,中凤已在倚楼相望,一见面便笑道:“你带了好消息来了?昨日之行一定不错吧!”

再等入室一看,早点香茗均已备好,二婢和孙三奶奶却一个看不见,最奇怪的是中凤竟破例,亲自绞了一把手巾递了过来,羹尧连忙接过一面笑道:“剑奴侍琴和那位孙三奶奶,为什么一个也看不见?这怎么能亵渎师妹呢?”

中凤悄声道:“你糊涂咧,今天我们要谈的话,能让她们听见吗?所以天才一亮,叫她们备下茶点之后,便全打发出去了。”

接着又笑道:“别客气了,你瞧你这一头汗,不擦一把脸行吗?他们全不在这里,我不伺候你,又教谁来伺候你呢?”

羹尧一面笑谢着擦着脸一面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带了好消息来咧?”

中凤笑道:“这还不是显而易见,只瞧你这一脸喜色溢于眉宇,便知道一定已经遇上哪一位师伯叔咧,要不然能这样形于色盎于面吗?”

羹尧放下手巾,把昨日所经详细说了,一面掏出竹牌还给中凤又笑道:“师妹,你这人做事真是严密极了,既有这条路子,为何一直对我守口如瓶半点不露,要不然,岂不省得马天雄多跑一趟?为何昨日在我未说出南巡之事,你还是不肯说,难道直到现在你还有点相信不过我吗?”

中凤不禁两颊飞红微嗔道:“我知道你差马天雄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如何能冒昧的去惊动值年师伯叔,老实说,便这一次,要不是为了所关者太大,我实在急了,Qī。shū。ωǎng。那对牌也许还不敢妄用咧。”

接着又脸色一沉道:“我并非要瞒着师哥,实因这事进出太大了,稍有差池,便粉身碎也不足以补过,你当闹着玩的吗?如今虽然已经可以和各位师伯叔直接联络上,可是今后你我这肩上所负的责任便更重呢,还望随时加倍留心才好,要不然。替自己惹下灭门之祸事小,稍一贻误大局那便槽了。”

羹尧见她双蛾深锁,脸色非常沉重,不由慨然道:“师妹请放宽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如在第三人面前决不稍露颜色,老实说,自从师妹见示师门渊源之后,我便久已以身许国,今后大事如能成功,自是我炎黄华胄之福,倘若不成,我亦愿以一身任之,便以刀锯鼎镬相加,也决不会泄漏一字,如果口是心非,便不逢好死。”

中凤慌忙拦住道:“这只须遇事留心,不矜不伐便行咧,一清早上你为什么又发起这样毒誓起来?也不图个忌讳吗?”

说着又嫣然一笑道:“这一来,你却不须发愁咧,既路师叔在此地,那便一切全好办了,他老人家和我师父顾师伯全是极熟熟人,而且在江南诸侠当中,又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还有什么不能求教的?只要言不及私,一切大计,便不难筹划了。不过这样一来,这个主儿却须更加当心,稍有泄漏便是不了之局呢!”

羹尧笑道:“师妹见教得极是,不过目前我不但是这里的总文案,且又接了一位王爷的延聘呢!”

中凤不禁失惊道:“你又受了哪里的延聘,这里的一位知道吗?”

羹尧道:“他怎么不知道?要依我本不肯答应,还是他当面命我承应下来的咧!”

说着,又把允禵昨晚在前面秘阁之中说的话,详细说了。

中凤笑道:“原来如此,照这样一说,这里一位夺储成功,你是皇亲国戚,固然是一套现成富贵,便那位十四王爷成功,你也是潜邸师傅,还怕不是左右逢源,还另做什么打算咧?”

羹尧也笑道;“如以一身妥稳富贵而言,能有这两条路子,还怕不有点眉目?只可惜我却志不在此,衷心这一点良知也不许这么做,要不然,倒也不难风云际会,置身贵显咧。”

说罢,又大笑道:“这也许是天祚华夏,遂使他二人尽入彀中亦未可知,这一来,以后我们的事就更好办了,可笑这两个主儿,还正勾心斗角,尔诈我虞,各逞机谋,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正给了我们一个大好机会咧。”

中凤闻言不禁花容失色,连忙拦着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竟这样得意忘形起来?”

接着又白了他一眼道:“照这样一看,来日大难,却教我太放心不下咧。”

羹尧不由脸上一红道:“你不是说,早把婢媪全遣了出去了吗?这楼上只师妹与我二人,还怕什么?”

中凤又埋怨道:“你知道什么,我虽把她们打发出去,这院落门却没有关上,就不行有人无意中走来吗?”

羹尧道:“那还不容易,你等我下去把那院子门关上就行咧!”

中凤又慌忙拦着道:“那怎么行?你别胡闹,大家坐下,把这点心吃完,你也该走咧。”

羹尧见她玉颊飞红,连忙拦着,这才想起楼上只有他和中凤两人,把门关上委实不妥,不由自己也把脸涨红了,坐了下来,匆匆吃完早点,告辞下楼,只见孙三奶奶,正挟着一把扫帚,在院落门外,像王婆子画眉毛一般,东一帚,西一帚的扫着,一见羹尧出来,连忙扶着扫帚一伸腰,龇牙笑道:“姑老爷您早,您既来了,为什么不多坐一会就走咧?”

羹尧不由一怔,只有支吾着,向花径当中走去,却不料中凤也跟着送了出来,那“姑老爷”三个字,清清楚楚送入耳门,把一张俏脸,红得几欲和朝霞争艳起来,连忙娇喝道:“我不是教你到大厨房去看着他们把那一碗伊府面做好再来吗?为什么却在这里扫起地来?这是那管园子的事,你怎么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不快去看看那面做好没有?”

孙三奶奶一看羹尧已经去远,把舌头一伸又咧嘴一笑道:“您要做那面不是要款待姑老爷吗?如今人家已经走了,还忙什么?老实说,俺就恐剑奴侍琴两个小蹄子,给福晋送东西去,怕这里没有人伺候,所以才赶回来,等到院子里一听,您小两口子,正在楼上说笑,又怕香姨儿无意跑来撞上,说上两句笑话,您受不了,偏您又事前吩咐过不许将院落门关上,所以只有寻了这一把扫帚在这儿,假作扫地,只要她一来,便给挡回去,难道还错了吗?”

中凤不由脸色—沉俏骂道:“你又装疯卖傻,满嘴胡说什么?以后再这样乱称呼人,那我可要先揍你两个嘴巴咧!”

孙三奶奶闻言不由一怔,猛然一摊扫帚,自己打了两个耳光笑道:“俺真乐糊涂了,又忘记了咧,不过您请想一想,俺从您才出世,把您奶到这么大,看见您能嫁着这么一位好姑爷,能不乐吗?”

说着又瞅了中凤一眼笑道:“您别生气,俺以后记牢,不到那一天决不叫就是咧!”

说着一转身,便又向厨房而去,不由气得中凤啼笑皆非,半晌做声不得,一赌气仍回楼上而去不提。

这里羹尧回到前面,略微料理一下公事,便又赶回自己私宅,直趋上房,正打算向年夫人禀明,因为前面吵杂,把卧室搬向后园的事,才一见面,请过安,年夫人便笑着埋怨道:“你这孩子,说起来,已经是翰林院庶吉士,又做了王府上宾,怎么还像野马一样,昨天一出去,到现在才回来,要真有事要找你,却到哪里寻找去?听说雍王府昨天也着人来过两趟,到底你在哪里耽搁了,要为了公事还好,如果学那些没家教子弟,到处乱跑,别看你功名已遂,我可要叫你哥哥写信告诉你老子去咧!”

羹尧连忙躬身道:“儿子纵然不肖,焉敢入于下流,跟那些纨绔子弟学,昨日实因一个同年有事,不得不去应酬一下,晚上又因王爷府里有事,又蒙十四王爷也下委儿子一个总文案,以后恐怕公事更忙咧。”

年夫人又道:“既是同年应酬还只罢了,那十四王爷为何也聘你当起文案来,这事雍王知道么?”

羹尧道:“王爷不但知道,而且还是他替我做的主。”说着又一略述经过。

年夫人方才含笑点头,正说着,忽见大嫂佟氏走来笑道:“二弟你可回来了,昨天我们整整等了你大半天,恭喜你,我们这就快有喜酒吃咧!”

羹尧不由一怔,年夫人又沉着脸道:“你丈人昨天已向冰人回过话,本来人家打算把吉日定在明年新春,是我因为张铁口说过明年流年,与你夫妇有刑冲之处,所以改在今年十一月十六那一天,人家也答应了,你大哥怕你再发牛性子,和我闹别扭,昨天打算先告诉你一下,却想不到,你一天一夜全没回来,这是终身大事,却不许再胡闹咧,他这里既决定了,明天我还得告诉你妹妹,让她呈明王爷,让王爷再和云家说去,只在你喜期以后,随便哪一天全成,你还有话说吗?”

羹尧正略一沉吟,年夫人又沉下脸来道:“你为什么又不开口?是不是又打算呕我一下!”

羹尧忙道:“儿子怎敢又累母亲生气,既是吉期已定,就请母亲作主便了,不过云家那一面,还请稍停些时,再着妹妹和王爷说去。”

年夫人寒着脸道:“这又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打算不要人家吗?须知道是王爷的盛意,而且与你前程极有关联,我不早已说过,即使有点委曲,你也不能有违王爷之命,而且我听你妹妹说,连老皇妃和福晋已经全在替她准备妆奁,这还要多大的面子?你是读书明理的人,能这样不识抬举吗?”

羹尧忙又道:“儿子决不是不要她,不过怕娶妻不久,即便纳妾,媳妇家里要说话,所以打算稍迟些时,以免议论。”

年夫人笑骂道:“你糊涂咧,这是平常讨小纳妾吗?老实说这是跟奉旨赐婚差不多的事,你丈人敢说话吗?我再告诉你,教你放心,你丈母已和隆夫人说过了,他一家全是受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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